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缓缓的走到婉妃的身边,澄澈的眸子深处还带着一丝若有似无的探究,不明白这个最近风头很盛的婉妃娘娘怎么会出手救她。
那样疑惑不解的眼神,让婉妃觉得好笑,亲热的拉过她的手,柔声说道,“哎呀,可怜见的,怎么浑身湿漉漉的这么难看,快到本宫的宫殿里去换一件衣服。”
穆流苏嘴角噙着浅浅淡淡的笑容,轻轻的勾起唇角,柔声说道,“那就叨扰婉妃娘娘了。”
两人低低的说着什么,似乎忘记了不远处怒火中烧的太子殿下了。
“走吧,本宫的宫殿离这里也不算远,先将你身上的湿衣服换下来再说。”
婉妃眼睛里流露出了几分心疼,语气有些啰嗦,却让穆流苏的心里感受到了一阵阵温暖。
穆流苏心思飞快的翻转着,眼睛直直的盯着婉妃柔媚的眼睛,后者回了她一个真诚的笑容,没有任何解释,拉着她转身就要走。
“穆流苏你给本殿站住!今天的事情本殿不会就这么算了!”
一声尖锐的咆哮声从身后传了过来,带着咬牙彻齿的恨意,恨不得将她生吞活剥了,阴风阵阵袭来,就连周围的空气都变得冷飕飕的。
穆流苏僵硬的脚步顿了一下,像是没有听到北堂玄奕几乎要杀人的语气一般,温柔的声音缓缓的从唇边溢了出来,“婉妃娘娘,我们快点走吧。”
她彻彻底底的将北堂玄奕的话当成了耳旁风,那样邪恶阴狠的男人,她也没有必要留下来听他说那些乱七八糟的话语。
两人袅袅娜娜的向前走去,纤腰束素,像一道美丽的风景线。
“穆流苏你站住!”
北堂玄奕气得肺都快要爆炸了,恶狠狠的冲上前去,拦住了穆流苏,眼神通红几乎要滴出血来,扬起手又要在她的脸上狠狠的扇一个耳光,穆流苏咬紧牙关飞快的捏住了他的手腕,费尽了全身的力气,硬生生的将那挥在她脸上的手掰了一个方向。
那明艳无双的脸上堆积着冷冷的笑容,眼神像淬了毒的利箭直勾勾的瞪着北堂玄奕,里面汹涌的怒火像猛烈爆发的火山一样,充满了毁天灭地的力量。
“太子殿下难道还想杀人灭口吗?就算穆流苏犯了什么十恶不赦的大罪,你也没有资格立刻将我处死!想要杀了我,你还是先去向皇上禀告,将我抓入天牢,再按照国家的法律来处罚我,我没有任何意见,但是现在绝对不行!”
她脊梁挺得笔直,咬着牙字字铿锵有力。
“真没想到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太子殿下什么时候吃了雄心豹子胆了,竟然连亲王妃都敢谋杀了,人家还是定国大将军家的千金小姐呢,难道你就不怕穆将军一怒之下到御史台弹劾你吗?还有你以为皇上真的就那么任由着你为所欲为,竟然连朝廷重臣的女儿都敢杀。太子殿下,做人永远还是给自己留一条后路比较好,否则哪日真的失势了,墙倒众人推你就知道该是怎样的凄凉场景了。”
婉妃还是轻轻的笑着,说出来的话却让北堂玄奕的脸色更是沉了沉,几乎要咬碎了一口银牙,忍住心底几乎要将五脏六腑烧成灰烬的怒火,嗤笑一声,“婉妃娘娘别以为父皇现在宠着你,你就可以为所欲为了,得势的时候不饶人,等到你失势的时候你一定落得个惨淡的下场。别怪本殿现在没有提醒你,你现在可以离开,但是穆流苏你绝对不能带走。本殿和她之间的恩怨和你没有半分关系。”
北堂玄奕瞪着穆流苏,脸色铁青,胸口气得一起一伏的,恨不得将穆流苏碎尸万段了。
“又是威胁,太子殿下你当真以为本宫这么不经吓吗?本宫身份卑微,没有显赫的家世,就连亲人都没有,你甭想着拿本宫的什么事情来威胁,总之一句话,今日敬亲王妃的事情本宫是管定了,若是你不想惹出更大的麻烦,不想等到皇上勃然大怒,你最好乖乖放手。不然,本宫可不敢保证,皇上对太子殿下的态度还没有之前那么慈爱。”
