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擎耀威面露惯有的寡淡,冷漠神色,安凝然心里‘咯噔…’了一下,整个人一下子怔在了那里。她早就有了招架不住的感觉,可是此时这种感觉来得更猛烈些。
她脸上的神色,和心里在想着些什么亦或是什么都没有想,她对面的男人心里都一清二楚。他冷冷的注视着安凝然局促的样子,心里笑道,安凝然,跟我斗,你太女敕了点。
修长的身子慵懒的斜靠在大床上,淡色系的蚕丝被单上,他欣长的身姿越发的俊朗了。狭长的眸子轻轻的转动着,视线重新落在安凝然的脸上,说:“不错,既然那天你已经听到了事实,我也不妨承认了,我确实是在利用你。”
“…”安凝然含着羞辱,要紧了牙关。利用她,就要连戚邵尘的幸福也搭上么?为什么,偏偏是她呢!
“在我没有利用完你之前,你不能离开我,你也根本没有办法离开。与其每天千方百计的想要从这里逃出去,不妨答应与我合作,等到你在我这儿…没有了任何的利用价值了,我自然会放你走!”
“真的?”安凝然明显有些不相信,浓密的睫毛急速的扑闪了几下,然后说道:“擎耀威,我为什么要相信?又凭什么要相信你。”
“因为你没得选择,只有选择相信。从今天起,哪怕你就是假装留下的,也要给我每天展开你的容颜,别总是一副哭丧的脸,我家没人需要你奔丧,这是一。二,就是你必须跟我结婚,婚后你想怎样就怎样,我绝对不会干涉你。三,等到时机成熟了,我的事也完成了,你就可以彻底的离开了。”擎耀威薄唇轻扯,噙着淡淡的笑容这样说道。
安凝然狐疑里,她不过就是一个无权,无势,无名,无利可图的平民。这个男人口口声声的说还要利用她,究竟她的价值在哪里呢?为此,她感到深深的纳罕。
她犹豫不安的神色落在擎耀威洞悉一切的眸子里,他有些烦恼的说道:“唉,生在豪门里有些恩怨真是见怪不怪,想来,也够累人的了。”
她偷偷的瞥了一眼自言自语的男人,他的表情里流露出鲜少的无奈之色,也许他这次说的是真的。可是,他真的会放她走么?而且,婚后的生活真的如他所说的一般那么自由?她开口说道:“好,我答应你,不过我也有个条件。”
“说。”
“就是…不管是今天还是明天,还是结婚以后,你不许在…”说道这里,她突然顿住了,洁白的贝齿咬着果冻色的下唇,稚女敕的脸庞上一抹红晕直烧到了耳根处。
“不许怎样?”
“不许在…在碰我。”咬了咬牙,她这样说道。
她的青涩羞赧,她的单纯可爱,落在擎耀威的眸子里,他好不容易才隐忍住笑意,欣然允诺道:“可以。”
他起身离开房间,房门被他关上的那一刻,擎耀威笑了。
人最软弱的地方,就是舍不得。
安凝然在害怕他会对她怎么样的同时,最怕的还是怕他会对戚邵尘怎样吧。
想到这里,他的心再次疼痛了下。
不过随即他又想到,他最胜过戚邵尘的地方就是,他有足够的能力去爱别人,而不是被爱。他坚信,迟早有一天,他会将她心里的那个人,连根拔除。
~
戚宅。
一大早,陆乔曼就将自己收拾得优雅高贵。
如云黑丝整齐的盘在脑后,两颗纯色的珍珠耳环,搭配脖颈上那串东南海珍珠项链,简直是天作之合。这条珍珠项链,还是她和戚镇南结婚的时候,镇南送给她的礼物。看着色泽,价值定然不菲。
搭配了个名贵精致的包包,她来到了楼下。
“哇,妈…你今天…”戚微微首先看到了陆乔曼,黑白分明的眸子顿时瞪得圆圆的,说道:“妈妈,你今天真是太美。”
陆乔曼满意一笑,还轻盈的转了个身子,心情十分的愉悦:“有其母必有其女啊,我的女儿微微也是个小美人呢。哎,对了,你哥呢?”
