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五日时光飞若,清明已至,皇宫各处,花匠司仪各忙碌,热闹繁华更甚以往
正午暖日,各宫御前、殿前太监都纷纷前至‘坤宁宫’赵公公前受领圣旨,半个时辰后又各回宫宣旨,宫中派遣数百名侍卫往帝南、西二都传令,令五品以上官员及诰命于次日卯时聚集帝东都,起程于帝北大运国皇陵举行祭天、祭先祖之仪
午膳后,后宫五品以上嫔妃接旨前往‘坤宁宫’议事,一时起,御花园及各林道处处嫣红花紫,一辆辆车辇悠悠而过,场景繁盛,堪比百花争艳
‘怜毓宫’寝殿内,站在窗前让韶华等人为己更上朝服正装,奉棋、侍书、蘸画、抱琴等四人各捧着大妆佩饰两旁职守,司沁执梳,有些慌忙的为梳理长发
楠木雕花窗前,阳光煦照耀,神色带着几分倦意的望着窗外纷纷萧落的海棠,素手轻拈着胸前的青丝,懒懒的道:“今个儿起迟,有什事现在就回吧
这两日,龙烨的确是依约前来,但是却是夜夜批阅奏章直到更天,起初两天,还能奉陪着,但是每夜都如此,不免想跺脚赶到其嫔妃的寝殿内去,好让己睡个好觉,但是龙烨却似已经习惯每日黄昏必来此处一般,怎赶都赶不走
想着,不觉有些气恼,索性闭上双眸不在去想这个人
一时,朝服更毕,奉棋、侍书、蘸画、抱琴四人各回一些无关紧要的事后,便退出寝殿,司沁也将梳交托给韶华后,退出去
韶华搀扶着走到镜前安坐,娴熟的为她将长发挽成双缨髻,边忙碌边道:“娘娘,今日前往太后那儿,可要心,奴婢听说皇后与李淑妃在前两日突然恼,二人争执不下,亏得雯充容及时前去劝,方才散
看着镜中的己,抬手轻抚鬓发边的玛瑙流苏坠,浅笑道:“若是她们不闹,那几百两银子岂不是白花,说着,起身让韶华为己戴上金项圈,佩上娟红绣牡丹汗巾与象征嫔妃身份的珍珠香囊
“娘娘说的是,但是皇后性子向来娇惯任情,若是她今日因为李淑妃的事而牵怒于娘娘,奴婢怕韶华秀眉紧拢,显得有些担忧,宫中谁不知皇后的性子,若非太后压制,怕她早就已经将后宫闹得翻天
“兵来将挡,水来土淹冷冷一笑,站起身,韶华忙取来一条金丝纹绣牡丹的娟红宽腰带绑在纤细的腰上,跪地整整长裙外袍与元宝底鞋上的凤头垂坠与流苏,这才起身道:“时辰不早,好在娘娘的宫殿靠着‘坤宁宫’,说着,便心翼翼的搀扶着向殿外走去
一时间,上车辇起驾,不过一刻时辰便到‘坤宁宫’前,只见大殿内已停落不少顶车辇轿,有宫内的嫔妃,更有帝南都的王妃及各诰命夫人
车辇停落,殿前太监赶紧上前跪拜踮脚,奉棋侍书二人撩帘,韶华搀扶
踩着殿前太监的身子步下车辇,抬眸望向森严戒备的‘坤宁宫’大殿,只见殿内已经坐不少嫔妃,一眼望去,姹紫嫣红,华贵耀人抿唇,挥退侍从,提裙步上石阶,慢慢的走向殿内
大殿内,皇后一身殷红金丝绣凤长袍,发挽束髻,头戴珍珠八垂凤冠,华贵之气照耀厅堂,而雯充容则是旁坐待命,依旧淡素,但却也着浅紫长袍,施脂粉,补红妆
“皇妃娘娘驾到——殿前,一名身着灰褐色朝服,手执白色拂尘的太监一见走来,忙高声尖唱,随即殿内的一名太监也随即重复唱道:“皇妃娘娘驾道——,一连四,宣告之声响彻整座后宫
“臣妾、命妾参见皇妃娘娘,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一时间,大殿内的二品嫔妃以雯充容为首,各诰命妇以王氏为首,分作两排跪地叩拜,大殿之上,赵公公急步弓身走下,搀扶步上高堂,落坐于皇后右侧的贵妃金椅上