婉妃的笑容更加灿烂了,眸子深处却冷得像是极地的冰川,目光所触及之处,永远是一片冰冷的荒芜。
北堂玄奕冷笑一声,手中的长剑指着穆流苏的咽喉,笑得冰冷而残酷,“是吗?那就试试看是本殿的剑快,还是父皇的圣旨下得快。”
那冰冷锋利的剑刃落在她光滑的肌肤上,穆流苏噙着冰冷的笑容,指尖优雅的伸进袖子里,找到藏在袖子里涂着麻药的银针,手指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那银针划过北堂玄奕的手背,温柔的声音像三月和煦的春风,吹进人肌肤的每个毛孔里,分外的舒服。
北堂玄奕甚至没有感觉到疼痛,长剑却在穆流苏的肌肤上划出了一道血痕,嫣红的血在那白皙的肌肤上分外的耀眼。
穆流苏只是讥诮的笑着,似乎被划伤的不是自己一样,脊梁挺得笔直,直直的等待着北堂玄奕的动作变得僵硬,浑身动弹不得,目光变得不可置信的瞪着她,失声怒喝道,“你对本殿做了什么?”
“真是好笑,你觉得我能对你做什么?你是高高在上的太子殿下,只需要稍微动一动手指头,我就能死无葬身之地,你说我能做什么?”
柔美的声音带着淡淡的讽刺,穆流苏移动莲步跟着北堂玄奕擦肩而过,笑得像是妖娆盛开的曼珠沙华,低低的声音里透着嗜血凛冽的杀意,“北堂玄奕,今天的事情我不会就这么算了,等到他日你一定会为今天的所作所为后悔的。”
那低得只能有两个人听得到的声音,在北堂玄奕的耳朵里充满了挑衅的味道,听得他怒火中烧了起来,气得一口气上不来差点呕出鲜红的血来,“你这个**荡妇,你敢!”
“你说啊,我不在乎你说,把我和你父皇的事情说出去啊,向京城里每个人诉说,你说得越多死得越快,你信不信!”
穆流苏依旧笑得很灿烂,只是那笑容却不达眼底,语气更是如同凛冽的寒霜。
反正北堂玄奕早就认定了她和北堂修有说不清不白的关系,那么她也没有必要向这样的人解释,只要北堂德润相信她是清白无辜的,其他的她根本就不在乎。
那样什么都不在乎,破罐子破摔的话,却让北堂玄奕变了脸色,眸中带着深深的震惊,不可置信的瞪着穆流苏,磨着牙恨声怒道,“你敢!”
“你看我敢不敢,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反正我爹爹现在在监狱里,所有我在乎的都没有了,我还在乎什么。”
穆流苏冷笑一声,磨着牙说道,那毅然决然的表情果然震慑了北堂玄奕,他竟然被那样不怕死的样子给弄得说不出话来。
他现在还有太子之位,不管父皇心里已经那么不待见他,可是因为舅舅在朝堂之上占据着举足轻重的地位,就算是父皇也不敢轻易的罢黜他的太子之位。
可是如果他真的将穆流苏和父皇苟合的消息放出去,父皇盛怒之下会做出怎样的事情来,他真的不敢想象。
细细的思索了一番,北堂玄奕背后竟然惊出了一身冷汗来。他刚才听母后说穆流苏的不择手段,不知廉耻,气得他所有的理智都抛到了九霄云外,恨不得直接将穆流苏给弄死。
没想到竟然就碰到了她,两人生死恶斗了一番,现在忽然冷静下来,他内心竟然升起了一阵阵后怕,如果真因为一时的不理智让自己的前途毁于一旦,那才是真的完了。
他死死的瞪着穆流苏,眼睛依旧凶狠恶毒,可是气势却弱了下去,“穆流苏,你好样的,总有一天本殿会将今日所受的耻辱给千百倍的讨回来,你等着吧,你项上那颗人头可要看好了,指不定哪一天就搬家了。”
“是吗?太子殿下才是要看好自己的宝座呢,别惹怒了皇上,否则下一任的皇位继承者究竟是谁还说不定呢,毕竟太子立了还可以再废,你说是吗?”
