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赶到的时候,她差一点点就中了欢颜蛊……就算转世为人,也不至于变笨这么多吧?那个操控着蛊蝶的老者与我怒目相视,质问我为何坏他生意,我轻蔑地只回了他一句话,“这是我们冥府下一任的白无常,你想让你的蛊蝶跟你一起死?”他知道冥府的人他惹不起,所以很识相地消失在我的视线里。
看着呆愣愣的白倾辞,我似笑非笑地说了两个字,“白痴。”她恼羞成怒,踮起脚尖欲抓住我的衣领,我轻松躲过,告诉她,“我是莫濯尘。”她一脸的茫然。我知道,她一点都记不起来以前的事情了…其实这样也好。她稀里糊涂地跟着我到了冥府,做了千年的白无常。她常说我是她最默契也最缺心眼的搭档,说话恶毒一点都不留余地。她那股活泼的样子倒是和当初一样,一点都没有变。
她变成了我最熟悉的人,陪我走过了不知多少个千年,我总是叫她白发老怪物,然后看她气得张牙舞爪却无可奈何。未晞的影子已经在记忆里渐渐淡去,只是偶尔想起来的时候,还是会觉得有些愧疚和惋惜。她原本可以在天庭好好待下去,是我太自私,反而害了她。未晞走了,我酿酒的习惯却没有变,年年卯月之时,我都会到昼锦湖畔采桃花的花瓣酿酒。后来,因为重绯实在太忙,极少能有时间来冥府,所以我换了一个酿酒的师傅,她就是孟婆。
她教我酿桃花酒,酒香幽幽,凡人所饮,变可以忘却心中最重要的那个人整整十年。再后来,我和白倾辞任无常一职期满,冥王问我们作何打算时,她满心期待地开口,说她想在人间开一间酒楼。很长一段时日之后,会有仙吏带她任职别的事务,而我,大概会回到天庭,继续做我的上仙……她毕竟当了我千年的搭档,想到终究要分开,所以我就同意了她很无聊的要求,在人间开了一间叫做“覆云楼”酒楼。
我很清楚她在人间开酒楼的目的,不过是想天天品尝人间的佳肴,从前当无常时,每每收魂结束,她总会趁机在人间买糖炒栗子。我则面无表情的把她拽回地府,她一路鬼哭狼嚎说我丧尽天良。现在陪她开了间酒楼,算是有良心了吧……
我们在覆云楼里卖两种酒,一是梨花酿,二是桃花酒——世间总有人要靠时间为针,缝补心伤,桃花酒不过是遮盖住那些细密的针脚,遮盖住那些尖锐细小的疼痛。
她很惬意在人间的日子,借售桃花酒为名,看每个客人的故事,空闲时出门买些衣裳和胭脂,甚至为了打发时间还养了一只叫团子的小鸟,她活得越来越像一个凡人。
买桃花酒的客人形形色色,有洛府的杀手,有青楼的花魁,甚至还有冥王当时未过门的冥后。自从把桃花酒卖给冥后之后,我和孟婆酿出了更好的桃花酒,不仅对凡人适用,仙妖也是一概如此。从皇室的王爷,到有着百世姻缘的狐妖和竹妖,还有一个嚣张跋扈的衣铺老板,每个客人的故事白倾辞都能看得动容。她说,其实人间才是最美的地方,因为这里有情,也允许有情,不似冥府和天庭,戒律规条太多,反而束缚了本心。
想起在很久之前的昼锦湖畔,未晞也曾说过,仙境比不上人间。
或许是被白倾辞沾染上的凡间之气所感染,我也开始习惯像一个凡人一样生活。我偶尔也会和白倾辞那个白痴下棋,不得不说,她的棋是我见过的所有人里下得最差的一个,常常没多久就输的一踏涂地。不知道为什么,她养的那只叫团子的鸟跟我的感情比跟她还要好,常常在我午睡的时候缩到我的肩头,起初我总是习惯性的把抓到手里的毛绒绒的那团丢出窗外,反正它会自己回来;后来,我竟奇迹般的容忍它和我一起午睡。我想,大概是千年来,我习惯了白倾辞各种奇形怪状的想法和脾气,以至于对她养的鸟都能这么包容。
如果有一天叫我离开人间,离开覆云楼,离开这个白痴一样的白倾辞,我还是会舍不得的。我已经习惯以覆云楼大老板的身份自居,天天欺负讽刺那个真的很二的二老板白倾辞,天天和她吵吵闹闹,偶尔陪她下一盘胜负已定的棋,也习惯在她算账算得焦头烂额的时候帮她喂一下那只叫做团子的鸟,然后和一大把年纪还是孩子气的她抢大厨研制出的新菜。
——直到未晞再次出现在我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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