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海进来的时候,我已经不在了,找了一圈也没有发现。
“去哪儿了,那难道你们都没看见吗?”君海坐在大厅正发着火。
“不,不知道。”仆人们都排成排站在大厅中,生怕惹恼了这位少爷。
“小海,发什么脾气,也许秦小姐有事先走了,没来得及打招呼。”君傲轩也在。
君海没有说话,只是坐着。
我回到住处,把自己发锁在屋里,痛苦地抱着头蹲下。母亲,你看到了吗?我有多痛苦,我今天见到他了,在另一个女人的家里,这个让我憎恨的男人,这个你爱的男人,不久后,我将杀了他。最可笑的是,他现在的儿子居然喜欢上我了,而我对他……
“不,我没有喜欢他,我不会喜欢他,也不能喜欢他,我没有,我没有……”我的眼泪一滴一滴砸进地面,胸口那样疼,那样疼。
“轰~~”窗外电闪雷鸣,刚刚还是晴天转眼就阴了。
“哗啦啦,哗啦啦……”雨下得很大,真的是变天了。
雨下一整夜,停了,当泪干的时候,我恢复往常的模样。君海,以后你还是你,我还是我,这两条平行线永远都不会有相交的时候,因为,我们是同父异母。这个令人绝望的答案,我因此也无法释怀我不能和你在一起的事实。
等君海找到我的时候,已经是第三天的下午,我在家呆了两天,直到今天我才来上课。
“为什么不辞而别?”此时君海正拉着我。
我甩开他的手,用一种冰冷的语气跟他说:“这是我的事。”
君海的眼神黯淡了下来,不说话。我走掉了,这一次君海没有再拉住我,想说什么也没有说。
从今以后,我都不会再接受他的好意,与其让他最后绝望,不如现在就让他失望,也许以后他会遇到更好的女孩,他就会忘了我。想到这我的心放下了很多,像他这样优秀的男子,一定会找到让他幸福的女子,那个人不是我。
放学后,无聊的在街道上走着。要入冬了,此时,冬日的梧桐树下,风起,枯叶散落一地,像打翻的心事,厚厚一叠。一个人漫无目的的游走,不知不觉走到了游乐场,我走到旋转木马的面前,坐上去,一个人,木马转动。都说旋转木马是世界上最残忍的游戏,彼此追逐,却无法相聚。
不知转了多久,我下来。出了游乐场,继续走。在一个街口,我看见一个人倒在地上正被几个人打,也不还手。我走过去,看清了,原来是君海,君海也看到了我,我没有说话,只是出手教训了这几个人。
“为什么不还手?”打跑了这几个人,我蹲下看着他。
君海的嘴角已经出血,身上也一定受了不少的伤。见他不说话,我站起来,准备离开。
“不要走。”君海说,手撑着地面站起来。
我一直走,不肯回头,不肯去看他在夜色里渐渐消失的脸。细雨落下,我抬头望向路灯的光,终于不出声地说:“对不起。”有泪溅落,只一滴。
君海病了,金沐北告诉我时,我的手抖了一下,继而若无其事,已经几天没见到他来上课,是我伤你伤得太深了吗?
“秦续雪,有人找。”门外有位同学在喊。
“找我有什么事?”我出门正好看见十一。
“马上就行动了,老大让你回去一趟。”十一压低声音在我耳边说。
“知道了。”真的要行动了,还有三天。
组织内。
“老大,你找我。”我站在黑暗处的阴影里,老大背对着我。
“我要你亲手杀了君傲轩。”老大转过身,眼神冰冷。
“是。”我低下头,没有说话,终于要做个了结了。
我抬头迎上老大的目光,老大征用一种复杂的眼神看着我。我直视他的眼睛,想从里面看出些什么,可是什么也没有发现。
见过老大,我和十一一起走在街上。
“这次行动,你打算怎么办?”十一问。
“什么怎么办?”
“君海。”当十一说出这两个字的时候,我的胸口痛了一下。
“杀。”我胸口的难过越来越重。
“哦?你真的这么想?”十一停下脚步看着我。
“你不信?”我反问他。
“不是不信,只是……”十一没往下说,只是笑了笑。
我又能说些什么,也许这就是命运。
“去喝一杯。”十一朝前面的小饭馆走去。
我也跟上去。
“老板,上几个菜,再来两瓶酒,我们坐在店外吃。”十一对着店内的来吧吆喝着。
酒菜上来了。
“来,干杯。”十一举起一杯酒。
“干杯。”我跟他碰了杯子。
几瓶酒下肚后,菜却一点也没动。
“谢谢你,十一。”我知道他的心意。
“你从前不会说谢谢的,是君海改变了你,不是吗?”十一笑着接着说:“如果有一天我不在了,你会不会想起我?”
“你不会不在的。”我说。
“我是说如果。”
“没有如果。”
“好,不说这个了。”十一有些无奈。
“我想我会的。”我冷不防地冒出这一句。
十一笑了,那是我见过他笑过的最明亮的一次,可我不知道,这竟是他最后一次对我笑。
“你看那个人是不是君海?”十一手指前方。
我抬头看去,空荡荡的马路旁边站着一个人,是君海,他来干什么?
“要不要跟他打个招呼?”十一问。
“不用了。”我低下头,继续吃饭。
君海走过来,站在我面前,一言不发,几天不见,好像瘦了。
“我有事要跟你单独谈。”君海开了口。
“我们之间还没什么好说的。”我头也不抬地说。
“就几分钟,话说完我就走。”君海的声音有些暗哑。
我抬头看了一下十一,十一点点头,我放下筷子,跟着君海走到旁边的树下。
“有什么事快说。”我语气冰冷。
君海掏出一支烟点上,吸了一口说:“你真的那么讨厌我吗?”
“是的。”我坚决地说,我也能让自己相信。
君海猛吸了一口烟,红着眼睛,扳着我的肩膀,一字一顿地问:“难道你从来都没有喜欢过我?你说啊,你怎么不说吧……”
我背过去,拼命忍住内心的难过说:“没有。”然后转身离开,自知从这一刻起,我将失去他,我笑,直到嘴角弯曲固定成一个悲伤的姿势。微笑后,我的表情终于有点难过。
“走吧。”我拉起十一的手,就离开。
十一反握我的手,他知道我的手在颤抖,他也知道真正颤抖的是我的心。
终于已经入冬了,气象台报告将有大雪降临。
都已经准备妥当了,明晚将在‘勾魂火’开战。‘勾魂火’是全市最大的一家酒吧,很多人都喜欢来这里疯狂,黑道上大多数的会议都会选在这里,不仅是因为它的环境好,而是它的后台太硬,出了什么事都能罩着,不然这些年怎么回不倒下。那里算是个极端的地方,吵与静,穷与富,好人与坏人,通通在那里随处可见,以前接过一个任务,也曾来过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