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他一年后知道的时候,她和她没有任何工作的母亲早已搬在了一小出租房里,虽然环境局限,但是当时半工半学的她却努力的撑起一个家。
虽然很心疼,但是部队的事情太多,没多久他就被提拔为士级军官,他能够给她的时间更是少之又少了。
直到那次她来部队找他,当时他还刚刚从会议上撤下来,准备告诉她自己得到领导的任何和升级的时候,她却告诉他,她要走了。
他惊闻她的母亲在一个月前,终于因为常年郁郁寡欢,而得了晚期肺癌的过世了。没有任何牵挂的她决定彻彻底底退学的离开这个城市。去哪里,还不知道。她只是很无所谓的决定到时候买了那班机票就坐哪班飞机。
是的,没有任何牵挂。在她家破人亡的没有任何亲人后,哪怕连他都不是她的牵挂。他依稀记得,那双爱笑的眼睛在以一种极其冷淡的态度说出这一切的时候,他就知道自己留不住她了。
当中年白。可是他不甘心。毕竟她是他从小爱到大的女人!他一直都以为自己是她的倚靠,可是却想不到他只是她生命中一个微不足道的过客。况且她一个女孩子,他怎么会安心让她一个人离开?那时尽管他才只有22岁,可是却正是年少气盛的时候。
部队不准他假,他便私自偷偷跑出去找她。给她打电话她不接,敲她家门她不开。他就吃准了她在家,倔脾气上来一时间就站在她家楼下等,等了整整等了两天一夜,她终于下楼了。当然一起下来的还有她拉着的行李。依然像平时那样微笑的跟他道别,仿佛这不是一场离别,而只是一次长途旅行。
他没有求她,一句话都没有。他只红着眼的告诉她,她若是今天走了,日后他就当她永远都不会回来了。以后他不会等她,他会彻底忘记她,会娶妻生子,他的生命中再没有白清音三个字。
尽管他说的那么决绝,可是她还是丢下一句‘对不起’便头也不回的离开了。这简单的三个字击碎的不仅仅是他年少时的遐想、爱情,更是他身为一个男人的自尊!尤其是在那个强烈的自尊心胜过一切的年纪上,他允许自己的低头仅仅限于此。
贺泓勋就那样静静的说着,也不看她,甚至说他那双没有半丝清光,没有半点儿焦点的眼神也不知道在看什么,思绪好像一下子穿过面前的窗子,飞出了很远很远。
林芽沉了沉睫,心里自知他越是这样面无表情,肯定心里就越痛。可是却把这痛借助着理智的表面,在心里埋成了伤。贺泓勋是多骄傲一人啊,怎么会允许人如此背叛、抛弃他?就像是丢一团不需要的垃圾一般,没有一丝一毫的犹豫!
当时在她知道顾淮宁的事情后,都没有办法轻易释怀的简直要发疯,更何况是他呢?林芽暗暗的想,难怪当时和贺泓勋略带嘲讽的告诉她,青梅竹马的感情最不靠谱了,她只注意到他眼中刺目的讽刺,却没有注意到他眼底的伤。
原来,当时他和白清音竟是如此感情深厚的一对情侣,想当时从小到大外形出色的他们肯定在大家眼中是非常般配的一对儿吧,难怪她对他的一切都如此的熟悉了然,甚至连‘泓勋’这个称呼都熟练的像是不管过了多少年,而早就养成的一种习惯似得……
林芽不想承认,但是她却又不得不承认,她在嫉妒。深深的嫉妒白清音曾经和他有着她不曾加入进的漫长青葱岁月。当然这种事情不发生在自己身上时就永远都不明白这种感觉,不明白他为什么那么大度宽容的一个人,为什么总是和什么都不如他的顾淮宁暗自别劲的过不去。
……
白清音走后,回到部队后因为心情不好而态度强硬的他差点被开除,若说到部队是完全公证严肃的那是不可能的,所以在听闻他出事后,还是老爷子亲自到部队来将他给保了出来,只是给记了一个小小的过。后来他整个人就像是变了似得,拼了命的学习、练习。为了搞一个策划部署可以不分昼夜的的玩命儿一样。不管是军事演习还是战术训练都冲在最前面,很快便在所有的士兵中月兑颖而出,甚至在一次行动中,他以一股花岗岩般坚硬的精神一直坚持到最后的胜利后,在医院里整整昏迷了三天三夜。
原本的热血青年变得越发沉稳而冷漠,甚至这种冷漠随着他的职位一路突飞猛进的高升,而变得越发冷冽严厉,不近人情。
尤其是在白清音刚离开的那几年,几乎没有人敢和他说话。
说到这,贺泓勋不由得微微一笑,“你是不是觉得当时我让你们做一千个俯卧撑太多,太没人性了?”
