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公爷这几天很忙,忙得简直是脚后跟直打后脑勺了。为啥?忙着出征准备啊。确切点说,是忙着出征准备拉风的道具!
他老人家此次出征,家中众将俱皆不动,只是仍随身的二将,罗世信和雄大海。红拂诸女本来怎么也是不肯的,但庄见只一句:家里面不安定,你就让咱大哥来护着,我心里也不踏实!战场上,最忌分心,你们看着办吧。
诸女只得作罢。至于李靖,这等无敌之将,庄见自是非带上不可的,李靖也是大为兴奋。沉寂多年,终是可以有一显身手的机会了,就算庄见不说,他也会强烈要求随行的。
庄大少既是将家中安定,便将点军等一干事务俱皆扔给李靖,让他去和费青协商办理。费青本来甚是不屑,他身为大将,曾随皇帝东征西讨,二十年间,战功彪炳。那会将个李靖放在眼中,只是二人只谈了半天,费青便已是心悦诚服。暗暗心惊庄见手下藏龙卧虎,竟有这般人才。眼见那位国公实在是有些不着调儿,自也乐的清静,与李靖同去甄选士卒,准备一应物事。
庄大少自带着哼哈二将每日泡在匠作监里。众人初时不知这位国公爷在忙些什么,只是等到数天后,国公爷眉花眼笑的捧着成果出来后,不由的尽皆绝倒。
只见庄公爷手中新鲜出炉一杆龙胆亮银枪,亮闪闪,光灿灿,耀人眼目。腰间尚插着一柄鹅毛大扇,众人看的直是一阵的无语。
半月后,三千大军集结校场。点将台上,庄大将军一身亮银甲,内衬紫罗袍,手中大扇轻摇,眉花眼笑的高踞虎皮交椅之上,那椅子自是他老人家让人赶制的了。身后罗世信、雄大海扎束利索。自家兵器俱皆背负身后,二人手中一提龙胆银枪,一人手中却是国公爷的独门兵器——大铁勺。那罗世信腰间尚自系着一个大包袱,鼓鼓的不知装了些什么物事,只是看萝卜同学满面的无奈,想来定是那位国公爷又不知搞得什么绝世宝贝了。
鼓号震天,画角争鸣之中,费青检校完毕,回身敦请庄大将军训话。庄大将军满面红光,犹如吃了东瀛大补丸一般,又似刚刚喝完二两鹿血。起身站到台前,放眼四望。
但见台下三千铁骑,排成十个大阵,铠甲鲜明,人雄马壮。长枪戈矛,光寒闪闪。整个校场鸦雀无声中,却有一股漫天的煞气威势,直让庄大将军看的心中又是得意又是紧张。此刻大隋虽是风雨飘摇,政基不稳,但久经历年争战,兵马之犀利,仍为天下之冠。
台下三千军士仰望台上,但见这位主帅,身躯挺拔,盔甲刺目。内衬锦缎紫罗袍,腰系狮子蛮宝带,头盔上红缨随风飘动。若不是手上那柄不伦不类的鹅毛大扇,倒也是威风凛凛。
“小的们!”庄大将军睃视良久,突地一声大喝。扑通扑通两声,随着庄大将军这一声与众不同的称呼,身后费青与李靖同时扑倒。小的们?这位是整装待的大将军啊,还是坐地分赃的土匪头子啊?费青和李靖二人同时满脑门子黑线搭下,一脸的郁闷。
他二人郁闷,前面的庄大将军却是漏*点昂扬。“小的们!看清楚了咯!打从今个儿起,老子就是你们的老大了!”庄大将军手中的大扇有力的一挥,随即双手背负身后,宏声叫道:“老子也不说别的话。打今个儿起,有老子一口干的,就不会让兄弟们喝稀的!兄弟们有福同享有难同当!有敢惹咱兄弟的,敢挡咱兄弟们道儿的,管他天王老子,兄弟们就干他娘的!哪个要往后躲,就他娘的自个儿割了下面那二两肉,滚回家去伺候老婆孩子去,省的给咱爷们丢脸!大老爷们,凭的是什么?凭的就是马上取富贵!凭的是拳头搏功名!你们现在告诉老子,有没有不敢去的?愿不愿意跟着老子去闯个泼天的富贵来!”
他这一通话说完,费青已是彻底的迷失了!自己现在究竟是在大隋的正规军中,还是上错了山头,进了哪个寨子了?他怎么听怎么也不像个正道儿。跟身旁的李靖二人对望一眼,都是面面相觑,相对无言。
台下三千骁骑尚是次听到这么一副口吻的主帅。整齐安静的大阵中不由的一阵的骚动。互相看看,都是大觉有趣儿。这位主帅可真***带劲儿!如此战前动员的,还是头遭儿碰上,一时间也不知该咋回答,不由的一阵的低声私语,整个大阵顿时一片的混乱。
费青只看的口中苦,满面黑,正待上去呵斥一通,却听那位大将军已是怒喝一声:“咋?就***没一个有卵蛋的敢跟老子去吗?那他娘的你们来这儿干啥?啊?不如他娘的都回家女乃孩子去吧!”
