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因为海上的风大了,天有些凉,潘凌正抱着电脑跟QQ上的朋友们聊天,真是太无聊了,再美的星星看久了也会审美疲劳的,何况朋友们也挺担心她的,这个岛上虽然有手机信号但不怎么灵光,打电话要用卫星电话,浪费呀!所以只好上网了,虽然这个也是用卫星连线的。
潘凌自然不敢跟朋友说自己现在在某人的私人小岛上,只说是陪艾尔夫出国办差,她与艾尔夫的事情自然已在朋友中传遍了,更是有不少人进而猜她就是那个神秘女主角,追问个不停,说了不是也没人信,还有人威胁说要捅到媒体、网络上,搞得她焦头烂额,看来她的好日子是要到头了,人怕出名,猪怕壮,她可不想落个被人围追堵截的下场!
她正疲于应付着,突然,一片黑暗,毫无预兆的,潘凌猛得一惊,整个人的神经立刻绷紧,屏息静气地着周围的环境,很静,只有海浪和海风的声音,几乎一片死寂,她闭上眼睛,将身体所有感官的潜力完全发挥出来,灵敏度几乎达到极限,突然,远处传来几声枪声,心顿时提到了嗓子眼,她可媲美动物的直觉却感觉出危险并没有接近,艾尔夫和路德布置的天罗地网,恐怕只有美国电影里打不死的男主角才有可能闯得过去,杀手恐怕已经被发现了。
喧闹声越来越近了,可却不是杂乱的混乱,难道杀手被抓住了?潘凌突然一个激灵,飞快地冲到房门前,想要打开门出去,门却被牢牢锁住了,这个房间被特别改装过了,门窗是防弹的,而房门一关上就会自动上锁,只有知道密码才可以打开,潘凌这才想起来,赶紧输入密码冲出房间,狂奔下楼,立刻有人一把拦住了她,是路德的影,一个阴沉的男子,他一言不发,空洞的眼睛像只木偶,不过他强硬的态度可以看出是路德下的命令,保证她的安全。
潘凌没有反抗,人家是出于好意,但那个杀害她父母的人也许就在眼前了,她怎么可能不激动?内心的煎熬无法言语,她抱着头,想让自己冷静下来,但却只想找个人打一顿的狂燥,再这样等下去她会抓狂的!
眼角突然捕捉到路德的身影,潘凌猛得扑了上去,一把拉住他,急切地问道:“路德,到底怎么了?把话说清楚,不然我会抓狂的!”最讨厌这样不明不白的等待,急都快急死了。
路德沉思片刻,还是回应了她的期待,语气谨慎,“是的,我们抓到了一个人,但还不知道她的具体身份。”
“她?是个女人?”潘凌一愣,随即两眼圆睁,“难道是她?”那个爱上父亲的女徒弟?她想马上求证自己的想法,转头就要冲向大厅,却被路德一把拉住,“你不能过去,艾尔夫正在审问……”但他哪是潘凌的对手,何况在这样的情绪下,潘凌猛一使劲就挣月兑了他的阻拦。
当她冲到大厅时,一眼就看到一个身上带着血污和伤口的女人,在一群全副武装的人当中,被围在中间按在地上,艾尔夫正在审问她,潘凌征征地望着她,一时脑袋一片空白,那个女人感觉到了她的目光,猛得抬起头,眼睛中瞬间喷涌而出的仇恨与杀意让她不寒而栗,就是她!那个曾经用同样的眼神瞪着她母亲的女人,那个疯狂爱着她父亲的女人,真的是她!记忆中的那个她年轻、美丽、性感,可是现在的她,却已面目全非,除了那双疯狂残忍的眼睛,再没有一丝记忆中的痕迹了。
艾尔夫看到潘凌有些惊讶,随即表情微怒,路德是怎么看的人,跟他说了一定要确保潘凌的安全,但这个时候恐怕谁也无法阻拦得住潘凌,艾尔夫调查过她曾提到过的这个女人,所以大概已猜出闯入者的身份。据他的调查,这个女人叫玛莉·安,韩美混血,是S组织的高级杀手,在这个阴暗的圈子里也曾经小有名气,可是有一天却消失的干干净净,没有留下一丝痕迹,大概就跟潘凌父母的死有关,看她的模样已与原来的照片完全不一样了,恐怕是为了掩人耳目做了整型手术。
“振,振,是你吗?我是玛莉呀,最爱你的玛莉……”玛莉大概把潘凌错认为年轻时的潘振了,潘凌长得极像父亲,几乎一个模子印出来,而且头发扎起来的她本来也比较像男生,在精神已有些错乱的玛莉眼中早已分不出现实和梦幻了,一脸痴情期盼的望着潘凌,让她不知所措。
突然,她似乎又“认出”了潘凌,“哈哈哈……你这个小兔崽子,我要杀了你!杀了你!如果没有你,振就会跟我在一起,他说要对家庭负责,对女儿负责,如果没有你们,振一定会爱上我的!”玛莉看来已经完全疯了,歇斯底里地冲着潘凌怒吼着,好像所有的一切全是她的错,所有的恨、所有的怨、所有的痛苦都要发泄在潘凌身上似的。
潘凌用同情的目光看着眼前这个女人,当年的她也是这个样子,只是没想到她会一直深陷泥沼无法自拔,这么多年了,她为什么这么执迷不悟?伤害自己、伤害别人,被仇恨淹没,完全失去自我和心智,堕入暗不见底的深渊,毁灭自己和所有的一切又能换来什么呢?
