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紫洛笑道:“谁等你了,你自作多情!我不过是睡不着……”
摄政王大手将她揽进了怀里,声音闷闷道:“别想骗我,洛儿,别这样,这样我会心疼。”
“好了好了,以后不会熬夜了。”云紫洛赶紧做着保证。悌悌
门轻轻被推开,端着一壶热茶和点心进来的值夜侍卫撞到眼前这一幕时,表情不由震惊。
对于摄政王的近身侍卫内说,云紫洛的存在已经不是个秘密。
但是他们也没有想到,王爷对这个横空冒出来女子如此宠爱,令他们跌破了眼镜,一个个到现在还无法接受似的。
那么冷酷严厉的王爷怎么会有那么多的耐心呢?
对这位云家二小姐,一句重话都没说过。
他们才意识到这个问题的严重性。谀
难道她就是他们未来的主母不成?
他们都清楚云紫洛从前存在的坏名声和前一段时间在宫中展现出来的才艺,两相一平衡,他们对云紫洛能否胜任主母这个位置还抱着怀疑。
近卫放下茶点迅速离去。
云紫洛拉着摄政王过来,亲手端了茶喂他喝。
摄政王风尘仆仆的脸上笑意渐浓。
过后两人同时到床上歇息,云紫洛这一觉睡得十分安稳,直到午时才醒过来。
醒来的时候,摄政王已经不在身边了。谀
桃儿进来服侍她梳洗,说摄政王早上又出去了。
云紫洛知道他这两天公务繁忙,点了点头。
正午用过午饭,是她教云浩剑法的时候,云紫洛带上新缝制的一件靛青色直领长衫与一件天蓝色交领衫袍,由桃儿与鬼魅陪着去了云府。
马车上,桃儿的表情一直怏怏不乐,云紫洛和她说话,她都会回答错。
突然想起来这两天没见着展兴跟着,云紫洛月兑口问道:“展兴呢?”
桃儿的表情一滞,低头玩弄着自己的衣角,“回去了。”
“回去了?”云紫洛恍然。
是啊,展兴与鬼魂之前一直陪在自己身边,她都快忘了他们也是有自己的主子的。
自己离开了四王府,展兴也就没有留下的必要了。
毕竟,楚子渊在追长乐公主了,要是让长乐公主知道他最贴身的侍卫却守护在另外一个女人身边,他也不好解释啊!
马车内陷入一阵沉默。
瞅到桃儿不时发皱的眉头,沉思的大眼,云紫洛也有些迷茫。
这段日子的观察来看,桃儿跟展兴之间的关系,在这个时代来说,已经发展到非妾不娶非君不嫁了吧。
可展兴是不可能离开楚子渊的,那么桃儿……她也是要离开自己的!
可是,楚子渊如果跟长乐公主联姻,那桃儿,她不就要服侍长乐公主了吗?
云紫洛的心头猛然一震!
忍不住抬头看了桃儿一眼。
桃儿并没注意到,只是表情忽而喜,忽而伤感。
云紫洛强忍着没把心头的担忧说出来。
车到山前必有路吧!
爱情的脚步,是别人无法阻拦的,事情的发展,也不是她现在能预料准的。
到了云府,鬼魅与桃儿将马车停在了城东酒楼,帮着云紫洛巡视工队的工作。
云紫洛则利用轻功,悄悄潜进云府。
如同前几天一样,她不想让云府中任何人发现她与云浩之间的秘密,与云浩约在后山。
然而这一次,她却等了许久没等到云浩的人。
心下起疑,云紫洛来到了云浩的院子。
习惯之下,她悄无声息地爬上一株大树,锐利的眸光在四周扫过,看看有无异样。
待看到院内墙角的树后躲着一人时,云紫洛吃了一惊,眸光立时警觉起来。
她认得出来,那人就是那天在云府外看到的莫名奇妙的男人。
心不禁“砰砰”乱跳了两下。
这人竟是盯上了浩儿?
敛起呼吸,她静静等待,云浩的屋内很安静,帘子四处垂下,似乎是在午睡。
那男人看了好久,脚尖在地面一点,身子如一只苍鹰般径直飞上墙头,跃下高墙,往府内闪去。
若说刚才是吃惊,那这会儿,云紫洛简直就是震惊了。
一股凉嗖嗖的冷意在心底升起……
高手,罕见的高手!
这个胡子拉喳,貌不惊人的农民打扮的中年男子,竟然是个武中高手!
至少,凭她的眼力,可以看出,他的身上绝对不在四鬼中任何一鬼之下!
