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网阳春月,冰雪消融,绿意复苏,大雁归飞
由南向北飞的雁队之下,有着一条由南向北的官道
此时为郊外,官道上车马行人甚少,远远望去,只有一只毫不起眼的马车姗姗而行
车确实是由马拉着,但那速度不比那牛车快上几分,只因那马车中乘坐的是对母子,那孩子刚过月余
赶马车的是个青年,貌不出众,皮肤黝黑,一看便是恳诚老实之人
青年身上的衣服有着补丁,却也算整洁,手握马鞭,心控制着速度车速不能太快,那车内孩子受不得颠簸,也不能太慢,这路途遥远决不能落脚程
青年微一偏头,“夫人,前面是黑岐山,这里的官道年久失修,许会更为颠簸,还有……青年目露一丝异色,那黑白分明的眼中有一丝恐惧
“还有什车帘未掀,一道女声由车内传出,那道女声沉稳淡然,却在尾音中带着些许稚女敕,虽然极力模仿成熟的说话口吻,但细听之下还是能觉出端倪
“还有……说到这,青年的声更加颤抖,“还有山贼,这山里有大大几伙山贼
车还是继续缓慢前行,车内女子思考会,“除这个还有其路
“有,绕进这不远处的邢城,从城内穿过去,就能避免这段路这也是这段官路常年失修的原因,因为旅客在此受威胁,便会从城内穿过,这道,然是没人走,那就失去修缮的价值
车内女子又是一顿,邢城……
过好一会,车内才再次传来声音,“如果绕道邢城,要花多少时日
“天
车内女子稍作思考,沉稳淡然的声音再次传来,“继续走官道
青年面色变变,最后一咬牙,还是转过身去继续驾车,只不过时刻左顾右看,心翼翼地打量着周遭景物
但是怕什来什,话刚说完,便从一旁那满是枝杈树林中冲出两人
“停,停下停下,臭子,不要命,老子让停下那大嗓门很是粗鲁
本就不快的马车,停下来
“大……大爷……的是过路的……老百姓,的没钱,大爷开恩啊……是那青年的声音,那青年一生种田,这是为能赚一笔钱回家娶媳妇才咬牙接下这单千里驾车的活,可不能半路把命搭上啊
另一个声音响起,那声音嘶哑艰涩,甚是难听,“子还很有眼界嘛,一眼便看出们哥俩干啥的,别废话,要留钱,要留命
“大爷,们都是平头老百姓,哪来的钱啊,大爷开……话还没说完,便听到哗地抽刀的声音,虽然那青年不说话,只有那颤抖的声音
“车里是什人大嗓门又说话
“是……是家夫人明晃晃的刀架在脖子上,只能有什说什
刚说完,便被那大嗓门一脚踹翻在地上,“妈的,耍老子,平头老百姓还能雇得起车夫说完,又企图继续踢打青年
“两位大爷且慢,车内传来一道女音,还是那沉稳淡然的调子一只纤细的手伸出,拉开车帘,露出一张女人面孔,女人面色黝黑发黄,梳着已婚女子的发髻,用蓝布从后向前包个严实,只在头顶发髻上打个结,确是农妇的样子
女子抱着孩子从车门从容下来,面部也是与青年一样的惊恐,那沉稳淡然的调子也突的一变,有颤抖,“大……大爷,奴家相公没说谎,奴家确实是夫人……说完,在两人看不到的角度,低头向倒地的青年迅速眨两下眼,而后马上又恢复那惊慌的模样
声音嘶哑的男人不光声音难听,连那面容也狰狞粗劣,又是一脚踹在青年身上,“妈的,婆娘就叫婆娘,还妈的叫夫人,以为是什文化人耍老子,妈的
“大爷不要打,求求大爷,这些……这些银子大爷拿给喝个酒吧,这是们家最后的银子女人颤颤巍巍地掏出几颗碎银子
那大嗓门一把抢过她的银子,“行,今天算们走运,大爷们心情好,们走吧,这马车留下
