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我的女朋友。”艾尔夫美丽的蓝色眼眸深情地笑望着潘凌,后者却没有回答,倒没有以前那样的激烈反应,只是托着腮淡淡地斜了一眼艾尔夫俊美如神砥的完美脸庞,一抹似有似无地浅笑泛在嘴角,这种折磨人的态度还真让艾尔夫抓狂呢,坏笑着挑了挑眉,“不相信我?还是那句我们不是生活在同一个世界?”
潘凌望着他托着腮轻轻地摇了摇头,说道:“我说过,我们不是生活在同一个世界,是指我们的价值观和看待问题的角度不同,我并不认为你口中女朋友的定义跟我的认知是不一样的,这没有什么对错或是不相信,不过没关系,我也并不在意这个-女朋友-的头衔,也许对于别人来说是无上光荣,与我一钱不值,谢谢你的好意!”
艾尔夫眼睛变得锐利起来,“那你是不接受我了?”潘凌依然是那抹轻松的浅笑,艾尔夫恨死了她这样漫不经心的态度,虽然他曾经这样无数次地对待其它女人,也许就像欧阳麟说的,这就是他的报应吧!
“不是,只是不想做你的-女朋友-,我不喜欢做任何人的附庸,就算是爱情也休想拴住我!”潘凌强势地宣言倒是很符合她的个性,也正是艾尔夫会爱上她的原因之一,只是他就是觉得不舒服,说不出来的郁闷,蓝色的眼睛里透出点点的忧郁,“你为什么这么独立,你完全可以依靠我……”
“不!”潘凌坚定地打断他的话,“我不会依靠任何人!”一句话让艾尔夫一时语结,潘凌似乎有意避开艾尔夫的目光,望向远处,声音像从很远的地方飘来似的,“从父母去世的那一刻起,我就有了觉悟,这个世界上没有人必须为你付出,没有人欠你什么,不是愤世嫉俗,这是心里话,我能够照顾好自己,并不需要别人的帮助,早以习惯了一个人的坚强,没觉得有什么不好。”
艾尔夫眼中的深情闪过一抹心疼,温柔地轻声问道:“那你怎么度过最艰难的岁月?”
潘凌苦笑一下,幽幽地说道:“父母去世后,没有留下什么遗产,有也基本用于葬礼和墓地了,亲戚们大多沉默着,有些安慰我后,委婉地提出他们家里条件不好,我知道他们的意思,没有多说什么,妈妈的大哥非常善良,虽然我并没有见过他几面,他却默默帮助我办理葬礼,最终还收留了我,虽然舅妈死活不同意,但他至少给了我一个容身之所,安排我住在他的小汽车修理厂里,两年的时间,除了上学和打工……”所有的苦痛在潘凌的嘴里竟是那样的平淡,艾尔夫立刻想起她在英国修车时说的话,终于明白了原由,虽然她的口气轻松不经意,但这其中的曲折与艰辛恐怕他人是无法想像的。
潘凌转头撞上艾尔夫心疼的目光,有些不好意思,露出安慰性的灿烂笑容,“别,别这样看着我,并没有你想像的那样凄惨,我没有觉得有多么辛苦,只是……夜晚的时候有一点点的孤独……”她的眼底闪过一丝落寞,事过境迁,那个曾经胆怯茫然的小女孩长大了,不再彷徨无措、惊慌脆弱,可以无所畏惧、从容不迫地面对一切,也许偶尔……还会有短暂瞬间的脆弱!
“可能你不信,我并不怨恨所谓的命运,反而更多的是感激,小时候练武觉得很苦,但当我失去父母的庇佑,不得不一个人面对世间的丑恶时,才发现自己是何其的幸运,如果没有强有力的自卫能力,我的命运又会是如何呢?从小学习的各种特长,孩提的时候只会觉得它们剥夺了我本应该快乐无忧的童年,但当生计的窘迫压过来时,才发现它们的可贵,给了我许多的安全感,每一种求生的技能都会多一分安全感,生存的力量越强大就越觉得安心踏实,不再害怕,不再胆怯,不会再在孤独的深夜里瑟瑟发抖。”潘凌深刻话语显得极常的早熟,她的同龄人这个时候恐怕还像个大小孩一样,无忧无虑地享受着大学的美好时光,而她已经历过太多的辛酸和悲痛!
艾尔夫突然才明白她为什么会如此的出色与全才,多得不可思议的技能都是她活下去的依靠,每学会一种技能都会让她多一分安全感,这种心情可不是他们这种,把所谓精英教育当成炫耀资本或是无可奈何任务的金丝雀们可以体会的,只要一想到她在每一个孤独萧瑟的深夜,独自一个人面对着恐惧和不安,一次次的坚强打起精神面对,用无数的工作和学习来充实自己、武装自己,求得内心的踏实,艰难努力地生存着,却在所有人的面前绽现出最美丽灿烂的笑容,好像所有的苦痛都像轻风一样淡然吹过,不留下任何痕迹!艾尔夫觉得胸口有些发闷,她越是这样坚强,他就越是心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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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艾尔夫独自一人坐在书房的黑暗中,沉思着,心情却是久久无法平静,犹豫片刻,拉开书桌旁边的抽屉,拿出一叠不算厚的纸张,之前欧阳麟给他的潘凌的调查报告,他一直没有动过,任它躺在抽屉的角落,白天与潘凌的对话,却让他有种冲动,轻柔地打开了它,扭开办公桌上的桌灯,朦胧的灯光投影在他紧皱的眉头上,他一页一页地翻过去,没有几页纸的报告很快就到了尽头,可他的眼眸中却是五味杂陈、波澜翻腾,愠怒威严的神情让人望而生畏,浓浓的心疼却是化不开的羁绊,转过身凝视着窗外,深沉的夜色就像他的表情,深不可测!
