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煜缓了缓,继续道:“今日清晨的时候,青州卫指挥使谭旭越城月兑逃,随着而去的还有众多青州卫的军官,想必这些军官平日吞并了有不少士卒的屯田。如今他们人已经逃去,留下的屯田便是无主之田,如果舅舅、徐大人和两位千户出来作保,只要愿意参与守城者都能分得一份新田,守城有功者,按功绩再行赏赐。”
徐盛思虑片刻,赞赏的点了点头,击节道:“好,这番做法甚好!”
韩玉成也蔚然的看着韩煜,赞叹道:“元晦果然有见识呀。”
“当然,为了避免日后再出现军官抢占士卒屯田的情况,还请舅舅和两位千户大人制订一条成文的规章,若有类似情况发生,士卒可以来知府举报,肇事者必当严惩。”韩煜继续说,“一旦士卒有了田地,就会全心全力守卫自己的财产。”
听到制订保障规章,韩玉成的脸色微微变了变,说:“分田赏田倒是可行,只是制订成文规章严惩日后夺田,青州知府恐怕没有这个权力啊。”
“这个元晦也是知道的,但是现在留下来的青州卫诸位将领想必都是赤胆忠心、心怀正直的好汉,不像那些弃城逃跑的窝囊鼠辈。此番青州若是守了下来,诸位将领就会得到升迁,其中白千户和王千户更是有机会接任指挥使,只要他们在,青州卫迟早会有肃清的时候。待到那时,卫所与知府齐心协力,自然能够杜绝抢占屯田的**恶风。[]”韩煜言辞振振的说着,神态甚是慷慨。
只是在他的内心中却深知,这番话不过是空话,谁知道守城结果是什么样?谁知道这些留下来的军官是不是正直的人?谁知道他们事后会不会升官?只不过大难当前,给每个人留下一些憧憬,总会激起一阵热情。
韩煜的话让白承宰和王云很是受用,尤其是那句“留下来的青州卫军官都是赤胆忠心、心怀正直的好汉”,让他们二人飘然至极。就连一旁的李允神色都得意起来,他是抢占了屯田,但是自己并没逃走,这也算是一种尽职忠心了。而其他的百户官更不用说了,自豪不已。
“既然如此,就按照韩检校的意思来办,我马上去召集所有兄弟。”王云迫不及待的说着,在得到韩玉成首肯后,带上两名百户快步出了中军营房。
赏赐新田的消息传出去后,青州卫顿时振奋起来。如今留在青州卫的士卒,大多是还有一份薄田,抱着几许希望守护下去,也有一部分被夺去屯田的士卒是完全走投无路,只好勉强住在营房,靠着几分微薄的俸饷过日子。而现在他们有机会获得新的田地,并且有知府和千户做担保,怎么会不好好珍惜?很快,一支一千三百多人的步兵队集合在大校场上,开始检查军备和待命。
当王云带着兴奋的神色回到中军营房,将军队集合完毕的消息告诉所有人后,韩玉成和徐盛不禁舒了一口气。但是随之而来的却是更严峻的问题,调动军队的积极性确实是刻不容缓的事情,但是青州现在所面临的主要威胁还是缺兵少将,同时近年旱灾连连,储备的军粮也不多,贼军袭来,根本无法守御多长时间。
“青州府所辖一个州十三个县,就凭一千三百卫军加五百盐兵,根本守不了这么多地方,看来我们只能固守青州城了。”徐盛一阵叹息。
韩煜略略思索了一番,说:“如果青州城周围的州县全部陷落,青州城百姓会怎么想呢?他们一定会感到恐慌,极有可能形成民变,反倒帮了徐鸿儒贼子。”
“可是,青州现在兵少将少,再加上因为辽蓟边疆战事正处于激烈,全国壮丁几乎被都抽调而去,现在即便组织民兵也是那些老弱病残,根本不顶用,”韩玉成苦道。“此外,军粮也是一个问题,即便有足够兵力,也没有足够的给养呀!”
所有人都陷入了沉默,先前的喜悦再次被蒙上了一层灰色。
“军粮确实让人头疼,但是青州毕竟还是有一定资源优势,向东不到三十里就是大海,我们可以在这段时日组织军民捕捞海鱼,储作食物,”韩煜说完,缄默的犹豫了一番,又道,“青州这边没有设海卫,想必在东海附近经常有海盗出没吧。”
韩玉成一怔,诧异道:“元晦你打算做什么?”
韩煜微微一笑,说:“事态严重,恐怕我们必须徇私枉法一回了。海盗从事的行业面很广,我们可以从他们那里购买粮食以及其他军用物资。”他这样的言辞是很委婉了,早在几年前,东海海盗便已经与青州府一些官员勾结,这种背地里的暗仓交易并不鲜闻。
在场的所有人当中,有一些人不由自主的低了低头,脸色复杂。
“青州没有设海卫,确实有海盗经常出没,”韩玉成不得不承认。这些年海盗在青州海岸仅仅只是落脚和转移赃物,并没有骚扰陆上的百姓,所以自己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事到如今,只好出此下策了,但是海盗来去无踪,如没有人牵头,恐怕很难容易接洽上。”
韩煜充满自信的笑了笑:“我们还有七天的时间做准备,如果舅舅您信得过的话,元晦只需要一天的时间就能与海盗达成协作。等筹足了粮草,我们在来协商如何守城。”
韩煜虽然表面上显得十分有把握,却在心里没有底,青州缺少的东西太多了,缺兵缺将又缺粮草。即便能从海盗那里弄来了粮食,也不见得有办法守城。他现在只是希望凭借自己二十一世纪的先进思想,在这筹备粮草的一天时间内冷静思索一阵,想出一个迎敌妙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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需要鼓舞,需要支持,需要宽容,需要理解!
我会努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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