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夏之交,他带着已有身孕的萧瞳去了一趟凝城。妖道上有朋友透露,凝城最有名气的酒楼,叫做覆云楼。
覆云楼的老板不是人,而是冥府上一任的黑白两位无常。他们卖一种很奇怪的酒,酒香入骨三分,濯洗记忆,忘掉心中最重要之人整整十年。
十年之后,尘埃落定,该放下的早已放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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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间里有股若有若无的竹子的清香,红衣女子那毛茸茸的尾巴翘了出来,很张扬地摇摆着。青衣的男子皱了皱眉,“瞳儿,把尾巴收回去!”她调皮地一吐舌头,“反正他们也不是人啊……”
这孩子,说的是什么话!至于桃花酒,我看了看濯尘,他的眼神很清楚地告诉我他没意见,并且表示取酒这事就交给我,他懒得动弹。莫濯尘这只老怪物真的是越来越懒了……
可是——上次乔微来买酒的时候,我被濯尘和那位仙官耍得团团转,最后才被告知桃花酒对非人类无效。如果这酒是买给萧娆的话……不是一样无效吗?萧彻好歹也是个妖啊。
我行动快于思想,当我问出口后,脑袋遭遇濯尘的手指一阵猛戳。他鄙视的态度显露于表——“你当我和你一样笨的吗?这种无效的桃花酒一次就好了,你还想要几次才够?如果覆云楼交给你一个人的话,我真是怕没几天招牌就被人砸烂了……”
虽说我行动快于思想,但是思想也不至于太慢。“你的意思是,现在的桃花酒,人畜通杀?”原来我搭档这么有能耐,酿出桃花酒,还能各界适用……不愧是做生意的料!
还没反应过来,头上又遭爆栗。“什么人畜通杀?白式用词果然非常人所能理解,是仙妖通用。”我幽怨地看着他黑色的衣角往酒窖的地方飘去,深表无奈。
看着相互依偎的那对夫妻,我越发肯定了出售红布条的想法。想想以后月老庙旁有一黑一白两个无常,场面应该不会很奇怪吧……
送走萧彻和萧瞳之后,我问了濯尘一个很深刻的问题。那时候,濯尘正在喝茶,某种贵得掉渣的品种。我很谨慎地凑了过去,“濯尘……你说狐妖和竹妖生出来的孩子会是什么?脑袋上长着竹笋的狐狸?”那也太惊悚了……濯尘一口茶呛在喉咙里,咳得天昏地暗。他把茶杯往桌上一摔,“白倾辞,你脑袋里装的都是什么?照你这么说,黑无常和白无常的孩子难道会是灰无常?”
其实我没有说话是在想他们的孩子到底是脑袋上出竹笋的狐狸,还是竹枝上有尾巴的竹子,反倒是濯尘突然不自在地咳了一声。我权当他是被茶呛着了还没缓过来。“我就是举个例子……”
“举例子?你说灰无常啊?搞不好还真的有这东西……”我没有理会再次被茶呛得七窍生烟的濯尘,目光飘向楼下那个日渐葱郁的树,幻想它的身上会挂满随风飘扬的红布条,在覆云楼的门前成为一道独特的风景。
有了濯尘那人畜通杀……啊不是,仙妖通用的桃花酒,萧娆会很快好起来的。她所犯下的错误和执著了那么久的错爱,都会消失干净。她会有一个崭新的灵魂来面对生活,面对她下一个真正爱上的人。
萧彻和萧瞳,他们错过了千年,却还是绕到了最初的起点,月老没有骗他们。有些事情冥冥之中早就注定,不是你的,再怎么强求,最后也是成就他人一世姻缘。
爱情里没有欺瞒,即使月老要他们轮回百世,回到最初身份颇有深意,但就算身份不同,又能阻隔什么?一个为人,一个为妖,若是相恋,又何必在乎身份的不同?萧娆坐了那么多错事,可是有一句话她没有说错——就算她无法像他那样容颜不老,但她至少可以拿出一生的时间爱他,至死方休。
这话放在萧彻和萧瞳身上,也是一样的。
不论是千金和乞丐,娼妓和和尚,还是小贩和将军,如果真的爱了,就不要再有畏惧,不要再有欺瞒。
那棵树上的第一条红绸缎,是我挂上去的。日光照耀之下,它泛着漂亮的光泽。我早说过,就算当了仙,我肚子里一样没有墨水,用濯尘的话说,我的字跟狗刨没差。所以绸缎上那铁画银钩般的字出自濯尘之手。
微风袭来,有字的那一面刚好翻转过来,呈现在眼前。我站在二楼的窗户看得很清楚,上面写的那两个字正是
——勿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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