那女人一愣,马车那可不行
“大爷开恩,家夫……娘子身子弱,还带着孩子,没马车,们赶不路啊青年跪地求饶,给两个山贼磕着头
女子已经收回刚刚那颤抖的目光,抱着孩子,默默无语,注视山贼的双眸逐渐冰冷
那大嗓门又是一脚将青年踢翻在地,而另一个山贼则是仿佛失耐性,一道白光闪过,便将手中的大刀向青年挥去,说时迟那时快,山贼只觉得眼前黑影一闪,那手中大刀便被人夺去,颈上一凉便轰然倒地
青年吓得愣住,卡在嗓中的惊叫怎也叫不出来
那大嗓门看到己的同伙竟然瞬间便被这抱着孩子的女人一刀毙命,赶忙抽出刀与之对抗,没出一个回合便落败,噗通一声跪地,“姑女乃女乃……姑女乃女乃饶命,的有眼不识泰山,姑女乃女乃饶命
青年目瞪口呆的看着这个与己相处十几日的夫人,一直以为她是个普通妇人,原来武功竟然这高
女人左手抱着孩子,那孩子因为刚刚的变故哇哇大哭,右手执着大刀,刀刃上不停留下鲜血,那是刚刚山贼的血目光冰冷,带丝犹豫,她在挣扎,挣扎是否放
那山贼看出她的挣扎,赶忙更加使劲的磕头,“姑女乃女乃饶命,的再也不敢,姑女乃女乃……
噗的一声,声音戛然而止,那山贼人头落地
对别人宽容,就是对己的残忍,这是她血淋淋的教训,为保,她只能硬下心来
转身看向还在目瞪口呆的青年,微微叹口气,想当初,她也如一样,“大勇,快些将这两具尸体抬到那边凹地里她一指距离她身边丈余之地,那是一个凹坑,把尸体放在其中应该不会很快被人发现
名唤大勇的青年还是面色苍白,目若呆鸡,早就吓傻,这是第一次亲眼看见山贼,也是第一次亲眼看见杀人,不是不想站起来,是双腿发软
“坚强些,大勇,如果不迅速藏起们尸首,如若们同伙前来们必死无疑她的目光冷冷的,说出的皆是事实“盲目的善良就是懦弱
下定决心,大勇将白无血色的下唇咬咬,最后挣扎着爬起来,开始吃力地将两人尸首拖到她刚刚说的坑底,当最后拿起那山贼的头时,终于忍不住,趴在坑底呕吐起来
她看看着趴地呕吐的背影,幽幽叹口气,运起内力,用山贼的大刀撅起道上硬土,几下便将那血迹掩住,如不仔细查看是不会发现半点红腥
做完这些,她将两只大刀扔上马车,己也抱着孩子上车,放下帘,很快便传来轻声哼唱,她再哄着孩子孩子的声音渐渐,终是苦累睡
大勇已经回来,那面色更加苍白,不过眼中却少惊恐,多一丝坚定
马车继续在破旧的官道上缓慢前行,那背影是如此孤独
马车嘎吱嘎吱前行,此时车内的女子哪还有刚刚的镇定
她紧紧搂抱着襁褓中的婴儿微微发抖,虽然她已经极力控制己的情绪,不过这颤抖还是无法止住
……这是她第一次杀人
一个半月前从林府出来到现在,她经历太多太多,也学会太多太多
她被人骗过,一个蔼的中年老妇,说是给孩子找女乃妈,差点将云陌拐走
她被人坑过,在郊外面摊吃碗馄饨,吃之前告诉她是文钱,在吃过后便要她整整十文钱,说是一只馄饨便文钱,如不给便叫来周围的流氓
她被人害过,因为想节省盘缠住一家客栈,没想到那竟然是黑店,如不是云陌半夜的屎尿,怕是她已经被**香迷去
她被人拐过,一个胖妇人告诉她一个地方能找到合适的马夫,她便跟着胖妇人而去,哪知道那竟然是青楼,如不是她有武功,后果难以想象
……
只有走出来她才知道,这个世界多可怕,而原来的己多无知,那种无知的己,就如同没壳的蜗牛,毫无保能力,只能任人宰割
