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胡卢师徒因飞熊身死,并陆压道君引哀兵愤然出击于野,力斩十三名大巫;其中,陆压道君、赤马猴各斩一巫,应龙、仓各斩两巫,女魃斩获最丰,运使白葫芦以毒焰致使先后有六名大巫丧命。说来奇怪,或者是天数使然,胡卢本人虽击伤多名大巫;最初更是有个倒霉蛋,直接被胡卢全一击,打了个半身不遂,最后死于乱军;最终直接死于胡卢之手的大巫却没有一个。
有道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相较于夏军,商军的死伤几乎可以忽略不计,但也不是没有损伤。一番大战下来,不论精神还是体力,损耗都是极为巨大的;尤其是胡卢师徒,正面硬撼十余大巫,看似胜的轻松迅速,实则法力消息耗甚巨,皆须略作静养。
众人会于中军大帐,应龙说道:“此战斩获颇丰,先后斩杀大巫十三名,但仍有三两大巫走月兑,本应乘势追杀,奈何士卒疲惫,不可不慎。军中又缺统率之人,弟子与女追了片刻,未敢轻离大军,以致功亏一篑;下一步如何行事,还请老师示下。”
此时不同当日,日前胡卢决定出战,固然是复仇心切,却也是不得已而为之;因为即便胡卢师徒没有主动出击的意思,夏军亦会寻来。此时谋害飞熊之人,已死大半,短期内再无威胁,胡卢师徒亦因此略略舒了胸中那一口恶气;因此胡卢略作沉吟,说道:“为飞熊复仇一事,已成大半,至于走月兑的几人,为师已把其样貌根脚记下,不论其藏身何处,断无幸免之理,倒不急于一时,且叫他们多活几日。当务之急却是为飞熊塑形。此战下来,各人损耗不小。不如静养几日;待为师帮飞熊成功塑形之后,再作计较不迟。”
胡卢说的含糊,应龙、仓等却知老师手段,有千里眼和顺风耳神通,凭胡卢的法力,真要刻意寻找,三界少有能月兑。陆压道君虽不明究理,却也有几分猜测,何况他于此事。本就不如胡卢师徒看重。基调定下,众人渐渐放松下来,虽不致说笑,却也不如日前沉重压抑。
陆压道君忽道:“此战能胜,全凭道兄运筹为握,未战之前便已料敌在先,实为当世第一兵法大家;门下高足又是神通广大。本领不凡。应龙道精通兵事,临场指挥出色。自身修为法力亦是不俗,几可于古十二祖巫相媲美;仓道身俱造字无量功德。录天地之秘,用以教化万民,洪荒诸众皆受益非浅,不敢忘道之德。加以时日,当为一代宗师;明理道亦有独到之处,难能可贵的是对天道的理解,当真不可谓不深。亦有一代宗师的潜力,说是葫芦道兄门下第一人亦不为过;至于女道,呵呵,单看战绩便知,岂是贫道一语可盖?”
这一通猛夸,却也是陆压道君由衷之言。不过,不说不知道,一说吓一跳;陆压道君本就对葫芦一门非常震惊,此时一番话说完,心中更是掀起滔天世浪,寻思:“早知葫芦道兄了得,却也不曾想葫芦一门的实力,于不知不觉中已是如此强大。若非今日适逢其会,恐怕贫道仍然不会注意到;这还是葫芦道兄不曾圣人,否则,即便以三清之能,亦不敢轻试锋芒。”
胡卢虽觉陆压说的奇怪,不敢愧领,却也知道陆压有话要话,语意未尽,一时不好评置。应龙、仓等身份不比陆压差了多少,对于这些夸赞之词亦不觉有何过份之处,心中略觉欢喜,皆安然受之,至多表示感谢,称一句“道言重了”。唯有赤马猴,自觉修行日短,愧不敢当,接道:“陆压老师赞语,弟子心中欢喜,却不敢愧领;恩师门下大能为者,不知几何,众位师兄皆在弟子之,弟子何德何能,岂敢妄称恩师门下第一人?”
