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然拿着化验结果走出诊室,全身虚月兑,她有一种很无力的感觉,像飘在云端,四处抓不住东西。
“怎么办?”她脑海里一直是这仨个字,还有一个大大的问号。
小易现在是从家里跑出来的,显然不想和家里人联系,但是,这种情况,怎么能不让他的父母知道呢?她,根本没有这个权利。
但是,她也没权利让小易知道,决定权掌握在他的亲人手上,而自己,事实上和他半毛钱关系都没有。
她倒不是推卸责任,只是想怎么才能最好的让小易重获健康,听医生说,现在这种病还是能治愈的,关键是找到骨髓,合适的骨髓。
这是个难题,这才是最重要的。
清然靠在医院大门的墙上,不知所措……
今天天气很好,温暖的阳光照在身上,没有一丝风,进出医院的人熙熙攘攘的,不亚于拥挤的公路,每个人都匆匆忙忙的,唯独她一个人,无所适从。
“哟,怎么一个人在这儿呢?难道是得了什么见不得人的病,不敢进去吧?”一个尖锐的声音传来,让清然闭着的眼睛猛地睁开。
韩母和婉莹不知什么时候站在清然的面前,清然低头看时,婉莹的肚子已经圆圆的显露出来了,“真快!”清然心里这样想着。
“怨不得自己偷偷跑了,一定是怕我们韩跃发现你干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了。”韩母不屑的看清然,身子也随后向后退了退,“靠后点儿。”她命令婉莹。
清然不想理她们,现在她和她们一点儿关系也没有了,犯不着和她们生气,她站直身子,想走开。
“哎,你这是什么态度,怎么说我也做过你几天婆婆……”韩母看清然神情落寞,不禁有了兴致。
清然冷冷回头,“你也只配当她的婆婆。”她看了一眼幸灾乐祸的婉莹,“我已经把韩跃还给你了,从此再没什么关系了,你还想怎么样?”
“你——!”韩母气的用手指着清然,却不知道说什么痛快。人家已经不要她的儿子了,她这几天看儿子颓废的模样,虽然嘴上不说什么,但她知道,儿子很伤心,而这个清然却说的这么决绝,这让她很不甘心。
“夫人!”
三个人正在这儿斗气,闫石停好车走了过来,他看到清然也很吃惊。
这些天,韩跃的变化他是看在眼里的,他闷头只是工作,吃住都在公司,不去别墅也不回公寓,像是在惩罚自己。
他只有悄悄的叹息,跟韩跃这么长时间了,他比韩跃还知道他自己的心,即使中间出了点儿事情,韩跃的心里也只有清然,清然在韩跃的心里的记忆,像老树一样盘根错节,不是谁随便折断一条枝桠就可以拔除的,这点儿,连清然也不知道。
可是,他不知道韩跃和婉莹到底是怎么回事情,怎么变成这样了?
闫石看到清然,既吃惊又亲切,不禁叫出口。
“她是什么夫人,你不知道她已经和我儿子分开了吗?”韩母不悦的对闫石说。
清然看见闫石也感觉亲切,“好久不见,含烟怎么样?”她对他笑笑。
“还行,只是总念叨你。”闫石笑着说。
清然有点伤感,“她还记得我呀,这个没良心的。”有多久没有和朋友们开开心心的玩儿了?清然怎么觉得自己好像行将就木一样,浑身都散发着腐朽的味道。
“快走吧,你知道自己来做什么的吗?”韩母不悦的看着他们谈话,把自己和婉莹晾在一旁。
“他,过的很不好。”闫石在走的时候,轻声对清然说。
清然静静的心弦就轻轻的荡了一下,“呵呵,他怎么能不好呢?眼看就要当爸爸了。”清然看着远去的几个人,低低的自语。
这次,韩跃没有来找清然,清然想,他可能同意了,自己就等着那天那一个离婚证就可以了,她转身。
小易在家里,这几天他被清然禁足了,清然说,这些天外面冷,他感冒刚好,不能出去。
这叫什么事情?他又不是坐月子的女人,难道还怕风?
不知道清然去了那里,说是去买菜,现在也不回来,他团团转着,房门被她锁着他也出不去。
听到门响他慌忙走到门边,看清然脸色苍白的进来,“怎么啦?出什么事啦?”