她很想念林清然,林清然时刻都周全的照顾己,无微不至,原来当时是多幸福,而她却一直没意识到,所以当时走的才那决然
她突然又想起血天,后知后觉,原来血天对她也是如此用心,尾随保护她,说要尊重她
她想起南宫夜枫,对她如此体贴,之前觉得理所当然,如今才知道是如何珍贵
路友儿甩甩头,打断己思路,不知为何,从几天前起,她就忍不住回忆过去的一切,是因为赶路单调不光回忆在南秦国的种种,连那在现实中的往事也一次次被她拿来反复咀嚼
怀中婴孩动动,打断友儿思路,她以为孩子又有屎尿,伸手模模,原来只是睡梦中动动而已,于是便又将抱好
未来之路……
友儿将头微微靠在马车窗前,从缝隙中看着缓缓后退的景色
她不后悔,她的觉醒更加认可她所做之事,她想独立,她不想依附任何一个人,她要受到尊重,她不想被人用任何一种理由要挟
她必须要到苍穹国,只有到陌生国度,她才能真正月兑离这些人的掌控,就算……就算是们的出发点真的很好,但是她路友儿是个人,是个活生生的人,她不是没有任何思想的物品,任由们分配占有
她恨极这种时刻被人要挟、时刻被人掌控的生活
“夫人,……能问个问题车外大勇的声音传来
路友儿调整情绪,又把声线调整到那平静淡然,“问吧
“是不是因为夫人武功好,所以便不用多花天时间绕到邢城
车内的友儿一愣,随后就笑笑,那是无奈的笑,“是啊,这就是艺高人胆大她消遣
“夫人,等回去后,也要习武,也要变强大勇情绪有些亢奋,像这样的普通老百姓在遇到山贼强盗只有任人宰割的份,“夫人,今年已经二十一,是不是……有些晚
“不会,淡然如水的声音再次传出,“宝剑锋从磨砺出,梅花香苦寒来,有事者事竟成,只要想做一件事,下决定,便一定能做到她是对大勇说,也是对己说
“好嘞,也要做夫人一样的强者大勇欢快的声音在车外响起
车内的友儿突然哭笑不得……强者在说她路友儿真是天大的新闻,她路友儿也能成为强者不过这做强者的感觉真是不赖
路友儿低头看着怀中的云陌,那脸被她涂得黝黑,但如果仔细看,还是能看出五官的精致这是她唯一的亲人吧……
其实友儿说谎,她并不是因为有武艺才坚持走这偏僻的官道,也不是因为赶时间,而是……她逃出扬州的随后天,整个南秦国各大都市皆贴满她的画像寻人,悬赏整整十万两白银别说普通人家一辈子都不敢想这个数字,连那朝廷的文人武将亦皆蠢蠢欲动
死死捏住手中帕子,路友儿两道淡眉紧皱,过好一会,那眉头才渐渐松开纤长的手撩开马车窗帘,景色倒退,那是……由
……
南秦国西邻祁连山,东临东海,南临南海,北面沿线与北漠国、达纳苏国、苍穹国接壤,其中,只有西北的军事重镇阿达城与国接壤,此外的广大沿线仅临北漠
而扬州,则是位于南秦国的东南角,友儿的目的地阿达城位于南秦国的西北角,这扬州到阿达城,则是横穿整个南秦国,这一路上,友儿花费整整个月时间
此时已经五月,如在扬州,怕是已经可以穿丝绸单衣,而在这北地,早晚时间还需穿着薄夹袄
“夫人,到,阿达城到大勇在车外兴奋呼喊,从夫人雇佣到今日,已经两个多月,每日颠簸赶路,今天终于到
友儿也顾不得装稳重,一把撩起马车帘子,那高耸巍峨的城门便直冲眼帘
城墙高数丈,那城墙上的守城官兵只能看到黑色的点点;硕大的城门打开,两扇城门旁是粗大的钢索,怕是这开启与关闭沉重数达万斤的城门必须用此吧
城门前出入百姓皆排队严查,官兵检查一丝不苟,出入城门皆要说明正当理由,无论富贵贫贱、男女老幼都无特例,皆在认真排队那队伍,有衣着褴褛的乞丐、有绫罗绸缎的富人,有人赶着牛车,有人驾着豪华的马车
