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殿的柳林,葱郁成阵,清风微拂,竟若画中
踏下石阶,张开双臂,微闭双眸,深呼吸一下林中的草木清香,片刻后,微转首,冷凝的望一眼大殿内隔着珠帘瘫坐在椅子上的付搏,红唇一抿,转身走进柳林中
正午,阳光煦,荫葱点点,斑驳若同幻影一身殷红,衬托着这万绿之中,竟似妖娆盛开的鲜艳牡丹
不多时,走到林后的湖边,只见景色更美,无数垂柳坠入湖中,摇摇一晃,便荡漾起无数涟漪,分外有画中意趣,然,正当心情愉悦时,却看到湖对面的凉亭中,一抹白色身影单薄而坐,纤弱似扶病,神痴若飞燕
不用猜,已想到定是雯充容想来以她清高许,目下无尘的性子,在宫中也难有知己,所以从己这里去,也无处可消遣,便只坐在‘凤仪亭’内对景发呆
失笑,并不想去打扰她,于是往极近处的假山后走去,一则,不想打扰她,二则,也怕她看到己疑惑起为何不在殿内受付博教习,反而跑到这里来则,己也想找一个隐蔽的地方安静的想想己下一步该怎走,如今皇后与李淑妃已经有动作,若她坐以待毙,只能任人宰割
想到这里,找一块干净的平石坐下,叹一声气,双手托着嫣红若脂的脸,秀眉微微拢起
然,正思绪着,却听到一个男子的声音隐隐传来
心头一凛,立刻回神,水灵的所有转一圈,随后才发觉声音竟是从湖对面的亭中传来,忙起身,提着裙摆走到假山的边角上,侧耳一听,只闻雯充容略带慌乱,但却刻意压低的声音轻柔道:“的风寒已经好,不劳韩太医费心
韩太医更疑惑,抬手轻扶着假山的石块,心探首望去,只见雯充容依旧坐在亭边侧,但她身后却多一名身着灰青色朝服的男子,而凉亭不远处,一名背着药箱的厮正在花园内等候,时不时的到处张望,似在把风
“充容娘娘身子一向惧寒怯热,如何能在这风地里吹着,臣请娘娘回宫休憩那男子的神色看不清,但远远一瞥,竟觉有几分俊逸,其声音低沉却分外柔好听
“身子是的,冷着热着与何干雯充容面对湖面,眉尖紧蹙,似有化不开的忧伤,说不完的悲郁,动人楚楚,却又过于哀戚怜
隐回假山后,心头已经明白什,她微敛睫,不由得想笑,原来似雯充容那样的女子,也会有如此心事,做为后宫二品充容,面对一名御医,竟不以‘本宫’尊,却以‘’为称谓,可见日不才之事,已不可免
想到此处,突然心头一动,双眸顿时沉暗下来,唇角抿起一抹浅笑,转身绕过假山,提起娟红的长裙,元宝底流苏凤头含坠鞋踏上通往湖对面的一座白玉拱桥上
远远的,雯充容已看到一抹艳红的百蝶穿花红袍,忙让韩太医离开,而己则是步下‘凤仪亭’,缓缓的向迎去,面含浅笑的道:“皇妃娘娘不是该在殿内受付大学士的教习怎跑到这来
粉面含笑,不露声色的道:“付大人的确是受老佛爷的恩旨前来给教习的,所以此刻要去‘坤宁宫’谢恩,顺便向老佛爷告罪,听说老佛爷因为受惊吓,一连念数日的经文,心里过意不去,看着雯充容似有些闪躲的眼神,又笑道:“原本已经上车辇,又想起姐姐来,生怕韶华不能照顾好,所以一路寻来,可不,居然在这里遇见姐姐
雯充容听这一说,悬着的心顿时落下,她握着丝帕轻放在心口,面色依旧有些苍白的浅浅一笑,道:“原是如此,劳烦娘娘挂心,臣妾只是看这里景色雅致,四周又幽静,所以想坐一坐
“这里的确幽静,半日都没有一个人来故意挑一下秀眉,笑着说道
