岐黄大宋 第120章 兄妹情深

作者 : 摘新桃

省试考完,李唐心里松了一口气。正如考试之前预料的那样,这次状态不错,而且运气也十分好,大经里面的两道题,考试前的最后两天居然正好看过。

至于诗赋,考到的两道都是描写诗,这一类的诗名篇固然很多,次一等但也足够令人眼前一亮的也颇为不少。为了以后不形成太大反差,李唐倒也没有弄出什么惊世骇俗的绝世之作。不过,只是两篇小有名气的诗作在这种临场的考试里,应该就足够了。

接下来,他只想轻松几天,等着发榜。因为考虑到很多考生已经川资匮乏,赵煦不但调集了不少官员临时协助两位主考的知贡举阅卷,还下了特旨,三日之内就发榜。

这可是罕有的效率了。不要说在素以拖沓闻名的大宋官场,就是在历朝历代,都是罕有的。三天之内,阅卷、甄录、核对,实在不是一项轻松的工作。好在大宋别的没有,官员特别多,赋闲的更是不少。在其中找一些德高望重的出来帮忙,并不是难事。

胡清儿看着李唐轻松兴奋的样子,心情也跟着快活了起来:“这几日咱们就出去耍玩一番吧,前些日子你一直闷在屋里温书,也算是辛苦了。”

李唐长揖一礼,道:“夫人更辛苦!”

胡清儿脸上绽出笑意,嘴上却笑骂:“贫嘴!”

忽然,她想起一事,道:“要不,咱们把晓璐妹妹叫出来,一起出去爬山如何?都好几天没看见晓璐妹妹,我也怪想她的!”

李唐脸上微微一红,其实,他更加想范晓璐,只是在胡清儿面前,他不愿也不舍得表现出来。因为在胡清儿这样的女子面前,想着其他女子,对她实在有些不公平。

略一思忖,李唐还是说道:“算了,刚刚经历了这么大的事情,还是让她在家先安静一下吧。以她的性子,自己想要出来早就出来了,根本无需我们去唤她,还是随她去吧!”

胡清儿张开嘴来,想要说什么,但终究没有出口。其实,对于范晓璐的现状,她还是有些担心的。那天送范晓璐回去的时候,她就已经感觉到了大家表情的怪异,她觉得范晓璐在家中一定不会好过。

只不过,这些都只是她的揣测,没有真凭实据的,她也不好随意对李唐说,因为她不希望李唐增加了心理负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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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家。

一个家丁匆匆来到范正平的书房里,禀报道:“老爷,小姐又把饭菜原封不动地推了出来!”

范正平脸色抽搐了一下。三天了,每一次把饭菜送进去,都被原封不动地推了出来,也就是说,范晓璐已经三天粒米未进了。而且,院子里面也从来没有什么哭闹、打砸的声音传出来。

若是里面的人哭闹、打砸,至少还说明她还有力气,但一点声音都没有,就只有两个可能:第一,就是死扛下去,绝不会轻易屈服;第二,已经饿得连哭闹的力气都没有了。

这两种中的任何一种,都不是范正平愿意看见的。那日气盛之下,他确实连不认这个女儿的心都有了。但经过几天之后,他的心气也就渐渐地平了下去,虽然对女儿仍是一力维护那个“贼子”,他心下还是十分不满,但不管如何,女儿就是女儿,不论做错了什么,总抹不开血浓于水的事实。

而且,这几天,他忽然收到了老父亲范纯仁的家书,不但对孙子宏德的学业和科考的情况十分关心,对孙女晓璐的情况也十分关心,仔细询问了晓璐的情况。这样一来,他就有些为难了,范家的人从来都是不会说谎的,他范正平自幼受着这样的庭训,几十年来也一直遵守着这条规矩。但是,如今把这样的一个小消息告诉老父亲,以他七十多岁的多病之躯,受得了吗?

