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韵苓激动地想要站起身。
明嵘按住她的手腕,“妈,您先听下去。”
男人未加思索,“算是提前占个地儿。”
记者还有一大堆疑虑需要解答,男人的声音已然透出不耐,“傅染,我还有事要忙,这儿交给你。”
说完,已经掐断。
所有的矛头自然而然都指向李韵苓之前承认明成佑死讯的事,不少人见到李韵苓,一哄而上。
傅染赶紧制止,“这件事我妈事先也不知道。”
她抬首,看到明嵘深不可测的眸子和李韵苓满脸的愠怒。
“成佑确实是有心脏病,因为心脏移植后一直需要静养,医生也说过有半年的观察期,我们都瞒着家里,是怕有个意外我妈再也受不住打击,这段日子成佑也在着手国外公司的事,我们原也打算等过去些时候就告诉我妈。”
李韵苓双脚冰凉,激动难以言表,瘫坐在位子上一句话说不出来。
傅染应付得体,几乎将一个谎言编织成一张巨网,台下所有的人都被网罗其中,只不过这其中的真真假假,又有几人能知道?
新闻发布会散场后,傅染交代韩隽让他们全部先出去,她放在膝盖上的手掌握紧,掌心内满手的汗,毕竟从未应付过这样的场面,之前她深陷囫囵,但想怎样面对媒体便怎样面对,而今却不一样,随意的一句话,都有可能令MR万劫不复。
记者们有序地被请出会场,MR内部人员也相继散场,明嵘和李韵苓坐在原位。
傅染合上电脑,李韵苓撑住椅背起身,走过来的脚步趔趄不已。
傅染弯下腰,两手紧紧抱住手臂。
脸也被垂下的头发给挡住。
李韵苓的声音在身前响起,“怎,怎么回事?”
焦急的却等不到傅染地回答,明嵘也站在李韵苓身侧。
李韵苓情急之下推了下傅染的肩膀,“成佑在哪?他既然还活着为什么不回来?怎么可能?你们当初不是带着他的骨灰吗?还有转院的时候,明嵘分明一道跟过去的啊?”
她一串问题问出口,急不可耐,想到什么便全部说出来。
傅染抬起头,李韵苓见到她的神色,又是一怔。
傅染满脸泪痕,眼圈通红,“妈,除了这样我想不到别的法子,成佑病逝的消息几乎将MR给压垮,我不想他的心血就这么没了。”
明嵘眼里藏着疑惑,又难以置信,“傅染,你到底什么意思?”
“方才成佑的影像只出现一会,那是因为我让人照着以前的视频给剪辑的,声音也处理过,妈,二哥,我也不想这样,可现在MR由我独自撑着,年底之前,成佑的死讯还不能公布。”傅染神情沉痛,眼里也看不出丝毫的异样。
“也就是说,这都是假的?”李韵苓怔怔出神,眸光黯淡,“我就说,世上怎会有这种事?”
“妈,对不起。”
李韵苓的伤心事被勾起,越发觉得胸口堵得慌,她手掌撑住台面,“你为什么不早些告诉我,至少不会有希望。”
“我没想到您会来,本来想着等新闻公布后再跟您说。”
李韵苓眼眶酸涩,“我知道你防着我,可你若要真为MR好,我自然会同意你的意思,小染你也说一个人撑着很累,为什么不肯让别人帮你一把,你这样让我怎么相信你?”
李韵苓坚持至此,无非是公司里没个自己人,她生怕傅染会只手遮天。
傅染抬起手背擦拭眼角,“妈,既然是您的意思,那好,我同意。”
李韵苓没想到她这次这么爽快,“真的?”
“现在成佑不在了,我们应该齐心协力将MR撑下去。”
李韵苓闻言,顿生些许欣慰,“好。”
“妈,我扶您先回去吧。”明嵘见她精神不好,适时开口道。
傅染坐在原先的位子上,两人走到门口时仍能听到身后传来的啜泣声。
李韵苓忍着悲伤走出去,到了外头,明嵘从她包里翻出纸巾递给她。
李韵苓拿了条帕子,神色已然好转些,“明嵘,你也听到小染的话了,你准备准备,自己的公司和MR这边都要兼顾到,妈现在能相信的就只有你了。”
傅染看着两人的背影消失在门口,她把东西收拾后回到顶层的办公室,简单洗把脸,补了个淡妆。
迎安市,某座别墅内。
男人做完运动下楼,看到聿尊坐在客厅内。
“呦,没出去?”
