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清涵低着头,既然平夫人算计着公中的银子,就算她不要,莫政鸿知道莫清浩缺银子使,怕也会主动送去。
莫清涵不知道护国侯府的银库早已被莫政鸿自己掏空,哪里还有多少多余的银子给莫清浩大殿上下。
由于前面没有这样的先例,侯夫人也不便说什么,怕是不久,自己就要离开这禁锢自己一生的牢笼。
太夫人见商量不出个章程便让众人都歇了,留了侯夫人说话。众人不知婆媳两个谈了什么,总之第二天吃了早饭太夫人便宣布莫清浩的婚事由外院拨了银子,平夫人主持,侯夫人协助。
侯夫人自己都没说什么,旁的人自然不会说别的,平夫人得意的笑了,眸光闪过一抹算计。
这时却传来通房秋云有孕的消息,大夫把过脉之后一脸欣喜的恭贺太夫人和莫政鸿。
太夫人听了也心里欢喜,这么些年了,儿子终于又有了孩子,护国侯府嫡系这一脉实在是太单薄了,能多发展些旁系也是好的,护国侯府只会发扬壮大!
平夫人却不敢置信的愣了一会子才反应过来忙恭贺太夫人,恭贺莫政鸿。
“恭喜太夫人!贺喜太夫人!又要做祖母了!侯爷又要做爹了!”
莫政鸿却没有多大感触,虽然脸上挂着笑,但笑意却不达眼底。
莫清涵眸光一转,秋云怀孕是个机会!
“娘!您看这秋云是现在就抬了姨娘,还是等孩子生下来!?”侯夫人贤淑的笑着,询问太夫人。
“这是你们屋里的事儿,你看着办就好!”太夫人探究的撇了眼侯夫人,
“儿媳知道了!那就现在就抬了姨娘吧!也让秋云高兴高兴,放心养胎!”侯夫人笑起来,撇了眼平夫人,果然见她眼中闪过一抹算计。
五姨娘一如从前的没用存在感,低眉顺眼的立在一旁。
“就依了你!”太夫人见侯夫人是真的高兴,想着侯夫人怕不是要秋云生了儿子养在自己的名下,帮衬涵儿!?
“儿媳替六姨娘谢过太夫人恩典!”侯夫人代秋云谢过太夫人便着人去打扫庭院,离福安堂很近的一个二进小院子。
看侯夫人的样子,太夫人更加肯定了自己的想法,低头沉思。
晚上莫清涵送侯夫人回去,母子俩遣了屋里服侍的,说起秋云的孩子,
“……就拿秋云的孩子下手!我们不下手,别人也会下手,先保护好秋云,不让她有事儿,之后再给个空挡给那些有心人,孩子自然不保!”莫清涵看着侯夫人,这是个机会。
“只要涵儿好好的!旁的娘都不在乎!”侯夫人知道莫清涵考虑事情都面面俱到,错过这个机会便机会难寻了!
母子两个商量了将近一个时辰,莫清涵回了盛隆苑歇下,一夜无话。
护国侯府里众人都在忙活着给建宁侯府下定的事儿,房夫人这时上门来了,侯夫人见大嫂忽然上门,以为出了什么,把莫清涵也叫来,
“你看你紧张的,吓的涵儿也跟着过来!没有旁的事儿,就是流延的婚事,你帮着瞧瞧我说的这几家小姐。”房夫人掩袖而笑,
“流延的亲事我本还以为大嫂不急,可流延今年都十六了,翻过年也十七岁了,正准备去问问打算怎么办呢!”侯夫人听了松了口气,要给流延说亲,她自然高兴的。
“那娘陪着舅母说话儿!我去天下第一楼看看表哥!”莫清涵笑笑给侯夫人和房夫人行了礼退下,去了天下第一楼。
只是房流延没在那,查看了这一年的账册,在天下第一楼用了午饭,刚下楼便看到莫清浩和一位小姐进了对面的银楼,莫清浩温和有礼的说着什么,那小姐听了掩袖而笑,两人一同被小厮引到了雅间。
“主子!那位小姐便是建宁侯府和我们府里结亲的那位史四小姐!”阿宝低声禀报。
莫清涵挑眉,这般快便勾搭上了,还真是有够迅速的!
