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逸摇了摇头,脑子里想到了自己的父亲。在这样一个混沌的世界,到底有谁能说自己活得清清楚楚,死得明明白白?他的脸上显现出无法抑制的哀痛,慕容雪却饶有兴致的看着他的脸。在慕容雪看来,白逸实在太天真也太幼稚,他想不明白老大为什么对他会有如此的耐心。
过了好一会儿,白逸的眉头稍展,他转过头来问道:“还有一件事,我不明白,组织让我来到底想让我学到什么?”
慕容雪笑道:“你总算问到重点了,其实老大派你来,只是想让我告诉你一句话。”
“什么话?”白逸问道。
慕容雪一字一字的说道:“能杀人的剑法,就是好剑法!”
“能杀人的剑法就是好剑法.”白逸念叨着。假如几天前,慕容雪对他说这样的话,他也不过会当作一句平常话。因为这句话实在不怎么高深,甚至简直就是废话。但此时此刻,他对这句话的理解却已经完全不同。
他想起了那个雪山上剑法通神的老者——凌湖,想到了他无敌天下的武功和他无法伤人的怪癖;他也想起了慕容雪使诈杀掉了江一叶;也想到了那个死在迷-药下的赵明洛。他突然明白剑法是否高超与能否消灭敌人其实全然没有关联。武功再高的人也要吃喝拉撒,也有七情六欲,也会爱恨情仇,无论他们在众人面前多么的辉煌,他们也终归也回归平凡。可是只要他们变得平凡,那么就有机可乘。
也许这样无孔不入的方式并不合乎江湖规矩,也不合乎伦理道德。但当一切都在隐秘中进行的时候,谁又能说江一叶的剑法胜过了慕容雪?也许白逸可以这样说,但他有机会即便如此说,又有多少人会相信?
白逸突然打了个冷颤,他突然觉得自己正陷入一个巨大的漩涡,无论他如何挣扎,都是徒劳。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看着一切被这漩涡吞噬。
黑暗,无穷的黑暗。白逸的胸口变得无比郁悒,假如自己所知道的一切都不是本来的样子。假如一切都蕴藏着无穷的秘密。那么他的父亲呢?他的父亲真的像自己想象的那么平凡吗?
两个人走回了城,便看到之前去的那个客栈被围得水泄不通。有人窃窃私语,白逸听去,原来人们都说客栈里死的是剑妖,而这剑妖和其余四人,其实是通源钱庄赵老爷的保镖。这次赵老爷的保镖被杀,赵老爷也被强盗掳走,当地知府可是焦头烂额。正让捕快认真探查,并发兵四下搜寻,营救赵老爷。
白逸苦笑了一下,这个故事倒是也能自圆其说,至于赵老爷就是赵明洛,剑妖是赵老爷的保镖想来都是组织令人散布的消息。正在这时,“赵老爷”骑着马风尘仆仆的赶了过来,翻身下马,拨开人群,冲进了楼中。人群中一阵骚动。慕容雪却拉了拉他的衣袖,两人便离开了。
白逸知道他实在没有必要再去听这些故事,赵老爷如何击退强盗,如何逃月兑,四个女人如何被强盗带走,他的保镖如何被害死,这一切的一切必定会有一个圆满的解释。只是这仅仅是一种解释,一种最合理,最能让人接受的解释。
白逸与慕容雪并没有回“芙蓉阁”而是进了“芙蓉阁”旁边的“倚翠楼”。一番讨价还价,两人便进了秀云姑娘的房中。门一关上,秀云姑娘挪开箱子,扳动机关,墙上赫然一条通道。通道的尽头,自然便是慕容雪的闺房。两人走如闺房,房中此刻却已无人,装扮成慕容雪和白逸的两人已经离去。白逸看着房中的一株红珊瑚娇艳无比,只觉得恍如隔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