黛玉迅速命人传来了太医给晶绿诊治,冰湖在一边小声提示道:“娘娘,那个野蛮公主既然使毒,随身必然带着解药,太医们虽然个个国之圣手,但如果解法不对路,拖延时间,晶绿会受很多苦,还是解药来的更快些。”
黛玉马上明白冰湖的意思,将晶绿安置在偏殿里,起身朝前走去,太后早就了解玲珑的品性,此时也是一脸的不耐烦,却碍于长公主的面上,不得不安慰几句,玲珑哭的委屈,说自已的手受了伤,非要长公主把晶绿打死给自已出气不可。
长公主一边给玲珑揉着手掌,一边带着歉意朝太后笑笑,太后问道:“快瞧瞧伤哪了,用不用寻个太医看看。”
“假慈悲。”玲珑小声嘀咕着。
“不许胡说。”长公主轻声教训着女儿,“咱们是来做客的,你可别惹事生非,这不是旱特,你想嫁给泓表哥,最起码得改改你这个性子。”
玲珑这才安静下来,一眼瞥见黛玉走过来,心中更是平生怒气,哥哥与表哥为了争一块土地的拥有权,双方才动了武,玲珑原是不赞成的,转念一想,若是表哥怕了,再提亲事,或许会有可能,这样一来,反倒鼓励哥哥用兵,可惜表哥的实力无人能撼动,旱特终归是败了。
水泓是她少女时代的一个梦,他是那么温文尔雅,风流倜傥,这整个国家,比旱特多上几十倍的土地,都是他一个人的,看这慈寿宫就知道了,金碧辉煌,处处闪动着耀眼的光芒,玲珑越来越喜欢舒适安稳,对游牧生活早已厌倦,在旱特贵为公主又怎样,那些青年都怕她,没一个配给她做丈夫。
玲珑早就听说水泓身边出现了一位娇弱的皇贵妃,她打败了水泓身边所有的女人,独获宠爱,这让玲珑暗自心惊,要知道那些女人她见过,虽然每一个都很美,但玲珑凭着她女性特有的敏感,能够感觉出水泓对她们只有*而没有爱。
她想她还是有机会的,因为哥哥郁昆经常骚扰边境,表哥才连带对她也不喜欢,临来的时候,哥哥说了,如果她能嫁给水泓,他可以保证永不做侵犯的举动。
等她见了黛玉之后,才发现原来那些探子回报的消息都不准确,他们说皇贵妃是病态的美,可是在她眼里,黛玉却是健健康康的,确实瘦了点,可是该有的她都有,最让她感到头疼的是太后的态度,三年前她来住过一段日子,那些嫔妃们个个都争抢着孝顺太后,太后对她们也很好,只是没有一个能被太后牵着手,像方才那样亲热的介绍给母亲,仿佛这个女人是她的骄傲。
玲珑虽然骄横却不是无知,也明白太后对她的热情全是客套,是亲戚,又是和亲公主的女儿,太后对她确实高看一眼的,给她最高的礼遇,只是太后从没有亲热的把她拥在怀里过,像对黛玉那样的。现在这位皇贵妃又向她走来,玲珑将头埋在母亲怀里,不去看她。
孰料黛玉也不是冲她来的,到长公主面前,黛玉深深施了一礼,说道:“晶绿太莽撞了些,玉儿在这里替她给姑母赔礼。”
长公主连忙松开玲珑抱着她的手,说道:“皇贵妃这是哪里的话,玲珑这孩子只是被我宠惯了,坏心眼是没有的,你是嫂子,可别跟她生气,那奴才伤着没有?”
“要说也没大事,只是方才晶绿的手掌心不知被什么东西给扎了一下,黑了一片,玉儿已经宣太医了,过会儿吃点解毒的药就会好的,只是玉儿想着,如果玲珑公主能帮忙治好,岂不是更便宜,姑母与公主来者是客,玉儿本不该给姑母添麻烦,这倒怪不好意思的。”
黛玉一直笑盈盈的,长公主反倒觉得十分抱歉,这刚来就惹出祸事,而且明显是玲珑的错,水泓是看在她这个长公主的面上才收兵的,如若不然,旱特非给夷为平地不可。
长公主催促着玲珑快些把解药拿出来,玲珑嘴一撇说道:“母妃,我累了,舅母,我现在只想休息一会儿,再说我又不是大夫,这宫里太医多的是,一个奴才也配我给她治病吗?”
