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翘分明怕得要死,在玉蛮面前却要强装勇敢,她抓着玉蛮的手都在发抖,令银翘没有想到的是,这个时候她以为应该像孩子一样依赖己这个姐姐的玉蛮反而表现得像个大英雄,挣开银翘的手把她的头按低些:“银翘,躲在这里,马上来
“玉蛮银翘面色苍白,原本一身雍容华美的新嫁衣此刻却让她逃跑起来更显狼狈
厮杀在继续,那位原本银翘一直看不顺眼的匈奴将军哐当一声被削掉手臂,流血的刀也落地,但随即用另一只捡起落刀,踉踉跄跄地起身又继续厮杀,大喝:“休想得逞
与交手的男人也是一身将领打扮,络腮胡子下,是不屑的笑容,眼神阴暗:“何必这样卖命保一个乌孙公主
银翘无暇顾及其,眼见着玉蛮猫着腰往前方跑去,左闪右闪的,动作倒是敏捷,可是乱箭之地她也敢乱闯,不要命银翘想抓都抓不住,等她回来时,已经趁乱牵一匹马来,忙把银翘往马上推
刀箭无眼,血腥味蔓延开来,刀刃碰撞的声音噼里啪啦刺耳又尖锐,时不时擦出火花四溅,见到玉蛮好几次差点就被刀给砍中,银翘差点连呼吸都吓停,好在玉蛮像个泥鳅一样,左钻右钻,反应极快
“怎不上去呢难道银翘也不会骑马玉蛮一会东张西望地注意着不让流箭射中,一面着急地催促银翘上马
银翘愣愣,像是不认识玉蛮一般,她这个姐姐当得好没出息啊,最后还是要玉蛮来保护己
银翘深吸口气,决定己要尽职尽责地扮演好姐姐的角色,她先将玉蛮推上马,然后己也从后面爬上去,强迫己冷静下来,驾马飞奔,黄沙狂舞,风如刀刃,原本这样戒备森严的队伍,最后却只剩下她们两个姑娘一批马逃命
“呵,逃得倒是快护都,再拦,可别怪不留情面那络腮胡子朝逃跑的玉蛮二人方向望一眼,骂骂咧咧地啐一口唾沫,将断一支手臂毫无威胁力的护都一脚踹倒在地,抽起马背上的弓箭瞄准那两道慌慌张张企图逃跑的身影
哧
破风的声音响起,利箭强而有力,穿破层层空气,直朝银翘后背心而去
银翘早已听到声音,也知道身后发生的到底是什,耳边一片混乱,有风声,有沙声,有人大喊要她们避开的声音,可是银翘什也做不,两个人在马背上,别说现在她们在逃命,就是平时骑着马玩,银翘在马背上也不可能做出太大的动作,况且她若闪开,玉蛮也逃不过
碰的一声
玉蛮直接抱着银翘从马背上掉下来,滚在沙漠里,手背上火辣辣的疼,那一支箭到底是没能射穿银翘的背心,却还是几乎贯穿她整个手臂
“银翘
“没关系,们快跑银翘白着唇,抹掉额头上冷汗,抱着手臂就跑,那边许是护都拦住人,一时竟无追兵能及时将她二人追上
夕阳西下,悲壮如歌
……
翻过一片沙漠,果然越发靠近疆界,这里应该离匈奴的土地不远,她们已靠近绿洲,绿洲……有绿洲
玉蛮半驼着银翘,银翘已经开始说胡话,整个人躺得不行,几乎靠着玉蛮半拉半拽才勉强支撑着没有倒下
饥饿疲惫侵袭着两人,徒步行来已是天,玉蛮脚底下的鞋子早已磨破,鞋子也丢一只,银翘的手臂连血都干涸,可是那伤口却已化脓
“迦昱靡哥哥来……
银翘又在说胡话,迦昱怎会在这里呢,才天,说不定们连她们已经出事都不知道
她们的马车后面,原本是有一支乌孙的护卫队做后应跟着的,可是这久,连半点消息也没有,她们躲躲藏藏,躲的都是要捉她们的人,一个乌孙人也没看见,说不定们也早已出事
玉蛮吃力地驼着银翘,天没吃东西,玉蛮平时一顿不吃肉就会没力气,这一回却连同着要把银翘的重量支撑在她身上,仅凭着落马时拽下的水囊,她们才勉强支撑到现在,好在前方有绿洲,有绿洲就有水,她们有救
绿洲明明就在前方,明明就快到,可是怎这远,这远……
“玉蛮,这次迦昱靡哥哥一定会怪……银翘的嘴唇干裂,连原本银铃一样好听的声音都变得干裂难听,像老妇人一样
她不仅己出事,还把迦昱靡哥哥的媳妇给害,迦昱靡哥哥能不怪她早知道,早知道当时就该把玉蛮赶回去……
玉蛮平时话最多,可这回她不是不想安慰银翘鼓励银翘,而是因为她的喉咙火烧火燎的,仅存的那点水她也没怎敢喝,得给银翘留着,别说说话,她连哼都哼不来,只能激动地捏紧银翘的手,想让她抬起眼睛看一看,前面有绿洲啊,有绿洲啊
……
夜凉如水,翅燕位于匈奴南部,入匈奴土地所能见到的第一座山,就是翅燕山,距离容祁的封地甚至是数千里之远
帐内,容祁未眠,按照计划,亲的车仗今夜应该就要进入匈奴领地,本应待亲车仗进入的封地,才能于神庙之中迎回妻子,然而终究是不能放心,数日前就已来到翅燕,护送车仗的将士都是所信任心月复,按理说是不会有任何问题的……
容祁一只手垂在轮椅扶手上,另一只手紧握成拳置于腿上,透明如纸的面容上有些苍白,但幽幽的黑眸里却有星光耀动,夜风撩过,白衫磊落,黑发飞扬
翅燕山一片寂静,黑漆漆的一片,仿佛沉睡
“殿下忽然,堪言急驰而来,连马都还没停稳就跳下来,面带急色
哐当一声,容祁指节泛白,轮椅扶手顶端镶嵌的玲珑终于啪地一声被捏个粉碎,割伤的掌心,血红的鲜血绽放妖冶,嘀嗒嘀嗒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