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香低头道别黑影退了出来,此时的她实在有些不安,又为难于该如何跟阿诚解释。
当初,申秀苑给他打来电话,说在大陆见到一个有趣的人,会些不寻常的手段,让她过去看看。朝香当时正苦于寻找突然失踪的猿仙人和宝贝万变,本不想去,后来又经不住申秀苑劝说,才答应了去大陆看看。谁知踏破铁鞋无觅处,到了大陆,竟然发现万变正好戴在申秀苑所说那人的手上。
又惊又喜的她忙跟爷爷汇报了消息,爷爷命令她不惜一切手段夺回万变并找出猿仙人的行踪,同时也准备立即向大陆加派人手帮助他行动。但朝香出于谨慎,先暂时阻止了爷爷向这边派人。
朝香虽然也急切想拿回万变,但不知万变为什么会在阿诚的手上,也不敢随便随便动手,万变一直是在猿仙人的身上,照她的认识,这世上还真不知道有什么人能是神秘莫测的猿仙人的对手,如果万变是阿诚和他的人从猿仙人的手上强取的,那这阿诚或者他背后的人的实力也实在太过恐怖,不是她中江家能随便招惹,而如果说万变是猿仙人主动送给阿诚,那她也不好随便抢夺,因为这万变本来就是猿仙人自己的东西,中江家受其恩惠不少,才尊了做护族宝物。
所以说在不知阿诚底细前,朝香觉得还是不要擅自动手为好,因此与申秀苑商量了后才想出了个拖的办法,把阿诚暂时稳在公司,等慢慢了解了底细后再做定夺。
不过在大陆这么长一段时间,跟阿诚相处时间也不少,她却一直没能打听出阿诚真正的底细,虽说通过申秀苑的关系她也了解了阿诚的来历和身份,但那纸面上的薄薄的消息上显示阿诚并无任何出采之处,而于这些,朝香是不敢随便相信的,毕竟上面并无说明阿诚是如何获得了万变,也无说明阿诚有些怎样的特殊本领。
而跟阿诚相处的时间越长,她却感觉越来越不了解阿诚,也越感觉阿诚的神秘,这个看似普通的男人平常总是如此的低调,也非常的谦恭有礼,但总是那么不卑不亢,甚至隐隐地却有那么一丝傲气,不会随随便便的吹捧或者贬低别人。以她平常的认识,以申秀苑的身价,还有申秀苑和她自己二人上上之貌,虽说不算什么倾国倾城,但还是很少有人能在她二人面前如此自然。
另外每天当阿诚下班离开公司后就会突然失去行踪,往往她们派出盯梢的人在跟踪到火车站便会失去他的踪迹,而她们对阿诚下班后的行为也是一无所知。她们也派人一天二十四小时盯梢阿诚在城西的租住处,但却几乎从没看到过他回那里睡觉。所以说,几十天下来,朝香只感觉越来越看不透这个天天相见的人,只感觉这看似平常的人背后有个巨大的深渊,隐藏着让人甚至感觉敬畏的秘密。
直到去明岛湖的那次旅游,借着那个家族的刺客之手,她终于见识了阿诚的一些手段,虽然说因为迷香的缘故阿诚早早罢手,因此对他的本事也是只知一二,还不清楚阿诚到底有多少实力,但是阿诚那个式神的手段却让她大开眼界,青离虽然出手也很少,但所展现的气势和实力远远超出了她的认识。对于青离,到了现在,她还是怀疑是阿诚的式神,虽然朝香的本领并不见得有多高明,但青离身上的气息她再熟悉不过,那种气息并非人类所有,而正是她所见过的式神的气息。
而且在她平常所见的式神,或因为天生如此,或因为驱使的主人刻意禁锢,都是傀儡一样没有自己的意识,青离的实力不说,却居然还有自己的意识和智慧,能够自己行动,还有喜怒哀乐,而作为主人的阿诚,那绝对是不能随便作为敌人的,否则一个不慎,那将给自己家族带来巨大的灾难。
