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宗柏连连点头,不再说话,眼睛却悄悄四处看去。原来,容婉玉发愁不知道该在哪里弹琴,卢宗柏就叫她到珍珠河边来,放灯以后找个没人的地方,等着他把皇上引来后渐渐起琴音。一开始声音不要太大,以免吓到皇上,随后可慢慢提高音量,待到皇上兴致浓时发现是她,自然就对她爱恋有加了。
容婉玉早已来到河边,抱着自己的那张琴等在树林里。她故意避开其他佳人,没有和她们一起出门,等她们都走的差不多了,她才抱着琴来到河边。她先把琴藏在树林里,然后去把自己做的彩灯放入河中许愿。看着灯漂走后,容婉玉又回到树林里静静地等着。
当她看到凌成啸与卢宗柏出现在桥上时,不由得激动起来,但还是把握不好什么时候开始弹。过了好一会儿,容婉玉看到卢宗柏四处张望,并大声咳嗽了两下,知道时机到了,便轻轻拨了几下琴弦,有如流水叮咚。这轻柔的琴音在女眷们的欢声笑语中并不是特别明显,仿佛来自空山幽谷,不经意间就飘入人的耳鼓。
凌成啸好像听见了,又不敢确定,就问卢宗柏:“你听到了吗?有人弹琴。”
卢宗柏明知是容婉玉在弹,却佯装不知情,伸长了脖子张望道:“是吗?哪里?”
“不知道,应该就在这附近。”凌成啸说着凝心静气,仔细聆听。
卢宗柏侧耳倾听了一下后点头说:“确实有人在弹琴。”
那琴音时有时无,就好像小溪水在草地上蜿蜒流淌,忽而打个转,忽而撞到石头,发出清脆的声音。凌成啸不禁大感兴趣,下了石桥,走到河边的一个小亭子里坐下,静静地欣赏。
卢宗柏听出这琴音很是娴熟,比起他在密室里看容婉玉练习的时候顺滑了许多,心里顿感欣慰。他站在凌成啸身边,嘴角露出一丝微笑,暗暗观察皇上的表情。
容婉玉起了一阵音后开始转入正律,琴音也比之前稍微高了些,那些在河边玩耍的女眷们也都听到了。她们一个个自觉地降低了说话的声音,边听边议论。
一个佳人说:“这是谁呀?弹得真好!”
她身边的宫女摇摇头说:“不知道,兴许是从凤栖宫里传出来的呢。”
可是她们细细辨别了一下,凤栖宫里传出的是唱戏的鼓乐声,与这琴音根本就是两回事。又有人怀疑是从怡心宫里传来的,因为白离烟的琴技很好,说不定是她自己在宫里对月弹琴呢!
她们猜测了半天,谁也不知道真情如何,有的认为没自己弹得好,脸上现出一副鄙夷的神气。也有的觉得在这河边漫步能听到这清越的琴音,就像是得了神佛的祝福一般,心情畅快起来。
许云娘和朱慧琳猜了半天也不知道是谁,就想要顺着琴音传来的方向去找,看到底是谁在弹。可那声音飘渺空灵,根本分不清在哪个方向,她们在附近找了一会没找到就算了。
杨惜秋放好灯回来,经过时听到这琴音也觉得奇怪。她抬头看了一眼怡心宫那边,窗口隐约透出灯光,心想一定是白离烟在借琴抒情,便冷笑一声走了。
那琴音越来越激昂,仿佛天上风云突变,溪水也被突如其来的洪流冲击,水流急了起来,宛如蹦跳的小鹿般敲击着人的心房。凌成啸听出这是当日他在空慎大师那里听到的那首曲子,不禁大为惊讶。
他激动地站起来,一把抓住卢宗柏的手说:“你听!这不是空慎大师的曲子吗?莫非大师来了?”
卢宗柏见皇上这么说,知道苦心没有白费,也假装诧异地说:“是啊,卢某也听出来了,这正是大师的曲子!可是,这不像是大师所弹,倒像是另有其人哪!”
“朕一定要找到他!”凌成啸说完凭着直觉朝树林里冲去。
卢宗柏心里一喜,也跟着跑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