接着,林芽眼眸微微一跳,看到面前那深邃如星海,却又不见半丝星光的墨眸沉静的道,“其实我让我手下做过最多的一次,是每人做一千个。谁能够坚持下来,谁就可以留在我的部队,谁坚持不下来,就给我滚。一千个俯卧撑,你知道那是什么概念吗?甚至有一个兵当时拉伤了肩膀到手腕的筋,经医生的确诊就算是他日后好了,也不能再拿枪和干重活了。什么叫魔鬼教官,大概如此吧。”
我勒个去!一千个!林芽忍不住翻了翻白眼。
刚刚好抬头看到她的表情,贺泓勋不由勾了勾唇的莞尔。
就连领导看他的眼神都是意味深长的。也是后来因为太过优秀而被特种部队挖走,认识了龙坤他们一帮生死兄弟后,他才慢慢变得像个正常人。
当然,他最庆幸的事情还是遇到了她,因为有他,他才重新找回了幸福,重新对生活有了期待,对家有了盼头。他世界就好像只有黑白灰三色,而她就像是一道亮丽的彩虹般,给他的世界注入新鲜的色彩。
“林芽,我承认一开始我的确是刻意瞒着你白清音的事情。但是我就是因为怕你多想,怕你不相信我才选择对你隐瞒。我不敢冠冕堂皇的说着我这都是为了你好,但是往自私了说,我这也是为了自己好!因为看到你过的幸福,我就幸福。现在的生活我真的满足极了,也幸福极了。我不希望有任何潜在的不安定因素影响到我现在的生活。你能……了解吗?”从沙发上站起来后,贺泓勋走到对面林芽的沙发边,半蹲着身子的主动牵起她的小手,神色小心的道。
“贺泓勋,你觉得我二吗?”林芽微眯着眼,表情凉凉的就想抽手,却被他发现的连忙握紧。
“林芽……”贺泓勋摇摇头。脸上的表情有些为难和不安。他知道她在生他的气,可是有没有什么办法能够让她气消一点的?
“那你觉得我傻吗?蠢吗?看起来愚笨至极吗?你以为自己是金角大王啊,把姐姐像孙悟空一样放在葫芦里,姐姐就什么都不知道了?纸包不住火的道理你不知道啊?”她像是连珠炮一样不断对他发射着,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越说越气的简直要喷出火来!zVXC。
虽然林芽的比喻让他很想笑,可是却贺泓勋死憋着,表情是上连半点脾气都没敢有,只任由着她把心中的不满统统发泄出来。
毕竟是他的不对。让她发泄,让她发泄……
“老婆,我知道自己错了,自己擅作主张了还不行吗?你别气,气坏了身体我会心疼的,气到了孩子就不好了。不管怎么说从头到尾我都没骗过你对吧……”
“还敢说!”林芽嗷的一下子跺脚,瞪圆了一双杏眼道,“你以为自己瞒着我,就不算撒谎了是不是?贺泓勋你跟我玩儿这个,钻空子是吧?你说白清音的声音是卖拖鞋的欧巴桑,说她长的一般化不漂亮,说她是你一普通朋友,这不叫撒谎这叫什么!”
面对着林芽叉腰像是茶壶一样的控诉,贺泓勋一脸委屈的赶忙接口,“她的声音本来就不好听啊!我不知道在你们心中是怎么样的,可是在我心中就和上了年纪的欧巴桑没什么两样!再之,她长得漂亮吗?真伤了!我怎么一点都感觉不到,走在大街上和路人甲乙丙有区别吗?大众脸啊有木有!更重要的,她现在本来就是我普通朋友,要不是我这人生性大度,稍微记仇一点点,那连普通朋友都没得做!”贺泓勋眉头紧蹙,学着她平常说话的语调,很快便把林芽给逗笑了,“贺泓勋,你这是过河拆桥有木有?有你这样在背后诋毁前女友的么?”
“你今天不就见着一个?”贺泓勋挑挑眉,丝毫不以为意,心里却在为林芽总算露出笑脸而暗暗松了口气,“我过河拆桥?哼,当时她突然涨潮,怎么没考虑一下我这陈年老桥经不经得起淹?”
“那你现在呢?还恨她吗?”林芽微微咬唇,“或者说你还爱她吗?其实我最早听到白清音这个名字的时候,是在你睡梦中……”
即使是很短暂的功夫,林芽还是看到贺泓勋长睫在眸底投下的浅浅阴影。而后他低下头,轻轻的捏着、把玩着她的手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