聿尊翘着条腿,头也不抬,“我这已婚男人可不想跟有夫之妇牵扯些暧昧出来,”他指指厨房的方向,“会有好果子吃。”
“切,”男人笑着在他对面坐定,“我还没喊吃亏。”
陌笙箫一身藕粉色居家服从厨房出来,“不是要回白沙市吗?还不准备。”
“你们要回去?”
“嗯,”聿尊放下手里东西,“这房子暂时腾出来给你,够折腾吧?”
笙箫过去,手里还牵着个男娃,“说话永远不知道收敛。”
男人状似认真地环顾四侧,“勉强来个房震吧。”
聿尊从笙箫手里接过男孩抱在怀里,“奔奔,我们走。”
男人也起身,“过段日子我就回去了。”
“你不是说有计划么?”
“我不想让傅染一个人撑得太辛苦,再过段日子吧。”
他在她背后,她若真的再无法撑下去,他也只能不按计划行事。
傅染从公司驱车出去,透过后视镜看到李蔺辰的车跟着,她加快速度,但男人跟得很紧,傅染跟男人约好的地方就在不远处,她没敢再开过去,把车停到了路边。
李蔺辰走向她,脚步微微能看见有些跛。
傅染下了车,看到李蔺辰手里的玫瑰花。
“蔺辰,你不必这样。”她拒绝的干脆,李蔺辰把花递给傅染,“今天的新闻我看了,也知道你不容易。”
傅染见他伸出来的手没有收回去的意思,她勉强接过花束,“谢谢。”
“当时三少的视频和说的话我也看到听到了,尽管我不赞成你用这样的方法但不得不承认这确实是最有效可行的,只是有些伤疤揭开,痛得不是自己吗?”
李蔺辰话语诚恳,傅染目光盯向自己的脚背,“蔺辰,成佑是真的还在。”
“是吗?”
傅染点点头,却也没把话说清楚,至少明成佑在,也能断掉李蔺辰不必要的念头,“嗯,他一直都在。”
傅染见李蔺辰似有疑惑,“他一直都在我心里。”
她语焉不详,李蔺辰很难从她话里辨出真伪。
“一起吃晚饭吧。”
傅染看下天色,“不了,我还有事。”
她拿起李蔺辰送的花坐进驾驶座内,李蔺辰看着她的车子开出去,傅染目光望向窗外,看到某家酒店的标示,她还是踩了油门经过。
兜了一个大圈,直到确定没人跟上,傅染这才回到方才的路口,她把车停到停车场内。
拿起包走进楼道,又垂着头进入电梯内,看着数字键一格格往上,傅染悬起的心总算稍有落定,她不经意看到电梯内的监控探头,又心虚的脑袋往下压。
这弄得,跟偷情有什么两样?
电梯门叮地打开后,傅染逃也似地冲出去。
她找到房间,伸手按向门铃。
傅染生怕见到旁人,幸好里头的人几乎没让她等,门打开的瞬间,一只大掌拽住她的手腕将她拖进去,一块非诚勿扰的牌子也挂在了门把上。
她趔趄间身子撞进男人怀里。
“做什么要来酒店,吓死我,要被那些记者跟踪我明儿又得上头条,估模着得说我来这偷情。”
“偷就偷吧,我光明正大给你偷,想偷哪就偷哪。”男人将她抵在墙壁上,里头窗帘拉起,只有微弱的自然光,“放心,这儿是况子的地儿,没人敢打扰我们。”
傅染腾出只手,理了理被撞散的头发。
男人笑着松开她束在脑后的长发,“现在倒是越发正经了,这打扮。”
傅染面色还是藏匿不住的紧张,伸手捶了下男人胸口,“以后还是在别墅吧,来开房感觉怪怪的。”
“总在自己的地方不够刺激懂么?”男人同她前额相抵,傅染鼻翼间闻到满屋子香水玫瑰的味道。
她一颗心至今还在砰砰直跳。
男人伸手在她臀部一击重拍,“那个李蔺辰为什么还缠着你?”
