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之后,李唐一行人在宋军的接引之下,摆月兑了拓跋玉一行的疯狂追杀,回到了平夏城。西夏军队曾经有好几次都差点要成功了,若非运气稍逊,加上李唐这一行人实在强悍,他们早已得手。只是,现实里面容不得“如果”存在,现实永远是最为现实的,虽然还很不甘心,但面对宋军数倍的军力,严整的军容,拓跋玉只能长叹一声,率军回转。可以想见,等待他的,将是严酷的惩罚。这次的撤军决定已然注定将成为他一辈子最为难以做出的一个抉择。当然,很有可能,这就是他最后一个抉择。但他不能选择硬拼,因为他的家人还在兴庆府。他无法因为一己的冲动,殃及自己的家人,甚至是整个族群。
李唐到了平夏城之后,只是稍作停留,便骑上快马,领着众人向东而去。按照时间推算,这次出事的事情,家中已然得到消息,李唐也不知家里的那群女人听得这般噩耗之后,会做出什么反应来,他唯一能做的,也只有尽快赶回了。
他却不知道,孟太后得知此事之后,也担心李家出事,便封锁了这个消息。李家如今虽然也是人心惶惶,混乱不堪,却不是因为李唐出事的消息,而是另外一个也极为严重的问题。
可以想见十几天后,当他的家人看见他的时候,是一种怎样的惊喜交加。
这一次西夏之行,李唐的收获不小。于公,他掌握了对付李乾顺乃至对付整个西夏国的大杀器。如今,大宋军中得知李乾顺弑母的人已经多不胜数,相信这消息很快就能传扬开去。就算是李乾顺现在派人杀了李唐还有梁小叶都已经是无济于事了。而且,大宋还掌握了对西夏用兵的借口和绝对良机。这一点尤为关键。
于私,李唐的后宫之中再添三人。许水兰和李唐之间,一向是若即若离,这次舍命相救,也算是为二人之间的感情画上了一个基调。而且,许水兰的伤口包扎等一系列事情都是李唐做的。从这时候人的眼光来看,她就是想嫁给别人,已然是不可得了。
李清照自不必说,她和李唐定情多时,虽然饱经磨难,受了许多相思之苦,如今面对的却是一片坦途。想来,李格非就算再食古不化,到了如今也只能接受李唐这个女婿了。同姓不能通婚这些世俗礼仪在他们之间,已经全然不适用了。
至于梁小叶,李唐和她之间并无多少感情基础。不过,既然是送上门来的,李唐倒也乐得接受,想想以前曾经刺杀自己,且有两次差点把自己毙于剑下的女人,如今却要为了一个李家妾室的名分而努力,李唐不免有些自得。暗暗觉得胡多所言,也不是全然没有道理。说不定自己真是已然掌握了对付女人的绝招。只是,这绝招已经和自己的血液融为一体,自己也不知身具如此神功而已。
明日就又是一年的除夕佳节了,李唐就是赶着憋着,在这一日回到了汴京城。李唐为官的时间不长,但他却很有些惭愧地发觉自己在这短短的时间之内,给家人惹来了太多的麻烦。这一次,不论如何,也要赶着回到家中过除夕。
可是,等待着李唐的却并不是妻妾们欣喜的笑容,而是一团愁云惨雾。
范晓璐当场便哭倒在了李唐的怀里,小竹也是愁眉不展,就连胡清儿也是怏怏的。
李唐一看见家门口把手的那么多的衙役,早就感觉事情很不寻常了,一问之下,差点当场晕倒,这才一个月不见,家里居然发生了这般大事,有三人被掳走,至今如泥牛入海,没有一丝消息。
李唐有些怜惜地将渐渐转为平静的范晓璐抱入房中。这妮子这些日子一直都在为自己的儿子担心,食不甘味,夜不能寐,早已消瘦了一圈。就算她兄长和爷爷都来宽慰,也是无济于事。
好在,李唐就在这时候赶了回来。家里有了主心骨之后,所有人都安心了不少,范晓璐在趴在李唐的怀里哭了一阵,渐渐就这样睡着了。虽然她的眼角兀自闪烁着晶莹的液体,她的眉头依然微微蹙起,但她睡得十分安稳。
李唐轻轻地为范晓璐盖上被子,又缓缓地走出房门,向其他所有人说道:“你们放心,我既然回来了,就一定会把这件事查个水落石出,我绝不会让我的家人深陷囫囵的!”
虽然李唐这一句只是一句承诺而已,他自己都没有底,但那唯他马首是瞻的家人却深信不疑,纷纷点头,暗暗放下了心中大石。
李唐安抚完内院的人之后,又缓缓向外院走来。他目前唯一可以倚靠的,便是“潜龙阁”的力量了。而且,从以往的经验来看,“潜龙阁”也是一支颇为可以信赖的力量,至少比起衙门的那些大老爷小老爷们,是要可靠一些。
李唐刚刚来到前院,就看见刘聪正在向这边张望,看见李唐走出来,刘聪便迎了上来。
李唐正要找他,见他迎上来,倒是正中下怀,便率先开口问道:“刘聪,你这许多日子没有和小砚见面了,如何不去找她,却似在这里等我呢?”
刘聪的脸上立即染上了一层绯色,他赧然一笑,岔开话头:“老爷,方才有人送了这件物事来!”从怀中掏出一张信笺来,交给李唐。
李唐打开信笺一看,眉头紧紧地蹙在了一起,他的手渐渐颤抖了起来,脸上写满了愤懑。
刘聪虽然武功高强,但见了这时候的李唐,却有些惴惴起来,他不由舌忝了舌忝嘴唇,小心翼翼地问道:“老爷,您这是怎么了,这信笺之上,写了什么?”
李唐没有正面回答,而是喃喃地说道:“刘聪,有一个人,现在就住在城外的一处隐秘之地,你去把他找过来,我找他有事!”
刘聪虽然一脸的狐疑,但看着李唐极其难看的面孔,他张了张嘴唇,却终究没有问出什么来,只是应了一声:“是!”
李唐便告诉了刘聪地址,刘聪答应一声,转身去了。
李唐拿着那张信笺,脸上阴晴不定。忽地,他轻轻地哼了一声,轻轻咒骂道:“岂有此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