穆流苏浅笑盈盈的说道,瞪着眼前气得脸色青一阵紫一阵的男人,一口恶气憋在心里,怎么都吐不出来。
“大胆,竟然敢暗算太子殿下,我跟你拼了。”
侍卫们看到自家主子忽然像雕塑一样动弹不得,怔愣了半晌,忽然暴喝一声,冲上来拿着锋利的长剑对着她,想要刺穿穆流苏的心脏。
“谁敢过来!谁敢过来我手中的长剑就砍掉他的脖子!”
穆流苏飞快的夺过北堂玄奕手中的长剑架在他的脖子上,脸上挂着冰冷残酷的笑容,咬着牙怒喝道。
那副豁出去什么都不害怕的样子倒让那些侍卫们不敢乱动了,只是急切的喊着,“保护太子。”
“大胆逆贼,竟然敢挟持太子,小心皇上诛你九族,还不快点将太子殿下放了。”
那些侍卫担心北堂玄奕的安危,虎视眈眈的瞪着穆流苏,厉声喝道。
这个女人怎么会有这么大的胆子,竟然在众目睽睽之下挟持了太子殿下,她难道就不怕砍头吗?
穆流苏嘴角勾起一丝讥诮的弧度,冷冷的笑了,不过是一群仗势欺人的混蛋罢了,不要脸。
“太子殿下,你说是不是让你们的人退下呢?”
那冰冷的剑刃来回摩挲着,紧紧贴着他的肌肤,凉嗖嗖的,让人的血液几乎要停止了流动,北堂玄奕真的好害怕这个疯狂的女人盛怒之下将他的脖子砍下来。
尽管心里恨得都快要吐血了,也只好按捺住满腔的怒火,冷声朝着他的侍卫们心不甘情不愿的说道,“你们都退下。”
看着那些侍卫们都退下去了,穆流苏的声音更加温柔了,只是手中的长剑依旧架在北堂玄奕的脖子上,笑得清澈无害,“太子殿下,今天的事情只是一个误会,你大人有大量,千万不要将这件事情放在心上。”
他身上的麻药很快就过去了,穆流苏也不想再和他纠缠下去,笑眯眯的说道。顾不上北堂玄奕喷火得几乎要杀人的目光,缓缓的走到婉妃的身边,“婉妃娘娘,那就借你宫殿用一用,麻烦你了。”
婉妃似乎没有察觉到两人之间几乎是你死我活的气氛,笑得优雅大方,“那是自然,看到敬亲王妃这么不拘一格的妙人儿,本宫很是喜欢呢。本宫进宫这么多年了,从来没见过哪个名媛贵族像你一样,英姿煞爽,胆识过人。”
“婉妃娘娘请留步。”
北堂玄奕僵硬的身体终于又能够移动了,虽然还是有些困难,可是他艰难的挪动着脚步走到婉妃的面前,幽深的眸子直勾勾的看了穆流苏一眼,意味深长的笑了,那笑容里面多了几分讥诮。
穆流苏,你当真以为你赢了吗?本殿说过,得罪本殿的人绝对不会有好结果的,你也不会是那个例外。
不知道盛宠之下,风头一时无两的婉妃娘娘知道父皇的心思早就被眼前这个狐媚的女人给勾走了还笑不笑得出来,会不会演变成两个女人之间的恶斗?
“太子殿下还有什么事情吗?”