想到这些,范正平心下一阵烦乱,便不耐烦地说道:“随她去吧,你们还是每日该送的照常给她送去便是。”

那家丁加老爷落寞的样子,不敢多言,便答应一声,退了出来。

随着夜幕的降临,这些日子以来,一直难以安生的范家终于陷入了一片寂静之中。当月亮升到树梢的时候,大部分人已经进入梦乡,这时代的人讲求的本就是个早睡早起,而这一点在范家这样规矩很严的大家庭里,被执行得尤为彻底。

范晓璐所住的那个庭院外面,此时已经搭起了一个小小的睡蓬,就安在大门旁边,几名负责看守的家丁轮流在这里过夜。其实,在一点必要性并不大,因为这扇大门半身就被锁得颇为严实,没有钥匙的话,又有谁能轻易进出?

但是,却真的有人进去了,而且进去得十分轻松。

范宏德从枯井里走出来,脸上现出一丝贼贼的笑意,对着当头的月亮做了一个鬼脸,才拍了拍身上的灰尘走进了范晓璐的房间。

他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爬墙爬树这样的功夫是不行的,而大门又被看得死死的,自然是更无法从那里进去。

好在他有密道——只有他和范晓璐兄妹两人知道的密道。

原来,范家这宅子是买的别人家的,范晓璐所住的这个庭院里的那个枯井,其实是一个通往其他地方的密道。这密道既然不是通往外面,而是通往本宅的其他房间,不用说,肯定是专门偷情用的。

范家兄妹小的时候,都是十分顽劣,好奇心又足,有一次便爬进了这枯井,就这么机缘巧合地发现了这密道。当时,出于小孩子保护自己的玩物的心理,他们订立下了“攻守同盟”,谁也不把这密道泄露出去。长大之后,他们当然不可能再去爬这个密道,时间一长,他们也就不再想起这密道了。

这一次范晓璐被关,范宏德心忧之下,第一时间就想起了这密道,当天夜里就爬了进来。这兄妹两个关系自非常人能比,自幼就两无猜嫌,虽然范晓璐出了这件事情,但范宏德却对范晓璐没有什么怀疑。而且,在他看来,即使真的事实如外面的人传说的那样,小妹也未必就有什么错。

这样一来,两人就定下了这计策,吃的喝的每天晚上由范宏德送过来,而对于外面送进来的吃食,范晓璐一概原封不动地推回去。

应该说,这兄妹俩这一招还真够阴险的,就连铁了心要给范晓璐一个教训的范正平如今都开始动摇了,不再象前几天一样,提起女儿就大发雷霆。而尚趴在床上难以动弹的范三听到这个消息,更是毫不客气地大骂范正平,那口气已经没有一点象下人,倒像是尊长。

范晓璐的房间门此时只是虚掩着的,范宏德很熟练地轻轻一推,就开了,施施然地走了进去。

而我们的被认为已经饿得没力气哭闹的范大小姐,此时正以一个很舒服的姿势趴在床上,以手托腮,不知道在想写什么。看见范宏德进来,范晓璐脸上露出喜色,倏忽爬起身来,迎了上去,一把抢过范宏德手上的食盒,道:“让我来看看今日又有什么好吃的!”

一边打开食盒,他一边抱怨道:“大哥,你怎么这样惫懒,今日竟等到这时候才送来,真真饿死我了!”

范宏德连上露出紧张之色,连忙伸手去掩住范晓璐的嘴,道:“轻声点,我的姑女乃女乃,这要是被外面的人听见了,你完了倒不要紧,我可要跟着一起倒霉!”

范晓璐道:“怕什么,这些人早就睡了,即使听见什么声音,也以为是在梦里呢!”话虽是这么说,但她却真的放低了声音,抱怨道:“有你这么说话的吗?我对你可算是不薄,若不是我,你能认识婧儿?若不是我的牵线搭桥,你能和婧儿好上?如今我这个作伐之人遇难了,让你帮点小忙,竟然还怨三怨四的,真是扫人兴!”

范宏德脸上露出委屈之色,苦笑一声说道:“你说的是,抱怨的也是,都是我的错!我只不过是随口说一句,也不必用这一车子的话来教训我吧?再怎么说,我也是你哥哥,你总得给我留几分薄面才是!”