“哥?他早就出去了啊。”
“什么!”陆乔曼愉悦轻松的心情顿时冷了下来,柳眉倒竖了起来:“这个臭小子,妈妈跟他约好了今天去擎家送首饰的,他居然给我来个…”
“唉,妈妈,难道你还看不出来吗?哥哥他是故意的,他现在整颗心啊,指不定还在那个安凝然的身上呢。”戚微微厥着嘴说道。
“别跟我提那个丫头。”陆乔曼愤愤不平的说道,随手将手中的包包丢在沙发上,整个身子重重的坐下来,“其实打第一眼见到安凝然的时候,妈妈的心里就觉得不舒服,总觉得她哪里有些不对劲。”
“是吗?”戚微微咋舌了,原来就连妈妈都看出来安凝然不是好女孩了,看来自己对安凝然的种种看法也不是空穴来风的。
陆乔曼微蹙了眉头,脑海里浮现出安凝然瘦瘦弱弱的样子,不由得还‘啧’了一声,“妈妈也不知道到底是什么原因,反正就是,就是看到她,我就觉得心里不舒服,而且还有种怪怪的感觉。可是,具体的哪里不对劲我又说不出来。”
微微正要说什么,佣人来到客厅,说道:“夫人,外面有个姓秦的女人说来找您。”
秦?秦茜姿?陆乔曼一想到这个名字,整个人的情绪又提了上来,连忙的说道:“快,快把人带进来。”
不一会儿,一名年纪显得跟陆乔曼差不多,但却显老得许多的女人在佣人的带领下,来到了宽敞明亮的客厅里。
“茜姿。”
“乔曼!”
陆乔曼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她这个儿时,少女时代最要好的玩伴,在岁月的蹉跎下,既变得如此的憔悴不堪。她上下打量着穿着简陋,面色蜡黄的秦茜姿,少女时代的一幕幕顿时涌入了脑海,她拉着秦茜姿粗糙的手,让她坐在自己的身边:“茜姿,咱们有多少年没有见面了?这么多年来,你过的好吗?为什么走的时候,连个招呼都不跟我打一声,害得我好几天都没有睡好呢。”
陆乔曼说着说着,泪水沾湿了眼帘。
秦茜姿显得有些拘泥,在加上如今的陆乔曼已经是个名副其实的贵妇人了,两人又是久别重逢,自然是有点生疏的,她尴尬的笑了笑,“挺好,都挺好的。”
“茜姿,你是不是过的不好?”
“挺好的,平常人家的,哪能跟您嫁入豪门相比较。”秦茜姿由衷的说道。
“哎呀,茜姿,你这说的是什么话啊。”陆乔曼的脸上顿时闪过红晕,为了缓和气氛她连忙的唤来了戚微微,说道:“对了,这是我的小女儿,微微。微微,快叫阿姨。”
“阿姨好。”戚微微来到她们面前,笑眯眯的,甜甜的叫了声。
秦茜姿仰起头来,蜡黄的脸上弯眉蹙起,神色似乎很是激动,看着戚微微细皮女敕肉的可人样子,语无伦次的说道:“你…就是戚微微啊?好,很好。果然是天生的美人,好…好啊,真漂亮。”
“哎哟,哪里漂亮啊。她刚出生的时候你也不是没见过,还是早产呢。生出来的时候医生就说了,这孩子将来体质一定会很弱。开始我还在担心呢,你看现在,微微长得多好,一点没有体质娇弱的样子嘛。”陆乔曼见好友这样夸奖自己的女儿,眼睛都笑得眯了起来。
“不错,很好。长的很好,真漂亮。”秦茜姿的情绪似乎特别的激动,伸出粗糙的手抓住了戚微微那双细皮女敕肉的小手放在了自己粗糙的掌心里,前后的搓揉着,一边还感叹着:“哎哟,瞧这双小手长得,可真是女敕啊。微微,今年有二十二了吧?有处对象了吗?”
“呃…阿姨。”戚微微顿时连头皮都麻了起来,自己那双女敕白的小手被这个老女人的枯手抓着,心里顿时涌上了说不出来的厌恶。她皱着眉头,还是将自己的手给抽了回来。
“…”秦茜姿先是一愣,随即意识到自己确实过分了些许,便不在说话了。
这尴尬的一幕,也落在了陆乔曼的眼睛里。微微的态度也令她感到窘迫,虽然她跟秦茜姿长时间不联系了,但毕竟她们之间曾有过一段深刻的友谊。她开口斥责起微微来:“微微,你怎么可以这个态度?茜姿阿姨也是喜欢你,才会这样对你。妈妈可是太宠你了啊,这点礼貌都不懂了吗?”
