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已晚,怡景宫主卧掌着灯,隐约可见两个人的身影。
与别的宫不同,怡景宫外并无守夜的宫女太监,这全因怡景宫中的路友儿坚持。天寒地冻在外值夜实在是没有人,所以她便一再杜绝守夜,整个怡景宫奴才们心中都暗暗感激。
路友儿说完一番话后便开始忐忑看着雪姿,等待着他的反应,心中不安,总有不好的感觉,果然。
雪姿失笑,“他们不放开你,你就不放开他们?路友儿,原来你把我雪姿也归于他们其中了,这话昨夜你刚刚和我说过,如今又来说别人?”语气越来越激烈,那话语中满是讥讽。
“雪姿,人各有志,你喜欢处理问题的方式不代表别人也要如此处理。我从来不认为自己的独特的,这个世界没了我路友儿还是照样发展,及时我路友儿明天死了,这太阳还是从东方升起西边落下,我只是个普通人,别人对我好,我就想对他好,仅此而已。我……我只是想说,我不想伤害对我好的人……”
“难道你觉得这样便不是伤害了?一妻多夫,难道这便是你想到报答所有人的方法?”雪姿急了,甚至不知自己该用什么表情面对她。
“对……对不起。”友儿怏怏的坐下,支起胳膊,将脸深深埋在双手中,声音闷闷从手中传来。“对不起……对不起……”
“人各有志?”雪姿慢慢重复这路友儿的话,神情有些恍惚,“你的意思是,我们这些男人都是自找的,是吗?”
“不,当然不是。”雪姿赶忙抬头认真回答他,她想用雄辩的口才说服他,但却发现自己无论说什么都是狡辩,只能长叹一口气,将脸埋在双手间。
雪姿突然仰头狂笑,看也不看友儿一眼,突然站起身来夺门而去,只留下大开的两扇门。刺骨的腊月冷风从大敞的门外无情涌入,瞬时便冰了满是的温暖,也一下子冰了友儿的心,她知道,她失去雪姿了……
屋外狂风怒做,宫女太监们以往内日日夜夜都不用晚间伺候主子,便早早回了房间休息,而今日天气异常寒冷刺骨,自然更是不会出来。
友儿就这样站在刚开的门口,愣愣看着外面,双眼比外面的黑夜还黑,比头顶的苍空还空洞,她不知道自己想什么,只知道很疼很疼……
第一次见到雪姿,他在清和公主身旁,那时候她还不知道他是男子,他自己也不知道,她打了清和公主,公主让雪姿教训她,而雪姿则是因为不关自己的事便扬长而去。当时她对雪姿便有了深深好奇,好奇这个貌不惊人的宫女为何如此有个。
后来因为自己浓妆的事碰到雪姿,逍遥子与他交了手才知,雪姿的武功竟然如此之高,她再一次对雪姿有了好奇,虽然看起来像少年,不过逍遥子的年纪确实不小,难道这雪姿也是修炼驻颜术,而年纪打一把的人?
之后两人同乘驶往京城的马车,互相叫着外号,打着骂着也莫名其妙产生了友情。
死石阵的恐惧,她历历在目永生难忘,如果不是他因为担心跟随她一同落入阵中,怕是自己已经葬神于那满是死人的死阵中了。
后来在宫中见面……后来他帮她解了药却陷入自己的矛盾中……后来……
刺骨的风迎面打在脸上,起初有些刺痛,如今却全然没有感觉,因为心中更痛,难道她这样就失去他了?
心中撕痛的怎会只有友儿一人,就在她头顶的房檐之上,雪姿盘腿坐着,双眼也是迷茫的看向森森夜空。空中没有月亮没有星星,如一片迷云一样盘旋,心中的挣扎哪是这一日,已经连连数日,却永远狠不下那条心,他可以对友儿进行催眠,将她带走,但是……那样就不是路友儿了,他不忍心伤害她一丝一毫,难道自己也如同那些男人一样周转于她的身边吗?
苦笑,为何自己定要这般想,明明是自己犯贱罢,路友儿从头到尾都没要求过自己帮她,也没表达过对自己的倾慕,从始自终都是自己入蚊蝇一般盘绕在她身边,犯贱……真是犯贱……不怪别人,路友儿也没错,错的是他自己!