雯充容面色又一变,竟有些警惕的望向,但却依旧如同一个孩儿一般,好奇的张望着这座造砌别致的‘凤仪亭’,似刚才那句话没有半点意义,但看一圈之后,却又将眼神落到雯充容身上,凝视着她面容上难以掩饰的苍白与失措
看着雯充容不在,竟捏着丝帕掩在巧的鼻尖轻笑一声,提着裙子走过凉亭,但却又突然站住,竟转首道:“对,刚才看到姐姐在这凉亭中的姿容,妹妹突然想起一句对联来,想来若是琢刻在这‘凤仪亭’的红漆柱上,简直是再相宜不过
“什什对联雯充容转身,长睫轻颤,捏着丝帕的手紧紧的揪起,娇容上的笑意已全无
抬首望望亭子,又故意似无意一般的走到韩太医刚才所站的地方,轻道:“春恨秋悲皆惹,花容月貌为谁研,说罢,转身踏步离开
雯充容吓得瘫软坐在四周的乌木长椅上,双眸骇然睁大,怔怔的望着离去的那抹殷红,唇上血色尽失
从‘凤仪亭’离开后,直接转回‘怜毓宫’,韶华出来迎接,慌忙禀报道:“娘娘,付大学士已经走,不过那些书籍都还留在殿内,奴婢不知是否该收拾,所以等娘娘回来再做定夺
此时,‘怜毓宫’的气氛显得分外压抑,众人被今日与付大学士的争锋相对给唬住,虽然她们不懂那些圣贤道理,也不明白二人在争吵什,但是却能看得出,位高权重的付大学士,曾经的太子少师竟被她们的九岁主子给压下气焰,所以众人都有些惶恐,只觉这九岁的娃儿简直就是妖精,根本不是普通的孩子
走进宫殿,然是察觉出气氛不对,但却也不在意,只是大步踏进寝,命韶华关上楠木门,而己则撩帘走到矮桌前坐下
“娘娘韶华关上门,走到身侧,面色有些惶恐
“拿笔墨纸砚来随手将那本《南华经》盒上,扔到别处韶华不敢怠慢,惶恐的取东西,又摊平宣纸,己则跪在一旁,捏着翡翠勺,舀两滴水落在砚台上,捋袖慢慢的研起来
抬起白皙若水葱般的手,执起一枝白于雕竹的狼毫,点点墨汁,方在宣纸上写下几行字,随后待墨迹干平后,折叠塞进一个信封中递到韶华面前,面无表情的道:“将这封信送到‘太医院’的韩太医手中,就说身子不舒坦,需要这几味药,需亲配制,顺道告诉雯充容身子欠安,让掂量着点
韶华怔怔的望着手中的信,迟钝的点点头,忙塞进袖中,起身道:“奴婢这就去
“让外面的人都进来,有话吩咐放下笔,抚案起身,走到睡榻旁,带着几分懒散的坐下,素手抵着额头,神色冷清
“是韶华不明所以,但是却不敢有丝毫延误,赶紧撩帘出殿,吩咐众人进殿,而己则匆匆的去‘太医院’
月怡、月容等五名宫女都有些畏缩的走进寝殿,均不敢进去,都只站在垂帘外,个个低首,似同做错事的孩子,面色表情各不一样,但是却眉宇紧黜,恐慌显露
“也不想多费口舌歪在睡榻上,神色懒散,声音依旧稚女敕甜美,但是话语却冷清带寒,另众人都吓得不敢动,她瞥一眼帘外的宫女,细细打量,也知道她们都只是描而不秀,便道:“们都是后宫里的那些没身份的贱蹄子派到这来的,待们如何啊
一句话,吓得众人都扑通扑通的跪拜在地,惶恐的叩头求饶,将事情全部招供,生怕有什妖术能未卜前知
听罢,冷哼一声,闭眸道:“从今日起,要们还向以前那样去向们的主子报信儿,不过,跟她们说什做什,都必须按说的去说,去做,否则,蓦地睁开眼,眸光暗沉的道:“提防们的皮
“不敢,奴婢们不敢,不敢啊众人又是一阵叩首,都怕得全身颤抖
“那就下去吧,以前怎着,现在还怎着冷笑,继续闭上双眸,抬手挥退众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