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烬……火?”他刚刚也提过,周绾一脸的茫然:“那是什么东西?”
姜离殇笑颜微僵,周绾身子反射性的往后缩:完了,他又要发怒了呀……
可她实在是伪装不了了,只能‘万分诚恳’道:“尊敬的离殇殿下,我说我不是长妤,可您毅然决然的说是,既然你这么肯定,不如拿出证据证明?也好让我心服口服啊?”
“心服口服?”姜离殇轻轻重复,紫瞳流光一转,很快就回落她身上:“难道你对姬禅陌,也否认是长妤?”
周绾一愣,姬禅陌?姬……是指巫藏吗?
愣愣看着姜离殇,她也不准备隐瞒了:“我是以燕公主身份嫁过去的……这个,当日你去过巫山,不是见过我吗?既然你今天能找来,应该早就清楚了吧?”
姜离殇眉头皱了皱,哂道:“我该清楚?”
见他这回也不用本宫自称了,周绾再一次往后缩了缩,心想他的耐性是不是濒临临界点了?硬着头皮撑道:“反正,他没质疑过我,我的身份……”
“哈,哈,”也不知是否被她磨光耐性了,姜离殇来回踱了两步,像是看笨蛋一样的指着她:“这世上,沾烬火而如常的人,只有你长妤;能够化烬火为蛊散的人,也只有你长妤——烬火在你体内游走,你竟说你不是长妤?姬禅陌给你种下烬火火印,你说他未曾质疑过?哈,哈哈哈……”
姜离殇说着,好像天上掉了一个笑话给他。
周绾的脸色由木然到僵硬,后背的汗,几乎就要浸透了她的衣衫,风一吹,又一阵一阵的寒入骨髓:我是长妤?我真的是长妤吗?那么,未央是谁呢?我不是未央吗?
未央,长妤,原来是同一人呢!
周绾也笑了,为这个不可思议的事实,也为老天爷的捉弄——真是可笑的穿越!
姜离殇有些意外,几乎是在一瞬间,他脸上便无一丝笑意,好像刚刚嬉笑嘲弄的人根本不是他!此刻,他只用目光紧紧凝视着她——
周绾却笑得遏制不住,尽管她的笑很苦涩,尽管她的笑让她眼前有些朦胧……她还想说她不是长妤,她也不是未央,她是周绾——一个来自两千年后的人,一个身处二十一世纪的人,可如果说了,这也许会成为一个更大的笑话吧?也许会被当妖怪收了吧?
直到,她笑得坐在地上,眼带泪花的仰起头,轻拉姜离殇垂在脚果处的繐带——“姜离殇,我真是你的妹妹?”
姜离殇不答,居高临下的审视她。
周绾摆了摆手,仍是带笑的:“哎呀,别用这种看白痴的眼神看我!好吧,我换个话题,长妤和你之间到底有什么约定?嗯,你就当我记性不好,大人大量的重复一遍呗!”
姜离殇仍是一言不发,和她对视良久,终于,他单膝蹲身,捏起她的下颚——“你答应过,会去巫山取烬火!”
“哦,这样子啊!”虽然姜离殇一反常态的认真回答,但周绾还是笑,挣月兑他的钳制,还侧首笑得‘更欢’:“对,你刚才就说我身上有火来着!嗯,那请问,这烬火长什么样子的?”
姜离殇紫瞳眯了一眯,沉吟:“你要本宫在此取出烬火?”
周绾脸上的笑,慢慢凝固,心底的那点张狂,也慢慢减弱——她终究意识到这不是梦,而是一个疯狂原始,似是而非的时空隧道!在这里,她有新的生命,有活下去的理由!行差踏错,只怕再没生的机会了!
想到这一层,她竟有些后怕,看姜离殇的眼神也有些怔怔起来——这个男人,这个萍水相逢,甚至是敌人的男人,我怎么可以对他泄露情绪呢!他可是传说中横扈沙场百里,却能衣不带血取人首级的西戎王侯啊!
周绾啊周绾,你到底还是个花痴呢!人家不过长得美了点,眼睛颜色怪了点,你就言行失常了?她对自己哂了哂,才试着慢慢爬起身来!
待倚着柱子站定,她才戒备道:“你来找我——只为那个烬火?”
