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厉小刀的家中。
“跟条死狗似的,真是狼狈啊。”
迪亚看着趴在沙发上的厉小刀,没心没肺的笑了。等她带着人过来的时候,厉小刀人在监狱外面,整个监狱都已经烧了起来,特安局的负责人本来是打算把厉小刀扣下来问话的,直接就让迪亚火了,大小姐脾气发作给他顶了回去,直接就把厉小刀带走了。
“行了,你老人家少说两句风凉话。”
厉小刀趴在沙发伤,早就月兑力不说,内伤外伤都有,骨头被打断了好几根,内出血那是绝对的,外面也被烧伤了一些地方。
迪亚看着厉小刀狼狈不堪的样子,捂着嘴巴,还是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
“跟我说说是怎么回事?”
迪亚笑着问道。
“没什么好说的,让我安静一会儿。”
厉小刀一副病怏怏的样子回答,龙九的事情他不能提,那个奇怪男人交给他纸条的事情他又不想说,他现在只想好好休息。
“我忙进忙出就是这么个结果?厉小刀,你把我当成什么人了。”
迪亚这次她是真的生气了,插科打诨怎么开玩笑都没关系,厉小刀这种完全打算隐瞒的态度就让她很不高兴了。
“无所谓,反正到时候特安局肯定还要来做记录,你旁听不就好了。”
厉小刀说得明白,特安局的监狱发生这么大的事情,多个调查员死亡,只剩下厉小刀一个人还活着,不调查是绝对不可能的。不过,要厉小刀全部说实话,也是绝对不可能的。
“你怎么不去死!”
迪亚蹬掉一只鞋子,穿着丝袜的脚在厉小刀身上狠狠踩了几下,口供?那玩意儿能是真话,她真的搞不懂厉小刀到底隐藏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可越是搞不懂,她就越想知道。
“哎哟,你是要我的命啊,曾大小姐。”
厉小刀叫唤了起来,迪亚没有用力,但是对于伤痕累累的厉小刀来说,多少有点疼。
“你还知道疼?小子,你不说,今天就大刑伺候。”
迪亚扯着厉小刀的耳朵,摆出一副街头收保护费的小混混那样的吊样,怪里怪气的说道。
“真要听?”
厉小刀想了想,胡诌一个版本说给迪亚听也不是不行,不过为了让迪亚不至于完全不相信,厉小刀还是得在心中打一下月复稿,毕竟这个女人不是那么好骗的。
“废话。”
迪亚两手一叉,翘着二郎腿做在沙发上说道。
“等我回忆一下。”
厉小刀装着非常痛苦的样子说道。
“少来这一套,回忆?构思着怎么编故事还差不多,什么德行。”
厉小刀的话一出口,迪亚就知道他是什么打算了,只能说迪亚和厉小刀完全是一种人,以己度人,百发百中。
“我这不是脑袋受了点伤吗,你再吼我,说不定我都想不起来了。”
厉小刀学着僵尸那死气沉沉的语调说着。
迪亚没回话,两只手伸进裙子了,往下一拉,把肉色的裤袜褪到了大腿出,然后一点一点的卷,抬起左脚,月兑出来半截,然后是右脚,最后把整个裤袜都月兑掉了,卷成一个丝质的团。
“不说?那好,你现在也动不了,再不说,我就塞进你嘴里去。”
手拿着一团丝袜晃了晃,迪亚威胁道。
被女人把穿过的丝袜塞进嘴里,那可这点就是这辈子都没法抹去的黑色时刻了。
“放开历叔叔。”
一个有几分嗲气的童声突然传过来。
迪亚回头看去,一个小女孩,金发金眼的萝莉,肌肤雪白,光着脚丫子,只穿着一件白色的连衣裙,作为一个女人,迪亚被萌翻了。
“我把糖给你,你放开历叔叔。”
金发的小萝莉,准确的说是龙九伪装的金发纯真可爱的小萝莉拿着糖,颠颠的跑过来,一副忿忿的神情看着迪亚。
实在是太可爱了,迪亚这样想到,她都没有顾得上这小孩是怎么来的。
“姐姐是大好人,是历叔叔的女朋友,怎么会害他呢。”
迪亚也摆出这辈子没有摆过几回的逗弄小孩的善良表情,抓过来糖,剥开糖纸,把糖塞进嘴里。
顿时,迪亚的连由白到青,由青到黑,要多难看有多难看,只是脸上依旧撑出一副笑容。
“小屁孩,咱特制的糖果好吃么?包你毕生难忘。”
龙九嘴角微微扬起一个月复黑的角度,心中笑道。
终日打鸟的被啄了眼,迪亚算不到自己被一个小女孩坑了,不对,这哪里是什么小女孩,那种笑容,根本就是阴谋得逞的无耻奸笑,是小孩子能做出来的?
“历,她是谁?”