路友儿暗暗惊叹,贫富贵贱皆平等,这阿达城真是让人大开眼界,想必这管理阿达城之人也不是凡人
刚想到这,友儿一愣,阿达城是宇文怒涛驻守的城池,难道这些都是宇文怒涛定制的
大概两刻钟,便排到友儿的马车
“车上什人,来阿达城做什官兵的声音不算客气,不过也不算蛮横,那声音不卑不亢
马车帘子撩开,友儿抱着孩子下车,“官爷,民妇是个寡妇,来阿达城找些生意来做,请检查民妇的马车吧这个理由友儿早就想好阿达城是弹丸之地,却也是四国最大的贸易枢纽,来此做生意之人如过江之鲤,官兵们早就见怪不怪
这些情况,友儿在林清然书房的书中看过,不算一无所知
搜查一遍马车,没有可疑物品,官兵们放行,“进去吧
“多谢官爷友儿福,抱着孩子上马车,大勇则是赶着马车慢慢悠悠地进城城中来往人数众多,那马车只能慢慢走着,根本走不快
友儿掀起帘子看着这热闹的都市,暗暗庆幸之前将那山贼的大刀扔掉,不然会带来很多麻烦
阿达城路面宽广,往来之人衣着、口音、服饰皆不同,有些穿着南秦国宽袖衣袍,有些穿着窄袖衣裤,那是北漠国的人吧,还有一些人穿着中古欧洲式的礼服路友儿微微皱眉,这是……
大勇第一次见到这高鼻梁绿眼睛的人,有些害怕,赶忙回头问友儿,“夫人,这就是想来之地这里好多妖怪
友儿呵呵一笑,“们不是妖怪,们也们一样是人,们是达纳苏国人,只不过人种与语言与们不同罢
“……们不吃人肉旁边一个路过的达纳苏人随便看一眼,那淡绿色的眸子将大勇吓得面色苍白,暗暗怀疑们是不是山中野狼变得,因为只有那狼的眼睛才是碧绿色
“恩,不吃友儿笑笑
“夫人,大勇真的很佩服您,您什都懂,武功又好,如果不是因为大勇要回家照顾爹娘,大勇恨不得拜您为师大勇回首用无比崇拜的目光看着友儿,把友儿弄得有些尴尬
这是她来到古代第一次有人对她能力的认可,这让她突然心情好很多,虽然被大勇这热情的崇拜弄得有些扭捏不安,不过那女儿的虚荣心却胀满整个心房
就在友儿继续四处观望之时,突然听到旁边有人清清楚楚说句“Black
“Black
友儿一惊,她没听错吧英语
赶忙回头查看,竟然看到两个白皮肤黄头发的年轻人指着她说
见友儿回头,两人尴尬的笑,不过却未回避,想必不是在骂她,仿佛是陈述个事实,或是两人互相探讨
友儿回头,们便不再说,友儿随口便说,“pardon
两人也一愣,们没想到这女人竟然能说达纳苏语
友儿叫停大勇,己抱着孩子跳下马车她只是在书上得知达纳苏人用一种特殊语言,南秦国很少有人能听懂,但是万万没想到达纳苏语竟然与她前世的英语一样
见友儿前来,两个黄头发年轻人也很好奇的看着她,因为在苍穹国成立之前,南秦国与达纳苏国很少来往,所以同时解两种语言的人很少如今这苍穹国撅起,而苍穹国是一个由南秦国、达纳苏国、北漠国国人组成的国家,国内文化交流频繁,于是才有南秦国与达纳苏国往来贸易的可能,而如今这两国翻译也多由苍穹国人来担当
友儿走到们跟前,用英语问们,“们在说是黑人
两人点点头,“难道不是是们见过最黑的人,当然真正的黑人们也没见过,仅仅是听说
友儿一皱眉,“们是达纳苏国人
“不,们是苍穹国人
们的回答让友儿吃一惊,随即便想起这苍穹国是个国家流放人口组成,苍穹国人与达纳苏国人长得一样不足为奇
“们在阿达城是做生意的友儿继续问,这是她遇到的第一个苍穹国人,她现在急需解相关信息
