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天意吗?他竟然没想到,自己心心念念爱着的女人,所生的孩子居然就在自己的身边,而做了自己的儿媳妇!难道这是小雪在天上安排的吗?可是泓勋既然早就知道了,他还是娶了林芽,会不会是因为……
仿佛知道他在想些什么,贺泓勋淡淡的道,“你们上一辈的纠葛是上一辈的,我不会安置到自己这辈来,我自己想要的是什么从来都清楚的很。感情方面孰轻孰重,我分得清。”
说都这里,贺泓勋语气微微顿了顿后,手撑着额头声音带着种低沉的幽然,已经淡淡的疲惫道。“我已经——太迫不及待的渴望得到幸福。”
贺泓勋挑眉,他可真心从这话里听不出有赞赏来。
他还记得上次他和贺毅然一起喝酒的时候,他还没喝现在这么多呢,但是是陈少尉开车来接的他们,同样坐在后面的他们在车子为了躲个突然横冲直撞的行人而方向盘拽了那么一下后,贺毅然身体也随之一晃,话都没说一句的连忙捂住嘴往左侧了侧头,好像正极力隐忍着什么,当时他还没明白过怎么个事来,就忍不住凑身去询问,这一问可好,前者突然转朝后边的嘴让他就那么平白无故的牺牲了一套军装。
——————《诱宠小妻:军长,你玩阴的?》——————
就在车子要开动的时候,贺毅然却突然拍了拍前座后,把车窗摇下来,说了一句极其驴头不对马嘴的话。“泓勋,我不是个好父亲……所以你要好好对林芽。”
贺泓勋深吸一口气,虽然几杯酒下肚,眸光明亮依然。对面的贺毅然也一样。
贺泓勋这话说的让贺毅然微微皱了皱眉,他凑近身子,语气透着些不易察觉的紧绷。“你的意思是,这件事情你还没有告诉过韩浩民?林芽你也没说?”
“这件事情,除了我知道以外,还有谁知道?”
“泓勋,我现在大概能想到,你是怎么把林芽给骗到手的了。”就算是林芽机灵聪明,但是和泓勋比起来,那简直就不是一个道行的!他敢打赌,自己刚刚所说的那些,已经在他的脑海中预存了很久,他并不是向他来求救的,而只是需要一个人来帮他坚定这个想法而已。
上午,老师在课堂为快要临近的期末考试要提激情昂扬的讲解着,台下把笔夹在耳朵上,明显正在开小差的林芽把玩着考玉敏便签纸的小本儿,笔尖划拉了几下突然忍不住想画点什么。
眼见贺泓勋一下子窘在那了,贺毅然摆摆手,“行了,今天这顿我来吧。不想请就别装的一本正经的样儿。得,走走。刚好一起回去。反正我自己喝也没什么意思。”
两个人一凑头,眼波流转间分明就是两只在合计着什么的阴险狐狸。
从这个话题聊到两人现在各自的生活,两人面前的酒瓶子也在不自觉的增加数量。多了有了丝惺惺相惜的感觉。
好像上辈子所有欠缺的运气、福气,通通都给了他们这一辈子,难道这不算天意吗?