房流延听到莫清涵来了天下第一楼,急忙赶来,却听说莫清涵已经走了,满眼的失望,娘在给他说亲事,他从心底排斥那些个小姐,很想找表弟说说话,就算看着他笑也好。
那边侯夫人已经和房夫人姑嫂两个商量定了几家可靠的小姐,待去细细的打听了消息再决定哪一家。
进了十一月,丞相府的人都忙碌起来,因为要给小瑾嗣办周岁礼。
周岁礼这天,小瑾嗣穿的花团锦簇的被抱出来,众人都夸赞着小瑾嗣不认生,聪慧,模样长的好,像他娘一样,长大了定然是难得一见的美男。
小瑾嗣确实长的像莫清华,有一双和房家人一样的凤眼,见人就咯咯的笑,特别的讨喜。看见有人送了见面礼,忙两只手都下去抓,抓了就要递给莫清华,因在前院没有看到莫清涵,便一个扭着身子把东西交给方玉山,众人乐不可支,方玉山尴尬的笑笑,拍拍小瑾嗣的。
“真让他舅舅说对了!是个雁过拔毛的!”
小瑾嗣看到莫清涵便要莫清涵抱,莫清涵笑笑接过小瑾嗣,这小家伙刚一上身便去扯她腰间挂的玉佩,她今天特意带了块红玉,银白的络子,就是为小瑾嗣准备的。小瑾嗣抓了红玉在手里便咯咯的笑,抱着莫清涵吧唧亲了一口,涂了莫清涵一脸的口水。
众人见小瑾嗣连他舅舅的玉佩都抢,哈哈大笑起来。方子熙乐的眯着眼睛,这个孙子是他们千盼万盼了来的,又这般讨人喜欢,又怎能让他不乐和!?
不过方子熙乐和了,却有人黑了脸,司空璟焱嫉妒的看着莫清涵怀里的小瑾嗣,他的涵儿竟然抱着别的男人,还被人大庭广众之下轻薄了!奈何他又不能上去把那讨人厌的小家伙给扔一边去,因为,涵儿抱着小瑾嗣便一直在笑,丝毫没了往日的冷淡,俊美无双的小脸温柔和煦,如水的眸子让人不禁陶醉其中。
殷离眉头微皱,看着莫清涵开心也舒展了眉头,难得筹备婚礼都冷着脸的秦王世子露出了笑容。
迟天佑宠溺的看着莫清涵,涵儿是女子,自然有母性,对待孩子就温柔起来,这般的涵儿如此美好,他心里忽然闪过一丝恐惧,自己配得上这样的涵儿吗!?忽然有了种抓不牢握不住的感觉在心里翻腾。
到了抓周的时辰,方玉山接过小瑾嗣把人放在地上的红毯上,上面林林总总的铺满了毛笔,算盘,弓箭,长矛,令牌等等的寓意孩子抓周之后前程的物件儿。
旁边的人都在喊着要小瑾嗣抓什么什么东西,小瑾嗣在红毯上爬了一圈,咯咯的笑起来。
“小瑾嗣!听舅舅的,都抓起来!”莫清涵也蹲在小瑾嗣旁边笑着提醒小瑾嗣抓什么东西。
小瑾嗣茫然的抬头看着众人,看到莫清涵咯咯的笑起来,
“听舅舅的!把身旁的东西都抓了,那给娘亲!”莫清涵继续诱导。
“舅…舅!舅舅!”小瑾嗣抓起身旁的一盒粉红色掐丝珐琅的粉盒递给莫清涵,竟然张口叫了人!
女乃声女乃气的声音传来,众人都愣了!
“爹!爹!小瑾嗣叫人了!小瑾嗣叫人了!”方玉山高兴的抓着方子熙的袖子,这段日子他和娘子一直在教小瑾嗣叫人,小瑾嗣就是不叫,没成想这会子竟然叫人了!不过下一秒就说不出话了,面上的喜悦也被嫉妒不甘代替,因为儿子第一次开口叫人,叫的不是爹,不是娘,竟然是没见过几次面的舅舅!