友儿也抬头望向苍空,有些话也许永远也说不出来了,也不用说了,因为他永远也不会给她机会了……
但是那些话就这么硬生生堵在心头难耐,怎么办……
“雪姿,我也是无奈,当我来到这里便与那五人注定了纠缠不清,他们都对我付出了太多,他们也想得到回报,但是我能怎样?我真的不忍心选择一个人而伤害其他人,我……与其说是我选择你们,还不如说我从头到尾都没有主动权,你们有权选择我,也有权放弃我,但是我……我永远都会这样,既是报答你们对我的恩,也是报答你们对我的情。”
雪姿一惊,没想到能听到路友儿的喃喃自语,心中猛的一紧,他怕听到友儿说出她心中最爱的人,怕那个人不是他。
长长舒了一口气,吐出心事后竟然无比畅快,她的心事永远说不出来,她在这除了男人没有闺蜜,即便是有,这样羞于说出的秘密她还是无法吐出。但没想到这样自言自语后心情竟然能轻松一些,于是她更是大胆将自己心中所想慢慢说出。
“你们……我不知该如何对待,真的不知道,我本来就不是那种坚强的女子,如今我能杀人,我能骗人,也是命运所逼,其实在内心深处,我只是个软弱得任人鱼肉的人,我把握不住命运,把握不住将来,我是天下最没用的人,是……”苦笑着,叹息着,眼泪流出。
上方的雪姿一愣,心头一紧,他一直知道友儿被命运所逼,当年他们见第一面,看到路友儿教训宫羽钗也是如此,如果不是宫羽钗咄咄逼人,她也不会对宫羽钗下手,即便是下手,她也与狠毒无丝毫关系。他有种冲动想下去将友儿紧紧抱在怀中安慰,那种冲动越来越强烈,但是他不能!他咬牙控制着自己的身心,下去怎么办?沦落到与那些贱男们一样的境地?
友儿的声音从下方幽幽响起,打断了雪姿的挣扎,他静下心来细细聆听。
“今天是雪姿,明天又会是谁呢?我路友儿为什么会出现这个时空中?活着到底有什么意思?两年多来,丝毫没有任何乐趣……虽然有了孩子,但那却不是爱情的结晶,我……从头到尾,为什么一件一件事都要迫害我?难道我生来就是陷入危险受人迫害整日谋诡计?难道这便是我的宿命?”
雪姿也遥望天际。
乐趣?他以前也没有乐趣,他也曾怀疑过自己为何会生在这世界上,每日只是为了活着而活着,但是自从遇到了路友儿,他的世界才真正有了色彩,有了情绪,看到她便开心,看到她与别的男人在一起就生气。有苦有乐,也许这才是生活。
“雪姿,你就这么走了吗?如果有一天你们都来问我,逼着我选择,我该怎么办?呵呵……知道了……我知道怎么办了。”友儿的声音越来越坚定,仿佛真正想到方法了一样。
雪姿一双细长凤眼瞬时睁大,她知道该怎么办了?心脏猛烈跳动,他激动,想听到她的方法。
遥望天际,她想家了,想父母,想亲人,想同学,想同事,想现代的一切一切。在现代她从未有过任何厌世情绪,就那么单调枯燥却又充实劳累的活着,她从未想过能穿越时空,能与这么多男人纠缠不清。
“我去死吧……只要死了就不用面对他们了,就不用内心挣扎了,死吧……”
只听自己头顶有人怒喊一声,那是雪姿的声音。
“不许胡说,死什么死?你死了才是对我们最大的伤害!”
雪姿飞身下来,看到面色苍白的友儿愣愣站在门口,身上穿着单衣却又没运内力,那苍白的面孔比雪还要白,衬得她的眼睛更为大更黑,青紫色的嘴唇让他看了无尽心痛。
一把将她抱在怀中,右手一扫,内力顿时化为一阵白雾,打开的两扇门嗙的一声关合。
“路友儿你疯了?这寒冬腊月的你穿这么少,你想死吗?”抱着怀中冰凉的小人儿就如同抱着一碰白雪,那么冰凉,甚至没有活人的感觉。想到这,雪姿恨不得扇自己一嘴巴,她在胡说什么呢,真是乌鸦嘴,友儿定会健健康康的,怎么会死!?就算是她想,他也不会允许!