台下众军士都是些个厮杀汉,本就是桀骜不驯之辈。听到这话,顿时都是勃然大怒。只闻军中一个粗豪的声音喊道:“将军大人,咱兄弟都是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哪个又曾怕过谁来?大人如何敢如此羞辱我等!”随着话声,一个黑大汉已是纵马而出,怒目相问。
费青此刻已是再也看不下去了,一把甩月兑李靖的拉扯,大步而出,指着那大汉怒道:“黑熊,某知道你是军中一勇士,但如何竟敢如此无礼,跟国公爷这般说话,当本将制不得你之罪吗?”
那被称作黑熊的大汉一撇嘴,哼道:“费将军,非是小的无礼,但既是国公爷看不上我等,您又何苦将咱兄弟挑来。咱看这位国公爷怕是只有说的本事,这要带着上了阵,死生之间,弟兄们自个儿脑袋别在裤腰上不算啥,但要给个书生指到死地去,岂不太也冤枉了?与其那样,您倒不如现在就将末将斩了,也免得尸横在外,回不了老家!”说罢,呸的一声,面上大是不屑。
费青大怒,双眉一竖,就要喝令将其拿下。旁边忽的一双大手按住,回头看去,却正是庄大将军。只见这位大将军此刻面上极是古怪,竟是满面的兴奋之色。抬手将那大扇塞到他怀中,接下来的动作却让台上台下众人齐齐一呆。
但见庄大将军将身上铠甲解开,哗啦往地上一扔,蹭的跳下台去,走到那黑熊马前,招手道:“丫的挺能耐啊。来来来,别在上面呆着,下来跟见哥耍耍,是你妈汉子,咱就单挑一场,看看你家见哥是不是泥捏的。你丫叫黑熊,倒让我见识见识,到底是***英雄还是狗熊!你丫敢不?”
众人都是呆住,黑熊也是一愣,只是随即就是满面通红,忽的跳下马来,亦自去了铠甲,大叫道:“好!既然将军向俺叫阵,老熊要是怕了,就***不是爹生娘养的!这就领教了!”说罢,冲着庄见一抱拳。
庄见冲着他古怪的一笑,也不答话,突地猛地就向前冲去,一拳已是挥向他面门而去。
黑熊大惊,哪料得这位将军如此无赖,百忙中不及多想,连忙斜身躲过,方要回身应敌,却忽的小腿上传来一阵剧痛,哎哟一声痛叫,一个身子站立不稳,打着旋儿往外跌去。只是尚未跌倒,就觉得一阵恶风扑至,领口处一紧,已是被人紧紧攥住,随即就见一个大头忽的猛撞上来,砰的一声大响,黑熊只觉得鼻根处一阵的酸剧痛,不由的眼泪鼻血一起窜出,头脑中一阵的懵。
只是,噩梦才刚刚开始!随着这一下重击,小月复处猛地又是被人用膝盖一记猛击,顿时胃中一阵的翻腾,身子不由自主的前弯。泪眼朦胧间,却忽见一个拳头在眼前由小变大,砰的一声,左眼处已是又挨上了一下,眼前顿时一片花。
黑熊连番被重击之下,不由的心中怒火勃然,也不管对方什么身份了。大喝一声,两手向前一个熊抱,就要搂住对手,将他拦腰勒住,让他施展不开。只是他此时的对手,却实是街头打架的好手,万军之中或许不行,但这种单独斗殴,却不是常人所能及的。
只见对方脚下往后一退,随即身子一探,一只拳头已是蓦然自左划至,砰的一声,剩余的一只右眼又是被一拳打中。
此刻,黑熊双眼迷糊,鼻血长流,身子摇摇晃晃间,已是有些不支了。庄见却绝没什么仁侠之风,痛打落水狗,永远是这厮的最高宗旨。
只见庄大将军猱身而上,双手搂住黑熊脖颈往下一带,随即一阵的膝顶脚踢,在一片声的令人牙帮子酸的砰砰声中,黑熊已是彻底被打懵了。庄见单手揪住他结,右手一记漂亮的右勾拳,轰然落在黑熊脸颊上。在黑熊长声惨叫中,华丽的结束了这一场pk。
围在一边的众军,直看得瞠目结舌,目眩神迷。便连台上跟下来的费青和李靖也是看的呆住,浑没想到这位平日里嘻嘻哈哈的国公爷,打起架来竟是如此彪悍。这一通组合打击,并没什么套路,但其中凶狠老辣之处,便让费青这样的沙场老将,也是看的不寒而栗,面色微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