陆压道君笑道:“修道之人,达者为先,其次才是根脚出身;明理道岂可妄自诽薄?以道此时修为法力,虽有欠缺之处,未臻大成,但也足以与贫道平辈论交,被贫道称一声道,并不为过。明理道或者以为贫道言过其实,不过应龙道和女魃道成名在先,仓道情况特殊,虽在葫芦道兄门下,但真正论起来,却不在计算之列。”
赤马猴面色古怪,望了胡卢一眼,见胡卢点了点头,方自长叹一声,说道:“蒙道兄称一声道,贫道分外惭愧;道兄虽言之有理,贫道却
枉称恩师门下第一人,远得不说,单只柏鉴师兄,声之。”
陆压道君笑道:“明理道却是想得左了,贫道所谓‘葫芦道兄门下第一人’,单指修为法力,声名并不在计算之列。”
赤马猴再次征询了胡卢的意思,苦笑道:“道兄有所不知,若单以修为法力计,吾师门下第一人,当为恩师开山大弟子莫言,除了仓师兄或有并架其驱地可能,其它人,即使是应龙师兄也难试其锋,至于贫道这点儿微末之技,更不在话下。”陆压道君心下吃了一惊,面露不解,又见应龙等一副深以为然的样子,料想不是空口白话,奇道:“莫言!?”
胡卢插言道:“莫言乃是有熊氏首任族长,轩辕黄帝舅祖。”陆压道君心中一动,问道:“可是与第一代人皇伏羲并称于世的莫言?”胡卢师徒接道:“正是!”
陆压道君若有所思,他对莫言亦有耳闻,只是当时世人皆颂胡卢之德,莫言身为有熊氏族长,反而不显山不露水。但现在看来,莫言能将有熊氏治理的井井有条,比之伏羲、神农所在的燧人氏,亦毫无逊色;这其中固然有胡卢的影响,却也不能抹杀了此人的作用。若非有此人领导有熊氏千年,轩辕黄帝岂能继轻胜蚩尤?
一念至此,陆压心中已经有了决断,咳嗽一声,叹道:“原来如此!”复又把话题引回原意,对胡卢说道:“道兄深谋远虑,谋算在先,却也是智者千虑,必有一失;以当时的情况论,道兄原不必用毫光去定夏军大巫。只须把玄元控水旗祭出,护身结界内用,即使有大巫自爆,以玄元控水旗威能,亦破不开分毫,到了那时,要杀要剐,还不是任由道兄决断?”
胡卢闻言,已明陆压之意,其实当时胡卢还有更好的选择,却是运使落宝金钱地钱眼困人。毕竟玄元控水旗终是防御至宝,结界内用虽有困人之效,终不如落宝金钱来得顺手。只是当时胡卢一心寻仇,心中愤慨难当,一时失了计较;当下叹道:“正是此理。”
只听陆压道君又道:“事难尽善,物难尽美;道兄能做到这一步,已属不易,反正以后还有机会,道兄也不必太过在意。”陆压道君说到此处,话锋一转,又道:“那些夏军大巫死后,贫道无意中发现了几片残页,乃是几副阵图,贫道要来无用,道兄一门却是多通兵事,或者有所助益。”
说罢,陆压将残页取出,绝口不提钉头七箭。其实,陆压的心理非常矛盾,按理说,东西谁捡了就是谁的,根本不必向他人打招呼。但是,此战情况特殊,乃是胡卢师徒的复仇之战,夏军大巫大多又是胡卢师徒所杀,陆压道君有意交好胡卢师徒,觉得有必要和胡卢师徒打个招呼,免得心中生隙。
然而,钉头七箭委实太过歹毒,令人防不胜防,飞熊又是死在箭之下,以胡卢为人,见到钉头七箭,难保不会存了毁去之心。再加陆压道君见葫芦一门,个个修为高深,法力精湛,心生难免有些忌惮。虽说现在大家见面,互称道,看起来交情不错,但是难保以后不会有什么冲突。有道是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陆压自觉势单力孤,不得不多为自己谋划一分。是以,待到听到葫芦门下还有高人,终于决定埋下此事,寻思:“贫道只是为了自保,至多尽量有向葫芦道兄门下施此术便是。”
陆压自觉做的隐秘,哪知胡卢原是穿越而来,虽对神话传说了解的不甚清楚,但对于某些名人秩事和比较奇特的东西,还是略有耳闻地。早在陆压未得箭之前,胡卢便已认为钉头七箭,迟早会落到陆压道君手中。之所以不问,无非是胡卢觉得没有那个必要,对于此类事,胡卢的心态,亦有些复杂,一方面觉得没必要刻意追求记忆中地痕迹,一方面又觉得,应该尽量避免阻止应有的轨迹,毕竟修道之人讲究个顺应大势天理。
言尽于此,众人遂各自散去;胡卢亦须修养元神,准备为飞熊塑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