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达见真妮呆呆出神的想心事,他便识趣地没有出言阻挠,只是静静地看着她。过了很久,真妮才发现他的目光盯着自己,不禁脸红了,站起来想回去。卢达却伸手拦住她。
“你干什么?”真妮不由得后退了两步。
“刚来到,坐坐再走吧,反正我会送你回去的。”懒
“不,我想现在就走,请你让开!”
“别担心,我并没有别的意思,我只是觉得你很漂亮,而且很温柔!你丈夫真是幸福,得到你这样的妻子,但不知他是否懂得珍惜,他居然可以把你一个人留在深圳!如果你不介意,我可心成为你很好的朋友。”
“我不需要,请你弄清楚,我已经结婚了,别做那些无为的蠢事。”
“真妮,你结了婚就不能和别人做朋友吗?这是你丈夫的规定?”卢达非常奇怪的问。
“当然不是,他才不会管这些。”
“既然如此,我们为什么不能做朋友?”
“你把我当朋友也罢,但千万别想歪了!”真妮警告他。
卢达用力点点头,他的年纪比真妮还小一些,对成熟的女人有一种天性的依恋,连他自己也不明白是怎么回事。至于真妮担心他干坏事是多余的,他心里从来没有那个想法,只不过那双眼睛老是盯着人家看罢了。真妮只得又坐下,但在他的注意下无论如何也感到有些不安。卢达见她如此局促,只得坐远一些距离,他想尽量说话让她不要对自己产生怀疑。虫
幸好,卢达的父母回来了。真妮这才松了口气,看看自己的手背,想不到居然渗出些许汗水。老板娘看到真妮来了,十分高兴,拉着她又猛说拆迁的事。这么一拖延,又到了天黑了。卢达很乐意开车送她。她见卢达始终老老实实的,这才稍稍地放松了戒备。
令人意料不到的是,此后,真妮每次下班的时候都会碰到卢达。原来这呆子天天把车停靠在商场门口旁边等着真妮。真妮的许多工友都认为卢达是她的情人,现在这个世界,多一个情人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所以谁也没有在意。但真妮却非常不自在,仿佛自己做了对不起周佐的事。她几次三番的叫卢达别来烦她,但这个卢达就是不听,依旧天天开车送她回宿舍。
这日,真妮终于不肯坐他的车了。
“我想,你这是在浪费自己的时间,别白费心机了,我不会喜欢你的!你说只当我是普通朋友,可是有这样的普通朋友吗?”真妮摇着头,无可奈何地对卢达说。
“我仅是想陪陪你,因为我知道你心里有些忧郁,你别介意别人所说的。”
“难道你没有别的人要陪吗?”
“没有。”卢达摇摇头说,“我父母并不了解我,很多时候都是我一个人想心事的。我一看就知道你有很多话要说,只是没有人听你说而已。如果你不介意,可以对我说的,我很乐意听。”
“你懂什么。”
“说出来,我就懂了。”
真妮看看他那副真诚的脸孔,不由得叹了口气,又上了他的车。卢达并没有急着开车,他在等真妮说话。真妮把头靠在椅背上想了一会儿,但又不知道说什么。
“是关于你的丈夫?”卢达试探性的问。
真妮点点头。
“你真的爱他?”
“当然了。”
“那他也全心全意的爱你?”
“我不知道,也许现在他正和那个白小姐在一起了。”
“那你——怎么了?”
“我心痛,好痛!”真妮忍不住哽咽起来。
卢达递了包纸巾给她,让她尽情地哭泣。无论如何,能有人听她倾诉,真妮心里也很感激,于是把自己和周佐的事一点一滴的说出来,如何相爱,如何愉快地生活在一起,终于结了婚,不过因为周佐心里牵挂着别的女人,所以动不动两人就吵嘴,渐渐地闹得生疏起来。但她一再表示,她还是爱周佐的,只盼望他回心转意,重新与她过日子,像以前最开心的日子那样。
“那个周佐太过分了!”卢达忍不住想骂周佐几句,但料想真妮会不喜欢听的,便生生地把话吞了回去。
“这种事,三言两语很难说得清楚。直到现在我也不知道,到底是他错还是我错。”真妮想到和周佐陌生的过程,好像是自己对他怀疑,又好像是续渐演变的,如果一口否定是周佐的错,她也觉得没有这样简单。
不过这个卢达却不管那么多,他不认识周佐,当然要力挺真妮的,结果把什么不好都推给周佐了,而且绘声绘色的说起现代的负心汉是如何的无情,总是把沾花惹草当成家常便饭。
“你爱过别人吗?”真妮问。
“没有。”卢达摇摇头。
“所以,有许多事情你是不懂的。”
“我看过许多偶像剧,我懂的!”
