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友儿做了一个梦,好像又回到了南秦国,还是那条布满树荫的羊肠小道,各种形状的大石拼成,有名宫女带着她前行,那宫女的身影却十分模糊,一会清晰,一会又不见。周围是黑的,有些怕人,就连树荫脚下娇艳的花朵都有些狰狞。
“等等,宫女,你等等!”友儿叫着,用尽全身力气,但那宫女却仿佛听不见一般,越走越快,梦中的友儿忘了内力,只是尽力跑着,却还是跟丢了。
周围越来越暗,友儿也越来越怕,前方有一个人影,友儿如看见救星一般抓住,那人身上丝滑衣料名贵,黑色的,长长的黑发随着微风轻轻懂,那人被抓住,缓缓转了身,一双蓝眸。
那双蓝眸却突然流出血泪,“友儿,你留下可好?”
路友儿吓坏了,那双蔚蓝的眸子笑着,笑容如此美,但留下的泪却鲜艳如血。这人她认识,却怎么也想不起来是谁,但看到他流血,她又十分心疼。“公子,你没事吧?你的眼睛在流血。”
“友儿,你留下可好?”那人置若罔闻,又一次问了之前的问题,那双眼带着无尽悲伤,此时不光是眼睛,就连嘴角也慢慢流出血。
“不要……不要……”友儿松开抓他的手,颤抖着模向自己里怀,为了掏出手帕,但那平日里放手帕的地方空空如也,情急之下,她只能用手去模他的脸,只想将那刺眼的血红擦去。
那温热的感觉让她心疼,他的脸越来越苍白,笑容却越来越温柔,柔得甚至溢出水来。
他的名字就在她的嘴边却叫不出来。他的身材修长挺拔,比路友儿高出几乎两头,但身子却开始摇晃。
“不……不要……不要死!”莫名其妙的梦,莫名其妙的感觉,突然,友儿想起这人是谁了,是他……这是他们初相见的时候,但他一向健康怎么会突然流血!?“纳兰冲……纳兰冲……纳兰冲……”
……
猛然从睡梦中惊醒,旁边小娃正哭着……原来是孩子的哭声叫醒了她。
赶忙睁开眼,发现眼睛里都是泪水,随便用手擦了几下便转身查看孩子,但入目的情景却把她吓了一跳,因为……
纳兰冲正手忙脚乱的给孩子换尿布!
孩子被纳兰冲弄的很不舒服,两只小脚左蹬右踹,纳兰冲满头大汗,平日里梳理得一丝不苟的黑色长发随意已经凌乱,两道浓眉使劲皱着,显得眼窝特深,那双蓝眼恨不得埋了进去,让友儿忍不住想起了在现代看到的布鲁斯南。
虽然他表情很紧张,但手上的动作却十分轻柔,应该是怕碰坏了孩子吧,轻柔到……那尿布根本无法好好放在孩子身上,完完全全只是搭在他身上。
孩子越来越没耐性,哭得更大,而纳兰冲则已经全然投入,全然没察觉到一旁的路友儿已经醒来,口中轻轻喊着,“小点声,别哭,别哭了,你想要什么,明天父皇都给你,只要你别哭了……哦,天,别哭了……”
小娃哪听他的!?
友儿此时的表情只能用目瞪口呆来形容,看着平日里永远手握乾坤的苍穹英雄纳兰冲此时的凌乱样,她忍不住笑了,而她的笑声也让纳兰冲发现她醒了。
纳兰冲一愣,看向友儿,脸上突然粉红。“我……我本来想让你好好休息,亲自照顾他的。”
友儿笑笑不语,起身查看小娃,除了尿了床,应该还饿了。熟练的帮小娃换了尿布,将她抱了起来,然后尴尬地看向纳兰冲。
后者一愣,“怎么了?还有什么问题?是不是……是不是孩子不舒服?用不用传御医!?”纳兰冲急了。
友儿看着他焦急的样子又笑了,摇着头,满是包容的笑。“不用,他没事,就是饿了。”
“饿了?那怎么办?是不要传女乃娘?”