太后一直保持着浅浅的笑意,听玲珑变着法的拒绝黛玉,也没插言,倒要看看玉儿如何应对这场面。
只见黛玉脸色微微一变,仍然笑着说道:“姑母与公主千里迢迢来到京城,还没好好休息,是黛玉处事操切,这就安排。宁已经收拾妥当,给姑母下榻,若有招呼不周的地方,请姑母别客气,尽管指出来,务必要姑母住的舒适才好。”
长公主正要谦逊几句,黛玉又道:“水朝与旱特由来纷争已久,好容易偃旗息鼓,两方百姓才得以安居乐业,听说旱特当地与京城风土人情各有不同,前些时候,黛玉还想着,有机会和皇上一起坐着銮驾去欣赏一下草原风光呢。”
长公主有些尴尬,只是玲珑被她惯坏了,轻易绝不会示弱的,对她的暗示也视而不见,长公主只得说道:“那敢情好,姑母一定亲自来迎你们。”
玲珑冷笑道:“草原多风沙,路也不好走,您坐那十几人抬的銮驾可要小心点,有一人脚下不稳,可就会发生碰撞呢,碰了也不要紧,只是若倒霉的刮破了花容月貌,可就得不偿失了。”
黛玉笑意更深,伸手一让说道:“公主这么关心黛玉,黛玉可不敢当呢,如果去旱特,自然是因为旱特归入我水朝版图,到时让他们黄土铺路,修建出与我京城一样的通畅顺遂,草原又如何,全看如何治理,公主累了,先休息一会儿吧,晚间就在母后这慈寿宫摆宴为两位接风。”
这是威胁,长公主清清楚楚的明白,看样那个受伤的丫头是皇贵妃身边比较得力的,否则她也不会这样说话,玲珑做了她二十年的女儿,她有多少本事,自已还能不知道吗?方才皇贵妃说丫头手掌心发黑,她就懂了。
长公主转过头低声警告着玲珑说道:“你要是再胡闹,就把你送回旱特去,小不忍则乱大谋,你是为什么来的?若不是为你,母亲大老远的到京城做什么?”
玲珑不情不愿的伸手掏出一个小瓷瓶,搁在身边的小桌上,对黛玉说道:“拿去吧,赏你了,给那丫头敷上就好。”
冰湖手疾眼快的两步上前拿到了瓷瓶,蹲身行了个礼说道:“奴婢谢公主赏。”
长公主带着玲珑到宁休息,黛玉来到太后身边说道:“对不起,母后,晶绿的伤口有毒,玉儿一时乱了分寸,说了些不该说的话,得罪了长公主。”
太后拉着黛玉同坐,安慰道:“不必放在心上,母后早跟你说过的,这玲珑虽然都二十了,还是个不懂事的孩子,况且她这用心也太险恶了,要不是晶绿手快,那一巴掌还不就呼到你的脸上了,你又没有还手之力,再说还是有毒的。”
“玉儿只怕两国刚刚才平息了战争,若因我之过,再给黎民百姓造成痛苦,玉儿的罪过就太大了。”
“你是我朝皇贵妃,尊贵无比,玲珑这样对待你本就是不敬,咱们是主人,谦让是该有的,只是客人若是连上下主客都不分,也就用不着顾及什么,你别有顾虑,快去安排晚上的宴席。”
黛玉刚走不久,水泓就来到慈寿宫,他是听说了方才的闹剧匆匆来的,太后一见他面便问:“郁昆安置好了?晚间就在母后这慈寿宫一块摆宴吧,玉儿已经安排去了。”
“不,母后这里只宴请姑母与玲珑,郁昆还是不要进内宫的好。”水泓一直记得郁昆那色眯眯的眼神,不过是个背影,就已经让他留心,因此不想让他见到玉儿的本来面目,没有必要凭空再生枝节。
“玲珑这孩子太不像话了,越来越不懂规矩,多亏没娶进宫来,否则还不闹的天下大乱,母后瞧着她那架势,绝对是有备而来,你可嘱咐着玉儿防备着她。”
水泓皱着眉问道:“听说她还讽刺玉儿,我水泓的妻子如何能这样任她羞辱。”
“玉儿并没让她占着便宜,你听母后的话,你姑母难得来一回,当年又是那么出嫁的,你父皇一直觉着对不住她,她们娘们不会在京里住多久的,你忍一忍,千万别对玲珑做出什么难堪的事来,你姑母脸上过不去。”水泓略沉吟一会儿,才道:“母后,玉儿的品性,才德您也知道,做我的皇后当之无愧,儿子想借这个机会给玉儿正名,总不能让玲珑小瞧了去。”
太后理解水泓的心情,对他来说,黛玉被羞辱,跟他自已被羞辱是一样的,太后说道:“要说也没什么不行的,母后心里的皇后人选也是她,不过,泓儿,你父皇可是留下过话的,太子出自民间,王公大臣们都是知道的,虽然他们反对也没用,可那样总归对不起你父皇,依母后看,等玉儿有了身孕,母以子贵,那样更名正言顺些,泓儿的意思呢?”
其实水泓与太后的想法是一样的,他就算可以不顾忌任何人,也不能不在乎去世的父皇,相比之下,母后的办法似乎更为稳妥,水泓低沉的嗓音说道:“那就再委屈玉儿几日。”
“母后已经嘱咐了关雎宫里的银环,让她一定要小心在意皇贵妃的饮食起居有什么变化,再等等,母后相信日子不会太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