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在是对不起,因为本职工作的原因连续几天没有更新。这几天一直都在想设计方案,好不容易才把频率又调回三国时代。不过越写越发现第四卷涉及到了一些情节槽点多多~~~上次是异族,这次是马踏太学~~~还辛亥政变~~~纯属巧合啊~~~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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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尚站在高台上,望着远处一枚枚自城外飞入的石弹将门楼、马面、箭楼一一摧毁。曾几何时,袁尚也曾想象过这样的场景,不过在他的想象之中攻城者是他袁尚,而守城者则是曹操。那时他自负拥有经纬之才,汉家天下不过是探囊之物。然而现实却同袁尚开了一个残酷的玩笑。他既不如自己想象中的那般文武无双,也不如周遭家臣献媚的那般英明神武。当袁尚意识到自己相比曹操、蔡吉等诸侯在文韬武略上简直就如一个稚儿之时一切都已经晚了。曾经不可一世的袁氏一门在曹、蔡联手夹击之下轰然倒塌。袁熙的死更是彻底击溃了袁尚内心深处最后一丝希望。所谓的坚守邯郸等待高干救援的豪言壮语,说白了也不过是一个自欺欺人的谎言而已。
“曹军已攻破东门,请陛下速速突围。”李孚领着一队护卫火急火燎地爬上高台向袁尚禀报道。
被打断思绪的袁尚回过身一瞧,只见李孚与护卫皆身着便装,而李孚手上更是拿着一套脏兮兮的平民的衣衫。袁尚见状不由眉头一皱。指着那套衣衫问道,“李卿这是何意?”
李孚不动声色地将手中的衣衫呈上道,“臣请陛下换上衣衫,随臣等一同突围出城。”
袁尚本想伸手接过衣衫。可衣衫上所散发出的阵阵酸臭之味却让他的手停在了半空中。李孚见此情形,也由不得袁尚多加犹豫,直接就将衣衫塞入了他的怀中。转而扭头向身后的侍卫下令道,“还不快替陛下更衣!”
可谁知袁尚非但没有配合,反而惨笑一声,顺手就将衣衫丢在了地上,“卿这是要朕扮作乞丐乎?”
“陛下!”李孚看了一眼地上衣衫,急得跺脚道,“邯郸已破。四下皆是曹军,唯有扮作百姓方能混出城去!”
“混出城?混出城后朕又能如何?”袁尚苦笑着反问李孚。
而此时的李孚尚不知晓并州的高干已向曹操投诚,于是不假思索地月兑口而出道,“自是赶赴并州与高干一起重整旗鼓光复河朔。”
“重整旗鼓……”袁尚回味着李孚的话语,弯腰拾起了地上的衣衫。可就在李孚以为袁尚这一次会换衣服之时。后者却将手中的衣衫直接抛出了高台。
眼瞅着破旧的衣衫随风飘去,瞠目结舌之下,李孚不禁快步上前一把揪住袁尚的衣袖质问道,“陛下,陛下这是为何?!”
“朕不会离开邯郸。”袁尚转过身,以平静的目光注视着李孚说道。确实对于此刻的袁尚来说,就算不知道高干已投靠曹操,也早已死了重整旗鼓之心。所以当看到李孚还想劝谏之时,袁尚立马以不容置疑的口吻打断道。“朕意已决,卿不必多言。”
望着眼前了无生气的青年,李孚张了张嘴终究一句话都没说出口。却见他默然地朝袁尚深深一拜,继而起身头也不回地走下了高台。袁尚注视着李孚逐渐远去的背影,心头没有来地一阵轻松。这样的感觉让袁尚觉得既熟悉又陌生,因为他已记不清最近一次有这种感觉是什么时候的事。记忆中袁尚绝大多数时间似乎总是背负着母亲诸多期许。处心积虑地一心与两个兄长争夺袁氏家主之位。如今无论好坏袁尚确实已经成为了袁氏的家主。但那又如何呢?想到这里,袁尚挥了挥手示意周遭的兵卒一并离开。