“不用了,他根本不吃女乃娘的女乃,这个……我要……你能不能回避一下?”友儿面色羞红,觉得尴尬无比。
纳兰冲瞬间便明白了一切,瞬即便点了点头,翻身下床,随手拿了一件月兑下的外套便转身出门。
“那个……纳兰,你可以在旁边的房间。”友儿赶忙喊他,但他人已经出了门去。
孩子还在哭,她叹口气,给孩子喂女乃,心中却担心不已,苍穹处在北方,此时白雪遍地,而纳兰冲却只穿着丝绸中衣,最多外面有个单薄的锦袍外套,大冷的天,他能去哪?
孩子慢慢吃着女乃,友儿的心却越来越不安,因为她想到了那个梦,当时……纳兰冲满脸都是血。
友儿甩甩头,埋怨自己胡思乱想,真是晦气。
但等了许久,孩子已经睡着,却还不见纳兰冲归来的身影,她一下子慌了,难道……那梦是凶险的预兆!?
火盆燃烧着,噼啪响着,室内温暖,明亮的烛光在灯罩下安静地亮着,整个房间却突然空荡荡,友儿的心里也突然空了。手情不自禁地捂住胸口,那种空虚感袭来,纳兰冲……你在哪?
一刻钟又过去了,她终于受不了这种抓心的等待了,翻身下床,找到自己月兑下的衣服简单穿上,担心地看了一眼平躺在床上的孩子,最终一咬牙,冲了出去。
门外没有守夜的太监,不知去了哪,友儿也没心思管这些,只是茫然疾走,穿过小道长廊。
一处高墙挡住去路,友儿已经没心思管那么多,直接用轻功飞了上去,站在高墙上张望。墙下的巡逻卫兵看到路友儿,刚想喊刺客便被领队的制止,因为宁晔公主在几个时辰前已经向整个后宫下达命令,这美貌女子路友儿便是太子的生母,更是这后宫未来的皇后,自然没人敢管她。见她专心致志眺望,领队也只能带着士兵围着墙头,生怕她一下子没站稳摔下来。
刺骨凛冽的北风刮过,满月,大亮。
墨蓝色的夜空衬得这月光更加洁白,洒在琉璃瓦顶,闪着银光,就如同明月升于海上。
摇摇能见到最高的大殿顶端,有一人在习剑,那人动作利落,轻灵潇洒,收放自如,一柄长剑闪着月光如银花般在那人修长的身旁绽放,一整套剑法舞起来形如流水,如天上仙子在月中舞剑一般。
友儿凝眉,运足内力脚下一点,如飞燕而去,在连绵不绝的精致屋顶几个纵身向着那人方向飞去,近了,发现,确实是纳兰冲。
友儿飞来之际,纳兰冲已经察觉到了,收了剑,迎着友儿。后者跳上了屋顶,一直纠起的心终于落了下来,长长舒了一口气,还未等纳兰冲说话,便劈头盖脸开骂。
“我说纳兰冲,你大半夜的不睡觉跑外耍什么剑?知道的人以为皇上好兴致,不知道人还以为出了神经病,就算这皇宫没嫔妃,你也不能这么大半夜出来装鬼吓人啊。”想到之前一直的担心,正主却高高兴兴地耍剑,友儿的怒火越来越大。
“友儿……”纳兰冲想说什么,却又被友儿堵了回去。
“怎么,你还想辩解?你以为苍穹国是南秦国那四季如春?这鸟不拉屎的地方你知道大半夜有多冷吗?少说也得零下二十度吧?你看看你穿着这么少就跑出来,着凉感冒怎么办,明天你还上不上朝,现在苍穹国领土也大了,一天天这么多事没个皇帝怎么行?你什么时候开始这么不负责任?”看到纳兰冲单薄的衣着,友儿更加火大。
纳兰冲脸红了,赶忙伸手欲制止,“友儿,我……”
“我?我?我?你还说什么我?伸手?怎么,想动手?我告诉你纳兰冲,说打架你也未必能打赢我,怎么?想试试?来啊!”友儿摆起架势,打架嘛,她现在武功高强,谁怕谁?