“不,们是来做翻译的,做苍穹国、达纳苏国与南秦国的翻译,不久以后们将要离开这里,是哪国人们不敢肯定这抱着孩子的妇女是哪国人,因为南秦国人很少有人能会说国语言,尤其是女人
“是南秦国人友儿在心中欢呼,她真是太幸运,刚刚来到阿达城便能遇到苍穹国人,真是省去她不少周转的麻烦,如今她钱财不是很多,如若在这阿达城浪费些时日,怕是即便到苍穹国也无法拿出足够保证金留在那
两个黄头发年轻人哈哈大笑,“们以为是黑人呢,真的太黑,是们见过最黑的人
友儿微微一愣,回头看一眼大勇,“大勇,今天很黑
那大勇尴尬地笑笑,“夫人,您今天确实特别黑
友儿只觉得冷汗从头上滴下来,原来是在车中没有镜子,便只能凭感觉挖些易容凝脂涂抹,怕是今日真的是抹多尴尬笑笑,“真是南秦国人,不过想去苍穹国,不知二位能否告诉应该怎办友儿没避讳人,周围往来行走大部分都是南秦国人穿着,而她知道们很少有人会国语言
两人相对看一眼,“有办法,只不过需要二百两手续费,当然要知道,们必须办一些手续才能将带出去,这二百两还有路费,餐饮费在其中,不亏的,只是们要一个月后启程
一个月后……友儿皱眉,她等不这长时日,“那还有其人回苍穹国想最近便过去
两人遗憾地皱眉摇头,耸肩摆手,那架势与友儿在现代所见的白种人简直一模一样,她甚至怀疑这个世界是否就是现代世界的另一次元,为何两个时空不同,却总有相连之事
“如果想找们问问具体事宜,应该怎找们友儿继续用英语问
“恩,看到前面那幢房屋就是屋顶尖尖的四层钟楼其中一人手指前方
顺着的指向,友儿果然看到一个西式钟楼,暗暗称奇,没想到这阿达城竟然是中西合璧,不对,此时应该是南秦、达纳苏、北漠国风格的合璧街道两边房屋高耸,不同于南秦国南方的双层楼,这里的楼宇普遍为层,有些甚至达到四层、五层,这让友儿暗暗称奇
“知道,们叫LEE李就可以,们叫什友儿为己随口说个化名,她的名字此时还不能被公开,因为她不敢肯定在阿达城是否有她悬赏的头像
“是迈克,是麦吉,随时去那个钟楼找们就可以
路友儿点点头,告别两人,向马车走去
街道上时常行走过一队队官兵,官兵们精神抖擞,步伐整齐,一丝不苟地履行着巡逻任务整个阿达城就如同一个矛盾的城市,将城市的军事与经济职能完美结合
“夫人,阿达城已经到,您看……的工钱……将马车停到一处人数相对稀少之处,大勇挠着头,不好意思的问
路友儿点点头,从怀中掏出两张银票,递给大勇,大勇看到后吓一跳,“夫人,的工钱是一百两银子,您怎给二百两银票要知道,像们那样普通农户每个月只用一两银子便可过活,这两百两够花整整十七年的这可不是一笔数目
友儿点点头,“拿去吧,这一路上辛苦,如果不是因为照顾孩子,想必这路程一个半月便能到达,所以给双倍工钱是应该的
“夫人,这……这怎好意思大勇只是个淳朴的庄稼人
“大勇想过怎回去友儿问道
“然是走回去,脚程快,不比那马车慢多少大勇咧嘴一笑,露出洁白整齐的牙齿
友儿看着大勇摇摇头,她本以为己已经够淳朴的,没想到这世间淳朴之人还是如此多,“跟来,们去打听下商会,大城市在这种枢纽城市都设有商会,商会便有商队,只要给们些银两便可随们回去与商队同行,还会安全些说完友儿便抱着孩子慢慢走到街道打听商会地址
大勇在后面拽着马车缰绳跟过来