那边莫清涵已经抱起小瑾嗣,亲了一口,眉眼间全是笑,小瑾嗣终于开口说话了!
方玉山,方子熙几个人都围着小瑾嗣让小瑾嗣叫人,小瑾嗣看了一圈,
“舅舅!舅舅!”竟然一律喊舅舅!
方玉山一噎,竟然连亲爹都不要了,乐和的喊舅舅喊上了瘾。
“叫爷爷!来!乖孙子,叫爷爷!”方子熙不死心,继续教小瑾嗣。
小瑾嗣拿着手里的粉盒,举给方子熙看,“舅舅!”
众人一愣!都哈哈大笑起来,有人笑的捂着肚子,有人笑的喷了茶。
莫清涵嘴角抽搐,小瑾嗣拿了粉盒原来是送给自己的!怪不得笑翻了这些来参加抓周礼的人。
“乖儿子!好样的!”方玉山接过小瑾嗣哈哈大笑,儿子也知道舅舅快娶亲了,送给舅舅一个粉盒。
方玉山倒是猜错了!小孩子认人,会闻味儿,莫清涵身上有和莫清华身上一样的味儿,众人都教他叫舅舅,他就舅舅的喊!
卫连看着自家王爷黑的堪比锅底的脸,自觉的后退一步,世子亲了丞相府的孙少爷,王爷的陈年老醋又爆发了!
小瑾嗣的抓周礼,自己倒是没抓什么,抓了胭脂水粉盒送了莫清涵。这件事儿传的大家都知道了,笑翻了京城一众贵妇人。
平日里和莫清涵说上几句话的人都拿揶揄的眼神看着莫清涵,暧昧不明的。
太夫人听到乐呵呵的笑起来,催促平夫人赶紧准备莫清浩的婚事,争取来年二月里把媳妇娶进门,催促着侯夫人赶紧的和成国公府商议一下,杜小姐也不小了,孙媳妇进门,她也好抱重孙!
平夫人勾起嘴角,这重孙只怕进府便有了!等浩儿的媳妇生下了嫡长孙,凭着浩儿这几个月剿匪的功劳,再给莫清涵训个错处,有太子和建宁侯府支持,这护国侯府的世子之位还是手到擒来的事儿!?
殷离迎娶四公主的日子就定在腊月十八的好,钦天监择的日子,宜嫁娶,宜出行。
离大婚的日子越来越近,殷离脸上不禁没有半点喜庆之色,更是整日板着一张脸,秦王,秦王妃知道儿子不愿娶四公主,但四公主既然有心嫁进秦王府,皇上又下了旨意,他们还能抗旨不成!?秦王妃便私下里问殷离,
“离儿你也老大不小了,事情已成定局,就只能这样了!你若是看上了哪家姑娘小姐的,待明年开了春,母妃给纳了府来伺候你!?”
殷离眸光微闪,他不是哪家的小姐更不是哪家的姑娘,若是,还能等到皇上赐婚,把自己一生的婚姻大事给定下!?
“母妃多想了!没有哪家姑娘小姐!前院还有些东西要准备,孩儿先去先去安排一下!”殷离说着便起身行礼退下,转身离开。
秦王妃看着叹口气,忽然想到殷离对莫清涵的异样,愣在了那里。直到小丫鬟唤她才回过神来,急忙去了秦王的书房。
“你多想了!那孩子确实找人喜欢,别说殷离,本王也很喜欢那孩子,小小年纪身怀绝技,那样的状况竟然被他一朝扭转,又是个月兑尘淡雅的,谁不喜欢!?只怕是有人惦记,成国公那个老狐狸会给人急呢!”秦王劝慰王妃,
王妃也希望是自己多想了,渐渐的放下心来,专心准备儿子的婚事。
殷离大婚这日,莫清涵拿着请帖上门道贺,感到殷离并不心甘娶四公主,但古代不都这样,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又有几个能左右自己的婚姻大事!?