虽然他在部队一直都是决策者的身份,但是现在在林芽这件事情上他却真的一下子没了主意,毕竟这件事情就算是他再打着为林芽好的旗号,也没有那个资格瞒着她。她无疑是最享有这整件事知情权的人。
他不但完全没有一丝讨厌的感觉,反而还在心里暗想着,难怪老爷子会吃瘪呢!大概也只有这个率真到天不怕地不怕的女孩子才能降得住他那头倔驴子吧!只是他做梦也想不到,这个女孩子居然是小雪的女儿,做梦也想不到!毕竟她的五官长得和小雪一点也不像。
“就为这件事破例一次吧,毕竟你是真的为她好,也是为了整个韩贺两家好。因为韩浩敏和林姿的事情,韩家和贺家已经关系现在已经紧绷到了极致,若是这时在再放出浩民在外面有私生女的事来,而那个私生女不是别人,正是林芽的话,只怕这两家关系早晚会崩溃!到时候老爷子和娅兰真跳出来反对,你能为了林芽和贺家闹僵吗?能为了林芽再把老爷子气病倒而不管吗?老爷子那个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只怕到时候就算你很爱林芽,但是别忘了你可姓贺,她姓韩。这是骨子里没法改变的事情,这不可能不影响你们两个人之间的感情。”
后来他才知道,咱们贺上将酒品虽然没问题,但是却有喝完了酒坐车一晃就吐的毛病!所以通常他都会选择距离家比较近的地方喝酒,这样喝完后他就自己走回去……
他看了一眼旁边的瓶子,才察觉自己竟然不知觉的倒了另外一种酒。
这话他不知道究竟是说给别人听的,还是根本就说给自己听的。只要一想到自己走时林芽睡的红扑扑的小脸儿,一想到等会回到的那个家,并不是黑暗和冰冷,而是一种有人守候在那里的温馨,一种巨大的满足顿时涌上贺泓勋的心头。
“在对林芽上,就算不用你说,我也会尽最大的努力去对她好。不为任何,为的只是要做她的家人,不让她再有孤单的可能。爸,你不知道。这辈子我最心疼的一次,莫过于当时我听说林芽的父母因为意外过世,而从J市坐飞机去K城的时候。当我推开林家的门,看到她那么小小的一只就像是被风刮走的树叶时,我的心就像是被刀剜了一样狠狠的疼起来!我拼了命控制住要把她拥进怀里的冲动,告诉自己:贺泓勋,这辈子你要是不疼不爱不把这个女人放在手心宠,你就天打雷劈!”
说着,贺泓勋招呼酒保过来给这桌结账。
贺毅然的这句话说出来,贺泓勋已经差不多知道他要说什么了,不由得心里也有了七八分的谱。zVXC。
这其三若是林芽和韩浩民之间的关系和身份开诚布公的话,只怕他那个像老爷子一样暴性子的妹妹也不会这么善罢甘休!到时候韩熠再知道了,只怕韩贺两家更是水火不容没法相处了。早晚得把家里给搞的鸡飞狗跳的。那时伤害的不仅仅韩熠和泓勋这代人从小到大的感情,更是他们这代,甚至是老爷子那代!
当年父亲负伤于K城从而被林芽的母亲林雪给救了,一年前他同样深陷那里,又被林芽给救了。他爱的女人这辈子注定无法在一起,可是机缘巧合的他居然和他爱的那个女人的女儿在一起了。
“除了我们两个知道,再除了帮我做调查的手下,没有人知道了。放心,我手下人嘴巴很严的,他也并不知道我调查这个做什么,也不知道这事情和林芽之间的要害关系。况且,当年你们这三角关系也并不是什么秘密了吧?”
其一,暂不说浩民和林姿这不伦之恋根本就发展成了过街老鼠人人喊打的境地,在整个贺家只要提起来那每个人脸上除了不屑就是恶心,甚至那天过后一直在部队里忙的他也好久没和浩民在一起了,虽然他给他打了几个电话,自己没接到,而他给他回过去的时候又恰好对方在占线。一来二去也就没联系。
“爸,就事论事的说,林雪当初没看上你而看上了韩叔,那是她的损失,你不欠她什么更没负她,甚至还离了婚,所以这根本就谈不上弥补。林雪的眼泪那都是流给了韩叔。要愧疚也应该是他愧疚。你这辈子已经为她做的够多的了。”贺泓勋不苟同的摇摇头。直觉得杯中的这酒口感有些苦涩。
他可以不顾及他的姑姑贺娅兰,但是他不能不顾及老爷子的身体。毕竟老爷子的身体状况,已经显现出了越来越不好的滑坡路线。上次韩浩民和林姿的事情已经把他气的差点中了风,他现在这身体更是经不起半点刺激。
有些人也许在工作方面可以很理智,但是在家庭和亲情方面却并没那么理智。
是的,他从未见过他这么认真的目光。就连当年他板着他的肩,以男人对男人的态度亲口和他说,他要和他母亲伊薇离婚的时候都没这么认真过。
其二,这林姿不管怎么说都曾经是林芽的姐姐,如今和韩浩民搞到了一起,难免引起林芽的厌恶!而且照林芽这爱憎分明的性格,应该现在还不是一般的厌恶。不然泓勋也不用这么纠结了。
“世界上从来就没有绝对的坦诚,也没有绝对的诚实。在让伊薇捐骨髓这件事情上,她不是也瞒你吗?虽然你也很生气,但不也是知道她是为了害怕和你争吵或者会伤害到你,才故意隐瞒的吗?其实你们两个做事的动机都是好的,真不愧是夫妻,就算是隐瞒也都是为了对方着想。”
“泓勋,虽然我知道即将要做父亲的你已经不是个孩子了,我不需要说太多,甚至你对林芽的好所有的人也都看在眼里,我知道感情是你们夫妻两个的事情,但我还是想说——”握着酒瓶子准备倒酒的贺毅然停了停后,目光直而认真的看向贺泓勋。而后,从贺泓勋的脸上的表情贺毅然知道自己完全猜对了。
“泓勋,其实严格的来说,林芽本来就是我们家的人啊,按照亲戚辈份儿来算,她和阿熠一样,算是你的表妹。不过唯一庆幸的就是她和你没有一点血缘关系,而只和阿熠有罢了。”
平时几十块的酒水到了这里要上百甚至过百了,480块的酒钱,其实也不多。不过……他貌似走的时候太匆忙了……只拿了手机。
这酒,真是难喝!