范晓璐一边抓起一个鸡腿撕咬起来,一边抽空说道:“那你说说,今日为什么这样晚?你要知道,我可是一整天没有吃了,还以为你忘记了,害得我都想爬出去找你了!”

范宏德苦笑道:“被阿爹叫过去训话了,说爷爷来信了,问到了我和你的情况,和我商议一下如何回复。我看阿爹如今是真的有些后悔了,他老人家平素大事小事都是一体决断,从来不会找人商量的,更不要说是找我这样的晚辈了。而这一次——”

范晓璐脸上露出得意之色,道:“谁让他这样狠心的,该着他心烦。那你是如何回答他的呢?”

范宏德无奈地摇了摇头,道:“其实我也并没有办法,只是老头子威势很重,他难得找我商议事情,我若是不给出个主意,怕他当场翻脸。我就想着,我被他禁足不要紧,你可怎么办哪?你总不能抗争到一半,开始妥协吃他们送进来的东西吧!或者,干脆真的挨饿?为此,我勉为其难地给他出了一招,就让他说,你一直呆在屋子里,好些天都没有出去过,而且日夜都很安静,没有在外面闯出一件祸事!”

范晓璐吃惊地指着范宏德,讶异得简直说不出话来:“你——你——”

范宏德一脸正气地说道:“我什么我,难道我说错了吗?这些日子以来,你出去过?哭闹过?还是闯过祸?我这说的,可不都是实话吗?至于实话怎么来说,就不是我要考虑的问题,我只知道,即使的孔圣人写文章,都有个‘春秋笔法’,我们为了爷爷他老人家的健康,有个侧重,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嘛!况且,若是阿爹真如此写回信了,对你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范晓璐听到切身问题,兴趣大起,忙问道:“怎么说?”

范宏德笑道:“你想啊,阿爹若是把你的情形如此向爷爷禀报了,他还能把你怎么样吗?万一哪天爷爷回来,发现并不是如他信中所说的那样,你说他老人家会怎么样?”

范晓璐目瞪口呆:“没有想到大哥你竟也是这般狡诈,不过——我喜欢!”

范宏德见范晓璐吃得差不多了,便说道:“下面的一些零食暂时不要吃了留着白天饿的时候再吃吧!诶,我说,问一个问题,不知道你介意不介意。”

范晓璐有点警惕地望着他:“你是不是想要问——那个人!”

范宏德摊摊手,道:“你总该相信我不是阿爹派来套你话的人吧!我了解你,如果你不是对那人真心的,即使是他用不正当的办法得到你的身体,唔,别打我,我只是打个比方——你也不会对他这样死心塌地的。换句话说,你这样维护他,其实是因为你真心地喜欢他。所以我就好奇了,究竟是什么样的奇男子,竟然让我妹妹你不念绑架之恨,如此拼命维护?”

范晓璐脸上一红,道:“大哥你胡说什么?他并不是绑架我的人,其实,他也是受害者,他也是被绑架的。”

范宏德来了精神,忙问道:“哦,你说说——”

听到有人要分享自己和李唐之间那一段甜蜜温馨又刺激的订情故事,范晓璐自然是精神大振。那两日的事情,她这些天早已从头到尾回味了熟识遍了,早就盼着有人能和自己分享这种快乐。

当下,她便把那两日发生的事情都细细向范宏德说了一遍。

范宏德听完,脸上露出奇怪的神色:“这么说,你并没有**,那个薷母——”

范晓璐怒了:“大哥,你今日怎么老这样说话?你再这样,休想我下次再为你和婧儿牵线搭桥!”

范宏德却并没有如她所料的那样立即弯下腰来赔小心说好话,而是喃喃地说道:“到底问题出在哪里呢?那王婆和我们家并无恩怨哪!”

范晓璐愕然:“大哥,你说的那个王婆在阿爹面前说了什么?”

范宏德大奇:“你竟然不知道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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