“不是友儿,你听我说……”纳兰冲急了。
“别说了,事实胜于雄辩,你那三寸不烂之舌就能改变现在的事实?你省省吧!”友儿跳起来叫,却不知眼中带着泪花,她刚刚以为纳兰冲……回不去了,之前一直觉得他是敌人,但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好像已经走入她的心房,无论是因为他对她的纵容,还是因为他是她儿子的父亲。
纳兰冲看到了友儿眼中的泪花,突然笑了,笑容淡淡,比之月光更加柔和,蔚蓝的眸子在月光下更加璀璨。
友儿才不管纳兰冲有什么改变,就这么一直叫着骂着,将之前压抑的不安感全喊叫出来,而纳兰冲则是微笑着听着,享受着久违了的责骂。他已经不记得多久没被人这么骂过了,不是谩骂,而是发自内心的责骂,是在心疼他。
骂着骂着,友儿终于累了,停了下来,看着纳兰冲,后者静静站立,如青松,微笑着,如月明。
“舒服些了吗?”纳兰冲语音淡淡带着笑意,全然没了平日里的冷酷。
“呼——”友儿点了点头,“好了,那……我们回去睡吧。”
纳兰冲很想轻轻拥抱她,但犹豫了下,还是没去做,只是低头吩咐,声音不高不低。“回宫。”
在大殿脚下,马上有一道太监不男不女的声音高喝,“皇上回宫。”
友儿一愣,赶忙低头查看,这不看还好,一看差点脚软从大殿顶上摔了下去,被纳兰冲眼疾手快地拉住,揽在怀中,“友儿,你怎么了?”
友儿此时才知道什么叫自作孽不可活,因为两人所在大殿下面,满满的都是乌压压的人头,有宫女、有太监,更是又数也数不清的士兵,他们做的动作都是跪在地上,两只手死死塞着耳朵,如今随着太监的高喝,才敢将捂着耳朵的双手拿了下来,齐齐站起身来。
……也就是说……
刚刚她大骂纳兰冲的时候,此时此地并非只有两人,两人脚下有着数也数不清的人,天啊!她刚刚怎么就没想到,纳兰冲这一个堂堂皇帝自然走哪都要跟着一群人,何况是这深更半夜的,就算纳兰冲不让人跟,这些奴才们也不敢不跟啊,刚刚怎么就没想过呢?
路友儿低头,纳兰冲同低头,问,“在找什么?”
“地缝。”友儿答。
“这乾坤殿是内务府按时修缮怎会有缝?”纳兰冲蒙了,“你找地缝干什么?”
“钻进去,太丢人了。”在纳兰冲怀中的友儿此时觉得真真没脸见人了,就在人们面前如泼妇一般大骂人家皇上,让她去死吧……一头扎进纳兰冲怀中再也不肯出来,她不敢看宫女太监侍卫的脸,那脸上肯定满带嘲讽。
纳兰冲哈哈大笑,心中却受宠若惊,友儿主动投怀送抱,让他觉得这夜晚如梦如幻。
将路友儿拦腰抱起,甚至觉得这一刻永远停止不要前行,运了内力,直接用轻功飞回宫殿,脚下,是整齐的跑步声,是士兵列队跟随。
纳兰冲的寝宫,还是无比温暖,孩子没醒,一直沉睡。
进了门,友儿有些尴尬,两只小手抵在他结实的胸膛,轻轻推了一推。纳兰冲了然,放开了她,看着她走到床前查看孩子,两只手臂间竟然觉得瞬间空了,同样空了的还有他的心。
月兑了外衣,友儿早就没了之前的坦然,几个时辰前月兑衣服,她绝无丝毫扭捏,反正两人早已发生了关系,还不止发生一次,该看的都看了,就是月兑光了也没什么感觉。但如今,却好像两人初相识,心又开始砰砰跳了起来,月兑衣服的动作也僵硬了。
终于月兑下来了,友儿长呼一口气,在这古代呆久了,仿佛思维也被同化了一般,在现代,夏天穿着吊带也敢出门,但如今穿着厚厚的中衣却觉得*果的。
相对友儿,纳兰冲月兑衣服就很痛快,修长的身子,结实的臂膀,就连简单解开腰带月兑下外衣都无比帅气潇洒。三人重新躺回床上,尴尬无比。
友儿之前一直偷偷运着内力,因为就她猜想,纳兰冲搞不好随时扑上来,她得瞬间反抗,但这一夜平静过去,纳兰冲却十分君子,非礼勿视,绝无多看半眼。
几近清晨了,屋内的灯光弱了一弱,室外的天空亮了一亮。
两人都闭着眼,却毫无困意。
“你……”友儿想了一想,还是将心中疑问说了出来。“你刚刚帮孩子换尿布,以前……学过吗?”