大勇看着抱着孩子的友儿,双目有些湿润,没问夫人的丈夫身在何方,不过既然夫人己带孩子来到这边疆,多半是守寡吧夫人虽然貌不惊人,皮肤黑得出奇,不过却真是才女,武艺高强,见多识广,刚刚竟然还会那听不懂的妖语,怕是当今状元郎也不如夫人吧
如果不是因为大勇家里有着青梅竹马的静妹,还有家人,恨不得直接留在这阿达城陪伴夫人
顷刻,友儿便折回,还是一派平静淡然,面上的微笑使人温暖,出口的声音也如银铃般清脆动听,“知道商会地址,随来
友儿在前走着,大勇随后牵着马车,两人走上大道,向着滁州商会而去,那滁州,正是友儿雇佣大勇之地
友儿抱着云陌在前方走,双眼与头脑未停一刻,她暗暗左顾右看周围墙面是否张贴她的画像,没想到在这繁华的阿达城,竟然找不到她的寻人画像,怕是们几人根本就未曾料想她竟然能跑到正南王宇文怒涛的领地吧
正想着,一阵喧闹声响起,大队官兵匆匆跑来,迅速拦住往来百姓,形成两道人墙,紧接着,只觉得地面有些震动,那如波涛汹涌般的马蹄声如潮水般奔涌而来
百姓们皆争相恐后地向前挤,伸长脖子观望这即将所来之人
友儿忙护着云陌,左躲右闪,唯恐被挤到
声音由远及近,从那隐隐之声到这如地龙翻滚般的巨响,声势浩大、震耳欲聋
“正南王殿下
“欢迎镇南王殿下
“正南王殿下回来
“……
人群中一阵欢呼声,那声音之大,恨不得将那马队之声淹没
正南王宇文怒涛,竟然回来怎刚刚回来
路友儿一时间疑问重重,好奇转头一望,正看到宇文怒涛身披黑色盔甲,胯下黑色战马疾驰而来
那古铜色皮肤在阳光照耀下折射出耀眼光芒,那种光芒使立刻成为人群中的焦点,所有人的目光都瞬间集中在身上,周边那些随行将士仿佛如背景一般,而人们的眼中、世界中,只有这个为首的骑马之人
两道浓密乌黑的剑眉直入发迹,配上那双如雄狮一般的双眼,使更加慑人魂魄,那高挺的鼻梁,刚毅的双唇,竟然十分……迷人
正南王宇文怒涛根本没理会周遭景物,此刻心中杂乱非常,各种各样的疑虑、困惑、烦恼、愤恨皆涌上头脑,想发泄,想好好发泄
马队如一阵黑旋风般席卷而去,友儿在卷起的尘埃中注视着远去马队的背影,那在魔教中、在林府中的一幕幕重新映入脑海这一幅幅画面,犹如在上辈子,又犹如在昨天
是不舍有些吧,当走出来才知道生活的不易,生存的艰辛,而当时的己,犹如幸福的笼中雀,被们呵护着
她想起当着所有人的面抽段修尧嘴巴,那段修尧明明已经生气,却突然嬉笑……想必是心中压着怒火,却不向己发泄吧
她如今也杀过人,只有杀过人才知道那种心理变化,那种拿人命当儿戏的心里……她想起己打血天的脸,当时血天那杀人的目光犹在眼前,最后还是忍
她想起林清然一再的保护着她,尽最大能力,将她护着逸清院,顶下云陌那顶绿帽子,而她……竟打晕而去……不知道现在怎样,会懊恼吧,会责吧,会不会受其人的气
她想起南宫夜枫,那温柔的待,无论是在魔教还是在林府,是第一个主动放弃**之人,只为她身体着想
她想起宇文怒涛……
尘埃还未落定,马队已经远去,拦截百姓的官兵也逐渐散去,列队离开,百姓们有的若无其事地走开,有的聚在一起谈论
她因云陌的关系,一路上落脚程,整整个月才到阿达城,如果正常脚程怕是一个月便到吧,而宇文怒涛的马队应该是更快,但是为何却在她之后到达呢难道一直是在寻找她刚刚看愁眉紧锁,是因为何事呢
“夫人,原来在这大勇赶上来,一直紧紧牵着马车,刚刚被人流挤到最后面
大勇的到来打断友儿的思路