戚微微红着脸,低下头去。尽管心里不舒服,但只好怏怏的笑着,然后找了个借口离开了。
她的离去,惹得一双哀怨的目光紧紧的追随着。
“茜姿,茜姿…”
“呃…哎。”秦茜姿收回目光,越发显得拘谨起来。
“你有什么困难么?我一定帮你。”陆乔曼看的出来,她这个少女时代的好友过得很不如人意,从她的衣着,从她的肤色可以看出。
“没有,我很好,真的很好。”秦茜姿说着说着,朝着微微离去的方向又看了看。然后起身准备告辞。
“茜姿,我们好久不见了,你突然的来了,只坐了一会就要走…”陆乔曼有些不舍。
“乔曼,以后…我能经常来看你么?”
“当然可以了。”
俩个女人的手紧紧的握在一起,各自的眸子都闪烁着晶莹的水光。
待到秦茜姿离开之后,微微这才从房间跑了出来。
“妈,那个老女人是谁啊?刚才还那样,这样的抓着我的手,恶心死了。”微微嘟着嘴抱怨道。
“微微,茜姿阿姨肯定是喜欢你才这样的,以后不许在这样说人家,多不礼貌。”陆乔曼严厉的批评了自己娇纵的女儿。
“妈,她是你最好的朋友吗?”微微看到妈妈生气了,连忙嬉皮笑脸的哄了过来,“可是,我觉得她比你老很多噢。”
“呵呵,死丫头。”陆乔曼笑了,依旧漂亮的眸子看着远处,似乎陷入了过去的美好时光里,说道:“那个时候,茜姿和妈妈一样的年轻,漂亮,追求她的人啊,比追求妈妈的还多呢。可是不知道为什么,这个丫头就是不开窍,谁都看不上。后来,我跟你爸爸在一起了,跟她的联系也越来越少了。而我的结婚典礼,她都没有参加。唉,为此,妈妈还惋惜了好一阵子呢。”
“那也就是说,自从你结婚后,就再也没有跟她见过面了噢?”微微忍不住插嘴道,“那她是怎么知道我们住在这儿的呢?”
“那是因为有一次,我跟镇南出门逛街的时候,无意中在街上看到了她。当时你哥哥已经出生了,我坚持将她到家里看一看的。就这样,我们又联系上了。”
“噢。”微微点了点头,“那后来,你们又是怎么不联系的呢。”
“这个啊,后来妈妈又怀孕了,就是你这个小丫头。”陆乔曼满脸幸福之色的说道,还怜爱的用手指轻轻点了下微微的额头,笑着说:“而那个时候呢,你哥哥还小,又怕家里的保姆照顾的不够好,再来说妈妈一个人在家也挺寂寞的。所以我就叫茜姿来陪我,巧的是她正好也在怀孕期。就这样,她住在这儿一直到临盆才离开。可是她走的时候,居然连个招呼都不跟我打一声,唉。后来,我只知道她也生了女儿,而且还是双胞胎呢。”
“噢。”微微越听越觉得无趣了。
“唉,原本说要跟你哥哥一起去擎家的呢,这下好了,他居然来个提前消失。”陆乔曼回忆着过去的点点滴滴,对邵尘爽约的心情也就不在那么的生气了。然后好像又想起什么似的说:“微微,你跟那个安家的小姐还联系不?”