纳兰冲缓缓睁开双眼,薄唇微启。“算是临时抱佛脚吧,今天和夜嬷嬷学了一些。”
友儿笑了,“对不起,纳兰。其实我真没想到你是真心诚意要照顾孩子,以为只是为了牵制我。”
纳兰冲笑了,其实就是为了牵制她,只不过却不能说出来罢了。
“纳兰,这后宫空着也不是办法,你还是娶一些嫔妃回来吧,为你开枝散叶。”友儿最终还是语重心长地将话说出来,虽然说的时候心中疼痛无比。
纳兰冲深深吸一口气,闭上双眼。“不用了,我已经有太子了,一个就够,不希望看到自己下一代因为这可笑的皇位自相残杀,后宫……没有爱,女人再多又有什么用?还不如一个人清静。”
友儿不知说什么了,心中难受,竟心中有一种冲动去抚慰纳兰冲,躺在他的臂弯,紧紧搂着他精瘦的腰身,给他温暖。
纳兰冲平静地躺着,一只胳膊枕在脑后,双眼一动不动看着床顶,浓密乌黑的睫毛下,一片蔚蓝,却不知在想什么。
友儿心中的呼喊声越来越大,很想冲过去,理智却一再阻拦。
两人就这么静静呆着,纳兰冲不知所思,友儿内心挣扎。,
终于,路友儿终于冲破了自己理智,想起身,那一刻,突然门外太监的声音恭敬传来。“皇上,该起身上朝了。”
纳兰冲缓了一下,而后轻轻答应了一声便翻身起来。
门外的太监声音又响起,多了一丝犹豫,“皇上,伺候的宫女在门外,不知……”
“到偏殿候着。”没等太监说完,纳兰冲便回答。
“是,皇上。”
紧接着,门外便想起微微的碎步声音,听脚步声,每日伺候纳兰冲起床的人不少,可以想象刚刚浩浩荡荡的队伍到偏殿的情景。
友儿心中一暖,她知道纳兰冲是为他们母子考虑。
“我去上朝,你一夜未睡,睡一会,我吩咐人在门外候着,有什么吩咐只要开口便可。”纳兰冲的声音无限温柔,已经站起身来,却怕吵醒孩子压低了声音。身子向窗内微倾着,无束缚的乌发倾泻。
床上的友儿竟然有一瞬间看呆了,愣愣答应了一声,纳兰冲便转身而去。
孩子醒了,哭了,饿了。
友儿喂完孩子,小娃又重新进入甜美的梦乡,友儿却趴在床上咬着下唇,心中纠结不已,看着已经空了的床的一侧,那种感觉突起,是失落,还是……失望?
想着想着便睡去了。
……
头疼,昏沉沉的,耳鸣,周围嗡嗡直响。
友儿觉得自己被人扶了起来,仿佛碗沿似的硬物搁在嘴边,倾斜,入口辛辣,应该是姜汤。
辣味刚过,还未等放下,又一碗粘稠温热的汤汁被灌入口中,这回是苦涩。
友儿皱眉,想睁眼却睁不开,头晕眼花,随着被人放平,便又睡去。
即便是睡着还能感觉到头疼,最终是被小娃的哭喊声吵醒,睁眼,又是一片灯烛光,又是夜晚。
……她睡了整整一天!?
