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上花车,一路颠簸,终于回到了庆云堡。看着门上的对联,屋里的拉花,鲜艳还在,好在是热闹不在,现在最需要的是美美的睡一大觉。
好在今早临走时自己在灶坑扔了一块木头疙瘩,炕头还有点温度。江上平紧忙月兑去外衣,剁枝柴,拿绊子,烧上炕才能保证不会半夜被冻醒。
“江老师,晚上闹洞房录像不?”录像师的车还是比花车慢了一点,才到。
“不录了,这就行了,谢谢啊!”
“那好,三天后刻完碟你去取就行了。”说完人就离去了。
看着灶坑火燃了起来,徐丹累得连衣服也没换,就围着个大被坐在热炕头上打哈欠呢。
“睡吧,一会炕就热了,睡醒再弄点吃的,我嫂子给咱俩装了两个菜呢。”说完从柜里掏出两个枕头扔了过去。
想起了敲门声。
能是谁呢,现在已经是暮色四起,该回家的都回家了。
“谁啊?进来吧。”江上平答应着往门口走,徐丹脸红扑扑地“噗咚”一下坐了起来,睡意全无。
“那个啥,江老师。”一看是蒋大主任玉春先生,“咱们学校毕业班这个月星期天一直在上课,你是知道的。咱也不能让孩子们在学校干坐着是吧,这数九寒天的。”
江上平一听,明白了,这是通知自己明天正常上班,别以为“婚假”是给自己放的,那玩意是写到纸上给认字的人看的。
“好了,我知道了,明天正常上班,是不?”
“对,对,就这个意思。”这老头露出了笑意,鬼知道是不好意思的笑还是不怀好意的笑。
徐丹在屋里抱着大被听了一会,感觉到江上平没有让他进屋的意思,也就放心了;其实是江上平一直横在门口,偏偏门又窄了些,挡住了人,却没有挡住向里窥视的目光。
你说为啥坏人要可你一个人做呢?
江上平嘟囔着进了屋,西裤一月兑,穿着棉裤和红艳艳的毛衫就倒在了炕上。这两口子,一个头朝里,一个脸朝外,徐丹还不自觉地向炕头躲了躲。
迷迷糊糊中又有人敲门,还大声喊。
“这是江上平家不?”
这又是谁,还让不让人睡一会了?窗外已经没有了亮光,什么人会在这个时候找自己呢。
现在应该是各家各户吃过了两顿饭又打了两圈麻将的时候,正应该赌的热火朝天,或者电视剧刚刚上演,他们为啥就不在家消停的呆着呢,出来多扰民啊。
江上平趿拉着鞋摇摇晃晃地下了地,点了灯,推开门,一看,不认识。
“你们找谁?”江上平揉着惺忪的睡眼,看着门外的两人。
“你是江上平?”
“是啊?”
“不让我们进屋吗?”
“有那个必要吗?”
“我们是政府的?”说着话就往江上平身上挤。
妈的,你又不是美女,往江哥身上挤个屁。
“江上平,谁啊?”徐丹也听到了声音,抱着被坐了起来。
“政府的。”
“让他们进来吧。”江上平于是闪了闪身。
两人相视一笑,看来有国徽的部门是自信啊。
进屋一看炕上的格局,一头乱蓬蓬头发的徐丹,两人又相视一笑。
“我们俩是综合治理办公室的,你俩今天结婚是吧?”
“是啊。”
“我们做个调查,你俩登记了吗?”
“登了。”江上平一头雾水。
“拿结婚证我们看一下。”语气咄咄逼人。
“啊?”江上平一愣。
“结婚证,给他。”徐丹示意。
“在民政没取呢。”江上平明白了,真是怕啥有啥,还真遇上这种千年难得听说一回的怪事。
“那你俩就是非法同居。”语气里不容置疑,已经上纲上线。
“凭什么说非法……”
“就这样大被同蒙,还不叫非法同居,叫啥?”江上平话没说完就遭遇了抢白,“难道非得我们抓你个现行,找到单位你才承认吗?”
妈的,穿的溜光水滑的俩人,思想咋就那么肮脏。
“非法同居,按照法律要处以拘留的。既然你们说结婚证办了,但是没取回来,那也得罚款,交五百吧。”从兜里掏出笔和票子,一副公事公办的架势。
江上平看了一眼徐丹,眼里要冒出了火,徐丹眼里也要穿火苗。
既然咱是“有法可依、有法必依”的公民,当然赞同“执法必严、违法必究”的行为,还能怎么办?
“请配合我们执法。”语气又转了,不过“法”字咬得特别重。
“没有五百了,只有三百八。”江徐两人翻了一顿兜子,不过江上平知道自己西装兜里大约还有五、六十,没往出拿。
“那就三百八吧,开个票?”语气里居然充满了询问意味。
“开!”江上平正一肚子火呢,大家说,这要换了江上行,能削这俩小子不?
“嗤啦“扯下收据递给江上平,转身走了出去。
“江上平,咋回事?我不是早就告诉你把登记办了吗?”看着模模糊糊的收费章,徐丹突然爆炸了。还说,实在不行,我来办,你不说不用吗,不用你倒是办啊。”
“三百八,你一个的工资啊,你知不知道,你个窝囊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