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怜带着小婢在央城街上买了一堆的菜准备晚上大展身手,做一桌子的好菜为朱蕊接风洗尘一下。
两人笑意盈盈的看着手中满满的菜篮子,“小婢,我看也差不多了,我们早些回去准备准备吧。”
“好。”小婢点点头。
这种安稳的感觉真好,看来当初选择追随小姐真是个明智的选择,虽然公子也挺好的,但是可以感觉得出来公子似乎也不简单。
她只需要有个地方能让她栖身,有个家,便可以了,现在小姐给了她一个家了,还有一个好姐妹。
两人相携往央城外走去。
路上,一辆精美的马车从她们身边缓缓驶过,在离她们不远的地方停了下来。
车内之人伸手敛去帘子,目光深邃的望着她们,脸上神情肃然,良久才收回目光。
挥手唤来下人,在他耳边耳语几句,只见那人便随着她们后面而去。
马车才又悠悠的转动了起来。
“小姐,我们回来了。”人未至而声先到,小怜才一踏进竹院便开心的唤道。
虽然知道小姐这会估计跟那卓公子在竹林喝茶听不到,但是却一点也无损她的热情。
两人嬉笑的走进厨房忙活了起来。
竹院外一人影缓缓出现,眉心紧锁,而后迅速离去。
“当真!”
眼中尽是难以相信,这消息对他来说太过意外,太过震惊了,心中如同自是汹涌澎湃激动不已。
只是,随即脸色又是一变,眉峰顿现,双手负于背后,低垂着头似在沉思,来回在屋内踱着步。
“老爷,您这是怎么了?”
“夫人,你来了。”
看到苏琉端带着丫鬟端着水果进来,朱肖姜如同找到了商量的伴,顿时脸上有了喜色,拉过苏琉便欲开口。
只是话到嘴边,却又突然收了回去。
当初,正是因为那婚事才会有了后面的那些事情,如今他也无法断定到底是不是。若是,自然是再好不过了,知道她安然无事,那对他来讲心中自是开心。
若不是,提起这事岂不是让大家又不开心。
想了想,还是决定不提了。
“老爷可是有事?”苏琉轻声询问,跟了老爷这么多年了,他皱下眉头表示什么意思,她哪里能不知道。
老爷这会肯定是有什么事,只是刚才明明想说,却又止住了,这是何意?
“没事,只是在想一些朝中的事情,突然看到你来了而已。”朱肖姜略显不自在的说道,目光转向一旁的果盘,取出一粒葡萄,“恩,很甜。”
苏琉轻轻一笑,脸上尽是得意之色,“老爷,这可是咱们绵纶特地让人捎回来的,哪里能不甜。”
一说道自个的儿子,苏琉自是得意得很,子承父业,如此优秀,哪里能不骄傲。
可是有不少大户人家的小姐找了媒婆前来说亲,只是他们绵纶的婚事岂她们那些人能攀得上的。
等再过些时日,她就让老爷去请皇上赐婚,定要找个好的。
“噢,是嘛。他可有说到最近怎么样?”提到自个的儿子,朱肖姜也是一脸引以为傲的表情,顿时烦躁的情绪褪去,取而代之的是开心。
“您又不是不知道这孩子,向来都很独立,哪里有什么事会让我们担心的。捎了东西跟口信,也就说一切安好勿念而已。”
苏琉娇媚一笑,上前剥了粒葡萄往朱肖姜嘴里一送。
“老爷您慢慢吃,我账房那边还有些事情。”
“恩,你忙去吧。我也有事要处理。”
让丫鬟留下果盘,苏琉便款款离去。
朱肖姜目光一沉,对着门外的家丁唤道,“来人,备马。”
“咯噔…”
马儿在路上奔跑着,不时的发出声响。
朱肖姜手中紧握缰绳,思索良久,他决定不动声色,先自己去察探一番,再做决定。
挥手让家丁在外面等候,朱肖姜独自下马,慢慢走进竹院,只觉神清气爽,竹子的清香扑鼻而来。
一片绿油油的竹林中,几间用竹子搭盖而成的竹屋不仅与周边的环境显得协调一致,加上那小湖,水车,如同置身画中一般。
朱肖姜不自觉的停下脚步欣赏眼前的美景,没有想到央成外竟然有这么个地方,如同世外桃源一般。
“谁?!”