友儿将头伏在雪姿温暖的胸前,心中却异常平静,难道她不应该高兴?不,她不高兴,相反她十分害怕,她怕雪姿再逼问她到底如何抉择,她怕的要死。
之前就算是再冷,也不见友儿颤抖,但如今听到他的话,相反却觉得颤抖不已。雪姿自是明了一切,将怀抱紧了紧,走到床前,将她轻轻放在上面,细心月兑了鞋袜,打开叠得整齐的被子将她严严实实的盖住。
面色苍白的小脸一直未看向她,垂下双眸,眼中泪未停,沿着面颊流下。
雪姿无奈叹气,愣愣看着她好一会,见她面色还是未恢复半点红润,好奇地将手伸入被子内,却发现冰凉一片。
“友儿,运内力,这样下去你会伤风的。”
眼泪还在流,她未动。
无奈,再一次叹气,撩开被子,将她衣服月兑下。他本以为她能反抗,没想到她却如无魂之人一般一动不动,大惊,赶忙探向她脉搏,少顷,才放下心来。也许,她是太过伤心。
雪姿将自己外衣月兑下,躺在友儿身边,将她紧抱,运起内力,渐渐的,被子中逐渐温暖,但相反,友儿的面色却还是苍白一片,因为她冷的不是身而是心。
“路友儿,你到底想怎样?你这样是在折磨自己还是折磨我?”雪姿大怒。
友儿不语。
“难道你想病倒?你的大婚在即,难道这不是你期盼的?你做这么多不就是为了这一天?逃出皇上的手掌嫁给有财有势的段修尧?”
雪姿说完,友儿双眼更加空洞,泪止住了,不再流了,身子却越加冰冷。
大惊失色,雪姿有种感觉,那种近在咫尺却远在天涯的感觉越来越强烈,虽然友儿在他怀中,却觉得怀中之人是虚无的,抓之不住,他仿佛看到了友儿离他越来越远。
大慌!“友儿,我……我刚刚的话是放屁,你原谅我好吗?那不是我所想,我是嫉妒,嫉妒为什么段修尧可以堂堂正正得到你,你……你不要这样。”
一片白雾围绕,虽然冰冷,却也舒爽,那种被万物束缚不得舒展的感觉越来越远。
友儿站着这虚无之处,心情异常平静,她不知这里是哪,也不想去考虑,她只想这么安安静静地呆在这里,这里虽没有快乐,更没有痛苦,一切都是那么轻松。她有种感觉想永远呆在这里。
雪姿心中猛的一震,因为他看到路友儿的眼神越来越空洞,再次抓起友儿的脉搏,心中大叫不好。脉虚却异常平稳,四弱一强,这便是失心症的前兆!
他急了,彻底急了,坐起身来猛烈摇晃那瘦弱的身子。“友儿,你醒醒,快些醒来。”
在白雾中的友儿仿佛听到有人在召唤她,她知道自己的逃避,但是她拒绝醒来,再次退后几步。
“友儿,你听好,我错了,我雪姿认错了,你快些醒来,以后我都不逼你了,只要你安安全全活着,只要你健康的在我身边,哪怕是让我只看一眼,哪怕是不让我拥有,我也认了,友儿,你快些醒来。”
雪姿……你不用这么为难自己。
友儿一边退后,一边摇着头无声的说。
温热从她口中传来,那种热从口中一直延续到胸内,那种热度仿佛通过她的七经八脉运走全身,让她舒适得不由得呻yin出口,身子也被人从白雾中猛的拽出,犹如做了场噩梦一般立刻灵魂附体。
友儿下意识的推开面前的人喘着粗气,那种感觉像又重新活过来一次似的,满脸的虚汗。
“太好了友儿,你终于回来了。”雪姿的声音在她耳边想起。
友儿迷茫看着她,口中喃喃,“你不是走了吗?”
一把将她抱住,让她深深埋在身子胸前,感受到她越来越暖的体温,他突然无比开心,刚刚那种入掏空的感觉历历在目,那种感觉比自己死还可怕。他谴责自己,他还奢求什么?只要友儿安全活在自己身边就够了,只有在友儿心中有自己的一个位置就够了,那种失去她的感觉他这一辈子也不想再有了。
“友儿,刚刚是我错了,我不应该对你说那些话,你说过只要我不离开你永远不会拒绝我,你说过在你心中有我独特的位置,这就够了!”深深叹一口气候,语气稍显急促。
闷闷的声音从他怀中响起。“你的委屈,是我的错。”
一把将友儿拉出怀中,“别胡说,友儿,你没错,从头至尾你都没错,这些都是我愿意的,也是他们愿意的,从头至尾你都没逼我们,为什么要说你错?”
一双水盈盈的大眼看着面前的雪姿,眉头微微蹙起,“对不起……”
雪姿用吻封住她的口,他不想再听到她这种莫名其妙的道歉了。
撬开她的唇瓣,感受着她唇中的甜美,寻找着她的小舌欲与之纠缠,却发现她一躲再躲。
“友儿,你拒绝我?”
“没……没有……只要你不嫌弃我,我不会拒绝你……”刚说完,小脸儿上便燥红一片,她怎么觉得自己在委婉的邀请他?真是羞死人了!