殷离眸光深邃,如浩瀚的星空,一望无底,看着莫清涵微微带笑,眼底闪着安慰的光,低声道,
“晚上好好陪师父喝一杯!”
“好!”莫清涵应声,若是能有个发泄的方式让殷离发泄一下,以后虽不能琴瑟和鸣,也能举案齐眉的和四公主过日子。
殷离一身大红喜袍迎客,秦王府门庭若市,来来往往送礼的人络绎不绝。
到了吉时,殷离带着花轿去了皇宫,莫清涵,方玉山,杜长生,房流延几个随轿,一路上围满了看热闹的人,纷纷赞叹秦王世子的英姿和迎亲队伍的壮观,更有人黯然神伤秦王世子今日就要成亲了,见随轿的莫清涵几个也样貌出众,个个不凡,纷纷打听几人的情况。
四公主的吉时是酉时三刻,待殷离迎了司空艺馨回秦王府,拜了堂,把新娘子送入洞房,众人便开席吃酒。
殷离一桌桌的敬酒,酒过三巡已经带了醉意,却没有停下的意思,莫清涵找到秦王府的管家安排熬了醒酒汤给殷离喝下。
司空璟焱一直跟着莫清涵,酒席开始旁的就没他的事儿,他要看好他的涵儿,省的又沾花惹草的给自己制造仇人!送亲来的路上便听到有人谈论,护国侯府世子俊美无双,又才华横溢,只可惜定了成国公府的小姐,成国公府的小姐!?他要想个法子让杜婉玉对涵儿死心才是,最好是退婚!
到了吉时众人送殷离入了洞房,挑开新娘子的喜帕,众人上前道贺,殷离说了句外面还有客人要陪便出了新房。
司空艺馨眼里便噙了泪,委屈的低下头,她嫁给他,要她跪谁她就毫不犹豫的跪谁,恭恭敬敬,没有一丝一毫的不愿,却原来,他还是心里不愿的!
殷离再次从洞房出来陪客人喝酒,众人都一轰笑起来,这时有人绊住司空璟焱,一转眼找不见了莫清涵的踪迹,阿宝来传话儿,说莫清涵不胜酒力,这一天也实在累极便回府歇了。
司空璟焱也没了继续待在这里的兴致,见莫清涵的马车果然回了护国侯府,他今儿个喝了也有些多,怕做出什么吓着莫清涵,便回了明王府。反正现在殷离已经成亲,房流延也定了武昌伯府的小姐,还有一个迟天佑,他要想法子解决了才是!
秦王府内宾客都散去,管家指挥着家丁收拾,殷离抱着一坛酒坐在阁楼顶上,莫清涵飞身而来,坐在殷离身旁。
殷离无声的看着浩瀚的夜空,把身旁的一坛酒递给莫清涵,两个人无声的喝起来。许久之后,殷离说起自己小时的事儿,
“九岁那年父王带兵征战东篱断了一双腿,母妃整夜整夜的哭。家里只有我一个孩子,我就拼命练习武功,兵法,行兵布阵,十三岁第一次上战场,看着迎面冲过来的敌军,我毫不犹豫的冲上前,手起刀落,便开始了杀戮!东征西讨这些年,从未想过自己的事儿,母妃一直在催,也一直纵容着我!若是早知如此,前几年便听母妃的话,娶个女子回府,帮助母妃料理家务,照顾母妃!”
