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靖瑶讶了一讶,伸手在自个儿的脑门儿上敲了一下,立马就道起了歉:“都是我不好,姐姐还病着,我却拉着你说这么多话,是我的疏忽,姐姐不要怪罪才是。”
说着起身:“那我先走了,姐姐你好生的歇息。”懒
总算是走了,思涵这才稍稍的松了口气,然而那口气还未来得及喘下,楚靖瑶却又折返了回来:“对了,姐姐病的这样严重,云锦哥哥有没有来瞧过?要不,待会儿子我让他来看看你,可好?”停了一停,又补充了一句:“一会儿他约了我去赏花。”
一派关切的模样,却让思涵心口憋气,眉头皱的更紧了:“多谢王后的好意,不必了,我不碍事。”
一字一顿说的有些咬牙切齿,每一个字都在心头辗转。
赏花,陪着楚靖瑶赏花,却无暇来看一眼旧人。
忽然想起一句话来,从来只闻新人笑,谁人听到旧人哭,大抵便是如此吧!
晚秋在一边儿实在忍不住,便小声的嘀咕了一句:“知道你能见到齐王,至于这样显摆么?”
晚秋到底是性子急,不像黄碟那样的知分寸,此言一出,黄碟与思涵均是倒吸了一口凉气,而楚靖瑶的面色更是瞬间一沉。
“这丫头不懂分寸,王后不要见怪。”思涵忙出来打圆场,还不忘朝着晚秋使了个眼色:“赶紧给王后道歉。”虫
语气不容违拗。
晚秋咬了咬唇,望了思涵一眼,她的脸色有些苍白,只是目光却是坚定,在那坚定目光的注视下,晚秋只好咬牙道歉。
“奴婢失言,请王后娘娘恕罪。”语气不清不愿。
楚靖瑶那厢方才略略的有了笑意,甚至比先前还要浓上几分:“不碍事的,哪里有那样的严重。”
脸色瞬息万变,最后又恢复了一贯的天真烂漫。
“那姐姐歇着,我先走了。”
说了这一句,才在丫头的搀扶下,摇摇摆摆的走了出去,那道绛紫色,却在思涵的眼前晃了许久。
直到她的身影消失在了视线中,晚秋这才忙不迭的开口:“主子,她明明就是来使威风的,干吗要对她那样客气,要知道,您入府早,那王后之位本该是您的,她不过是仗着有个叱诧王哥哥,有什么了不起的。”
愤愤不平的模样让思涵心暖,只是暖过之后,便是彻骨的凉。
他们都在为她担心,她稍一不适这两个丫头便急的团团转,可是她的良人呢,却对此置若罔闻,甚至还要陪着旁的女子去赏花。
真是讽刺!
“好了晚秋,不要乱说话了,主子已经够难过的。”黄蝶轻声在晚秋的耳边念叨了一句,望着思涵单薄的背影,似乎,又瘦了一圈儿,不由得有些心疼。
“为何不说,我说咱们世子爷自打当了齐王整个人都变了,我看是被那个女人迷昏了头。”
她尖着嗓子嚷嚷了一句,黄蝶还来不及捂住她的嘴巴,就听外头赫连云锦的声音低低的传了进来。
“本王哪里变了,你倒是说说看。”
这话,让屋子里的三个人都是一愣,愣神间,赫连云锦已经大步走了进来。
唬的晚秋一个激灵,双腿一软,作势便跪了下去:“奴婢该死!”
在背后议论主子已是大不敬,竟然还是说的那样难听,也难怪晚秋会如此的害怕。
赫连云锦却只是淡淡的挑眉,“起来吧,没人让你死,不过你倒是要说说看,我怎么就变了。”
淡淡的语气一如往昔,只是传入耳中,却让思涵微微一颤,时隔不过三日,竟然有种恍若隔世的错觉,她甚至都不敢回头去看,生怕这是一个梦,一扭头,梦便会醒。
晚秋那厢已经战战兢兢的起身,听赫连云锦问话,这才壮着胆子抬眸望了他一眼,只一眼,便忙又低了下去。
“奴婢失言,只是气不过才说了诨话,齐王别当真。”
赫连云锦脸色一沉:“适才还说的滔滔不绝,如今本王一问便吞吞吐吐,看来你这脑袋真是不想要了。”
吓得晚秋又跪了下去,这一遭,却是死活不敢再多言。
思涵终于回转过身子来,却不看他,只是望着晚秋,略略的皱了皱眉:“起来吧,别动辄就跪,我说过多少次了。”言及此处,方才抬眼望了赫连云锦一眼,只一眼,便望向了旁出。
“你这样吓唬她做什么,有什么事问我便好,哪里需要动怒。不过是适才王后来过,我们才在这里说了两句,难道这也不行?”
