握拳,挥击,一记痛拳捶在了他的伤口。冷墨漓瞳孔一扩,眉心微蹙着闷哼了一声,捂着肩膀抬起头来。
朱雀恶狠狠地瞪着他,使劲地在红肿的唇瓣上**摩挲,冷哼了一声。
“如果嫌命太长,我现在就可以解决了你。”朱雀上下打量着他。
冷墨漓忽然冷笑了起来。朱雀怔了怔,皱眉问:“你笑什么?”
“就凭你,现在还杀不了我。”他轻藐地望着她瘦弱的身板,“你未免太过自信了。”
朱雀勾起唇角,“是,我是杀不了你。但我可以与你同归于尽。”
她的眼底闪过一道凌厉的杀气。冷墨漓却笑意更深,“但你不会。”
她的求生欲比任何人都要强烈,若不是依存着可怕的求生欲的支撑,恐怕她难以存活到现在。
他望着她,两个人漠视了许久,直到一阵刺骨的冷光灌了进来,气氛才有所缓和,两个人都有默契地收敛了浑身的刺芒。朱雀静静地靠在了石壁边,冷墨漓坐在了她的身边,将宽袍盖在了两个人的身上。
他们心下都清楚,若不是此时情况太过恶劣,他们绝不可能如此友好地相处。
朱雀有些别扭地将脸埋进了宽袍里,抵挡这凛冽的寒风。
天渐渐地凉了,驱赶了浓烈的夜色,终于将山林笼罩。朱雀只露出了一双眼睛,此刻似乎已经睡了过去。冷墨漓静静地望着她,脸上仿若被冻僵的表情有些缓和下来。
一眠惊梦。
当朱雀在噩梦中醒来的时候,已经又是黄昏了。月复中空得早已没有了饥肠辘辘的感觉,只有一种充斥四肢百骸的无力感与颓劳。朱雀微微侧首,身边的冷墨漓还未醒来,尽管意识还未苏醒,手臂却是固执得箍着她的肩膀,丝毫不松。
还未至夜,气温仍旧寒得彻骨。若不是盖了一层貂绒大衣,恐怕她再也无法苏醒,就这么冻死在了这里。
朱雀小心地掰开了他的手臂,掀开大衣微微动了动身子,被冻得僵硬的伤口因动作的牵扯而撕裂,此刻却是连喊疼的力气都殆尽了。
她忍着蚀骨的痛苦,右手胡乱地抓起了一把雪,闭着眼将雪块塞进了口中。在这样恶劣的环境里,没有水源,别无他法。
雪块很冷,带着些许泥土的味道。朱雀艰难地一口吞下,又扒了一块,就这么胡乱地吃了几口勉强算是补充了水分。她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抬起头向上望去,这个洞穴并不深,若是曾经,想要上去轻而易举,只是如今,恐怕要颇费些力气了。
朱雀扬眉,好整以暇地将冷墨漓的佩剑用尽所有力气插进了岩壁,好在并不是石岩,不算坚硬。她握着两把匕首后退了几步,缓冲了几步,蹬着墙壁一跃而上,脚尖点过剑柄,与此同时,借着匕首攀岩而上,终于爬出了洞穴。
朱雀狼狈地扑到在地上,粗喘着站了起来,转过身向下望去,冷墨漓依旧没有醒来,她忽然有种趁着此时埋了他的冲动,然而,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她终究没有这么做。
“希望我们永远不会再相见了。”朱雀说完,转过身离开。
当冷墨漓醒过来的时候,已是在温暖的马车上,因为睡得太沉,体力流失太多,因此被人背出了洞穴都未有察觉。墨绝守在一边,见他终于醒了过来,连忙俯首,自责地抿唇说:“墨绝无能,少爷受惊了!”
冷墨漓怔了一会,这才反应过来。他猛地起身,环视车厢,竟只有他与墨绝两人。冷墨漓沉声问:“人呢?”
“什么人?”墨绝有些茫然。
“墨棋呢?”
冷墨漓忽然嘲弄一笑,“没什么。”
这个孩子,怎么会是那种任人囚禁的人呢。
想来也是趁着他睡着的时候离开了吧。
墨绝闻言,虽有些诧异不解,但也没有多问。他斟酌再三,终于鼓起勇气说道:“少爷,陛下病危了。”
冷墨漓怔了怔,“昨晚都发生了什么。”
“陛下传位于皇七子宇文轩,三皇子失势了。”
“这是意料之中的事。”
冷墨漓说着,便又躺了下来,他现在很累,心中有些烦躁,并不愿意去理会这些事。墨绝左右踌躇,深深吸了口气,附在他的耳畔轻声了几句。
冷墨漓的双眸猛然睁开!
“吱嘎——”
随着一声沧桑而沉重的声音,冷墨漓匆匆地推开了冷轩府的大门,映入眼帘的,是满世界的凄凉的冷寂。
白色的绸幔是那么刺眼,耳畔满是悲戚的哭声。
他跨步走进,脚步缓慢,衣角上还沾染着干涸的血渍,宛如一朵**的曼珠沙华。
群英厅,少年衣角飞扬。牌位高供在上,“冷云杉之位”五个大字刺得双目生疼。
冷墨漓拢了拢微敞的衣襟,深深的吸了口凉气,双拳紧握,缓步向前迈去。
经历了提心吊胆的一夜,加上痛失爱子,冷慕白早已心力交卒,卧床不起。冷祁琛跪在牌位前,面无表情。
狂风肆无忌惮地袭来,冷墨漓一手撩起袍子,笔直跪下,幽幽地垂下了眼帘,敛去眼底锐利的寒光,交错的睫羽轻轻颤动,唇线冰冷僵硬。
“二哥,我回来了。”
清雅的声音在大厅内回响,却饱含苍凉与悲戚。冷祁琛在与他说话,可他什么也听不见。丝毫没有察觉到动静一般,只是静静地坐在牌位前,依旧紧闭着双眼,呼吸沉重而幽缓,久久地沉默。
心中,仇恨如巨浪,翻江倒海般地席卷而来。他模进怀中,将一方锦帕掏了出来。然而此刻,那“莫离莫弃”四个字,却是那般的嘲讽。
当冷墨漓再次睁开双眸,眼中的血丝宛如纵横相连的血链,狰狞交错。
恨意仿若渗透进骨髓,他紧紧地攥紧了锦帕,唇角弯起一抹悲凉而失望的冷笑,心中竟然厉厉地痛。
墨棋……
你可是好狠的心!——
最近很忙,很累,所以状态不好,抱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