殷离的声音带着醇厚的磁性,似从天边飘来一般,莫清涵无声的听着,觉得头有些晕,她今儿个也被灌了不少酒进去。殷离还在说,
“收你为徒是我没有预料到的!却也让我认为今生我又做对了一件事儿,虽然知道你或许并不需要我来教。”殷离说着和莫清涵碰了酒坛子,大口喝一口,继续不急不缓的说着自己对莫清涵的认识,边说边和莫清涵喝着坛子里的酒。
一坛酒下去,莫清涵却已经醉的不知东西南北,摇着沉重的头,
“一直没有发现合心的女子,知道遇见你……明知不可能的事儿,却一直执着,一直幻想,你却一直不远不进,不知敢恨你,还是……”殷离说着回头看莫清涵,却见莫清涵已经靠在自己身上睡着了。
深邃的双眸带着无法抹灭的忧伤,他是隐藏情绪的高手,可是,这一刻,他不想再隐忍,藏匿自己的情绪,贪婪的看着近在咫尺的俊美小脸,因为喝酒而泛着一圈红晕,嫣红的双唇邀人品尝。
不想打破这宁静的时刻,却看着莫清涵抱着的酒坛子就快要掉下去,伸手轻柔的拿开莫清涵的手,把酒坛子放到一边。他特意换了千人醉,这种酒不胜酒力的人喝上三杯便醉倒不起,他想放肆一回,颤抖的手抓着莫清涵的小手,一如他的预料般,柔软滑腻,让人爱不释手。
伸手拦了莫清涵入怀,手却抓住莫清涵的手腕愣在那里!
殷离满眼的震惊,不敢置信的看着怀里睡的香甜的人,手也开始颤抖。再三确认之后,
涵儿竟然是女子!是女子!
满眼欣喜的看着怀里的人,忽又想到今日是他大婚的日子,新娘子是当今四公主,痛苦的闭上眼睛。一切都晚了!不是吗!?
双手收紧,紧紧的抱着怀中的人,他早该想到的,涵儿生的如此俊美,堪比女儿,却原来涵儿本就是女儿身,十五了却没变声,男子特有的喉结也不凸显,而且在军营训练的时候,每个月都有几日面色苍白不舒服,伺候换衣裳和沐浴的人从来不让近身,什么事儿亲力亲为,吸引了一众男子尽管不知涵儿的身份却还巴巴的想要结交,想要靠近!
这一切的一切现在都可以想通了!涵儿是女子!一个再也不可能和自己有交集的女子!
夜深人静,秦王府里渐渐都灭了灯,就连收拾喜宴用具的也都清点了数量待明儿个一早再清点了入库,婚房里,司空艺馨坐在床上,一张小脸,两行泪。
他没想到殷离会因为排斥这门亲事,而在洞房花烛这夜给自己难堪,让自己独守空房!怎么着她是公主,嫁到秦王府来,就算为了体面,殷离也会留在婚房,却没想到殷离再也没踏进来,让人传话喝醉了酒不敢扰了自己!?这话谁又会相信!?
早前她就打听了,殷离没有妾室,没有通房,那他现在在想谁!?自己虽然强势的让父皇赐了婚,嫁给他,但自己的心却一点不假啊!
司空艺馨越想越觉得委屈,趴在大迎枕上嘤嘤的哭起来。
窗外簌簌的飘起了雪花。
殷离把莫清涵的头按在自己怀里,不让雪花打到她脸上,紧了紧手臂,不管如何,自己的那块墨玉已经送给了涵儿,就算今生再与涵儿无缘,只要能帮着她,看着她,守着她,护着她。
一阵寒风吹来,莫清涵一个哆嗦醒过来,却感觉自己被紧紧的抱在怀里,眉头一皱,急忙推开那人,
“司空璟焱你……”张口正要骂却看到对面的人不是司空璟焱,而是殷离,愣了一下,她竟然喝酒喝的醉在了殷离的怀里!?
殷离没想到莫清涵会忽然醒过来,愣了一下!不过却听到莫清涵说的话,司空璟焱!?刚睁开眼睛便知是司空璟焱!?难道司空璟焱不止一次的抱过涵儿!?
深邃的双眸闪着忽明忽暗的光,紧紧的盯着莫清涵,抿着嘴,心里有一股子提不上来压不下去的气。
“师父!你该回洞房了!”莫清涵模不清殷离的意思,只觉得殷离的目光似带着无限的忧伤,悲愤,无奈,痛苦。轻声提醒殷离该回洞房了,就算再不愿,明儿还要进宫谢恩,还有宫里的嬷嬷都跟着,为了体面,也为了秦王府。
只是莫清涵一句‘该回洞房了’却让殷离怒火更胜,双眸中刮起隐忍的风暴,
“为什么是司空璟焱!?”
