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从外面走进来,“怎么啦?谁的电话?”
清然压了压心头的火,“没事。”
“什么没事,韩跃打来的吧?”妈妈没问也知道,清然突然跑回来问她这个,两个人一定闹矛盾了,“吃饭,我和你一起回去,跟你婆婆把事情说清楚。”她想,即使自己再怎么伟大,也得为自己女儿着想,自己受委屈就算了,不能让女儿也受这种不白之冤。
清然站起来,和妈妈一起来到外面,“算了吧,您现在去说,她能信您吗?”
清然可不是回来搬救兵的,她只是想弄明白一些事情,现在明白了,心中清明了不少,至于让韩母知道与否,她到不太在意。
一来,这么多年了,她竟然对自己的老公究竟怎样也没弄明白,把自己的痛苦归结在另一个人的身上,而且,祸及无辜,这样的人,是一言半语能说的明白的吗?
二来,以她现在的样子,即使说破嘴皮,人家也以为她是在瞎编,何必呢?
清然看桌子上小巧玲珑的饺子,在白色的瓷盘来诱人的散发着香气,嗅了嗅鼻子,“啊,真香!”好久没吃到饺子了,她坐下来,拿起筷子,大口的吃起来。
让那些乱七八糟的破事见鬼去吧!
“你慢点儿。”妈妈宠溺的给她端来一杯水,“别噎着!”
……
清然在家里住了几天,韩跃打来好几次电话,妈妈催的不耐烦了,她只好坐上返程的列车,来的时候坐的汽车,回去不着急,清然就买了火车票,动车的。
自己坐在靠窗的位置,看外面熙熙攘攘的人们,有的上车,有的送行,清然想到自己好久没有经历这样的场面了,上学的时候,每到开学或者放假,都和同学前呼后拥的来挤火车,想想竟有些回味……
“喂,你好!”一个女孩儿叫她,清然回头,看看不认识。
“我想和你换换座位好吗?”女孩儿指了指她的座位,又指了指清然旁边的男孩儿,清然明白了,站起来,点点头,哪儿不是坐,不过几个小时。
她做到女孩儿的位置上,旁边的男子面朝着窗户,给了她一个后脑勺,但是,她怎么看着有点儿面熟?
男子仿佛感觉到有人看她,回头。
“清然?”
“你?怎么在这儿?”清然也很惊讶,段可为?他怎么来做动车了,“你怎么不开车?”
段可为冷清的面容就有了一些暖色,整个面容灿烂起来,“坐下,刚才不是你吧,我没注意。”
清然指了指她座位上的女孩儿,“我们换了,”她想了想又说,“那个是她男朋友。”
段可为一笑,整个脸变得明媚起来,“真没想到,能在这儿遇见你。”
“是啊。”清然也想不到,在北京这么长时间了,他们也没遇到几次,尤其是清然结婚以后,根本就没有了他的消息,竟然能在这儿遇见。
清然感觉很亲切,也许时间久远了,连她面对段可为的尴尬也忘了。这是不是就是说的他乡遇故知?这还没走呢。
原来段可为已经不再北京了,公司迁到了上海,这次是因为私事回来,从上海坐飞机到北京,然后坐动车到的这儿。
“为什么又要去上海呢?”清然想,你可真能折腾,哪儿不是干。
“一言难尽,说说你吧,过得还好吗?”段可为把话题转到清然这边,显然不想说自己的事情。而且,他看清然清纯依旧,却多了点儿忧郁在眼中。
“还、行吧。”清然不善说谎,她可谓是过的一团糟。
段可为看着她,静静的,带着审视。
两个人虽然在一个办公室里呆过很长时间,面对面的说过话,也在一起吃过饭,却从没有如此近距离的呆过,这让清然感到很不自在。
“他对你不好?”他不打算放过她。
“还行。”清然还是这句话。
“那就是不好了。”段可为得出了结论,“刚刚结婚才多久,你就这样的回答,这能叫好吗?”他毫不客气的揭露她。
“他当初追求你的时候是什么样子,怎么能这样?”他很激动。
清然看着他,他清秀的脸此时微微泛红,从来没有见他如此激动过,甚至比自己还……清然就有些感动,她在家不敢跟父母诉苦,怕父母担心,含烟只能劝她,说韩跃的好话,明显的阵营不分,而段可为,现在她感觉他就是她娘家的哥哥,她感觉如果韩跃真的欺负了她,段可为完全可以帮自己去揍他。
想到此,她眼圈一红,泪水就没来由的流了下来,这一流,就哗啦啦的止不住了。
她想到结婚时的烦乱,想到婆婆的无理,想到婉莹的无耻,想到上官夏的无赖,还有,想到那个不幸的小家伙,这些一连串的事件,她好像一滴眼泪都没掉过,她告诉自己要坚强,不要老人们操心,她知道韩跃也不容易,可是,她怎么,就这么委屈呢?