艾尔夫神情担忧地伴在潘凌的身旁,担心会让她受到刺激,她却表情平静,轻轻地叹了口气,唉!她没有想到,她的态度却深深激怒了玛莉,充血的双眼变得血红,疯狂的神情狰狞可怖,她尖厉的嘶吼着:“不许,不许用这双眼睛看着我,我不要你的同情、你的怜悯,你凭什么,凭什么!当年那个该死的母狗就是这样看着我,你们算什么东西?我要你们怜悯?你们都去死吧!我要把你们都杀了,任何人都无法阻拦我!”
潘凌知道她说的是她的母亲,许多人都说过,她虽然几乎是父亲的翻版,但一双眼睛却完全是遗传于母亲,一模一样,恐怕连眼神都完全一样吧!突然一股悲凉袭上心头,就是这样一个疯狂残暴失去理智的女人夺去了父母的性命,她……该如何面对?
她应该愤怒、怨恨、疯狂才对,可她没有,除了撕心裂肺的痛就是凄凉,说不出的痛苦郁结在胸口,眼泪顺着脸颊滚落像断了线的珍珠,她多久没有哭过了?早已记不得!想要止住泪可却无能为力,艾尔夫一时竟有些手足无措,第一次看到她流泪,看到如此脆弱的她,他的心狠狠地揪在了一起,好心痛,从来没有见到过如此伤心欲绝、柔弱无助的她,心疼地将她一把揽入怀里,紧紧地环在胸前,希望可以用他炽热的爱和温暖的心抚慰她的伤痛。
潘凌压抑了那么久的悲伤、思念、恐惧和委曲等等所有一切的脆弱这一瞬间都爆发出来,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她要承受这么多?这么多的苦和痛,她早已被压得喘不过气来,可还得坚强地硬撑着,她太累了,她的心其实早就超过了负荷,可还是强迫自己去面对,因为她没有退路,没有依靠,唯有坚强!以为见到仇人会痛苦悲愤恨不得杀了她,可没想到心中却满是委曲的心酸,她受得那么多苦到底是为了什么?为什么对她这么不公平,为什么要夺走她所爱的人、她的一切?为什么?……
在艾尔夫的温柔地怀抱中,她突然找到了那种很久没有感受到的仿拂可以包容一切的安心,可以放肆的哭泣和宣泄感情,不用去想任何事情,将自己所有的委曲发泄出来。
看着这样的她,艾尔夫的心都快碎了,这个世界怎么有那么多自私无耻的人,仅仅因为自己的任性就任意剥夺别人的幸福,如果要不是考虑到潘凌的想法和那些所谓的法律,他早就将眼前这个罪恶滔天的女人给杀了,潘凌太过善良了,她一定不会同意这样做,虽然心中有再多悲愤也不会做出伤害他人的事情,就算对方伤她至深。
潘凌的悲伤竟然让玛莉得意不已,她变形狰狞的脸上竟然露出胜利的狂妄,颠狂变态的大笑:“哈哈哈……不要脸的小贱货,跟你妈一样烂,以为找个男人就可以保护你?凭什么人人都对你们好?哼,我要杀掉你们所有的人,你父母在地狱里等着你呢,哈哈哈哈……”她疯狂的撕吼和狂笑激怒了艾尔夫,要不是考虑到怀中的潘凌,他真想掏出枪来……但为什么他有一股不详的预感?
一旁的路德愤怒致极,这种扭曲变态的女人不如一枪毙了她算了,一时冲动的他掏出手枪,枪口对着玛莉的脑袋,咬牙切齿,恶狠狠地怒瞪着她。
在艾尔夫怀中的潘凌,突然也有一种非常不详的预感,她猛得抹干眼泪看向地上已有些惨不忍睹的仇人,她为什么这么猖狂,难道她有什么可怕邪恶的计划吗?
果然,玛莉满意地看着众人愤怒但开始警惕的目光,特别是面对眼前黑洞洞的枪口,竟没有半点胆怯,狞笑着尖声叫嚣着:“你开枪呀,开呀?哈哈哈……你们以为我来这儿还指望活着回去吗?哼,我在身体里已经安装了强力炸药,与我的心脏相连,只要我一死,心脏停止跳动,炸弹就会爆炸,所有的人都要死,哈哈哈哈哈……”
所有的人倒抽一口凉气,那些押着她的武装人员下意识地向后退去,恐惧从每个人眼中流露出来,路德也不由自主地惊恐地向后退,没有了钳制的玛莉抬起头,得意地冷笑着环顾四周,她猛得拉开自己夜行服的拉链,露出她可怖的躯体,一条又长又深的伤疤从胸口绵延到月复部的位置,狰狞而丑陋,所有的人都知道她说的是真的,这种疯狂的女人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