莫清涵眉头皱在一起,她和司空璟焱只是合作关系!司空璟焱不知发什么疯,对她死缠烂打,刚刚醒来时她以为司空璟焱又在轻薄自己。
“为什么是司空璟焱!?”殷离又问,双眸紧紧的盯着莫清涵,他想知道,为什么会选择司空璟焱,而不是自己!?
“我和司空璟焱只是合作关系!”莫清涵说的是事实,她自己认为的事实!
看着莫清涵没有参透自己的问题,殷离不禁皱眉,轻声问,
“司空璟焱知道你的身份吗?”
莫清涵愣愣的看着殷离,眸光一转,才知道,定然是自己喝醉了酒,殷离发现了自己女儿身份!
“不知道!”
听到莫清涵的回答,殷离不禁没有松口气,反而眉头皱的更紧。司空璟焱对涵儿的心思那般明显,若是不知道涵儿的身份还一如既往,怕是认定了涵儿,接受了自己爱上一个男子的事实!
此时却又悔恨自己,若是自己如司空璟焱一般,从一开始便不压抑自己的情绪,即使涵儿是男儿身也勇往直前,旁的都不顾,是不是涵儿会接受自己!?是不是和涵儿还有着一丝可能!?
“娘亲为了保住地位,保住我和姐姐不被被人欺辱,从我记事起,便知道我的身份!还请师父帮我保守秘密!”莫清涵看着殷离灼灼的目光低下头,心里闪过一丝不安,难道殷离对自己……
“是女子,怎的不早说!?”若是早日知道你是女子,我也不会忍着心里的不愿娶了司空艺馨!也不会错失拥有你的机会!更不会因此而悔恨终生!
“师父……”莫清涵看着殷离痛苦的眼神,只觉得心里忽然堵得慌,想起了殷离在军营说过的话,竟然繁生出一丝愧疚。若是她没有女扮男装示人,若是她是护国侯府的二小姐,此时,怕是新房里坐的应该自己。
殷离洁身自好,沉稳内敛,当初结交殷离一是为了给司空璟焱拉拢秦王府,二也是打心底里愿意结交殷离这样的人。
“我最不愿听便是从你嘴里喊出‘师父’这两个字!但却是这两个字让我和你走到一块,却也把我和你永远的隔开!”殷离扭头不再看莫清涵,望着漫天的雪花,渐渐沉淀眼里的痛苦。他知道他已经娶了司空艺馨,今生是再没机会了!但是,只要是她的事儿,他定不遗余力的帮助她完成!
“你想帮司空璟焱夺权!?”
“是!我想彻底月兑离这个身份,带着娘去过安乐的日子!”莫清涵没有犹豫的回答了殷离的话。
殷离却不相信司空璟焱会轻易的放了莫清涵离开,司空璟焱生性无常,只要是他看上的,从来不让别人得手,更何况,他看得出,司空璟焱对莫清涵绝不是一时头脑发热。
“好!秦王府定然不遗余力的帮助司空璟焱上位!”秦王府一直保持中立,不偏不倚,也不参与夺权,但是,既然涵儿想,他便去做!
“多谢师父!”莫清涵知道殷离是因为自己才决定拿秦王府做赌注,若是司空璟焱夺权失败,不管谁上位,只怕都会第一个拿拥立司空璟焱的人开刀。
“叫我一声名字!”殷离双眼深情的看着莫清涵,就让他放纵一回!
“…殷离!”莫清涵酝酿了一会还是开口叫出声,
殷离听着那两个字从莫清涵嘴里吐出,就像在舌尖打个弯,清淡中带着致命的诱惑,眼里渐渐的燃烧起两团火,一把抱住莫清涵,不由分说的吻上那嫣红的唇。
莫清涵一愣没想到殷离会做出这样的事,忙伸手推拒。
“就一次!”殷离冰冷的双唇贴着莫清涵的,低声呢喃,感到莫清涵不再推拒自己,收紧胳膊,紧紧的抱住怀里的人,深深的吻着,仿佛要用尽一生的情感和力气。
莫清涵被吸干了空气,脸色涨的通红,殷离却丝毫没有放手的打算,用尽全部气力吻着怀里的人,这个以后再也不属于自己的人!