得到允许的雪姿仿佛得到天下特赦一般,如若说刚刚是为了表达心中所爱,如今却是发泄心中那狠狠的爱,情yu爬上他的脸,他的心,与丁香小舌交缠后只觉得内心中有股无名之火在燃烧。
两人之前有过一次,那时的雪姿还因天机老人的催眠处于困惑,对友儿的感情还十分迷茫。如今他认清了自己,也认清了感情,那种隐忍多年的**如破堤而出的洪水一般势不可挡。
虽然十分心疼,但如今的瘦弱的友儿却有着倾城的美,即使是妆术高超的雪姿也忍不住被其深深吸引。入手的皮肤光滑细致,让他内心中连连惊叹,妖娆玲珑的身段,不盈一握的腰身,让他全身血液也如同洪水一般四处冲撞,最后汇集于一处。
呼吸越来越沉重,他的手模便了她身体的每一角落,无论是何处,他都丝毫不肯放过,但是随着自己内心的冲动,他已经不满足于此,刚刚手下所到之处,又用唇舌再一次舌忝舐,她味道是如此美妙,让他的yu望越涨越烈……
宛如出谷黄鹂的声音缭绕于床帐之内,这狭小的空间已被满满的旖旎充斥,一波一波,随着床上两人的节奏,美妙之音深深浅浅……
……
路友儿已经成了公主,而大婚之日便是今日。
天还未亮,友儿便被宫女们折腾了起来,虽然她有了很多男人已为人母,不过这出嫁还是第一次,何况是以公主的身份出嫁。
沐浴梳洗开脸……这些与中国古代的婚嫁习俗差不多,只不过伺候的人多了一些,所用的东西名贵一些,此外没什么差别。
友儿坐在梳妆台让宫女们打扮着,之前随身的几个宫女皆是恋恋不舍,有些甚至哭了出来。友儿觉得心中内疚,检讨自己是否过于冷血,不过想了一想,她们如此留恋也不定彼此之间感情甚深,她怕自己说走嘴,也怀疑她们是眼线,很少与她们交流。如今这些宫女这么哭哭啼啼怕是担心自己下一个主子脾气不好吧,在宫中数日,也看了很多这种摧残小宫女的事,看怪不怪,慢慢心里也麻木很多了。
这便是古代,这便是万恶的封建社会,此时能做的就是尽快逃出去而已。
想到这,友儿再一次感慨段修尧的手段。皇后与太后都姓韩,而韩姓家主则是在朝中位列三公之一,官位上与赵太师并驾齐驱,也许影响力比之汗赵太师稍稍不如,不过用权倾朝野一词来形容也完全不为过。
连韩家都能来当说客,连皇后都能主动来和她攀关系,可见韩家对段家的依赖有多少。想必这就是传说中的官商勾结吧。正南王的王妃、兰陵王的准王妃,如今赐婚给一个之前完全“陌生”的人,可想而知,此人的影响力有多大,此次皇上赐婚之事定然不会是韩家一股势力影响的结果,定然还有其他官员。
转念一想,更加坚定了自己的猜测。这些为官之人谁也不敢独自倡议,所谓枪打出头鸟,所以韩家自然也不会,韩家只是众多说客之一吧,由此可见,段家的影响力有多大。段家成为首富也不是偶然。
在路友儿思考的过程中,宫女们已经给她梳洗完毕,皇上御赐的凤辇已在门外,那豪华隆重的场面完全按照正统公主的标准而行。
推门而出,迎着初起的照样,一片金色与红色相交,所到之处皆是身着红衣的宫女太监。平日里宽敞的广场道路,此时已经慢慢是人,整整两排奴才一直连绵不绝到视线尽头,两排奴才身后的是众多身着红衣的下人,友儿不知这些人是做什么的,还是来单单撑排场的。
宫中礼部女官走过来,说着吉祥话,将厚重的红色锦帘小心盖在友儿满是金钗的头上。
友儿只觉得两只手被人微微扶起,只听到身旁女官用一种皇家大型礼仪专门的语调高喝了一声,而身边的宫女则是轻声嘱咐她放心跟着她们走。随后便觉得两名宫女缓步向前,而眼前什么都看不见的友儿也移动莲步慢慢向前。
在友儿第一脚踏出之际,左右声音齐响,有管弦有礼号,和鸣出的乐曲声音低沉绵柔,喜庆中又带着皇室固有的威严贵气。响声震天,让人不由得肃然而立,金锦祥和紫气东来的感觉油然而生。
头上的金钗步摇很是很重,头上的红色丝锦也柔滑无比,怕是只要一低头,那丝锦便能滑下吧,所以友儿丝毫不敢低头看地面,只能在一片红色中跟着两名扶着她双手的宫女缓缓向前。