建安六年五月廿一,曹操克邯郸,袁尚于城北高台自焚而亡。三日后一骑信使以五百里加急的速度将邯郸的捷报送抵许都皇宫。正在御书房内习字的刘协,乍一听曹操已拿下邯郸,持笔的手不由微微一抖。一滴墨汁就此落在了洁白的东莱纸之上让刘协一阵心疼。却见他旋即将笔一搁下令道,“传旨。宣大夫吴硕进宫。”
随着刘协一声令下,不多时吴硕便在内侍的引领之下来到了御书房。一见刘协手持战报负手立于窗前,吴硕立马快步上前拱手行礼道,“吴硕见过陛下。”
“吴卿不必多礼。”刘协转过身抬手示意吴硕起身,跟着便将手中的战报递给他道,“曹操已克邯郸。”
虽然袁绍父子是叛国自立的逆贼,可这会儿刘协的语气之中却带着些许兔死狐悲的味道。也难怪,邯郸的光复不仅意味着曹操与蔡吉在河朔大获全胜,同时在敦促刘协要对这两个功臣论功行赏。
果然,吴硕在看完战报之后,恭敬地向刘协进言道,“陛下,可论功行赏也。”
刘协虽心有不甘,却也知论功行赏天经地义。所以他旋即点了点头,信步走回案牍前将早已拟好的圣旨取出盖上了玉玺。
吴硕看着朱红色的印痕落在锦帛上,心中同样也是五味具杂。袁绍父子的败亡固然已灰飞烟灭,可新兴的曹、蔡二人却比之前者更要难缠。但天子身边的一些人显然没有意识到他们所面对的是怎样一种对手。其中有不少人甚至还在玩十年前的把戏,殊不知天早已变,乱世又岂容儿戏。想到这里,吴硕不禁拢了拢长袖,郑重地朝刘协进言道,“陛下,臣有一事上奏。”
刘协抬起头朝吴硕颔首道,“吴卿请讲。”
“太中大夫孔融与御史赵彦谤讪朝廷,妖言惑众。臣以为此二人不可不罚。”吴硕拱手一拜道。
刘协没想到吴硕竟是要参孔融与赵彦一本。惊愕之下他不禁皱起眉头问道。“谤讪朝廷?吴卿何出此言?”
“陛下有所不知。孔融在府中饮酒作《难曹公表制酒禁书》公然讥讽禁酒令。赵彦更是屡次当众喷击曹操厉行申韩法术。”吴硕历数孔融与赵彦的罪状道。所谓“申韩”乃是战国法家代表人物申不害和韩非的并称,因此后世便用“申韩之术”来指代法家。曹操受帐下寒门之士的影响,在治军施政上都极其讲究法度。这便标榜“仁政”的儒家与产生了矛盾,从而使曹操成为了士林的攻击对象。而以吴硕对曹操的了解。对方必不会对这些攻击置之不理。
然而刘协听罢吴硕所言却不以为然地笑了笑道,“孔卿的那篇《难曹公表制酒禁书》孤也曾看过,不过是一时戏谑之言当不得真。曹操若这点胸襟都没有。岂不是让天下人耻笑。而赵卿评击曹操厉行申韩之法亦非诽谤,毕竟曹操确实任用酷吏。如此一来,吴卿让朕如何处罚孔卿与赵卿?”
吴硕从刘协的口气中听出了明显的袒护之意。这让他不由更为焦急起来。须知眼下在许都城内发生的一些事情可没有表面上看着那么简单。孔融写《难曹公表制酒禁书》并不是为了多喝一口酒。赵彦评击曹操厉行申韩之法,也不是单纯的法儒之争。曾经经历过“党锢之祸”的吴硕十分清楚,孔融和赵彦这是在借清议提高自身在士林中的影响进而结党。而这恰恰是曹操这等权臣最不能容忍的事。
“党锢之祸”指的是汉桓帝、灵帝时,士大夫、贵族等对宦官乱政的现象不满,与宦官发生党争的事件。因宦官以“党人”罪名禁锢士人终身而得名“党锢”。党锢之祸适于延熹九年(166年)。宦官赵津、侯览等党羽与张泛、徐宣等人为非作歹,并故意在大赦之前犯罪,期望以此逃月兑惩罚,而官员成瑨、翟超、刘质、黄浮等不畏权贵,在大赦以后仍然按律处置了这些人。宦官们向桓帝进言。桓帝听信一面之词,重处了这些官员。