“他就是怕我心情不好,来安慰我。”
男人在她耳边冷哼声,“人面兽心,我看他八成有鬼。”
傅染想拉开男人的手臂往屋内走,他却使劲将她捞回来,她后背紧贴墙壁,脚也不由踮起后看向他。
他在她唇角反复亲吻,意欲深入,却又悄然退出,总之弄得傅染如一把火在心头直烧。
她有些恼,倒想去亲他,男人噙笑让开,只在她额前不住浅吻,“这李蔺辰,之前要跟你结婚的时候不说你们没感情么?这会又找上门,还装成一副痴情种,我最见不得这个样子。”
“那你想见什么样子?”傅染抬起头笑他。
男人伸手拉了下她的衣领,荷叶袖的衬衣扣子因他这番动作而挣开,男人单手撑住墙壁,将傅染包围在怀里,他指尖顺着傅染纽扣间的缝隙钻入,还能勾到里头的蕾丝文胸。
“我想见你月兑光衣服的样子。”
她差点将无耻二字丢到他脸上。
男人见她这幅神色,蹙起眉头,伸手拍向傅染的肩膀,“满身俗气的香味,赶紧去洗了,待会弄得我身上全是。”
傅染抬起手臂,应该是方才的玫瑰花放在驾驶座内,这会身上全都沾染了这个味道。
她要走,男人的手臂还挡在她胸前。
傅染推了把也不见他有让开的意思,话到嘴边,猛然一阵失重,傅染下意识两手抱住男人的脖子。
二十来平米的浴室内,门口的镜子上这会氤氲出一道道模糊的身影,纠结缠绵的水渍顺着蜿蜒而下,热气腾腾的薄雾聚在天花板处,里面的水声暧昧而激烈,伴随着的,总有些不堪入耳,却又异常美妙的嘤咛声。
浴缸内的水总也承载不满,顺着洁白色的瓷砖铺开一层又一层。
深浅交错的喘息,和着浪花般的激涌,一双纤瘦的手掌难耐地按向墙壁,继而,整个人又被抵过去。
贴近的胸前感觉到冷,她缩起肩膀,男人两手按在她肩胛处,用力地将她倾轧。
半晌后,如火山的熔岩爆发后,又陡然恢复平静。
傅染洗过澡,伸手去够衣架上的浴袍,男人拿起一条浴巾,自胸前缠住她的身子,在她腋下搭扣后,“穿那么好做什么?”
傅染垂眸,将浴巾往上拉了拉,两条白皙的腿还露在外头。
男人照例裹住下半身,拉住她的手走出去。
房间内停着辆餐车,他替傅染吹干头发后,拥住她走到窗前。
大掌一挥,天色尽管依然沉暗,但有胜似火的晚霞在天际流延,男人脸埋在傅染颈间,深吸口气后只觉身心舒畅无比,“这会,全是我的味道了。”
傅染身子往后,同他面颊相贴,“总算能这样安安静静地在一起了。”
男人手掌在她月复部摩挲,“生孩子的时候,很痛吧?”
她点头,小脸微皱,“从来没吃过那样的苦头。”
傅染又想起那个晚上,眼眸轻垂后,满目怅然,男人也知道她想到了什么。
“肚子饿吗?”
她随手拉上窗帘,“有点。”
男人将她带到餐桌前,开了瓶红酒,掷入冰块后能看到一层层叠起的泡沫,他手腕微微晃动,浓郁的红色漫过透明,将里头的冰块也染成同色。
傅染接过他手里的酒杯。
“你还是少喝点吧。”
“之前一直忍着,是真没办法,”男人将杯口压到唇边,那种色泽,将他的唇也浸出了潋滟之色,他唇角勾起抹不怀好意,“再说做都做了,还能有什么比这更激烈吗?喝点酒而已,无妨。”
傅染浅啜口,还未来得及吞咽。
抬头看到男人凑过来的俊脸,依旧是眉目疏朗,五官深刻有型,他食指挑起傅染的下巴,舌尖启开她的唇,她一口未能咽下的红酒硬是被他掠夺个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