“她?才没有呢。”微微厥起嘴唇说道,“她自从跟了擎太子之后,就连学校都不去了。现在想想也对,人家现在过的是锦衣玉食的贵人生活,哪还需要什么学历成绩啊。”
“微微,这样的女孩子,你以后少跟她联系,妈妈怕她把你带坏呢。”
“嗯,妈妈,我知道的,嘻嘻。”微微说着,撒娇的拱进了乔曼的怀抱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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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擎耀威和安凝然之间定了‘口头协议’之后,一切果真如他所说的,他再也没有‘骚扰’过她。俩人相安无事的过处在一个屋檐下,虽然偶尔也会不期而遇,但是安凝然始终冷着脸,佯装没有看到,而擎耀威也是如此。
这天,宁静安详的午后时光。
安凝然在饭后闲走了会后,百般无聊的她索性来到了卧室,打开了墙壁上的液晶电视。原本这个卧室里是没有电视的,但是自从安凝然住进来之后,那个男人怕她无聊就安装了它。
她手持着遥感器漫不经心的调换着台,娇痩的身子趴在床头上,看着看着困意渐渐袭来。
这时电视里报道了‘年度最佳百强企业冠军人物’,安凝然那耷拉着的双眼顿时睁了睁,会是谁呢?一系列的说词之后,频幕上顿时浮出那个男人的身影。
聚光灯下,无数的摄像机的闪光灯前,这个男人依旧如平常一样,淡漠矜贵,寡淡内敛。面对媒体的问题,一一做着滴水不露的回答。
他,平静高贵得如同王子一般,淡漠的接受着世人的景仰,矜贵的微仰着头,寡淡面对那些为他倾倒的众生。
忽然,镜头一闪,落在他大手上那枚无名戒指上的‘砖石戒指’。
有好奇的记者争先恐后的询问起这枚戒指的来历。
只见他淡淡一笑,依旧是用风轻云淡的口吻解释道:“在一个月之内,我将完成我的结婚典礼,从此结束单身生活。”
此言一出,语惊四座。
记者们争先恐后的询问,究竟是哪家的千金,怎么从来都没有听人提及过此事。
闪光灯下男人性感的薄唇轻启,说道:“未婚妻是安家的千金,安凝然。”
这句话,不竟令那些围绕在他身边的记者们愕然,更让电视机前的安凝然震惊。
她瞪大了双眼,一时间还没有反应过来。她刚才听到了什么?擎耀威说了什么!他居然当着所有媒体的面,宣布他们的婚礼…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在C市,谁不知道这个男人的存在,谁不知道他的地位。被他打上标签的女人,还能逃的掉么!
安凝然有种被欺骗了的感觉,她霍然的从床上弹了起,用力的关闭了电视。可是,男人刚才波澜不惊的神情总是徘徊在她的脑海里,男人刚才说话的声音总算回荡在她的耳边。她只感觉到,全身的血液都在倒流。
打开的阳台处,传来擎耀威的汽笛声音。
他回来了?刚才电视里的只是重播?!
她愤然的来到楼下,怒视着走进客厅的男人。
擎耀威看到安凝然的身影,剑眉微扬,“知道我回来了,亲自下来迎接?”
“你做梦!擎耀威我问你,你为什么要在媒体前面公布跟我的婚事?这样一来,我…我…”
“你,你什么你?”擎耀威早就料到她会知道的,但是他早就想好了应对的措施了。虽然明明早已知道,可是看到她这幅愤怒无比的样子,他也感觉到了怒意。不就是公开了一下而已,她就那么的不愿意让别人知道他们的关系?!
隐藏了溫怒的男人上前攫住她的手腕,强拉着她来到了卧室。
“放开我,擎耀威,你不守信用,你答应过我不在碰我的,你骗人…你撒谎…”
“我就是不守信用,你又能怎样?”她的话令他恼怒,用力的将她抵在墙壁上,禁锢住她的四肢,恶狠狠的说道:“谁说我擎耀威就不能骗人,不可以撒谎了?”
“你…你…”安凝然被噎得说不出一句话来,清澈的双眸怒目圆睁。
然而擎耀威却松开了手,掏出了所有的门卡放在桌上,说道:“我说过的,等到时机成熟时我自然会让你离开,你这么着急千万不要激怒了我,我反悔了的话后果绝对是你不想看到的。”顿了顿,他冷睨了一眼惊魂未定的安凝然,继续说道:“你要是嫌闷的话,就让司机载你出去转一转。”
说着大步流星的离去,走到房门的时候又扔下了一句话,“记住了,别妄想跑掉。被我抓住,凡是跟你有一点关系的人,都会生不如死。”