清然用手抹着泪,不由掉转头,不想让段可为看到。
从身侧递过来一张纸巾,放到清然的手上,低低的,他叹了口气,伸手在她肩上拍了拍。
动车飞快的开着,沿途的风景一闪而过,两个人都默默的不再说话,清然的抽泣声渐渐止住。
“那个——你饿了吗?”段可为轻轻的问。
清然摇摇头,她已经很久不知道饿是什么滋味了。
段可为看了看时间,离下车还有一个小时,“动车上也没什么好吃的,再等一会儿,咱们下车去吃饭。”
走出拥挤的车站,段可为拉着清然来到饭店,以前她们来过的一家,“我记得这家的菜你比较喜欢吃。”他对她说。
他给她不断的夹菜,在她面前堆起了一座小山。
“你给我夹这么多,怎么吃的完。”清然看着,强笑着对他。
“吃吧,多吃点儿,”他却笑不出来,“你以前不是挺能吃的吗?”记得以前他每次请她吃饭的时候,她都是狼吞虎咽的样子,那样的感觉真好。
可是现在,她明显比以前瘦了不少。他的心怎么就这么不舒服呢?
“你也吃呀。”清然有些不好意思,拿起筷子也给他夹菜。
段可为接过来,轻轻的放到嘴里,慢慢的嚼着,动作优雅无比,边吃边对清然一笑,这样的动作以前也有过,但是,今天,清然仿佛第一次感觉,迷人。
她突然想到一个问题,“你——真的——离婚了?”她月兑口而出。
段可为没想到她的思维会跳到哪儿,愣了一下,“你听谁说的?”
清然歪头想了半天,也没想出来是谁说的,“忘了。是不是我做梦呢?”
有很多时候,清然现实和梦境就分不出来,她把这归结到自己的大脑受伤上。
“不是做梦,是真的。”段可为没让她纠结。
“为什么?”
“不为什么,合不来就离了。”段可为显然不想细说。
“这么简单?”清然不相信,“婚姻不是儿戏,说结就结说离就离。现在离婚,当初结婚的时候就应该慎重考虑。”她又开始教训他了。
“这么说,你结婚是慎重考虑的?”段可为看着她,静静的说出这句话。
清然一下子停住了,她想到古时候的一个成语故事,以其人之矛刺其人之盾。她低着头,“我又没离婚。”
“没有感情的婚姻只是一张改了章的纸罢了,存在不存在都没有本质的不同,我的婚姻早已名存实亡,不如早点儿,对大家都是个解月兑。”
清然撇撇嘴,却说不出什么来反驳他的话,“你到成了演说家了。”
段可为淡淡一笑,伸手又给她夹菜,“别说这个了,快点儿吃饭。”
“你什么时候的飞机?”清然突然想起他还要赶飞机,“现在还不走吗?”
段可为放下筷子,“不着急,还早呢。”
在段可为的注视下,清然被逼把肚子塞的满满的,她仿佛,很久没有吃过这么饱了。饭后,段可为给两人又点了杯热饮,“晚上凉,喝点儿热的吧。”他知道她喜欢喝凉的,还是冰冻的,但是,不知道自从流产后,清然还没有吃过凉的东西呢。
漆黑的天空,因为有霓虹和各种灯的点缀,夜晚也不再清冷,清然看了看拿着一个包,站在身边的段可为,“去机场吧,不用我送你吧?”说着一笑。
“我送你吧。”段可为招手,一辆车过来,他率先钻进车子。
“不用。”清然急着说。
“上车。”他命令道。
清然只好上车,“你飞机不晚吗?”
“你别操心这个。”
在公寓楼下。
“要不,上去坐一会儿?”清然犹豫着,不是别的原因,她担心他误了飞机。
果然,他说,“不了,快来不及了。”递给她一张名片,“这是我的电话,记着,有什么事情,第一个来找我。”他看着她,不容置疑,“嗯?”
“嗯。”她答应。
“上去吧。”他对她点点头。
清然从他手中拿过自己的包,转身上了电梯,朝他挥挥手。
段可为看着电梯的门缓缓的关上,有许多话,他还没说,静静的站了一会儿,从包里拿出那张已经飞走了的飞机票,在手心里揉皱了,轻轻的扔进了旁边的垃圾筒。拿起电话。
“喂,XX航空公司吗?飞到上海的飞机最早有几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