因此明岛湖之行后,她最终下了招揽的决定,但又怕阿诚有所警惕一时不肯来日本,也不敢立刻说明,和申秀苑商量后以旅游的名义把阿诚带来日本,只希望到时候解释了能够让阿诚理解。虽说,这样也是冒了很大的风险,因为不知道阿诚的背景,也不知道阿诚是怎样得到万变,也不知道阿诚本性是善是恶,对中江家会有怎样的态度。但经过一段时间的接触,她总觉得阿诚应该不是一个多坏的人,虽然这更多的只是她的直觉,但她还是比较相信自己的直觉的可靠。
甚至于她觉得就算阿诚手上万变取得有所不当,她还是一厢情愿地认为这应该有他自己的理由。对于猿仙人,中江家一直都以神仙对待,但只奈猿仙人一直对中江不冷不淡,对中江与另外两个家族的争斗也几乎从不相帮,以致虽然有猿仙人这样厉害的存在,中江家还是处于弱势。现在假如能够招揽阿诚相帮,再加上他手上的万变,那中江家一定能够重现百年前一家独大的局面。
在与申秀苑商量了后,朝香先自己回了日本,把在大陆的情况以及自己的打算一一告知了爷爷,也劝说爷爷不管怎样都要招揽了阿诚。爷爷本来很不满意她迟迟没有动手夺回万变,也没有打听出猿仙人的下落,但听了他的解释犹豫了很长时间后终于有些痛苦地答应了她的办法,不管用什么办法都要招揽阿诚,算是变相舍弃了猿仙人。
本来一切都算顺利,阿诚也终于来到了日本,谁知中间偏又跑出个总喜欢跟自己作对的亚香,也不知用了什么办法捆了阿诚,然后跑回跟爷爷大说阿诚的坏话,以致又让爷爷改变了主意。
但失望归失望,对于爷爷的决定朝香还是理解的,因为她的谨慎本就遗传自爷爷,而且爷爷毕竟也是没见亲过阿诚的本事,对于一向亲历亲为的他,要绝对相信别人所说还是很难的。而且爷爷的顾虑也不是没有道理,假如中江家真招揽了阿诚,而阿诚偏偏是个无用的人,那也没有多大的好处,只会让中江家蒙羞,而从某个角度上说,假如阿诚从猿仙人那里取得万变是用了不光彩的手段,中江家又招揽他,那就相当于是得罪猿仙人甚至是把猿仙人往其它两族怀里推了。
只是脸皮一向比较薄的朝香为难的是该如何跟阿诚解释,本来以旅游骗他来已是不得以,又迟迟不告诉他目的,只怕会让他怀疑和不满。
不过庆幸的是,她情急之下编出的理由总算是瞒过了阿诚,又有旁边申秀苑相帮,阿诚也没表现出什么怀疑和不满,这让她松了口气,也打算着后面几天要怎样招待阿诚,好让他呆得安心和舒心。
……
而后几天,朝香和申秀苑便带着阿诚在各处旅游起来,甚至还去了东京的迪斯尼乐园,当然最多的还是在富士山一带。阿诚是既来之则安之,白天跟着朝香他们到处跑,回来后在浮间神社里的温泉浴场美美泡个澡,也没见一丝不耐烦。
富士山除了山景优美,上面最多的就是寺庙和神社了,而日本大部分出名的宗教总社也都是设立在富士山上,据说连声名远扬的奥姆真理教的本部以前也是在富士山上。
几天下来,阿诚对朝香家族的浮间神社以及日本神社的情况也多了了解,在日本神社多得数不胜数,可以说只要人有财力,就能自己建神社,神社也成为影响日本文化和政治的一股巨大的势力。神社当然有大有小,势力有强有弱,不过像浮间神社,在静冈乃至在日本却是有名得很,阿诚呆着这两天,也是经常听说静冈某某官员或者说东京某某议员来拜访浮间神社。
不过阿诚对于着系并不怎么关心,也没刻意打听,而让他意外的是,日本的神社并不是说供奉某个特定的神灵,里面也没有什么著名神灵的塑像,他们祭拜高山也祭拜河流,祭拜树木也祭拜田地,祭拜神仙也祭拜鬼怪,可以说祭拜万物,不分种类。