看着男人离去的背影,听着房门被关上的声音。安凝然狠狠的咽了下口水,长长的呼出了一口气。刚才差点吓坏她了,原以为擎耀威会…
她捏着房卡,紧张的情绪渐渐平息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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宽敞的郊区大道上,一辆加长的林肯轿车行驶在上面,朝着市区的方向驶去。
车窗外面急速往后的景致,落在安凝然的眸子里。自从住进那栋宛若囚笼一样的别墅之后,第一次一个人出门。
“小姐,您想去哪?”驾驶员恭敬的问道。
收回思绪,她说道:“随便走走。”具体的她也不知道要去哪里,安家?戚家?她摇了摇头。
车子驶进C市的市区,比起郊区的宁静,市区里显得分外的繁华。
街道上到处都是行驶来去的高档轿车,路边明亮的橱窗,和人行道上熙囊的人流。凝然看着这一切,轻轻的笑了。形色匆匆的人群中,是否有人跟她一样,不知道自己的明天会是怎样的。
轿车停在了红绿灯前,等候着绿灯的亮起。不远处就是C市最具盛名的商场了,安凝然想起了有一次,她过生日的时候,戚邵尘带她来过这里。当时,她看中了一件长款的连衣裙,可是由于价钱实在是太贵,所以并没有买下。邵尘简直要将其买下送给她,都被她婉言谢绝了。她不想被别人嘲笑,说她找了个有钱的男友。不知道,那件裙子还在不在了。
“就在前面停一下吧。”
“好的,小姐。”
下了车,进了门。
这里还跟几年前一样,明亮,整洁,漂亮。安凝然带着回忆走进了商场,陪同她一起来的下人则默默的跟在身后,并在她的要求下刻意的保持了一段的距离。
一家专柜门口,安凝然静静的站在透明的橱窗前,看着高挑漂亮的模特身上的那间裙子。真是没有想到,原来裙子还在这里,耳边想起当时戚邵尘的话语。他凑到她的耳边,轻轻的说道:“你穿着肯定比她还要好看。”
女孩的脸红到了耳根处,抬眼转身的时候,与前面的人四目相对着。
陆乔曼带着戚微微也在逛商场,巧合的既与安凝然相遇了。
她看到安凝然的时候,微微的愣了下。
安凝然小心的抚了下耳边的发丝,轻轻的说道:“阿姨,你好。”
“哼,我算是看到了麻雀爬上枝头变成了凤凰的一幕了。安凝然,没有想到能在这遇见你啊。看得出,你现在的日子过的一定很滋润吧。”戚微微冷笑了声,讥讽着。
安凝然红着脸,垂下了睫毛。她知道,无论她说什么,这段友谊终是很难挽回了。
“妈,我们走。看到她,我整个人就不舒服。”微微挽着陆乔曼的手腕,催促道。
“等下。”陆乔曼却这样说道,然后她来到安凝然的面前,心里那份不舒服的感觉令她微蹙起了秀眉,她说道:“安小姐,我可以跟你谈一谈么?”
“妈…跟她这种人有什么好谈的啊。”
“微微,听话,你先回去。”
“噢。”戚微微鼓着腮帮子,白了安凝然一眼,先离开了。
“安小姐,不好意思,我有些事需要跟你单独谈谈,可能会耽误你一段时间。”陆乔曼优雅的笑着说。
“好。”安凝然答应下来。
于是,咖啡店。
安凝然依旧微垂着眼帘,低着额头,坐在陆乔曼的对面。
她这样子看起来,确实像个安分守己,毫无心机的小女生。可是不知道为什么,陆乔曼只要一看她,总会莫名其妙的觉得不舒服,而且盯着她看了时间长了,心跳都会急促起来。
她的手漫不经心的搅拌着跟前的咖啡杯,然后优雅的呷了一小口。看到安凝然依旧坐着一动不动的样子,秀眉微挑,问道:“安小姐,平时没有喝咖啡的习惯么?”
“嗯,是的,阿姨。”
“噢!”陆乔曼的声音拖得很长,“安小姐,你觉得喝咖啡,是配牛女乃好呢,还是白糖?”
“呃…?”安凝然抬起头来,不明白她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陆乔曼笑了笑,自顾自的说着,:“凡是上品的咖啡,产地,制作过程,决定了它的身价。如果搭配它的牛女乃,或者是白糖却很粗糙,身份卑贱的话,那调出来的味道必定不会香到哪去。”
“…”安凝然的脸噌的一下子红了起来。
“当然了,如果牛女乃和白糖的身价跟咖啡不分上下的话,咖啡还是要做出选择的。究竟是白糖好呢,还是牛女乃好呢?”陆乔曼一语双关的说着,然后将自己面前的咖啡杯朝前面推了推,用勺子挑起细腻的白砂糖,放进了咖啡杯里,又将牛女乃倒了进去,说道:“如果俩个加在一起的话,外人都会觉得味道必定美味可口。但是,经常饮用,也会给身体带来伤害的。懂了么?安小姐!”