“走吧,前面不远便是滁州商会友儿将怀中的云陌调整位置下便继续前行,那云陌的双眼如水晶般闪亮,此时正好奇地张望四处
路友儿对们几人很内疚,那种仿佛负们似的内疚甩甩头,友儿告诉己别再想,就算是她负们吧,她衷心希望们最终可得美娇娘
很快便到滁州商会,商会晚间正好要出发,但是商会车队却没位置
大勇挠挠头,“夫人,实在不行,便己走吧,脚程快……
“不行,如果遇到什危险,毫无武功只有一身蛮力是敌不过们的友儿严肃的说
大勇低下头没主意
“张管事,友儿叫住正欲转身而去的管事,“奴家有个不情之请,不知张管事能否通融
姓张的老头转过身,看着这貌不惊人,却神色从容的妇人,“夫人您讲
“让这兄弟跟商会车队走吧,该有的路费一分不少,至于车辆们己出,友儿指下大勇身后的马车,“马车是空的,还可帮张管事捎带些货物,然是……免费的
“夫人,不可啊,这马车是您的,工钱您已经双倍给,怎能再要您的马车呢大勇急,夫人给的报酬已经很多,不能再要夫人的马车
友儿笑笑,“这马车即便是给留下,也不会驾啊,听的,大勇,驾着马车回去把,这车便是送与静妹的结婚礼物这一路上,大勇给她讲很多家乡的事,也有心中的那个女子
张管事当即答应,按理说这收取路人费用多半是车费,而这单生意不用车马白赚钱不说,还要免费帮拉些货物,简直就是无本买卖,然乐得,立刻转身拉着大勇便取收拾行李,紧着怕友儿反悔
友儿将马车上的行李取下,微笑着对大勇摆摆手,而后便转身离去
看着街上的人来人往,友儿笑笑,情不禁地又陷入回忆,她忆起己初到扬州的情景,当时的她……真是笨得可爱,那明摆着的骗子,她竟然傻傻的去相信,想到这便又轻笑出声她的一再轻笑,引得云陌不停用水晶般的大眼看着她
已经下午,友儿算算身上的钱,打算着找个行当赚些盘缠,不然这一个月之后,即便是跟那些苍穹国人回去,也没有钱缴纳保证金
找一家不的客栈,友儿进去,开间普通客房,突然有一个灵感,她会英语,岂不是也能做翻译
……
正南王府
“报
“进说话之人正是正南王宇文怒涛,此刻面上焦急,两道浓眉紧紧锁在一起
“报,王爷,前线来报,北漠国已经从轩辕城撤兵,大部人马前来与苍穹国兵马汇合,那达纳苏国也有一股兵马向阿达城赶来
“啪,一个大掌将面前厚重的桌案拍得粉碎,足可见本尊的怒气原来数月前轩辕城告急之事是假,国真正的目标竟然是阿达城,好一个声东击西
宇文怒涛深深责,此时情况如此危急被动,责任都在,早就应该赶回来积极准备迎战,却一直抱有侥幸心理在那扬州周边寻找路友儿,如果这阿达城有什闪失……怎面对仙逝的父亲,怎面对宇文家的列祖列宗
“现在苍穹国兵马距阿达城多远
“回王爷,苍穹国兵马在那百里安营扎寨,迟迟不前
宇文怒涛浑身颤抖,知道,那苍穹国兵马正在等待另外两国兵马,当们汇集之时,便是阿达城危亡之时,此时去调兵怕是已经来不及
“传令下去,飞鸽传书到京城报告实情,徐副将立刻带领一队人马到虎州城调兵,城门关闭,从今日起,除本王亲批准,不许任何人出入城门,违者斩
“是
……
当友儿安置好行李,抱着云陌出来准备吃晚饭之时,发现整个街上人仰马翻
“这位大娘,请问发生什事友儿随手拉一个老妪问道
“大事不好,苍穹国要与南秦宣战,刚刚正南王下令关闭城门,任何人不能出入
路友儿大吃一惊,关闭城门苍穹国与南秦国开战那她还如何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