四鬼,是云紫洛看过的除了摄政王之外武功造谐最强的人了。
便是楚子渊、楚寒霖和肖桐三人武学修为也已很高了,却在除去使毒这门技能外,与四鬼不相上下。
而这个男人……
或许,武学造谐上他不一定有四鬼精通,但是年龄上,他却要比四鬼长二十几年,功力方面要深厚许多。
这样的高手,却盯上了手无缚鸡之力的浩儿?
云紫洛疑惑渐生。
况且那天从这男人嘴里说出的话,似乎并没有敌意……
云紫洛边在脑中快速思索着这些事,一面暗中跟上了吴大。
她的跟踪本事,绝对是一流的。
纵然如吴大,也没有发现。
吴大轻巧地翻进云府一所偏僻的院落,走进主屋,掩上了
门。
云紫洛无声落下,倾听着屋内的脚步声,她移步到了窗下。
这男人,竟然屈尊在云府做仆人……
内屋安静了好一会儿,一个粗哑的声音响起,“现在我们被追得紧,只能暂时避在云府,她要是玩花样权当看不见吧,就凭她,也能动得了我们?”
女人的嗓音回应道:“是,那就听你的。”
屋内陷入沉默,云紫洛已悄然离去。
来到云浩院子中,此时所有的下人都被打发在了院外,她刚在门前低敲了一声,门就立刻被打开。
“二姐!”
云浩一脸笑容地站在门后头,“我就知道你会来!”
***
从云府出来后,她立刻去城东酒楼叫了鬼魅,拜托他多派几个高手保护云浩的安全不题。
而这一天,摄政王都没有踪迹。
云紫洛有些心神不宁,鬼魅手中拈了一个小圆筒来到正殿门旁,恭声道:“二小姐,王爷的信!”
说着从圆筒中将信纸抽了出来,递将过去。
云紫洛赶忙过来,打开信纸,熟悉的味道扑面而来,她轻轻吐了一口气。
印入眼帘的,是男人龙飞凤舞的一行大字,写得极有气势和笔风。
“缓归,莫急,早歇!赠洛——懿。”
缓归,莫急,早歇……云紫洛的杏眸内不由星星点点都是笑意,握紧了信笺,道:“知道了,你去吧。”
而鬼魅,却一动没动。
云紫洛惊讶地抬头看他。
就见鬼魅双眼直呆呆地望着摄政王的寝宫,眸中满是惊骇!
“这……这……”
他颤着手指,在宫中指过来又指过去,喉咙如被堵住了似的。
云紫洛嫣然一笑,那双杏眸中闪现出一抹古灵精怪来。
“不好看?”
鬼魅瞠目结舌,摇了摇头,“不,好,好看。”
云紫洛笑得很是愉悦,“这样才对,否则,我岂不是白花了一个下午的时间!”
这天下午,鬼魅在外面干事,她找到肖桐帮忙,二话不说,把摄政王寝宫里几件黑漆大家具全部换掉,新换上的家具以华贵红木为主。
她又精心挑选了几样古董和数瓶插花摆放在不同的地方。
整个主卧,立刻显得有生气多了。
高脚檀木床的黑色床纱,也雪藏在了柜底,换上了一挂浅紫色撒大花的薄纱床缦,华美而素雅。
只是摄政王的寝宫向来以黑色为主调,阴冷沉暗惯了,乍看到这么暖的卧室,鬼魅一时难以接受。
云紫洛沐过浴后,躺在床上,想到摄政王明日回来,见到卧室里格局大变,不知道脸上会有什么表情。
正胡思乱想着,忽然便听到远处传来一阵悠扬的琴声,弹的却正是那曲广陵散。
她不禁蹙眉,是谁在深夜弹这首曲子?
细细听来,曲声优美,音质饱满,弹奏竟在姚玲玲之上,更为难得的,广陵散遗失的后半部分此人也一一弹了出来,只是没有前半部分流畅,但也非常难得。
云紫洛的好奇心被勾起,不禁披衣爬起,悄步走出宫殿,小心地避开了守殿的侍卫,朝乐声处走去。
一棵大杨树下,女子雪白纤美的背影对着她。
一头乌黑直长的墨发披散于肩头,正盘膝而坐,抚弄着腿上的琴。
听到身后脚步声响,她缓缓起身,回过头来。
云紫洛吃了一惊。
“云轻屏?”
云轻屏一身白衣飘然,脸上蒙着面纱,看不到那可恶的疤痕,在月色朦胧的夜里,如同仙子。
只是很快,她一闪而过的怨毒眼神破坏了所有气氛。
抱起琴,趿着长裙,她没再看云紫洛一眼,没入了黑暗。
云轻屏这么晚怎么在这里弹琴?
难道说楚寒霖今晚也住在宫内?
