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的洛溪宫格外热闹,皇上的大婚就好像是一个节日,给宫里的女人们放了个大假似的。此时已快到亥时了,佳人们依然毫无睡意,三三两两聚在一起聊天,吃零食,议论在棋艺大赛上的见闻。
容婉玉房门大开,愣愣地坐在桌旁看着外面的星空出神。身上的鞭伤隐隐作痛,没了白离烟帮忙敷药,似乎每一寸皮肤都更疼。她眉头轻蹙,看着桌子上的糕点,心里有些酸溜溜的。这几个小糕点还是白离烟在皇上的喜宴上偷偷带回来给她的,因为她当晚被林女官打了,回来以后忙着洗澡上药,也没顾得上吃。
“唉!”容婉玉叹了口气,觉得外面传来的欢声笑语有些刺耳。
她怎么也想不明白,这些女孩子怎么还那么高兴?难道她们不知道自己的命运吗?现在年轻,一个个都才十六七岁,但以后呢?有很多佳人,皇上根本不知道她们的存在,不知道她们的姓名,模样,甚至不知道宫里有多少个佳人。如果不是太子爷的缘故,皇上也不知道白离烟这个书香世家的才女,更想不到她竟然会是与自己大哥有情的姑娘!
一个宫女走进来,对容婉玉施了一礼说:“容佳人,许佳人想要来找您说话,可否让她进来?”
容婉玉啊了一声,从冥想中醒过来,一时想不起许佳人是谁,就问道:“哪个许佳人?”
宫女答道:“就是许云娘佳人,她说一个人闷得慌,想过来坐坐。看到容佳人在发呆,又怕打扰了您,故而叫奴婢先问问,若容佳人不想见就算了。”
容婉玉也不想搞得与大伙隔离,就点点头叫宫女让许云娘进来。片刻之后,许云娘笑吟吟地来了,手里还拿着一幅刺绣。
“哟,容佳人,这是在想谁哪?不会是,挂念着皇上吧?”许云娘笑着说,不等容婉玉发话就一坐下来。
容婉玉一听她提到皇上就心烦,但表面上还是笑着跟她搭腔:“哎,难道你就没想过皇上?咱们都是皇上的女人,要是不想他,想别人可就是大罪了!”
许云娘被她噎了一下,心里暗道:还是朱慧琳说的对,容婉玉这个死蹄子想方设法的让皇上注意她也就罢了,还满身的刺儿!
她压下心里的不快,又微笑着说:“那当然!别看我们现在只是佳人,以后嘛,还真不好说。咦,你这怎么还有这糕点?这不是喜宴上的吗?”
容婉玉拿了一块给她说:“来,吃吧。这是白姐姐给我带回来的,我还没舍得吃呢!”
许云娘马上说:“我就说嘛,还是白佳人,啊,不对,现在是离妃了!还是离妃心好,封了妃也还挂着自己的姐妹。容佳人,你跟离妃一向要好,有什么好处,可别忘了云娘。对了,今日皇上带你走,可是又宠幸了你一回?”
容婉玉马上明白了,这个许云娘根本不是闲的无聊来找她吹牛,而是打探她和皇上的关系。因为皇上在棋艺大赛上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把她带走,后来皇后娘娘又亲自来洛溪宫找她,难免惹人注意。
她心里闪过一丝怒火,却故作甜蜜地说:“皇上对我可好了!问我在宫里可还住得惯啊,喜欢吃什么,平时都做些什么啊。还有,皇上让我晚上跟他一起看戏,我不喜欢就拒绝了。”
许云娘听了嫉妒得不行,将手里那块糕点全部塞入嘴里,含糊不清地说:“那后来皇后娘娘怎么也来了?”
原来,她在来容婉玉房间之前就问过内侍,可内侍不敢私下传人闲话,都说不知道,她只能亲自来问容婉玉。
容婉玉已经不耐烦了,但还是笑着说:“皇后娘娘来找我,只是说了些私房话儿,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许云娘的腮帮被糕点塞得鼓鼓的,她一嚼就掉下些碎屑来。见容婉玉不说,她也不好再多问,暗恨自己送了礼物,皇上都不宠幸她,却对白离烟和容婉玉这么好。最想不通的是,容婉玉在台子上那么放肆,皇上居然还对她另眼相看!
“那好吧,你早些歇息,我走了。”许云娘说着,又抓起几块糕点放在她的绣活上出去了。
容婉玉的心情被许云娘弄得极坏,忍不住“啪!”地拍了下桌子,后悔把白离烟带回来的糕点给她吃。她看看桌上只剩下两块了,就全部剥开一口气吃完。不知道白离烟现在怎么样了,皇上会不会宠幸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