“那不过是演戏。”
“我知道。”
“开车吧,别说了。”
“不如我带你去散散步。”卢达笑了笑,厚实的嘴唇里露出洁白的牙齿。
于是,两人到了稍为安静的公园小路上漫步。两旁是新种的柏树,虽然留着些许青葱的颜色,但掩饰不住疲倦之态,在风中婆娑摇曳,仿佛抗议人们把它们移植在这里,从树叶的缝隙里可以看到灰蒙蒙的天空,足以证明污染之地不受欢迎。还有一条从别处引进来的小溪,泛起白泡,偶尔可以看到油渍漂浮,连一条鱼也养不活。再看那些花花草草,都是
在别人脚底下苟且残喘。小鸟会被骗来到这里,但很快就尖叫着飞走了。
“这里风景幽雅,真是城市的森林!”卢达吸了一口比马路上清新一些的空气说。
“你没有见过真正的森林吧?”真妮不由得笑了。
“的确没有。”
“生活在污染肮脏的城市里,当然是无法想像真正的青山与绿水,到处看到的是废渣,是垃圾,是黑色的污水,就连生活用水也闻到一阵阵的漂白粉味。一场台风便把路旁的树木吹倒无数,因为它们是不会在这里生根的。我们的天空本来蔚蓝色的,可是为什么会变成灰蒙蒙一片?唉,这种用破坏的方式来满足人们的***,最终的结果会令人付出惨痛的代价。”
“是啊,很多人都这么说的,但是权贵们就是不听,有什么法子?他们拼命地挖掘稀土,拼命地开采煤矿油田,炸死多少人也不会后退半步,眼前的利益令他们失去了理智。”
“以后总会越来越多的人认识到这一点的,希望他们能够早日醒觉。”
卢达笑着说:“我们华南地区还好一点,以北的城市里到处都是小孩拉的大粪便,恶臭得令人作呕,可以说是粪便城市也不为过。那些小孩都是他们的父母叫他们到马路边拉粪的。”
“这是中国人没有文明的意识。”
“还谈文明?哪个中国人不爱说肮话?哪个中国人不爱随处吐痰?而且可以随处拉开裤子撒尿,马路边,小巷角都是公共的厕所。”
两人越说越投机,从那一刻开始,真妮的确把卢达当作很好的朋友了。她很高兴对方有共同的话题。而卢达当然也很高兴看到这一点,和她在一起,他感到自己仿佛成熟了许多。
此后,卢达每次来接真妮,再也没有看到真妮丝毫不愉快的表情,仿佛是天经地义一般。两人也被外人当作是一对亲密无间的情人。真妮每次买新衣服都会让卢达跟随着,试穿出来,叫卢达看看是否漂亮,当卢达摇头的时候,她就坚决不要那套衣服了。
在这种潜移默化的演绎下,真妮自己也搞不清楚,这个卢达在她心里到底是什么地位,她嘴上一味说是普通朋友,顶多是好朋友,绝对不会超过这个界限。但除了她自己之外,谁也不会相信。有一次,卢达送她回到宿舍楼下的时候,她正想下车,卢达忽然叫住她,在她脸上吻了一下。她想躲避,可是已经被吻过了。她冲回宿舍,用冷水猛地冲洗脸孔,但心里的惊讶却如何洗也洗不掉。
她责怪卢达太过唐突了,为什么吻她?但她想了许久,终于还是算了。而且她心里有种莫明其妙的想法:周佐可以和白伊在一起,为什么我就不能和卢达在一起?况且我们只不过是朋友,并没有像他们那样,居然可以发生关系!
她越想越气愤,认为自己没有什么不对之处,这一切都是周佐搞出来的。每次想到此刻,周佐也许正在和白伊相好,她心里便有根刺在狠狠地扎蜇。她和卢达成为不般的好朋友,再也没有什么顾忌的地方了。当卢达再吻她的时候,她一点也没有反抗了,仿佛只是西方的模式,朋友相见和分别总要拥抱和亲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