“…”安凝然的唇瓣开始颤抖,谁都能听出陆乔曼话中话的含义。她这是将戚邵尘比作了咖啡,而自己就是卑贱廉价的白塘。
“安小姐,你既然已经找到了更好的去处,那么就请你放了邵尘吧。他是个善良,没有心机,也是个死脑筋的孩子。他认定了的事,就会一直继续下去。你能不能收起你的唯唯诺诺,楚楚可怜的样子?为什么你已经得到你想要的了,却还巴着我的儿子不放手呢?做人,不能太贪心了。”
豆大的泪水,夺眶而出,肆意的在女孩苍白的脸庞上弥散开。紧蹙的秀眉下,浓密的睫毛被泪水沾湿。
“如果你是需要钱,你尽管跟我开口,我一定尽力的满足你。再者说来,你跟了擎太子,那个男人又怎么会亏待你?如果你还嫌钱少,你告诉我,我来给你,你就不要在纠缠邵尘了,放过他吧,好吗?就当阿姨在求你了!”陆乔曼有些激动起来,她抛开心里那份莫名的压抑感,径自的从包里掏出一张空头的支票,签上了自己的名字递到了安凝然面前,“你想要多少,只要你答应我不在见邵尘,随便你填个数字。”
安凝然狠狠的咬了咬唇瓣,站起身子说道:“阿姨,你放心吧。钱,我一分都不要。我答应你,在也不见他就是了。”说着,痛哭了一声捂着嘴跑了出去。
看着安凝然跑远的背影,陆乔曼错愕在这,她不可思议的想笑,却又止住了。这年头,还有不要钱的人?真是奇了怪了,既然都说给了,她要不要那就是她的事了。总之,只要她不在纠缠自己的儿子,就行了。
~
豪华的林肯轿车朝着郊区的方向,行驶起来。
安凝然坐在车后,脑海里回想着陆乔曼的种种话语,泪水沾湿了衣襟。
驾车的司机听到身后传来细碎的呜咽声,想问却又有点不敢问。
就这样,车子停到了近水楼台的门口。
铁栏大门被打开,车子缓缓朝里行驶着。
就在这时,突然一个身影蹿到了车前,平衡着手臂挡在车前。
由于状况来得太过突然,驾驶员措不及防的猛踩撒车,车后的安凝然差点摔了出去。
待到她平静了心绪之后问道:“发生了什么事?”
“小姐,对不起对不起,害您受惊了。不知道哪里跑出来了的人,挡在了车前,好在我撒车及时。”驾驶员不停的解释着。
安凝然听了他的话后,潜意识里她意识到外面拦车的人是谁了。但,她并没有下车的打算。
驾驶员狂按了几下喇叭之后,发现那人始终站在车前就是不让开,他恼怒不已,下车与其理论。
“喂,臭小子,你什么意思?你知道这是什么地方,这是谁的车么?想死也别在这儿死。”司机的耐心已经被磨灭了,下了扯就没好气的就大骂了起来。
“我要见擎耀威。”
车内的安凝然一听到这熟悉的声音,整个人颤抖了下。
是邵尘!他一定是得知了擎耀威会尽快的跟她完婚的消息,所以…
“擎少爷是谁,是你想见就能见到的吗?”司机不由得哭笑不得,“你就是想见他,你也别拦车啊,你害得我吓了个半死啊拜托。让开让开。”
“我说了,见不到擎耀威,我哪里都不去。”戚邵尘如铁墙铁壁一般的站在门口,阻止着司机的去路。
“哎,我说,你这小子…你怎么…你到底让还是不让?我们少爷岂是你想见就能见到的?赶紧给我让开,否则可别怪我不客气了啊。”
“告诉我,擎耀威在哪里。”
“你…”司机正欲上前与他肢体相碰,却听到身后传来安凝然的声音。
安凝然知道,今天如果她或者擎耀威不出现的话,戚邵尘绝对不会离开的。而戚母,刚刚还找她谈了话的。为了阻止戚邵尘做出傻事,安凝然只好从车里走了出来。
“你先进去吧,这儿交给我了。”
“呃…噢,是的,小姐。”司机一看安小姐亲自发话了,连忙的钻进了车子。
而戚邵尘在看到安凝然之后,让开了身子。
他面带着复杂的神色,来到安凝然的面前,刚伸手想要将她揽入怀里,女孩却生疏巧妙的躲避了。
“戚少爷,请您自重。”
“凝然,你…”戚邵尘吃惊不已,憔悴的俊脸上露出不可思议的神色,黑白分明的眸子里诉不尽的感伤忧郁:“你为什么变成这样?这样的你,我好伤心。你忍心看着我,受尽折磨吗?凝然,我好想你,好想你。好想…好想…你!”