“嗯……”莫清涵实在无法呼吸,闷吭出声。
殷离放开莫清涵,看着莫清涵涨红的小脸,下巴抵着莫清涵的额头,紧紧的拥着怀里的人。莫清涵不知怎的,莫名的想起了司空璟焱那张倾国倾城的脸。
雪,越下越大,房屋上,地上,树木上一片白茫茫的一片,银装素裹。莫清涵穿着狐皮大氅去给侯夫人请安,踏着厚厚的积雪,听着脚走在雪上发出咯咯吱吱的声音,心里因为殷离昨夜的话而泛起的涟漪,慢慢的平静下来。
陪着侯夫人吃了早饭,去给太夫人问安,太夫人却还没起来,苏妈妈在一旁担忧的端茶倒水。
“祖母怎的了!?”莫清涵上前一步,看着躺在床上面色苍白的太夫人,转头问苏妈妈,
“太夫人昨儿个起夜着了风寒,已经差人请了徐太医了!”苏妈妈知道莫清涵一向关心太夫人的身子,忙回话儿。
“祖母可有用早饭?”莫清涵说着暖了暖自己的手,探出手在太夫人额头,没有起烧。
“还没有!”苏妈妈担忧的看着太夫人,
“涵儿来了!祖母没事儿!兴许是昨夜里风大,又下了大雪,夜里着了风寒!”太夫人睁开眼睛看着莫清涵担忧的样子,出言安慰。
徐太医来了,诊脉之后断定是着了风寒,
“老人家身子本就弱,今年的雪特别的大,要多注意才是!家里的人也可每日里煮了姜汤来喝,以预防风寒浸体!”徐太医一边开药方,一边嘱咐着。
众人都松了一口气,大过年的,若是太夫人有个三长两短,不仅年过不好,大家也都不安生。
二夫人眼珠一转,看来要尽快给儿子说了亲事办婚事了,若是太夫人归西,那岂不要守孝耽搁时间!?
平夫人倒不担心,因为出了正月便要办莫清浩的婚事,太夫人也不可能这个时候出什么事儿,要出事儿那也是等浩儿成亲之后,最好是赶到莫清涵那个小贱种成亲前头,让他守个几年孝!
大雪下了几天,一直过了小年才停下来,暖阳高照,家家户户高挂大红灯笼,筹备过年事宜。
而此时的司空璟焱正坐在坤和宫里,双眼微眯,危险的看着皇后娘娘。
“焱儿!过了年静瑶都十八了!你也二十一了!不能再任你的性拖下去了!”皇后娘娘也铁了心要让司空璟焱尽快娶了左静瑶为妃,现在都有人对淮南王府指指点点,静瑶再不嫁,就引别人话柄了!
“母后!儿臣说过不止一遍!儿臣不会娶静瑶表妹,更不会按照母后的意愿娶个能帮衬儿臣的,儿臣只想要自己喜欢的!”司空璟焱绷着脸,若是母后胆敢想对殷离一样直接下旨,他一定会抗旨到底!今生,他只要涵儿一个!
“你…你是要气死母后吗?!静瑶等了你这么多年,贤良淑德,一心都在你身上,你哪一点不满意!?竟然要忤逆母后!”皇后气氛一掌拍在身边的炕桌上。
司空璟焱眉头紧皱,
“母后!不要拿孝道来压儿臣,自古忠孝难两全!”
“你…你…”皇后气的说不出话来,她就这么一个儿子,因为从小她一直再想着如何爬上皇后的宝座,和后宫的这些个女人你争我斗,尔虞我诈,疏忽了队这个儿子的管教,也没有尽到一个做母亲的责任,有什么事儿她都依着他,但婚姻大事,岂能由他自己做主!?皇后深吸口气,放缓语气,
“你若是不喜你静瑶表妹,母后再给你挑别的!过了年一定要把正妃娶回王府!”