襟坐,垂眸望着殿外跪拜的众人,眸光落在王氏身上,秀眉微微挑起,随即道:“免
赵容随即甩起手中的白色拂尘,尖唱道:“免,而十步石阶下的守制太监立刻跟随其后的高声宣道:“免
大殿之下,嫔妃依旧以雯充容为首,各诰命妇依旧以李相国的二夫人王氏为首,逐一叩恩,随后缓缓起身,诺大的殿堂之上,数百妇人,却连一声咳嗽都不闻,起身之更,只听的伶仃玉器金簪做响,恍似仙乐,悦耳舒心
众人重新入坐,侍女奉茶,又只闻瓷器叩敲之音,没有半点饮茶之声
一盏茶毕,殿堂其后,珠帘微响,见太后一身藏青色九凤缠身长袍,胸垂窜翡翠佛珠,发挽朝阳五凤垂珠钗,手持一根龙头含珠坠翡翠的金拐杖,在两名身着碧色宫衣的俏丽宫女搀扶下庄肃的从后帘中走出
“臣妾、命妾参见太后老佛爷,老佛爷千岁,千岁,千千岁众人赶紧再次礼拜,伏地叩响声,方毕,礼起赐坐
太后坐在皇后与中间的紫玉九凤缠绕黄金扶手大椅榻上,面色严肃的轻扫殿下众人,随后眉宇微拧,问道:“如何不见李淑妃
皇后娇容带着冷笑,似乎已经等很久,昂转首向太后禀奏道:“淑妃妹妹近些日子愈发娇惯,不仅打发人来告假都免,甚至太后宣昭,索性也推辞
秀眉微拧,这才察觉今日李淑妃当真没来,垂眸,心头冷笑,随即望向大殿下的王氏,只见她先是一怔,随即面色微显苍白,但是却一句不敢言语
太后眉宇微微黜,显然不悦,雯充容见状,也不敢多言,只能上前禀报道:“回老佛爷,各嫔妃及内外命妇在明日祭祀大典上的排序都已经安排妥当,只有‘乾清四所’的不知是否排布,因为雯充容说话间也禁声,因为总管后宫各司排布的便是李淑妃
皇后笑,原本还有有些恼然雯充容打断话,于是此刻赶紧火上浇油的笑道:“因为李淑妃这两日都将心思花在本宫身上,所以连这等大事都忘
大殿下,各嫔妃纷纷相互凝视,不敢造次,毕竟这两日后宫的谣言漫天,她们又岂会不知皇后所言所指,但另一侧,所有诰命妇都疑惑,全将目光落在王氏身上,言耳语
太后面色更冷,这两日后宫的事她然知晓,但为平静放浪,故只能装作不知,没想到王皇后竟愈发放诞,竟在众人面前提及此事,于是心头十分不悦,却也不形于表
瞥两眼王氏,想到那一日己出阁的事,不免想笑,但这一笑,却被早已虎视耽耽的皇后看在眼中,于是皇后立刻高声笑道:“哟,毓儿妹妹笑什什事情这开心,不如说出来大家一同乐乐
大殿内,众人立刻将眸光都投到身上,这两日倍受眷宠,早已成为各宫嫔妃的眼中钉,所以众人一听皇后针对,忙露出一副大快人心,看好戏的神情
敛笑,转眸望向皇后,柔柔一笑,道:“皇后姐姐言笑,臣妾哪有什事可笑,不过在思虑‘乾清四所’的事如何操办,毕竟时辰在即,岂还有心思想开心的事
皇后面色一变,的话显然是在嘲笑皇后不务事,顿时间,众嫔妃也顿时收敛神色,只是分外讶意的望着这个九岁的娃,不敢相信她竟敢如此不着痕迹的奚落皇后
“毓儿可有什办法太后听得思虑‘乾清四所’之事,不由得笑着望向,带着几分怜爱的问道
浅笑,竟毫不谦逊的道:“臣妾这几日,每日都侍奉皇上批阅奏章直到更天,虽说只是研墨铺纸的事,却也学到些东西,若是太后不嫌弃,道是可将‘乾清四所’的名册给毓儿瞧瞧,毓儿虽不才,没准,也可以为太后分担些
太后一听,欢喜不甚,忙让皇后派人到李淑妃处将‘乾清四所’的名册取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