“能出什么事?”清然镇定自己的情绪,怕小易看出来。
“你脸色很不好呢。”小易伸手模她的额头。
清然挡开,“外面冷,我身上凉,起开。”她怕小易呼吸到她带进来的寒气,小时候冬天,每次爸爸从外面进来的时候,总是不让她走近,待一会儿才会把她抱在怀里。
“你去哪儿了?”小易问。
“买——”清然突然想起,忘了买菜了。她看看小易,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你到底怎么了?”小易担心的看看她,这几天她心神恍惚,小易除了想她可能是因为和韩跃的事情,难道是韩跃找她了?“他又找你了?”
“没,没有。”清然果断的摇头。
“那是怎么了?”
清然看看小易,突然有了一个想法,“你,把你那个医生朋友的电话给我好不好?”
“干什么?”小易看她,“你又不舒服了?”
清然眨眨眼睛,“对,我的脑子又恍惚起来,我想再去查查。”她不善于撒谎,说的支支吾吾的。
“我马上给他打电话。”小易去房间拿出手机。
“不,”清然要拿过他的手机,“我来打。”
小易没给她,“他很难说话的,还是我来,我带你直接找他去。”
清然看今天外面天气很好,点点头,“好。”
小易得到同意,高兴的蹦到楼上换衣服去了。
“唉。”清然轻不可闻的叹了口气,但愿是这个医院技术不行的误诊,这么活蹦乱跳的人,怎么能和死亡联系在一起呢?
中午时分,太阳高照,今天的天气特别晴朗,坐在封闭性良好的车里,还有些热。
“咱们先吃点儿饭吧?”小易提醒。
“等去了哪儿再说吧,我怕查什么项目不让吃饭。”清然想,如果查血液的话,是否不让吃饭呢,让他饿一会儿吧,“你陪我饿着吧。”她说。
“好。”小易痛快的答应了,陪她做什么,他都甘之若饴。
那个专家并不在医院,而且,他也不是血液方面的专家,清然只是想通过他,通知小易的家人,让他联系血液方面的专家。
一个小小的院落外,小易停下了车。走上前,轻轻扣动门环。
此刻,清然看到小易身上那种高贵气质的流露,不同于平时那种散漫。
门轻轻的开启,里面出来一个中年的妇女,看上去像个保姆,“您是上官家的公子吧?”
“是,赵叔叔在家吧,我刚才打过电话。”小易也有礼貌的问道。
“他等着你呢。”中年妇女闪身让开,“请进。”
走过窄窄的石子路,来到一座青砖灰瓦的房屋前,打开门,通过中间的堂屋,右边的小门打开,里面走出一人,正是那天去给清然诊治的专家,只是清然当时昏迷着,并不认识。
“赵叔叔好!”小易很有礼貌的叫到。
“哼,你连你爸爸都不认了,还认识我这么个叔叔,一定是有什么事情又要用我了!”中年人很不客气的走进屋里。“说吧,怎么了?”他倒是很直爽。
小易知道他的性格,也不多说,“我的朋友……”
中年人的视线就落在了清然的身上,他记得这个女子,很清楚,因为他看着小易长大,还从来没见过他和那个女人有过接触,上次却把自己风急火燎的叫去,就是因为这个女子,他记得清清楚楚。“丫头,你又怎么了?”
清然说不出为什么,看到这个人,就仿佛见到亲人一样,眼泪在眼眶里打着转,恨不能马上痛哭出声,她强自忍住,对小易说,“你先出去一下。”
“为什么?”小易不解,这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病。
“听话。”清然像哄小孩子一样,其实,在她眼里,现在的小易就是个需要竭力保护的孩子,所以,她真的不忍心强迫他,只能这样。
小易最受不了清然这样,他犹豫了一下,点点头,乖乖的走出去,临走还不忘嘱咐,“你有什么尽管和赵叔叔说清楚,不必客气。”
“臭小子,为什么不必客气。”赵叔叔佯装生气的对他说。然后转头,“丫头,你用了什么方法让这个冷冰冰的小子都快成水了?”
清然看小易走出去,又不放心的走过去把门关严实了,才又走回来。
“丫头,你这是干什么?”赵叔叔大惑不解。
“赵叔叔!”清然一个称呼出口,眼泪已经下来了。
“丫头,这是怎么啦?”赵叔叔没想到她来这一招,有点儿不知所措,虽然他对外人总是冷冰冰的,仿佛生人勿进,其实,内心有个热心肠,而且,他看清然有着一股和小易一样的关爱,也许是因为小易的原因。
刚刚还端着架子,现在见她一哭,顿时站起来。“好孩子,不要怕,我只是冲那个臭小子叫的,不是冲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