小怜远远的见竹院内似乎有个人站在那,看身形似乎有些陌生。
随即警戒的上前盘问,只是看着这背影,不知为何有股熟悉感,蹙眉思索,却脑中遍寻不出这身影。
目光如炬的看着眼前之人,若他有什么动静,她好大声呼喊。
朱肖姜听到耳边传来的声音,身形微微一颤,这声音…
慢慢转身,这简单的过程,却在朱肖姜心中如同过了好几个世纪一般久远,心中更是忐忑不已,既害怕又期待。
害怕若真是她,那么欺瞒之罪绝对无法轻易说得清,若不是,那么自己必然会很是失落、失望。
小怜紧紧的盯着眼前的人,看着他慢慢转身面向自己。
四目相对…
眼中皆是震惊、难以置信。
气氛静谧得让人觉得有种窒息的感觉。
小怜伸手捂住嘴巴,生怕自己惊叫出声,眼睛睁得大大的。
朱肖姜见到小怜,脸上也是震惊之色,眉头紧锁,脑中闪过无数念头。
既然她在这,那么是不是如来人所报,她口中的小姐便是朱蕊…
“小怜。”朱肖姜率先打破了这沉默的气氛,开口唤道,声音清冷,让人有些听不明白他此刻的心情为何。
小怜心中乱入麻,这该如何是好,她做梦也没有想到,有朝一日竟然会在竹院见到老爷。
这下子可如何是好,小姐?!
小姐有没有被老爷发现了,若是被发现了,那可怎么办是好。
小怜低着头,眼中尽是慌乱,脚步自觉的直往后退。
看到小怜的动作,朱肖姜面色更沉了几分,脸上明显有了怒意,“大胆小怜,见到我也不知道行礼。说,你当初是怎么离开朱府的,还有三小姐在哪里?”
面对朱肖姜怒气冲冲的质问,小怜突然咬紧牙关。
这么说来老爷还不清楚小姐的事,深吸一口气,眼中有着无畏,上前款款施礼,“见过老爷。”
“说,你怎么在这?三小姐呢?”见小怜突然转变了态度,朱肖姜脸上多了丝考究。
“奴婢趁乱离开了朱府,小姐不在府内,奴婢留在那也无意义。”
小怜不卑不亢的回答道,既然老爷不知道小姐的事,那么一切由她来担着。小姐受了那么多的苦,不能再让小姐受苦了。
“荒唐,你以为我今日来这是偶然吗?来这之前我早已查清楚了,去把你家小姐叫来。”朱肖姜紧盯着小怜,目光注视着她的一举一动,既然她不肯直接说,那么他只好利用威吓的办法让她自己招供了。
只是朱肖姜却想得太简单了,小怜又岂是被吓大的,眼中有着嘲讽的笑意,“老爷别说小姐不在这,即便小姐在这,奴婢也不会说的。您若真当小姐是您女儿,当初就不会将她当成您的垫脚石。”
“啪…”
清脆的巴掌声响起,响彻竹院。
朱肖姜怒火攻心的抬手,狠狠甩了小怜一个耳光,脸上尽是恼怒之色。
只见小怜左边脸上红肿,五指明显,嘴角微微渗出血丝,可见力度之大。
小怜完全没有料到朱肖姜会打她,一个美站稳,摔倒在地,伸手捂着自己疼痛的脸颊,脸上依然是嘲讽之色,“老爷若是以为如此便能让奴婢住嘴那老爷就错了,即便老爷今日子打死奴婢,奴婢依然这么说。”
“你…”朱肖姜伸手指着地上的小怜,一脸气急败坏,用力甩动衣袖。
既然小怜不肯说,那么他自己去找,即便要把这个地方翻一遍,他就不信他找不着。
小怜见朱肖姜准备去竹林,心中自是着急,却无计可施。
吃痛的爬了起来,跌跌撞撞的朝着另一头捷径跑去,一路上不断回头,生怕朱肖姜跟在她身后。
“小…小姐…”用力的喘息,小怜总算在朱肖姜前头找着了朱蕊。
拉着她便往外跑。
朱蕊被小怜弄得有些莫名其妙,推开小怜的手臂,一脸不解的看着她,“小怜,你这是怎么了,我正跟卓尔擎下棋呢。”