迪亚问道。
“哦,我捡来的孩子,好像是叫歌莉娅,当时是这样的,我坐船回联邦”
厉小刀开始讲述遇到这个“歌莉娅”的经过,以及她的身世,当然,他和宁千岁在船舱里面干那事儿的段子自然是绝口不提。
迪亚看着厉小刀,当然不会完全信厉小刀的,而同时,龙九还在挑眉毛打眼色,十分的得意,她帮厉小刀解了围,顺便还坑了迪亚一把,心情当然是很舒服。
异鬼?
迪亚转身过去看着龙九,这个小鬼头绝对不止什么被拐卖的异鬼那样简单,到底是厉小刀也知道得不多,还是厉小刀和这个小鬼联合起来骗自己?
不知不觉,迪亚的注意力已经被转移到了突然出现的小女孩那里,等她回过神来,意识到自己完全是被岔开话题的时候,厉小刀已经睡着了。
看着睡得香甜的厉小刀,迪亚又气又恼,直接把一团丝袜扔到了厉小刀脸上,然后躺在了沙发上准备睡觉。身骄肉贵的大小姐睡沙发,也只不过是为了照看这个躺在沙发上的混账男人,她怕厉小刀的伤势有什么变化自己来不及。
龙九看着这样的情景,点了点头,突然又猛地摇头,干脆回房间睡觉去了
猎食者专设监狱被焚事件的两日后,渝城市立第二医院,这一日乃是著名的医学专家平四维坐诊的时间,是他在这里三天问诊的第二天。平四维四十来岁,以前也只能算一个一流的医师,最近两年突然声名鹊起,不但接连创造了几个堪称医学奇迹的案例,更是以几篇新奇但是又充满可行性的论文闻名学术界,同时又以几种药物的发明获得了国际上医学界的最高奖项,使他几乎成为了联邦最知名的几个医师之一。
而他的临时坐诊,更是吸引了无数人,当然,也不是一般人可以约到的。
在这费尽全力,几经周折才得以前来问诊的人中,有一个厉小刀认识,那就是徐景逸,在一个朋友的劝导下,他来了,这是徐景逸最后的希望,如果不行,他将选择死亡。
就在昨天,徐景逸得到了父亲死亡的消息,并且亲自确定了这一点,然后,他得知了此事中还有厉小刀,但是特安局并没有任何证据说明和厉小刀有关,而且特安局本身似乎也没有要再调查这件事的意思。
不知道为什么,徐景逸突然非常的冷静,超乎以往所有时刻的冷静,父亲死了,特安局故意的回避,明显和厉小刀有关,这一切足以使他暴怒的东西此刻却仅仅是不断在他的心中回荡。
徐景逸很冷静,或者说这不是冷静,而是心已经死了。他想要继续调查下去,想要从厉小刀那里讨回公道,但他做不到,徐景逸知道现在的自己是个残废,和厉小刀的距离会越来越远,这辈子都没有报仇的机会。
很这个世界不公也好,很厉小刀这样的坏人得不到惩罚也罢,徐景逸是无力的,他在绝望中恍然明悟,没有了父亲,他什么都不是,家里还剩足够的钱,足够他苟且偷生一辈子,但是苟且又有什么意思呢?
一年,这是徐景逸给自己的时间,他要用一年的时间寻找得到力量的方法,不管是什么代价都可以,他要力量。
为什么厉小刀这样的恶人得不到惩罚,反而横行,他欺辱了袁绫那样的女孩,害死了自己的父亲,难道说这个世界上已经不存在正义了吗?不,徐景逸坚定的说不,不是没有正义,而是没有伸张正义的力量。
或许希望来得有些突然,一个朋友突然告诉徐景逸,平四维来渝城了,那位朋友说他看过平四维的某篇论文,觉得平四维可能有办法恢复徐景逸已经彻底失去的手臂。
对于一个绝望中的人来说,他不会去观察,也不会去思考救命的稻草,他要做的,就是抓住救命稻草。于是,徐景逸现在坐到了平四维身前。
长达一个多小时的检查,平四维一直都没有说什么特别的话,既没有表示徐景逸很有希望,也没有说徐景逸失去了康复的可能。
诊断结束了,徐景逸坐在那里,比任何一刻都要忐忑。
平四维明白徐景逸的心情,或者说,他根本就知道徐景逸百分百应该是这样一个心情。
“抱歉,目前的技术对于你的伤,无能为力。”
这句话一出口,徐景逸只是淡淡的笑了笑,不管内心如何,在经历了自己蒙受屈辱,父亲被害的大波折之后,已经没有什么足以让徐景逸的表情浮现多大的波动了。
“不过,我正在进行一项实验,如果成功,至少有百分之三十的可能性让你康复,如果你原意协助我的话,就在三天后跟我一起离开渝城。”
平四维说道,徐景逸就像一只迷途的羔羊,而平四维的每一个都是在诱惑他的魔鬼。
“我愿意。”
徐景逸说出了这三个字,活着对他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证明正义,证明厉小刀这种人是会得到惩罚的。
“嗯,你可以先走了。”
平四维很礼貌的说道,只有在徐景逸背身出去的时候,他才露出了一闪而过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