赶忙坐起身来,看到了纳兰冲,一双眼带着血丝,满室的药味。
“纳兰,这是……怎么了?”友儿一边查看孩子,一边问。“你伤风了。”见友儿醒来,他便松了一口气。
……怪不得头疼,原来是伤风了,想必是昨夜出去找纳兰冲,着了凉。脑海中惊雷炸响……真是丢人,昨天晚上她当着众人大骂纳兰冲会伤风,没想到人家没伤风,自己倒是躺床上了,真是……以后都没脸见那些下人了。
纳兰冲也猜到了她心中所想,微微笑了,“友儿你内力深厚,本不应该伤风的,也许是因为刚生了孩子体弱,别自责了。”
“哎,喂我药的宫女肯定笑话我了。”友儿欲哭无泪,想死的心都有。
纳兰冲呵呵笑。“药是我亲手喂你的,宫女并不曾进来,放心吧。”
“亲手?”友儿惊讶,抬头看着他,仿佛第一次见到他一般,这两日,他给她的震惊太多了。
纳兰冲也觉得有些难为情,一指她怀中小孩,“他不吃女乃娘的女乃水,这一日只喝了一点点参汤,好在你醒来了,不然我也没办法了。”
“哦……”友儿低头,孩子的小脸都哭青了,看来真是饿惨了。
“你喂他吧,我回避。”说完,便转身欲走。
“你……”友儿匆忙叫他,“外面太冷了,就……在这吧,你转过身子。”
纳兰冲一僵,双眼直了,微微凸起的喉结上下动了一下,其实心中十分高兴,那是友儿不再排斥他了,会不会是……慢慢接受他了?
转过身去,纳兰冲再也忍不住地笑了,憋着,尽量无声的笑,不被友儿发现。心中暗叹宁晔的名言——“每一个成功嫔妃的背后,都有一个好嬷嬷”。如今这一切都被那夜嬷嬷料准了,太……厉害了。
微小的月兑衣声在身后响起,整个室内气氛被莫名升高,纳兰冲的喉结也忍不住一动再动。
他还记得她的身体,如此曼妙,如此诱人,此时她应该就在他身后展现。
友儿也扭捏,不知自己现在这行为算是什么,如果客观的说,就是欲拒还迎吧!不知纳兰冲……会不会嘲笑她。
室内安静,只有微微的声音,弄的两人越来越尴尬。
小娃终于吃饱了,哭喊了一天,也彻底累了,可怜的孩子,因为命运的颠簸,仿佛一直在哭,如今也终于吃饱喝得好好睡觉了。
“好了,早些休息吧,你的眼睛里满是血丝。”友儿整理了下衣服。
纳兰冲月兑下了衣服,还是那一身金黄色中衣,上了床,挨着孩子躺下,两人仿佛又回到了昨夜。
“友儿,我可以搂着你吗?”纳兰冲想了一下,说,末了,急急补了一句,“只要你不愿意,绝不强迫你。”
“嗯。”
路友儿的回答让纳兰冲惊讶,随后是狂喜,而小娃则是被友儿轻轻抱到了床的里侧,自己则是慢慢躺如纳兰冲的臂弯。
纳兰冲的身子僵硬无比,觉得口中吞咽困难,身侧传来的温暖告诉他这不是梦,却美过梦。
友儿很少做这种主动的事,但对纳兰冲这个让人心疼的男人,她忍不住去做。作为一个皇帝,深夜能照顾自己儿子,为了回避尴尬跑去外面练剑,在众人面前被自己骂毫无恼怒,一夜未睡去上朝回来还能照顾自己整整一天,亲手喂药,君子待人……这些已经够了。
小手缓缓伸出,搂住他的腰,毫无半丝赘肉,颀长精瘦。
将脸埋入他的胸膛,这么广阔,让人有无限安全感。纳兰冲,真是个……奇怪的人。
察觉到起伏的呼吸有了急促,纳兰冲知道自己要失言了,已经一忍再忍,却忍不住想俯身亲亲她。挣扎了半天,最终理智败了,满心都是*!
