扫了眼屋内的狼籍,云紫洛愤愤月兑下摄政王的黑色长袍,换上村妇装,就着一旁桶里干净的温水将旧衣服洗了,晾在窗前廊上。
看到摄政王高大的身影还站在对面房檐下未离开,云紫洛将他的袍子揉搓成一团,扔在了地上,转身回房。懒
刚在床上和衣躺下,紧接着男人便从窗子里跳了进来。
“刷刷刷!”三把金刀一把接一把地朝那个方向掷了过去。
摄政王右手抬起,三根手指一一弯曲,便将三把刀接了个准,一脸无视地踏了过来。
“出去!”
云紫洛沉着脸,眸底狂风暴雨在酝酿。
摄政王将脏兮兮的长袍放在了床尾,从袖中取出夜明珠,一脸正色,沉声说道:“我已经给你配了治疗脸毒的解药。”
说着又在怀里拿出一个小包,当着她的面打开。
“这八样药材已经配好,是内服的,这里只有三次的量;这瓶药膏是经调制外敷的,每晚一次。”
他说着拧开绿色小瓶的盖,倒了点在手心,嘴角微勾,“我为你敷点。”
云紫洛看到这些确实是药材,想到了他的神医之名,脸色微缓,僵硬着脸道:“你放这就行了,我自己会用的。”
用之前先验验毒,在手上试几天,她可不敢拿脸作试验。
“就现在。”摄政王口气半点不松,“相信我,没有十足的把握不会给你用。”虫
说着他直接坐到了床头,一只手捉住她的下巴。
“啪!”
云紫洛打掉了他的手,脸现怒容,“别碰我!”
摄政王淡淡道:“洛儿,我现在是在给你上药,你要是心里真的那么痛恨我碰你,就再给我一刀,我不会叫一声痛,皱一下眉。”
说着,右腿微弓,压住云紫洛的双腿不许她动弹,左手重新固定住她的小脸,右手的手心翻转过来,轻轻摩蹭上她的双颊。
云紫洛的手放在腰间的金刀处,几次欲拨,看到他的胸口已经被点点鲜血溢出,自己的那刀还插在那里,他根本没拨。
她的心又动摇了。
男人的眸光认真而深沉,动作极是轻柔,掌心的薄茧若清风般轻轻拂过她的脸面。
云紫洛轻咬下唇,看着摄政王缓缓撩起自己的额发,在自己的额头上轻轻点着药膏,又柔柔地涂开。
她只意识到自己这样被他折腾而没有一点反抗,简直就是羞辱!
立刻恶狠狠地说道:“要是三个月脸不好的话,我找你算帐!”
摄政王的手一滞,凤眸凝视向她,轻勾红润的薄唇,道:“放心吧,哪里要三个月,一个月就行了。”
云紫洛哼了一声。
“这个月内,脸不要见烈日和大风,平常可戴面纱,不能喝酒,禁辛辣刺激的食物。”
摄政王以独特的低沉的声音向她嘱咐着。
“还没好吗?”云紫洛不耐烦地问。
“好了好了。”摄政王勾唇一笑,收回了手和腿,站在床前,“睡吧,我会叫你起来喝药的。”
云紫洛看到他离开后才恨恨地躺回床上。
仰脸望着凹凸不平的屋顶,感觉到脸上一阵冰凉。
这张脸,真的会好吗……
睡意慢慢袭来,所有烦燥的心情竟莫名奇妙地全部消散,她侧身朝外,香甜地睡了过去。
正睡得迷迷糊糊,耳边有人唤她。
“洛儿,洛儿,起来喝药了。”
肩膀也被人微微摇动了下。
云紫洛从睡梦中惊醒,一只手本能地掐向眼前那身影的喉头,那人不闪不避,让她掐个正着。
“摄政王,你又来做什么?”
揉醒惺松的睡眼,云紫洛惊问。
摄政王被她手上的力道掐得有些狠了,却脸不变色,微微挑起凤眸,薄唇轻张,却是无声。
云紫洛松开手。
他才清了清嗓子,捧起右手一个海碗,沙哑着声音道:“喝药。”
闻到刺鼻的中药味,云紫洛的脸色不太好看,问道:“现在什么时辰了?”