云紫洛疑惑了半晌,也转身回去,走了十几步,迎面一人从月牙走来。
“洛儿。”
楚子渊一身白袍,迎着月光,倍显丰神俊朗,只是紧扳着的脸色有些凝重。
云紫洛看着他,嘴唇微动,却没有发出声音。
两人面对面,有不到十步的距离,都停了下来。
“洛儿,我正准备去宝德宫找你,你竟然在这里!”楚子渊急忙说。
“找我?做什么?”云紫洛淡淡问。
楚子渊脸色微沉,道:“有些事情,我也不知道怎么跟你解释,必须要你亲眼所见你才会明白真相。”
云紫洛见他说得如此隐晦,小脸微冷。
楚子渊苦笑,轻声道:“你若相信我,那么跟我出宫一躺,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云紫洛凝视着他,未动,楚子渊无奈地上前两步,“洛儿,这事跟你父亲的生死有关!如果你不去救他,我怕他撑不了多久了!”
云紫洛脸色大变,呼吸一紧,“什么意思?”
“来不及说了,跟我走吧!”
楚子渊几步过来,单手揽住了云紫洛的腰,带着轻灵地跃进黑暗。
嗅到他怀中淡淡而熟悉的香味,云紫洛的心里竟是不自觉地划过了一丝不舒服。
到得宫外,楚子渊的白马已在路旁候着了。
他抱起云紫洛往马上一放,自己坐在她身后,打起马缰绳,白马飞一般地冲了出去。
“子渊,我爹爹他到底出了什么事?”
见楚子渊脸色沉重,行为急切,云紫洛也不禁有些急了。
楚子渊以袖袍为她挡去了夜风,沉声道:“如果我说,他被摄政王抓了起来,你相信吗?”
云紫洛的心有如被什么东西重重一击,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楚子渊轻笑了一声,声音极轻,很快被凉凉的晚风吹去,但云紫洛,却听出了那一笑之间的讥讽。
“就知道你不会信!”
楚子渊的双腿夹紧了白马,加快了马速。
云紫洛依旧沉默。
只是表面不动声色,内心却有如十五个吊桶打水——七上八下。
“为什么要抓我爹爹?”
她终于问出了这句话。
楚子渊低眸看了他一眼,说道:“摄政王想要夺祁夏的皇权,你不会不知道,他想要除去太后,你父亲就是最大的拦路石!”
云紫洛柳眉一竖,“不可能!他答应过我,不会留在祁夏的。”
楚子渊怔了一下,哑然失笑,“洛儿,我的傻洛儿,摄政王他说过这样的话?你也信了?”
云紫洛脸色很难看,对于楚子渊每每提到赫连懿时语气中带上的嘲讽与讥笑,她都感到很不悦!
楚子渊的笑意渐渐收敛,看着她的眼神满是关爱与无奈,“你知道他是谁吗?他是赫连懿,是祁夏大权在握的摄政王!”
“他若不肖想这万里江山,那这么多年的努力他又是为谁而做?你相信他会为了一个女人,就这么轻易地放弃自己所有的事业吗?”
云紫洛的心一紧,咬住下唇。
楚子渊淡然一笑,“这话说得我都不相信,难道聪明睿智的洛儿竟会相信?”
云紫洛缓缓松开咬着下唇的贝齿,嫣红的唇瓣上留下一排清晰的牙印。
她一字一句说道:“可是我不信他会抓我父亲。”
楚子渊伸手模了模她的长发,“傻丫头,即使他不抓你父亲,你父亲也会与他为敌。”
云紫洛眸色愠沉,却没再开口。
楚子渊的马车如一道箭般,在暗沉沉的官道上飞速行驶。
不一会儿,已停在了一座城池之前。
“景阳镇。”云紫洛抬头便看见城池上高高悬起的三字大匾。
墙头早有人在接应楚子渊,远远看见楚子渊的白马奔来,就已经拉起了吊桥。
楚子渊带着她奔进镇中,附耳低声,“景阳镇隶属于许都,是祁夏交通第一要道,你父亲的军营也在此。”
云紫洛的身子轻微一颤,“就是这里?”
“嗯,军营在镇郊,现在已经被摄政王占领了。”
楚子渊放缓了马速,白马自由地在马路上奔跑着,渐行渐慢,最后,白马一步一步地将他们带到了镇的西郊。
远远便看到山坡上有堆燃着几和篝火,火焰在晚风中一明一灭。
楚子渊已翻身下马,伸手将云紫洛抱了下来,伸手嘘了一下。
两人小心翼翼地蹲在长草中,并没过去,任由身后的白马低头吃着被露水打湿的青草。
昨天收到了80多朵花,亲们的热情让鹿招架不住,字数太多了,鹿就不一一打出了,非常感动!(本来是打出来的,结果昨天那章预发失败了,今天早上我起来重新发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