这小怜是怎么了。
“我…呼…小…姐…老…爷,找到这…了。”总算一句话说完了,小怜用力的喘着气。
朱蕊一听,也是颇为吃惊,他怎么会找到这里。
“走。”朱蕊果断的带着小怜朝着竹院外快步走去。
“站住。”
刚踏出竹院大门,只见朱肖姜的家丁赫然跳了出来,拦了她们的去路。
“老爷。”
不知何时朱肖姜也已经来到她们跟前,目光如炬,紧紧盯着眼前一身白裙飘逸,一脸白纱蒙面的女子。
这身形,这眼神,这气韵,太像了…
脑中浮现往昔的一切,眼中慢慢有了几丝柔情,这毕竟也是他的骨肉。
“跟我回去。”
“不可能。”斩钉截铁的拒绝。
“你…”
“若是我肯跟你回去,当初我便不会离开,这么浅显的道理你都不懂吗?”朱蕊不客气的说道。
“那毕竟是你家。”父女重逢让朱肖姜心中有些激动。
“你可别忘了一件事。若是我回去了,怕是你们也不好过。”
朱蕊所说之事,朱肖姜自然知道,无非就是她与誉王之间的事情,确实,这个事情有些棘手。
“那你…”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走吧。”回头看看竹院内,朱蕊轻蹙柳眉,淡然开口。
目光扫过小怜红肿的脸,眼中怒意顿现,五指紧握。
好你个朱肖姜竟然跑到她的地方来撒野,哼!
带着朱肖姜左转右拐的来到一处僻静的茶楼,上了二楼,挑了个靠窗的位置。
“说吧,当初是怎么回事?”一坐定,朱肖姜便开口问道。
朱蕊却不搭理,目光看向窗外,嘴角勾起一抹笑意,“就是你看到的这么回事。”
“那火是不是你放的?”
当初为了这事,可没少惩罚老二。
“是。”
“你怎么可以如此,还设计陷害你二姐。”
“二姐?哼,她与我根本毫无关系,你也一样,只要于你有利便可,即便是把我嫁给他人为妾你也毫不介意。”
“我是你爹。”
“我可从来不认为你是我爹,少在那自以为是了。”
“你这个孽子。”朱肖姜气恼的大掌用力一拍,震碎了桌上的茶杯。
“我劝你最好当做不知道,不认识,若是你硬要跟我为难,那么当初的一切,你也逃不了干系。尤其是你那一片前途光明的宝贝儿子,更是要受此事牵连。”
“你敢威胁我。”纵横沙场几十年,竟然也有被自个女儿威胁的时候,很好虎父无犬女,若她是男儿身怕是必然能有作为。
“我就是威胁你,有何敢不敢的。若是想要扼杀你儿子的前程,你大可找我麻烦,若你我相安无事,井水不犯河水,那我也就是我,你也就是你,咱们一点关系也没有。”
“你…”朱肖姜气恼的起身离去,既然她如此坚决,再说下去也只是气了自己。
至少知道她平安无事,心中还是有些喜悦的。
只是没有想到她对自己的恨意如此之深。
“小姐。”
小怜懦懦的看着朱蕊,脸上尽是担忧。
“小怜,委屈你了,不过你放心,他也好过不到哪去。”朱蕊眼中闪过一丝精光。
“小姐?”小怜不明白朱蕊所指何意。
“刚才他喝的茶里,我加了点料,怕是脸要肿得比你还大。”敢动她的人,她可不再是以前的朱蕊了。
“啊,您不怕他?”
“有什么好怕的,他宝贝儿子是他的致命弱点,只要捏住朱绵纶,害怕他不乖乖就范。”当初朱绵纶可是立了字据的,有凭有据的。
“若是誉王知道了。”
这也是朱蕊担心的,她并不担心朱肖姜会傻到去告诉颜誉,但是日后颜誉知道后不知是否会怪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