婉妃眉眼之间带着盈盈的浅笑,柔声问道,似乎之前唇枪舌战的并不是他们两人一样。
“本殿有两句悄悄话要和婉妃娘娘说,还请娘娘屏退左右。”
北堂玄奕眼神里闪过复仇的狠毒,饶有兴致的瞪着穆流苏,想要从她的脸上看到一丝慌乱,可是让他失望的是,那张美得摄人心魂的容颜上,挂着浅浅淡淡的笑容,出神的望着前方,像一幅唯美的山水仕女图,那风轻云淡的模样一点都没有看到一丝慌乱。
看着婉妃将随行的宫女太监都遣退下去之后,北堂玄奕也挥退了身边的侍卫,笑得残忍而冰冷,高深莫测,像逗弄老鼠的猫,怨毒的目光一直落在穆流苏的身上。
“太子殿下有什么事情可以说了吗?本妃不喜欢拖泥带水之人,有话直说吧。”
婉妃红唇轻启,绝美的声音缓缓的从唇边溢了出来,眼睛里却已经多了几分不耐烦。
“婉妃娘娘可知道,父皇和她是什么关系?”
北堂玄奕指着站得不远的穆流苏,不紧不慢的说道,心里冷笑着,穆流苏,若是婉妃知道你和她的男人早就不顾世俗的眼光勾搭上了,两人早就有了奸情,你说她还会插手今天的事情吗?
就算他今天不能弄死穆流苏,那他也绝对不会让这个至极的女人有好日子过!他就不信,婉妃如果知道穆流苏和父皇早就上床了,还会心无芥蒂的保护她。
会才怪!后宫的女人为了争宠无所不用极其,穆流苏落在婉妃的手里也绝对不会好过。
婉妃冷笑一声,毫不客气的说道,“能有什么关系?皇上是她的大伯,她是皇上的侄媳妇。太子殿下,你若是真的那么闲,你还是好好想想怎么巩固你的地位吧,别因为一些小小的事情弄得最后一无所有。既然没有什么事情,本宫觉得没有必要再听你说下去了,告辞了。”
她的脚步才迈开了两步,北堂玄奕拦在了婉妃的前面,眸子中涌上了剧烈的仇恨,笑得很是残忍,“婉妃娘娘想得太过简单了,穆流苏早就月兑光了衣服爬上父皇的床了,婉妃娘娘你就快要失宠了你知不知道?”
他冰冷至极的眼神瞪着穆流苏,恨意像汹涌的潮水在心底蔓延着,想要看到她惨白的脸色,惊慌失措的模样,可是让他郁闷的是,竟然什么都看不到。
婉妃的眼睛里闪过了一抹震惊,不可置信的盯着北堂玄奕的眼睛,看他的模样又不像是在说笑,转过头去看了穆流苏一眼,却并没有从她的脸上看到什么特别的表情来。
她忍住心底的惊涛骇浪,尽量让自己脸上维持着温柔至极的笑容,平静的说道,“太子殿下天方夜谭的本事真是让人震惊,不过本宫是不会相信这些流言蜚语的。”
她走到穆流苏的面前,亲热的挽着她的手,声音依旧温柔,似乎北堂玄奕的话没有在她的心上划下一道涟漪一样,“走吧敬亲王妃,本宫带你去换衣服。”
两人亲密的挽着手沿着木桥的另一边走去,脚步轻盈,仪态优雅。
没有达到预想的效果,北堂玄奕气得几乎咬碎了一口银牙,胸腔里熊熊燃烧的怒火差点烧得他喘不过气来,“本殿不屑于说谎,婉妃娘娘你要是不相信可以自己去查,别被表象所迷惑了。”
婉妃温柔和煦的声音缓缓的飘了过来,“本宫相信自己的感觉。”
一行人缓缓的走远了,气得北堂玄奕重重的一拳打在桥栏上,咬牙怒喝道,“混蛋。”
不管他怎么愤怒,已经没有人理会他了,婉妃带着穆流苏回到了自己的宫殿里,体贴的让宫女给她找了一套干净素雅的衣服换上,自己靠在软榻上思考着什么,眼睛里有深深的忧虑浮现着。
