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的时候,父亲告诉我,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可轻易放弃。所以我学着坚强。可当我被比我大的孩子欺负时,我还是会伤心,会哭。我从来没告诉过父亲。但他还是发现了,他把那些大男孩教训的哭了,我于心不忍,其实他们也只是调皮而已。
父亲问我,为什么没早告诉他。我说,“我向你告状,他向他父母告状,最后变成了大人们的争吵,有什么意义?”父亲高兴的抱起我,“原来我的菲菲长大了,会变着法责怪爸爸了。其实,爸爸只是教他们一些做人的道理。”“什么道理?”我问。“男孩是不可以欺负女孩的。”
如今,他正生活在时间隧道的另一条线上,正谆谆教导另翻模样的“我”,一想到他慈父的笑脸,心便隐隐作痛。他从来都不会知道,在另一个空间里,他引以为傲的女儿正经受着怎样的欺凌。
“如果不喜欢,就闭上眼。”昏沉中,耳边传来父亲的声音。我安心的合上眼。即使无助,我还有念想,家的念想,活着的念想。
江枫折腾了很久,才离开我的身体,听着浴室哗啦啦的水声,我勉强坐起身体,窗外透进一丝光线。旁边的手机铃声响起,我才想起这房间是我的,不是江枫的。看着上面的来电显示,我按下键。
“陆菲,醒了吗?昨晚又没带手机吧?而且还忘记关机了吧?我在小屋,昨晚严东喝醉了,我送她回去一直陪着她,刚到家,就想着你定没吃早餐,所以早早叫醒你来小屋,我们一起吃。”电话那头,林西似乎很激动。未等我说话,便说了一通。
“陆菲,你在听吗?”林西问。“嗯,”我答应着,胸中的苦涩抑制了所有言语。“那我等你。”他在电话那头等着我的回答。“好。”我从喉中艰难的蹦出一个字,匆匆挂断。
转头,江枫已站在旁边,他盯着我手中的黑色。我下意识的把手机推进被单中。他移开视线,坐在床边自顾穿起衣服,没再多说一句话。冷漠的空气中,我对着他出门的背影说,“我们的事,你不要告诉江源,算我拜托你。”即使我很久没有江源的消息,但他在我心中的重量从没减少过。
“我们的事?”他回头,眼神中尽是恶意与不屑。“我们之间只有买卖关系,没有事,所以同其他人更没有关系。”他一个字一个字的提醒我。我十分同意的点点头,直到听到关门的声音,泪水才滴落下来——
“陆菲,你不烫吗?”坐在对面的江枫看着我。我低头,才发现我正咽下一口口刚出锅的热粥。“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是谁欺负你了还是在犹豫要不要搬回来?”林西一脸的自信,“待会儿我陪你去学校拿东西。”
“不用,不用。”我急忙拒绝,转念看到林西皱眉的神情,心虚道,“我的意思是说我自己就可以,你不是还得去公司吗?反正我东西不多,你不用管我。”“真的不用帮你?”他靠近我的脸问。
我微微躲离,摇头。“那我给你一个下午的时间。”“好。”我快速答应。林西观察着我的脸庞,我瞪眼,口气坚硬,“看我作甚么?”他敲着我的额头,“这才是我认识的陆菲,刚刚的你好像换了一个人似的。”“刚才我怎么了?”我表现的很明显吗?
“我认识的陆菲呢,是遇硬则刚,遇软则柔。”他悠然自得的说。我心神不安,居然忘记了眼前的男人是陪伴度过五年快乐日子的林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