不过意外也好,这些都于他无多大关系,这些天让他和朝香他们头疼的是朝香的妹妹亚香也不知是不是吃错了什么药,硬是一直跟着他们,而她一路上最大的兴趣就是不断地给朝香找茬,也不停地挑衅阿诚,以致让阿诚怀疑自己到底哪里得罪了对方,要不是神社里没有抽签或问卦,否则只怕要抽个签好好问个明白。
只是可怜了朝香,又气又急,却又不好对自己的妹妹怎样,只得扮着个消防员的角色,一路上不停地跟阿诚道歉,以免阿诚发火了甩手离去。不过让她欣慰的是,阿诚的涵养实在好得很,不管亚香对她说得话如何难听,也不见多少怒色,甚至也不做什么解释,只当做是耳边风,甚至于把亚香当作了透明人。
阿诚当然没有什么宰相肚,更不可能撑得下什么大船,只是被老流说过虚伪得很的他有的是耐心。现在不知道朝香家族到底对他是何用意,所以他也不想马上扯破脸皮当场教训挑衅的亚香,也不想过快暴露自己的实力。
只是亚香见生事不成,却更是不满,因为老头早有告诫,让她不得随便对阿诚出手,所以她也不敢主动动手,因此他想用话语激怒阿诚,让阿诚主动出手,她也可以不用顾忌什么。而阿诚的隐忍,在她的眼里更成了无能和懦弱的表示,几天下来她对阿诚也是越来越看不起。只是阿诚的回避更激起了她的好奇,只想尽快揭露了对方的无能真面目,好把这越看越不爽的家伙早点给赶出去,也好早点抢回万变。她也很想早点知道失踪了近一年时间的猿仙人的下落,在中江家,与猿仙人最投缘的就是她亚香了。
三天后,深夜,终于再也忍无可忍的亚香偷偷潜到了阿诚的房间。她一身黑衣,蒙脸掩容,从打开窗户,悄无声息钻进了漆黑一片的房里。朝香决定冒充刺客狠狠教训阿诚一顿,这样到时候爷爷就会了解这人的真面目了,也不会随便怀疑到自己的头上。
亚香进入房间后悄悄模到阿诚的床边,然后举起手上的棒球棍狠狠地朝着床上拱起的地方打去!
扑地一声,亚香手上棍子打在床上人身上,怎么觉得像是打在了木头身上,而因为用力量过猛,手上的棒球棍居然在细处被碰折了。
“假的!?”亚香惊呼,这根本不像是打在人身上的感觉,因此她马上反应过来,怀疑是不是阿诚早有了防备,搬了什么东西在床上装做自己。
不过亚香也没马上就逃,她觉得自己反正蒙着脸,也不怕暴露,于是索性准备在房里搜索起阿诚来。
“谁啊,干嘛打我?”
谁知亚香正要把注意力转向其它地方,床上的人忽然坐了起来,还把灯也打开了!而亚香被吓得急退几步,抽出匕首护在身前。
“你谁啊?干嘛随便进别人的房间?”坐在床上的阿诚一脸迷糊,睡眼蒙胧地看着前面蒙着脸的亚香,一只手不停地挠着肚子,脸上却没多少惊讶。
“你你,你没事?”亚香睁大眼问道,难道这家伙是木头人吗,被自己打了一棍也没见疼的样子?
“你是谁?”
突然之间,亚香后面又有一个声音响起,亚香骇得急忙转头,等看清那人,却几乎被吓晕了过去。
又一个阿诚?!!
“你,你是谁?”亚香看着半躺在后面沙发上,跟床上坐着的阿诚一模一样的人,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我?阿诚。”沙发上的人嘟囔道,眼底精光一闪即逝。
“那你又是谁?”亚香赶紧靠向左边的木墙,又问床上的人。
“我吗?我叫阿忠,阿诚的弟弟。”床上的人说。
“你你…孪生弟弟?”
就如当初的阿诚,亚香的脑子也一时短路,也终于忘了掩饰自己的声音。
可还没等她缓过来,洗手间又探出一个跟阿诚相貌一模一样的头来,打了个哈欠后道:
“不是孪生,我是阿实,也是阿诚的弟弟。”
接着又有一个从床底钻了出来:“我们是四胞胎,我叫阿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