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不和赵叔叔他们联系的,也让杨爸爸杨妈妈为我保守秘密的。这次来韩国,妈妈才帮我联系的。”
“为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你问我为什么?我怎么知道,这该是你告诉我的吧。”
“慧娴……”
“那年我们从韩国回来之后,爸爸就变了,成天酗酒,抽烟抽得很凶,学校也不去,家也不回,家里成天到晚就我一个人。就算爸爸回来,也是半夜三更,而且烂醉如泥,就这样他过了将近一年,人不人鬼不鬼。整整一年!我恨你,我恨你把我那穿着白衬衣,有着儒雅笑脸的爸爸弄不见了,只留下他满满的阴郁和颓废。他几乎不和我说话,只有醉的时候才和我说话,都是你们的事情,如何认识,如何相爱,如何结婚,他为你写的曲,你为他做的菜,都是你,满满的都是你。他醉了,他撑不住了,他那么爱你,一切都暴露了。那时候我不能理解为什么他老喝酒,现在我明白了,他不想那么清醒的去确认你不在她身边了,你走了,而只有醉了他才能放任他的想念。这样深的想念所以喝了那么多的酒抽了那么多的烟,我想他这一生的酒和烟在那一年全都完结了吧。”
“慧娴……”她泣不成声。是呀,谁也没想到那么儒雅的一个人会变那样,谁也想不到。大概她也没想到爸爸这么爱他=她吧,而她却不这样爱着爸爸。
没有理她,我继续说着。虽然我的泪水也在一直流一直擦。可我要说。为了爸爸。
“等到发现时候,他已经开始吐血了,肺癌晚期。终于他不再喝酒不再抽烟,穿着白色的衬衣,又有了儒雅的笑脸,他老对着我笑,说我长得真像你,可爱迷糊。那个星期是你离开之后我过的最开心的一个星期,我以为爸爸终于好了,终于我等到爸爸回来了,他接送我上学,给我做饭,给我辅导作业,给我讲故事,陪我看电视玩游戏,晚上睡前和我说晚安。可是只有那一个星期,我多么想时间能在那时候停止,我多么想和爸爸永远那样生活下去。我还没来得及告诉他我有多爱他,我不会离开他,永远不会。他离开了,把我托付给杨叔叔,自己一个人在冷冰冰的家里结束了自己的生命。我永远也忘不了,我打开门看到的场景,他躺在血泊中,表情那么平静,白色的衬衣染上了他的血,那么红那么红。可是他再也不能和我说话了,我一直叫他,爸爸爸爸爸爸爸爸爸爸,可是他再也不答应我了……”
我终于忍不住哭了起来,我永远也忘不了那样的爸爸,忘不了那一天。他就那样冷冰冰的躺在那,不说一句话,他的宝贝女儿就在身边,可他再也不看一眼,我就在他身边一直哭一直哭一直哭。我弄不懂为什么爸爸也离开了我,为什么忽然间我就成了没爸没妈的孩子。那种痛入骨髓的折磨,我一辈子也忘不了,这痛也将跟随我一辈子。
“慧娴,别说了,休息会。”东胜红着眼眶搂紧我。真是好温暖,就像爸爸的怀抱。
他帮我擦去眼泪,抱得更紧了。
“他为什么要这样?为什么要选择自己离开?为什么不继续和我联系?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她一个人自己自语。
“这是爸爸的选择。他心伤透了。他留给我的信里就写了两句话。让我好好活着。让我找到你,问你为什么不辞而别,难道你不爱他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