这样一开口,听起来像是解释,却句句是在维护晚秋,甚至隐隐有些不悦的味道在其中。
这让赫连云锦有些不喜,可是一想起上一遭将她独自丢下,心里头便有了一丝的愧疚。
罢了罢了,这样的小事,还是不要拂她的意,她说什么便是什么,毕竟他如今这样忙,两个人好不容易见一遭,他可不想在争吵中度过。
于是先将其余的人打发走,朝着晚秋她们不耐的摆了摆手:“这里不必伺候,你们都下去吧!”
黄蝶与晚秋方才退下,两人一走,屋子里只余下思涵与赫连云锦二人,赫连云锦方才走到了思涵的身边。
“这几日没过来瞧你,没有怪我吧?”他
的手很自然的揽过思涵的肩膀,却被思涵不着痕迹的避开,“齐王不是要陪着王后去赏花吗?赶紧的去吧,别耽误了时辰。”
她的语气淡淡的,听不出任何情绪来,可是星星点点的氤氲扩散开,却有些小小的涟漪在其中,这让赫连云锦的眉心一挑。
“你”他偏着头望她,眼底隐隐浮上了一丝的希冀,“你在吃味?”
这个认知让他十分的欣喜,她素来情绪内敛,两人认识这么久也都并未表露的太过欢喜他,如今竟然有吃味的征兆,这让他十分的欢喜。
她吃味,那便是在乎,这让他怎么可能不欢喜。
思涵的面颊一红,竟有种心事被看穿的感觉,对上他的目光,她忙低下头,矢口否认:“没有。”
她才不会做吃味那样没品的事,她与赫连云锦想的不同,在她的概念里,吃味意味着什么,意味着她自认不如楚靖瑶,自认她与赫连云锦的感情经不住考验,是以她不会吃味,决计不会。
只是虽然这样想,可是为何,纵然否认,心里头仍是那样的不舒服。
像是被抽空了一般的,饶是赫连云锦就在跟前,她仍是不能够完全的平静,总觉得,楚靖瑶的身影楚靖瑶的声音如影随形。
“这样”赫连云锦的眸子一暗,“好,就当你没有吃味,那就不要再闹脾气了,又不是小孩子。”
他伸手去揽住她的腰身,可这一遭仍是同样,刚一触碰,思涵便像是躲避洪水猛兽一般的连连躲开,目光淡淡的望着他轻轻一笑:“我自然不是小孩子,是以也不需要齐王这样好声好气的来哄,这样的招数,齐王不如留着对待旁人。”
这一声齐王带着疏离的意味,目光更是冷冷清清的像是一弯死水,无波无澜,落入赫连云锦的眼中,他不住的皱起了没有:“涵儿,你究竟在别扭什么?我都这样低声下气的哄你,你还要我怎么样?”
思涵略一凝神,被他这一生苛责搅乱了心思,她扭头望他,明明是那样熟悉的容颜,却偏生的透露出些许陌生的意味来。
她叹了口气,几不可闻的叹息了一声:“我能让你怎么样?”语气里似是带了无奈,心中的委屈统统涌上了心头,此时此刻,她忽然觉得,或许,赫连云锦真的要离她而去了,在她闹着自己情绪的时候,便是将他亲手推开来。
可是她甚至不知该如何去挽救,或者说,他们的感情,真的能够回到从前吗?
那模样楚楚可怜,却是鲜少见到的,赫连云锦的心,止不住的颤抖了起来。
他伸了伸手,想要拥她入怀,可是想起她的疏离来,便顿在那里,进也不是,退也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