桓帝的不公之举令党锢之争数月后再次爆发,史称“辛亥政变”。由于那一年出现太白金星经房宿,由上将星入太微垣的天象,当时的人认为这是不祥之兆,象征奸佞在皇帝身旁,大将军有灾难。以城门校尉窦武等人为首的党人便准备动手除去宦官曹节王甫一党。九月辛亥日(九月初七),窦武轮到休假日,出宫回家。宦官偷出他的奏折。得知了士人的计划,因而连夜歃血共盟,发动政变。宦官们与皇帝的乳母赵娆一起,蒙骗年幼的灵帝,格杀亲近士人的宦官山冰等,抢夺印、玺、符、节。胁迫尚书假传诏令,劫持窦太后,追捕窦武、陈蕃等。年过八旬的太傅陈蕃闻讯,率太尉府僚及太学生数十人拔刀剑冲入承明门,到尚书门因寡不敌众被擒,当日遇害。窦武驰入步兵营起兵对抗。名将、护匈奴中郎将张奂此前率军出征,此刻刚回到京师,尚未了解局势,宦官等人假传诏令骗过了他。张奂误以为窦氏叛乱,遂与少府周靖率五营士与王甫所率领的千余虎贲军、羽林军一起进攻窦武。窦武被重重围困,无奈自杀;他的宗亲宾客姻属及侍中刘瑜、屯骑校尉冯述等人皆被族灭;虎贲中郎将刘淑、尚书魏朗等也被诬陷而被迫自杀;窦太后被软禁在南宫,李膺等再次被罢官,并禁锢终生。
值得一提的是,党锢之争的影响一直延续到灵帝年间。熹平元年(172年),太学生书朱雀阙,言:“天下大乱,曹节、王甫幽杀太后,公卿皆尸禄,无忠言者。”众宦官大骇,诏令司隶校尉刘猛缉捕学生。然而士族出身的刘猛显然不敢得罪士林。无奈之下宦官们只得改命当时的御史中丞段颎领兵镇压。段颎是段娥眉的父亲,军旅出身的他根本没把士林放在眼里。于是继名将张奂之后,段颎再次上演马踏太学的“壮举”,逮捕太学学生千余人。
虽然汉末士林与宦官的历次争斗都以失败告终。直至黄巾之乱爆发,董卓入京,才将宦官一党一并铲除。不过士大夫们也从历次的斗争之中发掘了一条左右朝堂的捷径,那就是以清议结党。倘若身为天子的刘协看不出表象背后实质,许都难保不会重演当初桓、灵帝时的党锢之祸。而这一次双方的实力更为悬殊。且不论曹操手中掌握的兵马。就以党人素来仰仗的太学而言,如今天下间的青年俊杰大多正忙着前往各方诸侯帐下效力,哪儿有功夫陪一票要兵没兵要权没权的士大夫闹党争。孔融与赵彦的号召力实在无法同当年的太傅陈蕃相提并论。更为要命的是以曹操脾气,一旦爆发党锢之争,他怕是不会像宦官那般只终身禁锢了事,搞不好整个许都都会被其血洗一遍。
思虑至此,忧心忡忡的吴硕再次向刘协进言道,“陛下明鉴,乱世用重典。曹操施政虽重申韩之术,但终究也是为了大汉江山。孔融与赵彦着实不该非议朝政。”
“罢了,罢了。朕回头斥责孔卿与赵卿几句。”刘协有些不耐烦地摆了摆手道。
“陛下!”吴硕加重了语气道,“此事非同小可,不是几句斥责便可了事。”
“吴卿此话何意?难道还要朕下旨追究不成?”刘协不悦道。此时的他实在是不能理解吴硕为何要死咬着孔融与赵彦不放。再怎么说此三人都是他刘协器重的重臣,怎能在曹操即将接任丞相的节骨眼上起内讧。
可吴硕却一步不让地点头道,“陛下明鉴,就是要下旨追究,如此一来才不会让曹操落下口舌。”
耳听吴硕讲到这份上,刘协中算是明白了些门道,却见他试探着问道,“吴卿的意思是朕保护孔卿与赵卿?”
“正是如此。曹操为人外宽内忌,其班师回朝后怕是不会放过孔融与赵彦。陛下若能抢先一步治他二人之罪,想来曹操便也不方便再为难孔、赵二人。”吴硕欣慰的颔首道。心想天子这下总算是开窍了。
眼见吴硕证实了自己的想法,刘协只觉心头堵得慌,当即便月兑口而出道,“话虽如此,可孔卿与赵卿终究是大汉的朝臣。朕,朕就不信,曹操真敢因几句言语,就治朝臣之罪!”
吴硕瞅着刘协还在嘴硬,不由长眉一扬反问道,“陛下想以孔融、赵彦之性命赌一把乎?”(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