公主出嫁意义非凡,大部分公主的婚姻皆是政治婚姻,丝毫无幸福可言,而直接与其他三国联姻的公主则是数不胜数,不仅仅与这一朝,每一朝代都有无数公主走上这条背井离乡之路,也许因此,这明明本应喜庆的音乐却夹杂着沉重吧。
缓缓向前走着,与这哀婉的喜乐不同,路友儿的嘴角上扬,因为她知道这是段修尧计划的最后一步,他们胜利了,无论是自己自由了,还是为宇文怒涛争取了一些时间,怕是在几年之内皇上都无心思动阿达城了。
她敢这么确定,有一个原因是从太后那得来的消息。几日前在太后宫中,太后虽然精于演戏,不过宫羽落的事对她的打击甚大,瞬间衰老的容颜是用任何名贵胭脂都无法遮掩住的。段修尧的宣传大军马上就会将最近势头正甚的兰陵王因被皇上猜疑遭到软禁的消息添油加醋的散播开来,南秦国最近一段时间怕是……不会太平了。
“公主,请止步,该上辇车了。”宫女恭敬的声音再耳际响起。
“嗯。”友儿轻声答应,脚下便已经被人放置了车凳。顺着宫女的牵引上了凳入了辇,帘子撂下,又是那礼部女官的一声高喝,辇车缓缓而启。
想必今日看热闹之人甚多吧,即使有众多官兵维持持续,但还是隐约可听到百姓们的吵杂声音。友儿并未聚结于此,而是再一次陷入沉思中。与其说是沉思,不如说是担心,因为这一日,正是雪姿营救宫羽落的时机。
雪姿在半夜里已经出发,为何要选在今日?也是因为今日即便是皇上发现了宫羽落逃走,也不会大张旗鼓的关闭城门挨家挨户搜寻的。
一边是为自己的未来担忧,一边是为宫羽落之事担忧。长叹一口气,无神论者的友儿双手合十,如若这上天真的有灵的话,她愿用尽自己的后半生做好事来祈祷一切顺利,希望宫羽落一切安全。
宫羽落接下来的安排还未定,已经没时间考虑这些了,人必须要先救出来,而她大婚来得太急,大婚之日救人是最为恰当的时间了。
辇车的缓缓停止打断了友儿的思绪,已有宫女上辇来扶她下车。
不像普通百姓家迎娶那样,新郎出府迎接踢轿门跨火盆,她此时身为公主,代表的是皇家,没人敢让她做这些事,而段修尧则是在正厅等候她了,今后他便是驸马了。而这样做的意义更是代表了公主与驸马之间,无论是势力还是未来地位永远是女上男下。
段修尧的父母早就不知去哪云游四海了,如今这高堂上坐的是皇上和皇后。皇上主婚好大面子,这让百官及百姓也都暗暗惊叹这安定公主的身份之尊贵。
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对拜……
即便是知道这场婚事完全是一场戏,不过友儿心情还是止不住激动,计划成功了,她自由了,竟然还出嫁了。友儿知道自己面前的是段修尧,想必今日的段修尧一身红衣更加俊美,红色锦帘下的嘴角弯弯,她能感觉到段修尧紊乱的气息,想必心中也是兴奋异常吧。连她自己也想不到,自己竟然有一日出嫁,而对方竟然是段修尧,真是做梦都想不到!
走了礼仪的过场之后,友儿便被同行而来的礼部女官扶入房内。
这房间便是段修尧的房间,这房间已经来过数次不算陌生,有夜晚偷着潜进来的,有白日里应付这段府暗卫们颤抖进来的,却从来没想过有朝一日穿着嫁衣入内。说不紧张激动是假的,计划了这么久,隐忍了这么就,代价这么大,正常胜利与她来说意义非同小可,这场婚事对她来说更加重要。
屋子内静悄悄的,厚重的檀木门隔绝了屋外的吵闹,室内除了几名宫女伺候外其他人皆退了出去。
友儿便一直静静坐在床沿,内心里复杂异常,似高兴似担心似轻松似失落。一会,她要用什么表情对段修尧说话,要怎么面对他?
感觉到有人靠近,是武功高强之人,友儿心中的紧张加剧,如若不出所料,此人应该就是救宫羽落而去的雪姿,而他赶来想必是要告诉她结果。心一下子纠紧,事实不得不去面对,却又不敢面对,事情能顺利吗?宫羽落,你现在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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