姜离殇眼中的诧异,一闪而逝:“此为其一。”
“其一?还有其二?”周绾不解的抬头。
姜离殇哼笑一声:“你为本宫取得烬火,作为回礼,本宫自会替你做一件事。不过,你如今身怀有孕,倒显得有些多余了!”
虽然不知道烬火是怎么回事,但周绾好歹明白了,一定是巫藏在自己身上放了一种东西——而且,这东西绝不是什么好玩意儿!说不定姜离殇当日去巫山,明着说祭拜莲夫人,暗地里就是为了烬火去的!
照姜离殇的说辞,烬火这东西只有长妤碰了才没事,这么说它还是有危险性的!换句话说,长妤和他之间的约定,一定不是个无聊的游戏!不然,姜离殇身份这么尊贵,怎可能孤身闯到公子府来呢?
“你从我身上取烬火,我会不会有生命危险?”周绾纠结着,将心中的担忧问出。
姜离殇挑眉:“又非初次,你如今才惧怕?”
呃,不是第一次了?这么说,没生命危险咯?也是,长妤又不傻!周绾略略心安:“那你得到烬火,我真能要求你做一件事?什么事都可以吗?”
“你最大的心愿,不就是得到姬重霄么?”姜离殇高高在上的嘲弄:“怎么,要本宫助你一臂之力?
啊?周绾一阵脸红,万万没想到他会冒出这一句,暗想:难怪他老是朝我的肚子看,原来是这意思!我,我这是上了什么人的身啊!被姜离殇这么一说,我这前身像个魔呢!长妤or未央,真是这样的吗?不对不对,如果真是这样的话,‘我’怎么可能是处子之身呢……
毕竟是人前,虽然心里有异议,但也容不得她想太多,重咳一声,瞪他一眼:“这种事,用不着你帮忙!”
姜离殇扬了扬眉,周绾很讨厌他这副自以为是的样子,咬咬牙道:“既然你是自愿的,我倒是有件事要你帮忙——”
周绾刚附耳说完,姜离殇一脸嫌恶:“杀女人?”
周绾忙摆手:“不是让你去杀,是……”
“本宫从不欺辱女人!”
这回周绾不摆手了,先是盯了姜离殇一眼,再盯了他一眼——不要脸啊不要脸,竟然说从不欺负女人?刚刚是谁捏着我的脸使劲搓,又是谁点我的穴道,还偷我的早餐?害得我一个怀孕的女人,到现在还饥肠辘辘!
可是,不管她满腔的忿忿,如何在内心里如竹筒倒豆子的咒骂,姜离殇气场绝势,仿佛她周绾能飞出刀片子的双眼,对他来说连沧海一粟都不算!
忍,我忍……“这样吧,在你取烬火前,你得教会我点穴的功夫!”
姜离殇伸一指弹弹衣衫:“这种功夫,还需人教么?”
莫非长妤本就会的?她压住火气,一字一顿:“这个,就是我的条件!不然你得手就离开,我找谁去?”
姜离殇却唇角噙起一抹笑,仿佛是地狱的修罗的笑,又仿佛是佛前尊者的笑——
周绾一愣,想弄点说辞缓解气氛时,却见他目光深如紫檀,声音极缓地:“我忽然有些相信了。”
什么,他说什么?他忽然相信什么了?周绾怯怯的瞅他,实在是云里雾里不知所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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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问:敢问大师,孝之心,如何又有善恶?
曰:唯心所现,唯识所变。
我问:大师,可是孝无善恶,善恶存乎一心?
曰:世间万物皆是化相,心不动,万物皆不动,心不变,万物皆不变,纯孝纯悌,可为也!
我问:大师,孝悌之至,通于神明,光于四海,无所不通……如今种种,我信了。
曰:由爱故生忧,由爱故生怖,若离于爱者,无忧亦无怖。
我问:多谢大师开释。可我有业,业未了,如何能无爱?
曰:业必有相,相乱人心,凡属有相,皆是虚妄。
我:阿弥陀佛。
曰:阿弥陀佛。
最后,师以《金刚经》开释,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应作如是观。
过去是空,未来是空,当下亦是空。空,物也,物也,物也!
以物物物,则物可物;以物物非物,则物非物。物不得名之功,名不得物之实,名物不实,是以物无物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