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五章:山穷水尽欲打退堂鼓,柳暗花明途中遇贵人文/冷光第
姐妹木材货栈悄然成立了,挂牌这天只放了一挂鞭,没有锣鼓更没有来宾,很冷清,三个人包了饺子自己吃,就算庆祝了。白手起家,困难很多,想把买卖做起来不容易,把买卖做大就更不容易了。
罗一鸣想,先把买卖做起来,然后求大求全,若没有贵人郝吉恩相帮,这货栈就开不起来,要钱没钱要力没力,这买卖怎么做?怎么做大?不能总靠人家帮忙吧?从古至今都是一手钱一手货,眼下的做法就是玩的空手道,就是人们说的空手套白狼,这样做不合情理,不是天经地义,这是拿着别人的钱做生意,不仗义,不是长久之计,资金是个大问题,就目前这状况,家家都没有积蓄,家里有个百八十块钱的就算好日子了。筹措资金无门呀!张萍萍一个孤身女子有什么能力?可是她心气那么大,干劲那么足,就不能跟她提钱的事,只有自己解决问题了,张萍萍挺难的,就当帮她吧,可是上哪里弄钱啊?贷款?对,贷款。人家贷给你吗?贷多有抵押的,用什么抵押?
罗一鸣想啊想,自问自答地想啊想,终于让他想出个办法来,拿祖传宝贝金蟾抵押贷款,可以解决燃眉之急。
齐红花听了丈夫的想法却极力反对,祖宗留下的宝贝不能败坏在咱手里,冒这么大风险,宁可不做。
罗一鸣想,妻子的话不无道理,做买卖有赔有挣,时时有风险,这款就不能贷?不贷,钱哪里来?这生意还怎么做?他越想心神越不安,在屋里走来走去,站不住坐不下,焦躁不安猸。
齐红花见丈夫这样,心有不忍,就说,“咱不做了行不?你又上学,我又不中那份用,我看就不要做了。”
罗一鸣听了,头就像遭了锤击,嗡的一下,齐红花的变卦是他没有想到的,他愣愣地看着齐红花,沉思着,又自言自语说“这怎么行啊?骑虎难下?半途而废?”一阵摇头不止。
齐红花说:“让萍萍自己干吧,咱退出来。筝”
罗一鸣问:“这样好吗?”
“怎么不好?一,我不是做买卖的料,二,郝哥帮咱这两回,咱也有钱了,够花了,还要那么多钱干什么?”
“这么点钱你就满足了?”
“还少?村里所有人家的钱集中在一起也没有这么多。要那么多钱干什么?忘了?一家饱暖千家怨?你毕业了就吃皇粮了,不是更有保证吗!听我的话,这买卖咱不做了。操这份心呢?”
罗一鸣有些不悦挂在脸上,很为难地说“咱红口白牙地说好了的事怎么说变就变了?没法张口对郝哥说。”
“你男子汉一言九鼎,反悔的话不好说,我说,”
“你想过没有?张萍萍干,郝哥能帮她吗?若能帮,当时他就会答应帮白林的”
“能帮更好,不帮就不帮,萍萍也怪不了咱。”
“当时你们提出合开货栈,我为什么没有反对?觉得你们从小一起长大,萍萍对咱家又有好处,妈妈的话你不会忘记吧?在她困难时帮她一把,也是回报她,现在咱退出来让她怎么看咱们,咱好意思呀?”
“不管你怎么说,决不能把金蟾拿去做抵押,会对不住祖宗的。”
罗一鸣很郁闷,让张萍萍开货栈不是不可,她有这能力,就是担心郝吉恩会不会帮她?知道这样,还不如当初让白林干呢,白林也就不会这样恼恨自己了,现在可好,闹了个猪八戒照镜子——里外不够人。
罗一鸣心情很沉重,沉默寡言,如果退出货栈,他就觉得对不住好多人,对不起郝吉恩,对不起张萍萍,对不起白林,对不起大块头,对不起地下的妈妈。
骤然间,罗一鸣就瘦了,眼窝也塌陷了,腮也瘪了。
齐红花害怕了,真怕罗一鸣从此倒下去,那样的话,自己怎么办?她后悔了,觉得不能跟他再唱反调了,心软了,口气就也软了。她哄着罗一鸣说“你是主人你做主,你想怎么做就怎么做吧,还用得着这么发愁吗?你去银行联系一下,看能贷咱多少钱?”
罗一鸣虽然心里一亮但声音还是有些嘶哑,问:“想通了?”
“不是我想通了,是我怕你憋闷出毛病来。去吧,到银行问问。”
罗一鸣从炕上爬起来了,问,“萍萍去了哪里?”
“她没说,我也没问。”
自行车在院里放着,张萍萍没有骑。罗一鸣骑着进了县城,他找了大块头让他带着见了银行行长,行长说你那是文物不好作价,但按目前黄金价格,你这金蟾抵押最少也能贷你五万。
罗一鸣高兴极了“能贷五万?”他对行长说:“好,就贷五万吧。”
回来的路上,意外碰见几个熟人,都过问木材货栈的事请,并承诺给他做广告宣传。这些人都这么热情,他很感动,泄了的气又重新鼓了起来。车子骑得飞快。
进家后,罗一鸣看到张萍萍正手舞足蹈地跟齐红花说着什么,一脸喜笑,齐红花也是笑不拢口,什么喜事?