“报告你看过了?”欧阳麟突兀地出现在黑暗中,大概是注意到这么晚了艾尔夫书房的灯还亮着,他没有回答,依然沉默地望着窗外浓浓的夜色。
欧阳麟没有在意他的反应,自顾自地在沙发上坐下,说道:“坦率地说,我长这么大第一次佩服一个女孩子,父母遗体的处理和葬礼几乎是她一个人办理的,坚强得可怕,从头至尾没有怪罪过任何人,就算亲戚们都不想收留她也没有过一句抱怨,搬进修车厂后也完全是靠自己一个人撑过来的,除了学习就是打工……我想你也看到了,她至少受到过两次不怀好意者的暴力袭击,幸好她会功夫,不然后果不堪设想,真不知道她是怎么挺过这些艰难的,竟然从现在的她的身上一丁点都看不出来。”如此的境遇,足可以改变一个人的人性,而她竟然还可以保持如此乐观向上、单纯率真的个性,坚强并不是最难的,最难的是在逆境中还能保持美好的心灵和自我。
“马上给我查出来那几个人渣。”艾尔夫冰冷的声音像从地狱里传出来的。
欧阳麟一惊,惊讶地说:“不是吧?这么多年过去了,而且那些人也一点便宜没占到,最严重的一个人住了一个多月医院呢……”
“那南受的伤呢?”艾尔夫的声音更冷了,冷得人心都快要结成冰块了,冷得让人揪心!
欧阳麟顿时语结,是的,就他的调查,潘凌虽然会功夫,但毕竟对方是数名成年男子,又是赤手空拳,还是受了伤,警方的笔录中可以看出,她当时受了极大的惊吓,虽然只是了了的几笔描述,他有调查过当日值班的警察,这件事给他留下极深刻的印象,他说潘凌当时的目光就好像被逼到绝路的野兽,那可怕的凶光让人不寒而栗,好像要将敌人同归于尽般的骇人。
那些人还反咬一口,要告她伤害,可笑的是,报警的竟然是这些混蛋,被狂性大发的潘凌打成重伤的他们,可能万万没想到这个看似弱柔的女孩会有如此可怕的能量,当然警察又不是傻瓜,没有听信这些人的无耻证言,可也没有追究他们的责任,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甚至没有对潘凌日后的安全做任何保护措施,这种态度并不稀奇,但可想这对于一个少女稚女敕心灵的打击。
艾尔夫仿佛看到一个孤独的身影,冷冷地漠视着这个世界的丑恶,轻抚着身上的伤口和内心的惊恐,独自舌忝舐,像在漆黑的夜里远行,无尽的黑暗在眼前吞噬着一切,无法感受到温暖和光芒,在独自生活的一个个日日夜夜,她要面对怎样的恐惧和不安,艾尔夫无法想像,但他心痛,揪心的痛,他无法原谅那些无耻冷血的禽兽!艾尔夫眼中闪出的寒光如严冬般冷酷。
欧阳麟认真地凝视着这个与他一同长大,形影不离二十几年的“兄弟”,忍不住严肃地问道:“你爱她吗?”我看何止爱,整个就是爱惨了嘛!
艾尔夫苦笑一下,冰冷的眼神瞬间变得温柔,一提到潘凌他就没办法抑制自己的情绪,无论是愤怒还是喜悦全都随着她而变化,原来他那颗早已麻木的心还有爱的能力,以为见多了虚伪肮脏的世界早已没有了期待,却意外地看到了曙光,却还是在那遥远的地平线上,飘逸得遥不可及!
“我一直在追寻完美情人,想要找到配得上自己的出性,我挑剔、任性、霸道、不讲理,这我都知道,可当我一次次以各种各样的理由拒绝掉送上门来的爱情时,从未觉得有什么不对,在她们身上总能找到让我无法忍受的缺点,这样那样的毛病让她们所谓的完美变得残缺,无法提起我的兴趣,更别说爱意。”
“当遇到南,渐渐了解她,被她近乎完美的个性吸引,独立、顽强、智慧、强悍,同时又温柔、美丽、纯洁、自然、善良等等,所有我曾经在别的女人身上找到的缺点她都没有,只有一个个惊喜的亮点吸引着我,就算是有小小的瑕疵(比如说迟钝)也觉得是可以很容易改变的,以为终于找到了那个完美的她,却发现那些曾经固执地非要追寻的完美,却成了束缚爱情的枷锁,我一直欣赏独立有主见的女性,讨厌那些没有自我,只知道依靠强大男人的女人,现在却偏偏困在这个独立上,心里忍不住痛苦地抱怨,她为什么这么独立?为什么就不肯软弱一下,依靠我一下?无奈的心情变成一种无法言语的郁闷,真是可笑,我还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呢!”艾尔夫自嘲的苦笑,又何止这些,从来没有过如此无力的感觉,从来都站在不败位置的他……也有今天!
欧阳麟这回倒没有嘲笑他,倒是有几份欣慰地笑道:“许多事情都是这样,爱情总是跟我们开着这样那样的玩笑,有时候还很残忍!我又何尝不是……”他惆怅的眼神也飘向了远处,他心中的那个她,目光从不曾在他身上停留,可他就是爱她的骄傲、她的任性、她的固执和深情,只是她心中的人不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