申时末,今日的棋艺比赛暂时告一段落,苏无极大大地伸了个懒腰,仍有些意犹未尽。他早上起来后不见凌成奚,就在宫里到处寻找,宫人告诉他太子爷已经被皇上请到宣明殿对弈了,他又匆匆朝这边赶来。
也算苏无极运气好,若非皇上大婚,他这样的平民百姓还不能进宣明殿。他到的时候,凌成奚兄弟俩已经在比棋了。因为不能上看台,苏无极看到凌成奚在台子上聚精会神地下棋,就在下面场子里观看比赛。围棋他也懂一些,只是没那么精通,和凌成奚下棋的时候他经常输,偶尔侥幸赢上那么一回,也是凌成奚让着他。既然今天有这么好的机会,苏无极正好到处看看,学学别人的棋艺。
由于隔得远,苏无极听不到台子上的对话,而且他看棋看得入迷,竟忘了太子爷在台子上下棋。直到比赛结束,裁判在登记成绩,官员们三五成群地议论探讨,苏无极才想起太子爷来。
他见台子上空无一人,心想凌成奚已经比完回宫去了,不由嘟囔了一句:“不和我说一声就走了,真不讲义气。”
但随即他又想到太子来的匆忙,没来得及带上他,估计也没想到他后来会自己跑到这里看比赛,不知道他在也很正常。他对比赛结果没兴趣,见没什么可看的了,就循着原路回太子宫去。
回到颐华宫,苏无极老远看到凌成奚在正屋就兴高采烈地跑进去,边跑边说:“太子爷,今天的比赛真是让我大开眼界!那么多高手比试,我都觉得自己的棋艺大有长进啊。来,来,我们俩来一盘!”说着就去一侧的棋桌旁坐下。
可凌成奚却一言不发地坐在那里,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地面,仿佛那里有什么稀奇的东西一样。苏无极见太子爷不理自己,觉得奇怪,就过去看他怎么了。凌成奚仿佛没有看见苏无极一样,自言自语,眼里渐渐湿润。
苏无极还从来没有见过太子哭,此刻见他眼睛一湿,顿时慌了,忙说:“哎,算了算了!我知道你累了,改天再下也一样的。反正我今天学了好几招,一时半会儿也用不完,等哪天你有心情了,我再一招一招地试给你看!”
凌成奚抬头看了苏无极一眼道:“哼,他凭什么坐拥江山还要怀抱美人?离烟是我的,我们在他之前相识相爱,可他一道圣旨,离烟就成了她的秀女。然后是佳人,现在又是离妃!”
“嘭!”的一声,凌成奚的拳头砸在桌子上,震得茶碗也抖了抖。
苏无极吓了一跳,愣愣地看着。凌成奚的眼里布满血丝,冒着怒火瞪着苏无极,好像他是造成这些的罪魁一般。
“呃,太子爷,请恕在下无礼,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苏无极小心翼翼地问道。虽然他从凌成奚的话里听出了点名堂,可又不敢确定。
凌成奚突然站起来哈哈大笑:“哈哈哈!当年以我体弱多病为由,代替父亲攻陷京城做了皇帝。如今又用手中的皇权夺我所爱,还说要与我比棋,赢者得美人,输者赔金银。”说到这里,他咬牙切齿,将手握成了拳头,竟有些发抖。
苏无极听了也勃然大怒道:“什么?原来这皇位原本就该是你的,是他抢了去?我就说嘛,你这个太子是怎么来的,历朝历代都是立长子为太子,只有本朝稀奇。你说,你的所爱是谁?我去帮你抢回来!”说完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凌成奚想到白离烟那哀怨的眼神和无助的泪滴,眼神也温柔下来,摇头道:“记得我以前和你说过,我在泰锦城从几个无赖手里救下一个姑娘吗?”
苏无极连连点头说记得,他又接着说:“那个姑娘叫白离烟,就是这次选秀的秀女。她先是佳人,与那容婉玉是好友。我昨晚为她画了一幅像,谁料被哪个多事的拿去给太后看到。皇上便说我喜欢的这女子是他后宫的佳人,他愿与我比棋,谁赢,白离烟就跟谁。”
“荒唐!荒唐!”苏无极听了气愤得在原地转着圈发火,“他当那姑娘是什么了?下棋来赢美人,亏他想得出!太子爷,无极虽不是什么名将,也有一身功夫。我这就去帮你把白姑娘抢回来!”说着就要出去。
凌成奚大叫一声:“慢着!”
苏无极站住脚,不解地问道:“太子爷,难道你就甘心眼睁睁地看着自己所爱之人成为他人榻上风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