罗一鸣喊了一声:“说什么呢?我也听听。”
张萍萍一招手,“快过来,好消息告诉你。”
“什么好消息?”
“你看,”她伸手取出一张银行存单递给罗一鸣。
罗一鸣看了,心情很复杂,说不出是惊还是喜?这是一张五万元银行存单。由于惊异不知怎么问,瞪着眼睛望着张萍萍。
张萍萍见罗一鸣的怪模样,就笑着问:“吓着了吧?”
罗一鸣点头说:“还真是有点,你哪里来的这么多钱?”
张萍萍就讲了今天的奇遇。原来今早,张萍萍就去县城银行取自己的的几千元存款。回来路上碰上她几年未见的舅姥爷,舅姥爷问她做什么去?她就讲了自己开了木材货栈正在筹钱的事。舅姥爷听了很高兴,就问还缺多少钱,张萍萍就说还缺五万元,舅姥爷听了哈哈大笑,“丫头,巧了,我有一张五万元存单,是落实政策时补发的工资,放着也没用,你用吧,走,跟我去取。”
张萍萍讲完,问,“你说巧不巧,你说顺不顺?就凭这,咱不发财谁发财?”罗一鸣听了个心花怒放,真是太顺了!好兆头。
罗一鸣问:“你怎么没有骑车子去?来回走几十里路够你累了,洗洗歇着吧。”
张萍萍说:“我若骑车子走了,你骑什么?累还是累着我吧。”
罗一鸣听了心里就又一热,张萍萍挺会关心人的,他很感动。
张萍萍突然一惊愣,像想起来什么似的,问道:“说说你干什么去了呀?”
罗一鸣就把贷款的事简单说了说,但没有说金蟾的事。
张萍萍听了就说:“贷什么款?利息挺高的!钱不够吗?”
“有你这五万元就差不多了,不用贷了。”
齐红花见丈夫喜笑颜开,心里踏实了,不再担忧有什么意外了。她从来没有见过丈夫这么纠结过,这么忧愁过,这么郁闷过。张萍萍这五万元真是救命钱,货栈起死回生了,人也精神了,钱是有魔力的,这东西可以让人喜也可以让人忧,可以让人笑也可以让人哭。她突然悟道,没有钱是寸步难行的。张萍萍的想法是对的,想发财没有错,自己不想发财才是错的。她的心里顿时萌发了一定把货栈开好开大,完成婆婆遗愿的信念。
这时,白林在门外喊:“一鸣在家吗?”
罗一鸣犹豫了下就快步迎了出去,掩藏着心里的不痛快,装作什么也不知道的样子依然毕恭毕敬地把白林迎了进来。
张萍萍对齐红花说,“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又干什么来了?”
“还是来借自行车吧?”
“不借给他,我说话。”
罗一鸣朝屋里喊了一声:“白书记来了。”
齐红花迎了出来,笑着说:“书记这么闲着呀?有事吗?”
没等白林说话,张萍萍先开了口,“书记能有什么事?还不是又来借车,不过今天算白来了,这车明天我用。不外借。”
罗一鸣听了张萍萍这番不客气的话,虽然不知他是不是来借车,但心里很舒服,也算出了口气。这在以前他会很不好意思的。
白林却一笑,“你们放心,今天不借车。”一坐炕沿上了。
张萍萍反唇相讥,“不管借不借车,反正你来我们就不放心。”
“啊,这为什么呀?我很想听听。”
“你真想听?”
“真想。”
“那好,就告诉你,你来一回我们就倒霉一回,你总会带来晦气。所以不欢迎你。”
“以后我少来就是了。”
张萍萍不客气地继续说:“你最好现在就离开,免得说什么别的事,你总会有事的。”
白林面带愠色,但是看得出他在克制,不阴不阳地说了句这样的话:“这里好像不是你的家?”
“你说得对,这里不是我的家,而是我货栈合伙人的家,跟我有关系,我怕沾你晦气”
“我说的事正和你有关,那你就顺便听听吧。”他转身对罗一鸣说,“你知道我盖房呢,
我还缺点木头,不知你那里还有没有?”
罗一鸣转身问:“萍萍咱那里还有没有?”
“没了。”
“白书记你用多少、着急不着急?”
“用不多,但着急。”
齐红花插话说,“还有俩根圆木,几根松木杆子,不知够不够用?”
白林听了大喜,“是吗?太好了,我就缺一根圆木几根杆子,明天我拉去。”说着话就往
外走。
罗一鸣说,“您再坐会儿吧?”
“不了,再坐就太没趣了。”
“你还有自知之明,不亏当书记!”张萍萍撇着嘴说。
白林乐呵呵地走了。
张萍萍一阵抱怨齐红花,“你露什么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