穆流苏走出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画面。
她缓缓的走上前去,轻声的唤道,“婉妃娘娘,今天的事情真是谢谢你了。”
直到现在她才明白,原来婉妃竟然也是北堂德润安插在宫里的眼线,她心里不由得浮起了阵阵感动。那个温润如玉的男子,给她无私包容的爱,恐怕这辈子她都还不了了。
那样深沉的爱,像一张温柔的网将她包围住,让她忍不住深陷其中,心甘情愿的被网罩住,不愿意离开。
“你没事那就好了,刚才受到惊吓了吧,那人未免也太过恶毒了些,竟然不管不顾的想要杀了你,若不是本宫及时赶到,后果真不堪设想。御书房后面通往宁寿宫的路原本就那么偏僻,人迹罕至,再被有心之人将巡逻的侍卫错开,想要悄无声息的弄死一个人真的是一件轻而易举的事情。”
婉妃的手指有些冰凉,握着她的手惊魂未定的说道。
穆流苏但笑不语,只有她知道,要是那一刀真的砍下去,北堂玄奕也绝对会当场丧命,她怎么可能任由别人将她欺负成那个样子。
不过今天真是够倒霉的,发生了那么多的事情一下子将她打得措手不及。
她原想着从御书房后门到宁寿宫不要要走半个时辰的距离,应该也不会发生什么事情,怎么偏偏就那么倒霉碰上北堂玄奕了。
一定是皇后接到消息了,才让北堂玄奕故意在那里想要杀了她。
“婉妃娘娘难道就没有什么事情要问我的吗?”
穆流苏想起离开之前北堂玄奕恶毒的那番话,有些不安的盯着婉妃依旧温婉柔美的脸颊,小心翼翼的问道。
婉妃剪水秋瞳般的眸子里浮起了一丝复杂的心疼,认真的看着她,声音里面多了一丝颤抖,“那么你告诉本宫,你和皇上真的发生了那样的关系了吗?”
干涩颤抖的声音在穆流苏的耳边响起,她眼睛有些发直,原先不明白为什么忠心耿耿的穆将军忽然那么盛怒,竟然让自己拿那个不知名的药粉下在皇上的茶水里了。
原来这中间竟然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她现在终于明白了。
最心疼的女儿被凌辱,穆将军心里一定痛得在流血吧?
想到那个铁骨铮铮的男子红了眼眶,婉妃的心里也像是针扎一样的疼,她好想陪在他的身边,拂去他的伤痛。
“真的没有这样的事情,婉妃娘娘你千万不要听那人胡说,没有的。”
穆流苏急切的摇头否认道,事实上她和北堂修也从来没有发生什么。她好害怕婉妃为爱情冲昏了头脑,将北堂德润的秘密泄露出去,让他承受灭顶之灾,后果将会不堪设想。
婉妃忧郁而心疼的目光依旧落在她的身上,忽然幽幽的叹了一口气,声音里有掩饰不去的关切,“以后若是没有什么事情就不要进宫了,省得受到伤害。本宫不管你和皇上之间发生了什么,或者没有发生,这件事情我会替你保密的,只希望你能够好好照顾自己,不要让在乎你的人再次受到伤害。”
穆流苏苦笑一声,无可奈何的说道,“我也不想进宫的,可是皇上下了圣旨宣我进宫,就算是我不想也没有办法,当然要是能不进宫我也不会再来了。”
她非常,极其讨厌这个充满阴谋诡计的地方,处处弥漫着压抑的气息,飘散着死亡的味道,她是脑子抽了才想要到这里来。
“穆将军被关入大牢究竟是个怎样的情况?”