“儿臣说了!儿臣不会娶谁!更不会娶个女人回去!”司空璟焱站起身,态度坚决。
“你说什么!?你是不是真的喜欢上了男子!?”皇后不敢置信的看着司空璟焱,她一直担心的事儿还是发生了吗!?儿子不喜女子,竟然要男子!
“是!本王是喜欢上了男子!”司空璟焱撕破脸皮,张口承认,他就是喜欢上了涵儿!
“你…你…好!好!我养的好儿子!”皇后气的脸色发青,指着司空璟焱,
“母后养的好儿子!?母后又何曾养过儿臣!?儿臣在后宫被人欺辱,呼喊救命的时候,母后又在哪里!?忙着争宠!忙着和后宫的那些女人斗!你又何曾好好教养过儿臣!”司空璟焱深深的看着皇后,脸上带着肃杀,
皇后被司空璟焱说的痛苦的闭上眼睛,是!是她自己没有好好教养自己的儿子!所以上天也为了惩罚自己,让自己六个月大的胎儿流了产,让自己再不能生育,让自己唯一的儿子不喜女子好男风!
司空璟焱看着皇后痛苦的样子,心有不忍,但左静瑶的事儿必须解决,他不能让左静瑶成为他和涵儿之间的障碍!
“母后!静瑶表妹的婚事还望母后多操心!不要再往儿臣身上想!若是儿臣收到赐婚的圣旨,儿臣定然抗旨到底!”司空璟焱坚定的看了皇后一眼,躬身行礼,大步流星退出坤和宫,此刻他只想看看涵儿,看看那张俊美无双的小脸。
莫清涵接到司空璟焱派管家传来的消息时,还以为司空璟泽由捣鼓出了什么事儿,赶到明王府却见到司空璟焱双目无神的坐在软榻上,显得有些无助,让人忍不住心疼。
“王爷!世子来了!”卫连轻声提醒一声,退出房间。
司空璟焱回神,看见莫清涵,起身忙抱住莫清涵,
“涵儿!是不是本王……”
莫清涵刚要推开,听到司空璟焱无助的呢喃,放了手,路上听卫连说,司空璟焱今日进宫给皇后娘娘请安,但是,从坤和宫出来面色阴沉,回来便把自己关在了房间里。
莫清涵没有动,等着司空璟焱说话,司空璟焱却久久没有再开口。
“涵儿!抱抱我可好!?从小母后就没有抱过我!”司空璟焱头埋在莫清涵脖颈里,低语。
莫清涵听着心里一颤,对于生在皇家的司空璟焱,虽然有着人人羡慕的地位和荣华富贵,却也由着人不知哀伤!上天从来就是公平的,给你一些便会拿走一些,她想到自己中毒的时候,侯夫人紧紧的把自己抱在怀里呼喊自己的名字,瘟疫的时候,侯夫人日日抱着自己让自己坚持着,让自己醒来!或许比之平常人她遭遇了更多,但她却得到侯夫人全部的母爱。
司空璟焱没感到莫清涵的动作,又紧了紧自己胳膊,心里告诉自己,涵儿能在清醒的情况下接受让自己抱着已是十分难得,他要给涵儿一个接受的时间。
正字司空璟焱细数心里的失望时,后背攀上来两只手,轻轻的抱住了自己,带着小心。司空璟焱一阵欣喜,把在坤和宫的不快全部抛到脑后,
涵儿抱他了!涵儿抱他了!
是不是说明涵儿已经开始接受了自己!?接受喜欢上同为男子的他!?
闻着鼻尖萦绕的熟悉的淡淡清香,嘴边就是涵儿白皙的脖颈,一时心里激动便吻了上去。
感到司空璟焱的动作,莫清涵心里对司空璟焱一点点的同情瞬间消失遗尽,猛的推开司空璟焱,
“司空璟焱!你是没有挨够是不是!?”房间内传出莫清涵的怒吼声,接着便是司空璟焱求饶认错,和逃跑时碰到屋里东西落地的声音。
卫连在外面停着总算放下了心,男子就男子吧!只要主子高兴!只要主子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