他低下头,能感觉到友儿的忐忑和不安,轻轻将自己的唇印在她的上,两人不是第一次亲吻,却比第一次更加紧张。
纳兰冲真是豁出去了,什么男子的威严,什么皇上一言九鼎,他都顾不得了,此时他整个身心都在叫嚣着要了这个女人,这个他最爱的女人,亲吧!就算被她一掌拍出去,大骂言而无信,他也认了,这时候他不想当君子只想当小人,反正平日里的作风,他自认与君子无缘。
两唇相合,他的舌试探着深入她的口中,两舌相交,彼此纠缠,难舍难分,品尝的彼此,感受着对方。
友儿犹豫地伸出手,轻轻托在他头的两侧,雪白的纤纤玉指与他乌黑的发丝缠绕,分外妖娆,她的行为鼓励了他,他也不负众望加重了吻,舌尖探索每一角落,绕过她的贝齿,啃噬她的唇舌,那滑入凝脂香如罗兰的小舌让他欲罢不能。
人是贪得无厌的东西,分开了,想要在一起,在一起了想要拥抱,拥抱了想要接吻,如今吻了,却想要得更多。
他的薄唇顺着她优美的颈子吻着,细致缠绵,或啃或舌忝,将她弄得酥麻,好似品尝这人间第一美味。他的手抚遍她全身,不放过任何一个角落,或重或轻,或揉或捏,燃烧她的热情。
他翻身,将她轻轻压在身下,燃放热情。
友儿曾经说过,纳兰冲就是一匹草原狼,人人都知狼的残忍,却不知狼的情深。友儿微皱眉头,面孔布满细汗,她大病初愈身子娇弱,承受他的热情有些吃力,却不忍拒绝,隐隐咬着牙承受着一切。
火盆噼啪响着,烧得炙热,却不如偌大龙榻上的热情,旖旎氤氲延续至天明。
……
这一晚的缠绵结果是什么?
便是苍穹国自建国以来,除了皇帝纳兰冲重病昏迷不醒外的首次休朝!
整个苍穹国朝野上下轰动了!
那狂君皇帝竟然休朝!?
众人的震惊中,最惭愧的是友儿,她觉得自己就是个罪人……
而纳兰冲此时在哪?竟在自己宁晔的寝宫中。
“夜嬷嬷,此番你是大功一件。”纳兰冲很少表扬人,今日确实打心里往外的赞扬。
一身干净整洁的夜嬷嬷跪地,“皇上谬赞了,为皇上分忧解难是奴婢应该做的。”
纳兰冲哈哈大笑,精神气爽,“朕说到做到,除了赏你们的金银外,本应提你为七品宫人,加之你照顾公主有功,这次便封你六品亲伺女官,专门服侍宁晔公主。”
夜嬷嬷就算是淡定,此时内心中的高兴也忍不住溢于言表。“谢皇上,吾皇万岁万岁。”
宁晔跑到纳兰冲的身侧,邀功似的娇笑,“怎么样,哥哥,我说的没错吧,夜嬷嬷很厉害呢。”
纳兰冲再次哈哈大笑,心情大好,这种好心情是他很少有的,就算是踏平了达纳苏国也没这么高兴。“小贵子去取纸笔,朕这就下旨加封。”
“是,皇上。”纳兰冲贴身的太监赶忙答应,一溜小跑便取来,而夜嬷嬷则是回答着纳兰冲一堆又一堆的问题。
展开了圣旨,蘸满了墨汁,手腕疾驰,潇洒形逸的草体便现与纸上,突然纳兰冲停了下来,抬头看向夜嬷嬷。“还不知夜嬷嬷的名字。”
宁晔也恍然大悟,“是啊,看我这粗心的,夜嬷嬷陪伴本宫多时,竟然都没问过夜嬷嬷的名字。”
夜嬷嬷十分懂得礼仪,匆忙下跪,“奴婢的名字哪能让皇上及公主费神,奴婢名唤夜宵。”
纳兰冲笑笑,赞赏这夜嬷嬷的不卑不亢,笔下,书成,一道圣旨之下,夜宵嬷嬷便加升六品女官,一时间在宫中传位美谈。
另一宫中的友儿却想到了新的问题,这孩子,还没有名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