就在穆流苏以为婉妃想要刁难她的时候,她忽然轻声的问道。
“我爹没事,他是受到别人陷害的,我会将这件事情查清楚还我爹爹一个清白,他没有通敌叛国,他是玄月国忠心耿耿的定国将军。”
穆流苏握紧拳头,声音很坚定的说道。
心里有一股恨意撕扯着她的心灵,像汹涌的海lang叫嚣着,差点要冲破禁锢,喷涌而出。
北堂修那个小人,竟然为了得到她将她爹爹关入天牢,这笔账她记下了,这件事情绝对不会就这么算了的。
她爹爹所受的苦,还有她所受的那些屈辱,一定要全部都讨回来。
“混账,穆将军忠心耿耿,骁勇善战,克忠职守,怎么可能通敌叛国呢?究竟是谁那么无耻,竟然陷害堂堂朝廷忠良,要是揪出那人来,一定要将其碎尸万段,真是太可恶了。”
婉妃腾的站起来,一掌重重的拍在桌子上,发出砰砰的声音,眼眶通红,愤怒的咆哮着。
穆流苏冷不防被婉妃的举动吓了一跳,吞了吞口水,小心翼翼的看着她,怯怯的说道,“婉妃娘娘,你没事吧?”
好像被关入大牢的是她的爹爹哎,婉妃激动个什么劲哟。
“没事,就是觉得这帮人真是太无耻了,窝里横有什么用,竟然将最勇猛杀敌的穆将军陷害到了大牢里,实在是太气人了。”
婉妃也觉得自己的情绪似乎太激动了,警觉的冷静下来,干笑着解释道。
穆流苏也没有往别的地方去想,好看的眉微微蹙了起来,握紧拳头坚定的说道,“我一定会找出那个陷害我爹爹的人,绝对不会就这么算了。婉妃娘娘,我还要去皇女乃女乃那里,就不打扰你了,总之今天的事情很谢谢你。”
“没关系,本宫看到敬亲王妃就觉得很是亲近的样子,那人早就在皇宫里嚣张跋扈得太久了,我早就看不惯了,让他受受挫折也是好的。”
婉妃和蔼可亲的看着她,眼睛里的关切不像是作假,“你一会再回去吧,本宫已经让宫女去熬姜汤了,你喝一碗姜汤压压惊再回去,池子里的水那么凉,别让身体受凉了,回去让太后心疼。”
“那流苏就厚颜留下了。”
穆流苏裂开嘴笑了起来,轻声的应着。
半柱香之后,宫女端了冒着热气的姜汤走了进来,放在穆流苏的面前,恭敬的说道,“王妃请喝点姜汤压压惊。”
“谢谢。”
穆流苏展颜一笑,端着碗小心的吹凉,喝了个干干净净,身体立刻发热了起来。
“我已经让人到宁寿宫里去报信了,一会你的丫鬟就会过来送你回去,你再坐会。”
婉妃亲昵的举着帕子将她额头上的汗水拭去,神情温柔似水,像是在看着最为疼爱的女儿。那样的神情让穆流苏感动的同时心里总是觉得有些奇怪。
就在这时,一个宫女急匆匆的走进来,喘着粗气唤了一声,“娘娘。”
“你先歇会,本宫一会就过来。”
婉妃朝着她笑了笑,飞快的走到门外边,那宫女贴着她的耳朵不知道说了什么,婉妃的脸上闪过变幻莫测的表情,看不出她在想些什么。
“本宫知道了,你下去吧。”
她挥了挥手,让那宫女退了下去,自己坐在穆流苏的身边,还是用那种像看着自己女儿一样的目光凝视着她,“流苏,本宫有事情要出去一趟,你现在这里等着,很快就会有人来接你了。记住,一定不能乱跑,不然在宫里再发生什么意外那就麻烦了。”
“我知道了,多谢婉妃娘娘关心。”
穆流苏微微颔首,柔声的应道,看着这个近段时间最受宠爱的娘娘急匆匆的走了出去,敛了敛眉,安静的等待着她的侍女们来接她。
半刻钟之后,蔷薇,丁香,茉莉,幽兰在浣纱的带领下气喘吁吁的赶来了,看着她安然无恙,终于悄悄的松了一口气。
“小姐。”
“我们先回去吧。”