看到她刚起床,头发懒散地披在肩上,眼中睡意未去,不再似平时那么清明,眼神却又有些迷蒙,好看极了,摄政王的心头不觉一荡。
声音也不由清柔几分,“两更刚过。”
“药是你熬的?”云紫洛瞟了眼他手中的药问。
“嗯。”摄政王将碗端到她面前。
乡村里用的碗大,但药量并是很大,只盖了碗底。
“有糖吗?”云紫洛捏住鼻子问。
“没有。”
“我怕苦。”她终是说了实话。
摄政王惊疑地挑起浓眉,有些难以相信,“你怕苦?”
云紫洛也知道什么都不畏惧的她为何天生就对中药敏感,只是转过了头不语。
“我喂你。”
摄政王坐近她身边,棱角分明的脸庞低下,右手持着大汤匙舀了一汤匙浓浓的中药,放在嘴边吹了几下,而后放在舌尖试了下温度。
“不苦?”云紫洛惊愕地问。
“不苦,张嘴,喝下去就不苦了。”摄政王有些拙手拙脚地将汤匙递到她唇边,轻轻哄着她。
不知是被这声音盅惑了还是怎么的,看到递在唇前的汤匙,鬼使神差地就张了嘴,将那汤匙中药给吞了下去。
刚吞下去,一张小脸便全皱了起来。
“谁说不苦!”
云紫洛胃里便跟烧炭似的,恨不得翻涌过来,张着小嘴直伸舌头。
眼前阴影
压来,一个温润的东西封住了她的小嘴,云紫洛便感觉到一个淡然舒适的东西化去了舌尖上的药味。
她凭着感觉,缠上了那个能解去她苦味的东西,直到将嘴里的苦味去除得差不多了……
她才惊醒!
一把推开眼前的男人,云紫洛的脸都变色了。
刚才,她,她是不是在跟他接吻?
那一推,在慌乱中,正碰上了插在摄政王胸前的金刀,男人闷哼了一声,却真的连眉头也没皱一下。
摄政王缓缓擦掉嘴角流下的一滴药迹,眸光温和地看着她,“一点也不苦,而且,好甜好甜。”
云紫洛怔怔地望着他。
摄政王垂眸,已经将第二勺药送到了她唇边,“来,再喝一口,真的不苦。”
看着他胸前的血迹再一次喷涌出来,染透了床上的被子,云紫洛忍不住了,叫道:“先把你的伤口包扎一下!”
“你喝了药。”摄政王的声音平静无波,“喝完药,我自会处理。”
云紫洛一咬牙,喝掉他送来的那口药,一手抢过那只碗,一仰脖,咕咚咕咚将药全倒进了胃里。
嘴里,全是苦味。
云紫洛强忍着没有皱一下眉,接过摄政王递来的帕子拭净嘴角,说道:“你可以包扎下伤口了。”
摄政王将碗放在一边的桌几上,脸色微微发白,突然一抬手,“嘶”一下就拨掉了胸口那枚金刀!
“赫连懿!”
鲜血随着拨刀之势狂涌,白色的中衣早被血染透,摄政王一手拿起黑色长袍,直接捂在了伤口上,身子连颤也没颤一下,纹丝不动地站立在地上,右手递过金刀。
“收好。”
“赫连懿,你没事?”云紫洛的声音微微颤抖,“我给你包扎——”
“不用!”摄政王轻启薄唇,转身大步踏出了房间。
这个伤口,就让它这样,因为他要让她记住,每一次看到这个伤口时都会记住,这一刀,是谁刺下的。
云紫洛双手死死抓着被角,嘴唇蠕动着,却没有再发出声音。
***
第二天一早,再次看到摄政王时,他的脸色已近常人。
胸口并没有包扎,男人依旧穿着昨晚那身并没换洗的黑袍,身姿颀长,正牵着黑风在院口等她。
上马,走路。
坐在马上,云紫洛保持着笔挺的姿势,即使往后靠时,也会靠在他的左胸之上,而避免碰着他的伤口。
“回到府上,切记戴上面纱,暴晒大风天气都不要出门。”
进城后便已换了马车,送她到四王府后门,摄政王低低嘱咐了她一句,掀帘出去,很快消失。
回到西院,鬼魂、鬼魅、展兴等两帮暗卫护着桃儿在焦急地等待。
见到她回来,桃儿奔上来抱住她,“小姐你终于回来了!摄政王呢?”
“是啊,我们家主子呢?”
鬼魂与鬼魅上前,笑嘻嘻问。
云紫洛小脸微沉,说道:“我怎么知道他去哪了?昨晚我又不是跟他在一起!”
“啊,你不是跟我们家王爷在一起?那我们家王爷怎的一晚上也不见人影?”
鬼魂惊叫。
云紫洛没再理他,拉着桃儿的手回了主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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