清澈的双眸里,因为这一句‘好想好想…你’,迅速的氤氲了一层水雾。喉咙就像是被硬物堵着一样的难受,又疼痛又酸涩。她强忍着说道:“戚少爷,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你想见擎耀威,他不是你想见就能见到的人。请你明白你自己的身份,不要在做无谓的挣扎了,到头来只是空浪费了自己的表情罢了。”说着,她转首朝着大门走去。
“凝…然。”戚邵尘双目通红,眸子里泛着水光,出手抓住她的手腕,声音哽咽带着哭腔:“你为什么…为什么会说出这样的话?这一切,难道都是我的错吗?我从没有想过有一天,你会离开我。我也从来没有想过要娶那个擎安琪啊,我喜欢的人…是你,我爱的人…也是你,我戚邵尘这辈子发过誓,这辈子只娶我心爱的凝然,我最爱的凝然。难道,你都忘了吗?凝然,你转过头来,看看我,看一看我…好不好,凝然。”
戚邵尘伤心欲绝,什么尊严都不管不顾了,豆大的泪水顺着他的脸庞滑落下来。
他从来没有想到过有这么一天,他心爱的女孩会对他说出这么无情伤人的话来,心在极具疼痛的同时,也感到了绝望。
“凝然,还记得吗?我们一起看过日出,一起看过大海,一起看过月亮。每一次,你都告诉我,你最爱的人是我,每一次,你都告诉我,你会永远跟我在一起。为什么你…你现在…变得如此的冷漠…铁石心肠,凝然…我的心很疼很疼。我接受不了,凝然…求求你,不要这么狠心,好吗?”
戚邵尘伤感绯恻的话语,字字句句的落入安凝然的耳畔里,那些往事如水般的涌上心田。可是,一切都晚了,她早就该想到,他和她根本就没有结局,她也早该意识到,自己只是出生卑微的白糖,根本不能给身价优越的咖啡带来幸福。
她绝然的抽回了手,继续大步朝前走去。
戚邵尘眼明身快的拦截在她面前,双眸紧紧的注视着她苍白的面孔。
“你…你哭了,这说明你并不是无情的人,说明你也被我感动了,是吗?凝然。”
“你错了。我没有难过,相反我觉得很欣慰。欣慰的是,我终于可以嫁给擎耀威了,我终于可以踏进豪门,过人上人的生活了。我在也不用那么卑微的寄人篱下,再也不用看任何人的脸色了。你说,我是不是应该很开心呢?”
“不,你撒谎,你骗我。你可以骗得过任何人,但是你骗不了我。知道为什么么?因为我一直就住在你的心里,你的心里在想什么,你的心里想要的是什么,我又怎会不知道。”戚邵尘大声的反驳了她的话,双手紧紧的捉住了她的双手,口吻几乎是在乞求的说道:“凝然,我们在努力一把,好吗?不要嫁给他,你会后悔的,你会后悔一辈子的。只要你愿意,只要你点头,我一定会想到办法的,好吗?答应我,答应我…好吗!”
好吗?她能答应吗!安凝然抬起含泪的大眼眸,他的脸庞依旧英俊,他的眼眸依旧温柔似水…但,她连忙的收回眸光,生怕自己会心软。她面无表情的抽回了自己的手,冷冷的说道:“戚少爷,你别忘了,我现在是你的嫂嫂。你对自己的嫂嫂说这些话,未免一点道德都没有了吧?”
“凝然…”戚邵尘语塞起来,安凝然的冷漠和生硬,让他一时间无言以对。
他怔怔的,双腿仿佛被灌满了铅一样的,目视着安凝然渐渐的远去的背影,耳边不断回荡着她临别前说的最后一句话:“结婚典礼,会邀请你来参加。请给予我…我们,最真挚的祝福。”
“凝然!”冲着女孩的背影,戚邵尘发出不甘的嘶吼。
铁栏大门渐渐关上,就像高耸的墙壁一样,将他们的交错的视线…一刀两断。
~
饭桌上。
安凝然整个人显得很萎靡,手里的筷子漫不经心的戳着碗里的米饭。
擎耀威不动声色的看着她的举动,嘴角噙着若有若无的笑意,冷不丁的开了口:“中餐吃不惯?”
“呃…”她抬起头来,在看到男人的目光时,莫名的心虚了下,她扔下筷子后说了句:“我吃饱了。”便急匆匆的离开了餐厅。
就在门刚要被她关上的那一刻,男人用他结实的身子硬是将门给顶了开来。
“你…你…”安凝然感到心慌起来,“谁让你进来的,出去。”
擎耀威没有理会她的话,径自大手一拉,将她揽入自己的怀抱里,问:“回答我,谁欺负你了?”