穆流苏脖子上那道淡淡的血痕已经被她用丝巾给遮住了,笑得镇定自若,平静的说道。
在几个侍女的陪同下,穆流苏这一次顺利的来到了宁寿宫中,看着焦急不已的太后,柔柔的唤了一声,“皇女乃女乃。”
“好孩子,没事就好。”
太后看着她的样子,忍不住轻轻的舒了一口气,心疼的搂着她,“你爹爹不会有事的,你放心吧,就算哀家豁出去一条老命也不会让我们穆家倒下去。只要有皇女乃女乃在,谁也别想动穆家一根汗毛。”
皇上越来越不像话了,竟然连最忠心的臣子都能够不分青红皂白打入大牢中,这样做不是让人寒心吗?登基不过短短十年时间,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害得她简直都不敢相信这是以前那个最谦卑,最听得进她话的皇子了。
“恩,皇女乃女乃,我也相信爹爹一定会没事的。”
穆流苏轻轻的睫毛眨了眨,遮住了浓重的心事,轻声的应道。
等到明天的时候,爹爹肯定能够平安无事的放出来,至于北堂修的好日子,很快即要到头了。
她心里想到因为自己而让爹爹承受的苦头,心里酸酸涩涩的,难受极了,真是不知道应该怎么办才好。
只想让沁雨快点和宇文惜翰和亲,离开这座阴谋重重吃人不吐骨头的皇宫,再想办法让皇女乃女乃离开这里,然后和北堂修进行殊死搏斗,将属于北堂德润的一切夺回来。
“你等着,一会皇女乃女乃亲自去和皇上说,一定要尽快将你爹爹放出来。”
太后冷沉着一张脸说道,心里憋屈得几乎要呕血了,真的很生气。
“别生气了,皇女乃女乃你要保持愉悦的心情,你心情好了我们才能跟着过好日子啊,不要让我们担心。”
穆流苏抱着太后的肩膀,柔柔的劝解道。
“对了,王爷过来了没?”
她想到北堂德润的叮嘱,嘴唇动了动,轻声的问道。
“你是说润儿吗?润儿还没有过来,估计还要等一小会。”
提到最为疼爱的孙儿,太后的眼神总算没有之前那么凌厉,缓和了许多,轻声的说道。
“那我在这里等一会,对了,沁雨在哪里?”
穆流苏想起小姑子,眼睛里也多了几分疼爱,不知道她想不想要嫁给宇文惜翰,或许她可以探探她的口风,如果这场和亲能够让她彻底的月兑离皇宫,月兑离北堂修和皇后的掌控,还能找到属于自己的幸福,估计没有怎样的事情更能够让她开心了。
“她嫌在宫里待得闷,到花园里去转转了,你要是找她让浣纱带你过去。”
太后慈爱的模了模穆流苏柔软黑亮的长发,轻声的说道。
穆流苏想了想,心里有复杂的心思转过,挣扎了很久才为难的对太后说道,“皇女乃女乃,流苏有一件事情想要拜托您。”
“什么事情?”
第一次看到穆流苏用这么为难这么认真的语气跟她说话,太后也不由得收敛了心思,以同样认真的态度对待。
“我们到偏殿里去说好吗,这里我有些不舒服。”
穆流苏一边挽着太后的手,一边商量着说道。
上一次踏雪给她的教训实在太过深刻了,她的心里竟然产生了阴影,不由得有些草木皆兵的感觉。
太后知道她想要说的事情肯定是很严重的事情,也没有多余的疑问,任由着她搀扶着,来到了偏殿里,关上了厚重的门,遮住了所有人的视线。
“什么事情这么郑重,说吧,看皇女乃女乃能不能帮助你。”
穆流苏咬着唇,长长的睫毛眨了眨,才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皇女乃女乃,能不能从百花阁里给我弄一个替身出来啊。”
“你要替身做什么?难不成他现在对你图谋不轨?”
