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
天胡城东北方向三里外,厚土山。
这厚土山其实并不能称做是山,因为它并不高也没有山峰,而是由黄土垒成的一片高地,上面一片平坦,甚至连树木都稀少可数,不过也挺开阔,方圆近有三里许,看去倒像一个建在山上的大校场。
不过这厚土山虽然外表并不出奇,却是天胡城说一不二的主人苏圈起的禁地,平时妖怪们绝对不许进入,那上山的唯一一条黄土道也三步一哨两步一岗地安排了妖怪把守,山上平地也驻着数目不少的妖怪高手,防止等闲妖怪擅入。而这一切的一切,就是因为厚土山山北有一个可以通往人间界的生死门,只要在生死门下插上钥匙,那生死门就会大开,天胡城的妖怪就可以去往人界。不过苏派重兵把手厚土山倒不是怕天胡城的妖怪擅自通过生死门去人界,因为钥匙在她自己手上,谁也不可能不用钥匙而通过那没打开的生死门前往人界,她派兵把手而是怕某些不长眼或者丧心病狂的家伙去毁了那钥匙口,那样的话只怕是谁也别想离开这个地方回到人界了。
而这几天,厚土山上把守的妖怪高手又多了几个,不过多出来的这几个妖怪却是守在离生死门最远的南边,因为这里前几天关进了几个特殊的陌生客。他们正是来自天胡城妖怪们向往的人界,不过他们来了这里之后,却马上被关在了厚土山上。只是苏却一直没有处置他们的意思,也不知道她留着他们到底还有何用意。
厚土山南边建有一幢石头堆砌而成的城堡,如一只狰狞的怪兽俯卧在厚土山上,监视着厚土山上的风吹草动,这石头堡里正关押着人界来的那几个陌生客。
在石头堡底下一片黑暗,门口守着四个妖怪,在最顶上的一间房子里,烛影绰约,显是有活物在。这间房虽然已是最上一层,还是挺宽阔,不过因为里面没多少物件,正是更显得它宽阔了。房门外还站了两个妖怪,房间墙上却挂了一整排的油灯,把整个房间照得透亮,在房间西侧放着一张四方石桌,三个人正围着桌子而坐。不,是三个妖怪,正是那老流,青离和小小流。
桌子上还放着几叠吃食,有土薯,有玉米棒子还有生的花生米,还有一壶酒,那老流和小小流正为那碟花生米而吵得面红耳赤,甚至大打出手,全然没有爷孙应该有的风度。
只有那青离却是对桌子上的吃食视而不见,还不停地叹气,似乎满月复心事。
“吃啊,青离,怎么不吃呢?”老流喝下最后一口酒,把几碟吃食都揽进怀里,热情地招呼青离。
“哎!”青离长叹一声,扭过脸不看老流,似乎不屑与老流为伍。
“吃嘛吃嘛。”老流小心翼翼地推给青离三颗花生米,一脸的肉疼。
“不要!”青离叫道,啪的打掉那几个花生。
老流和小小流马上一个饿猴扑食滚倒在地,找起掉在地上的花生来,最后一个抢到一个另一个抢到两个,分账不均了又打了半天,在把一粒花生掰成两半各分一半后,爷孙俩终于喜笑颜开各回了位置。
“不吃也别糟蹋粮食啊?”老流不满道,把那半粒花生塞进嘴里,吃得津津有味。
“这是什么粮食?鸟食都不如!翻来覆去就是老三样,花生,玉米和番薯,酒也不好喝,跟我在明岛湖酿的酒根本不能比,这几天嘴里真是淡出鸟来了!”
青离一语即出,顿时石破天惊。
“好嘛,看来你们在这里还挺滋润的,似乎不用我来救你们嘛?”房顶上突然响起一个声音。
“阿诚?!”“阿诚兄弟?!”老流和青离两眼放光,第一时间看向头顶,却并没看到阿诚的影子。
其后小小流终于反应过来了,呸的一声吐出嘴里的半颗花生米,大叫一声:“哎呀,俺的娘,俺可想死冰激凌了!”
“我还以为你们早把我忘了呢?!没想到还能记得我啊?”阿诚的声音又从北边传了过来,不过语气里却酸意十足。也不怪阿城生气,他可是在暗中看了半天,除了看到老流和小小流一直在争抢食物,却没见到任何有意义的事,包括对目前形势的透露和担心,本来阿诚也没怎么指望老流这两个负心爷孙俩,看到青离坐在那里不吃东西一脸心事,心想总算青离大哥有些义气,肯定是在担心自己能不能找他他们甚至担心他现在有没有危险,然而现实残酷的是青离却是在生食物的气,与他阿诚根本不相干。
“怎么会呢,俺们可是日想夜想天天想你啊!”老流叫道,却趁机抢了在那里意婬着冰激凌口水横流的小小流的几粒花生米。
青离到底脸皮薄一些,红着脸这个那个地呐呐了半天却没说出什么来,一脸的羞愧。
“是吗?我可真感动!”阿诚突然在小小流旁边现出形来,把个玉米棒子一把塞进小小流的大嘴巴里。
“嘘……”可是突然阿诚朝老流他们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然后又变得透明无踪。
紧接着,房间那扇粗重的木们吱一声打开,进来了一个美丽无方国色无双的女子,却正是天胡城的主人苏。
“各位近来可好?”苏笑吟吟地问道。
“好,好。”老流和青离对视了一眼,机械一般地点了点头道。
“我看可一点也不好!”苏却突然脸色一冷,遥空一掌打向东墙,只听扑一声,东边石墙上竟然被她遥空印出了一个深达一寸的掌印。
“咦?速度还挺快!”苏却并不满意刚才那一掌的效果,说着举起双手,一声轻喝,双掌同时印到了地上。
只见从她的手掌处蔓延出一圈波纹,随着那波纹如水纹般荡出,房间里的那几个石头桌椅纷纷碎裂,那老流和青离他们也一声惊呼,从椅子上掉了出去。
“想躲?没那么容易!”苏双眼一睁,又遥空向着西北方向六十度角印出一掌。
只听砰一声闷响,她着这一掌却似击中了实质一般,几乎同时,扑的一声,她手掌所指方向处空中突然喷出一口血水,一个模糊的身影撞墙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