“没…没有。”她试图挣扎,却怎么也逃不了他大手有力的禁锢。
“没有?那你为什么会哭,嗯?”
安凝然一下子懵住了,就连她哭过他都看出来了吗?
“说,是谁欺负你了?”擎耀威再次发问道,声音已经开始溫怒。
“没,没有…真的没有…啊!”她的话刚说完,整个身子便被男人打横抱起,然后狠狠的扔到床上,没等她蹭到床边,擎耀威高大结实的身子就欺压了上来。
他的眸子暗沉阴枭,突兀散发出来的光芒,惹得她就连呼吸都不敢大声。修长的食指摩挲着她稚女敕的脸庞,口吻不知是警告还是宠溺,他说道:“安凝然,做我擎耀威的女人就要霸气。记住了,除了我,任何都不可以欺负你。我在问你一次,谁欺负你了?”
他的口气,似乎知道了一切似的。安凝然心里惴惴不安着,难道真要告诉他,邵尘来过吗。不,不可以。这个男人的手段如此的残忍冷酷,他若是知道邵尘真的来过的话,还不把他给杀了?想到这里,安凝然小心翼翼的说道:“没人欺负我,下午就是…就是遇到了微微而已。”
“她又说了一些难听的话了?”男人剑眉一挑,接下她的话。
“嗯。”安凝然忙不迭的回答道。
“安凝然,你可真会避重就轻。”擎耀威笑了,笑得寒意涔人。“你以为我不知道他来过了,还想瞒着我?”
“我…我没有。”
“没有?那你是什么意思。”
“我…我是因为…我是怕,怕你知道了…会生气,所以才没有告诉你。”
“真的?”擎耀威脸上的暴戾之色顿时缓和了不少,阴枭的眸子顿时一亮。
“真的。”安凝然连连点头,然后动了动被他禁锢得有些痛意的手腕,说道:“你可不可以,放开我,我这里…疼。”
“很疼?”
“嗯…唔!”她再次不能说话,因为唇瓣已经被他狠狠的堵上。
“唔…呃…”她奋力的挣扎着,“放开我…你不是…不是说…”
“不是说不许碰你么!”男人替她说完了下面的话,然后接着又霸道的说道:“谁让你欺骗了我,所以…我要惩罚你。”
男人女人,体质上本就不能想抵抗。
半个回合功夫,娇痩柔弱的安凝然就败下阵来,眼睁睁的看着他将自己剥得一干二净…
然后,就是男性最原始的掠夺本能…
~
深夜,精疲力尽的安凝然昏然睡去。她身边的男人,果出来的上半身体格魁梧,线条流畅分明。他心满意足的拥着女孩柔软馨香的身体,与她一起进入了甜美的梦乡。
隔日一早。
擎耀威在安凝然仇视的目光下,冷漠的起了床,收拾好一切后,他对她说:“你也收拾下,跟我一起走吧。”他不敢保证,哪次他不在家的时候,那小子又找上门来。怕就怕安凝然一旦忍受不了折磨,跟他离开。倒不是怕她真的会躲起来,而是自己的东西被别人窥视的那种感觉,他很不喜欢。
他要的,就是那种干干净净,从头到尾,彻彻底底,都属于自己,不得有一粒的沙子,不允许有半点的瑕疵。他就是这么自私,霸道,蛮横的人。
安凝然知道,她的抗议在这个男人面前,没有半点意义。
坐上林肯,安凝然将头倚靠在靠垫上,失神的看着窗外的一切。
车子缓缓驶出近水楼台的大门,来到了大道上。
大路两边,郁郁葱葱的大树整齐的朝后掠过。
突然的,一个熟悉的身影,他半蹲着身子,整个人倚在树旁。
戚邵尘?!难道他一夜没有回去。
安凝然顿时打了个激灵,朝自己那个车窗外面望去。
仅是一晃而过,戚邵尘孤独凄凉的身影如同幻影一样被抛得老远。
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可是那个身影确是铁真真的事实。那就是戚邵尘,就是她的邵尘,就是那个痴情得像傻瓜一样的邵尘。
‘笨蛋,傻瓜…真是个傻瓜。你怎么可以这样不顾自己的身体,邵尘…你为什么要这么傻…’
泪水沾湿了她的脸庞,她深陷自己悲伤的情绪里,全然忘记了身边还做着个如狼王一样,随时都会暴戾无比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