太后听着穆流苏的话,原本刚刚去的神情又变得凛冽了起来,眸中有尖锐的光芒闪过,“难道你爹爹的下狱也和这件事情有关?”
尖锐的声音里有着不可思议,太后眼睛里有着震惊,不敢相信般的看着穆流苏。
在穆流苏沉默的态度里,一颗心慢慢的沉下去,一直沉到了谷底,失望慢慢的涌上心头,将她仅存的最后一丝希望掐灭。
她忽然轻轻的笑了起来,笑容悲沧而绝望,笑着笑着,老泪纵横。
难道她真的做错了吗?就因为她当初不遗余力的将北堂修在先皇过世之后推上皇位,到头来竟然将穆家陷入了深渊里,难道她真的错了?
“皇女乃女乃,你怎么了,你别哭啊。”
穆流苏没想到她简单的一句话竟然惹得皇女乃女乃伤心欲绝,手忙脚乱的拿着丝帕擦掉她的泪水,慌乱得不知道如何是好。
“流苏,原来到头来哀家的坚持竟然是一场错误,是皇女乃女乃错了,错得太离谱了。”
太后抱着穆流苏嘤嘤的哭了起来,悔恨在心底蔓延着,几乎让她快要窒息了,她错了,错在不应该觉得北堂修温文尔雅,是个千古明君,到头来竟然给穆家带来了这样的灾难。
那个人面兽心,丧心病狂的暴君竟然看上了她的孙女,想要将她的孙女变成他的女人,将她忠心耿耿驻守边疆的侄子变成叛国贼,关在大牢里。
这就是她费尽了心思扶着上位的皇上,她怎么错得那么离谱?
“皇女乃女乃,别哭了,你听我说。”
穆流苏急得也想哭了,靠在太后的身边轻声的说道,“他今天宣我进宫了,可是却没有能够欺负我,真的,我没有被他占便宜。你不要再哭了,我没事。”
太后的泪水却掉得更凶了,“皇女乃女乃知道你没事,可是就是止不住的伤心,让我真的太难过了,我怎么会犯了那么大的错误啊。”
“没有错的,皇女乃女乃并没有错。”
穆流苏急切的看着太后,眼睛里带着真诚,深深的望进了太后的眼睛里,“你没错,在皇女乃女乃的细心呵护下,王爷,沁雨和流苏能够健康平安的长大,足以说明皇女乃女乃没错了。你在我们心里是最伟大的女乃女乃,真的。”
太后哭了一会,擦干了眼泪,哑着声说道,“流苏,是不是他想要你妥协,所以才将你爹爹抓入大牢的。”
穆流苏咬着唇,想了想还是轻轻的点了点头,“皇女乃女乃,他想要我成为他的女人,可是我不愿意。他想要强迫我,可是没有得逞,因为北狄国的使臣和耶律皇子都来了。”
他的触模让她恶心得要死,怎么可能会成为他的女人,就算是死她也不愿意当北堂修的妃子,绝不。
“你总是躲着也不是办法,他是九五之尊,掌握着所有人的生杀大权,你躲过了一次,不可能躲过一辈子。你想要一个替身也好,百花阁里也有你的替身,等到晚上之后,皇女乃女乃会让替身到敬亲王府里,躲在暗处保护你,若是真的到了万不得已的时候,让她挡在你面前,为你阻挡去那些灾难。”
“谢谢皇女乃女乃。”
穆流苏眼眶有些发热,搂着太后的脖子发自内心的感谢道。
“谢什么,你是哀家的孙女,是我穆家的人,我怎么能眼睁睁的看着你往火坑里跳呢?只要你和润儿过得幸福平安,哪怕等到日后皇女乃女乃死了,也能够安心些。”
太后的声音里有着几分悠远,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眼神寂寥得让人看了几乎要窒息了。
“皇女乃女乃一定会长命百岁的。”
穆流苏慌乱的打断太后的话,想到这个疼宠了她十几年的老人会离开她的生命,她心里就止不住的慌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