而后,贺毅然更是一字一顿说的清楚,“我希望你能尽自己最大的努力照顾她,疼惜她,宠爱她,连同着我的那份一起,不要让她有半点伤心难过。更不要让她因为你而伤心难过!一个男人在战场上流血牺牲不无能,计划失败被敌人反围剿不无能,但是若是让一个女人伤心流泪,那就是一个男人最大的无能!不管小雪能不能看得到,我都想让她知道,她唯一的闺女嫁到我们贺家来,不亏!泓勋,我这辈子的遗憾注定要靠你来弥补了。”要可身为。
“在这点上,我真心觉得比你有优越感一些。”唇角微微一扬,才解决了心里的头号心月复大患,贺泓勋随之又有新的烦恼。“其实我很纠结,因为我对她说过,我不会对她撒谎。”
捏着手里那二十块钱,贺泓勋简直都要晕死了!
在贺毅然很大方的将钱付完后,边搭着贺泓勋的肩膀,边将从皮夹子里抽出一张二十块的来,“喝酒的钱没有,打车的钱这不就更没了?下车后别忘让司机找钱啊。”
虽然每个人都说他和父亲贺毅然很像,但是在这点上他不得不说,他要比他幸运的多。
“贺上将,您打发要饭儿的也没这么打发的吧?”就在一辆出租车来的时候,贺泓勋打开车门将贺毅然塞进去后,又不由分说的抢过他的钱夹子,从里面毫不客气的拎出一张百元大钞来,将钱包丢给他,“师傅,这位乘客喝的有点高,您等会开车的时候可别漂,悠着点儿。还有,麻烦您去XX路……”
他们也没喝什么,就啤酒、白兰地。三鞭的各种来了点儿。他除了啤酒以外最常喝的就是红酒,喝不大惯这种带着明显白酒气味的酒,可偏偏贺毅然喜欢,他也就陪着喝了点。醉倒是没醉,就是胃有些不大舒服。
“其实这正是今天我找你出来商讨的事情。”
从贺泓勋娓娓道来当时的事情后,贺毅然的眼睛也像是蒙了一层灰似得黯然。泓勋现在所说的那种感觉,应该没有人比他更感同身受了。那种看到喜欢的人无助的像个孩子般哭泣,好像把自己蜷缩起来就会收到保护一样,却不能把她拥入怀中,更帮不上她任何忙的不能为她伤心不能为她痛,那种感觉哪里只有被刀剜过了那种痛,而是被一把钝刀插进心窝后,转动着刀柄的搅动!
现在,他更是无法想像在她快乐的外表背后居然背负着如此沉重的过去,他甚至都庆幸自己没有对这个孩子挑剔,没有成为她和泓勋之间感情上的阻碍。不然小雪肯定会怪他的吧?
所以这事情要是认起亲来,还不是一小件棘手的事。
贺毅然的一席话在贺泓勋心里宛若在湖中一颗接一颗投入的石子般,让他眸光越发的暗沉下来。他不得不说的是,父亲说的话真是一点没错。
试想,如果娅兰知道林芽是浩民的女儿,那么她会不恨林芽吗?伊薇倒还好说,毕竟当时他们两个之间本来就没什么感情。可是娅兰可不同!她可是一直都爱着浩民的。到现在都是!那天她歇斯底里的架势大家可都是看的清清楚楚!谁都知道,她那可是一门心思等着盼着和韩浩民复合呢,可是谁知道他却一而再再而三的根本就没想和她过!
当时在第一次见到林芽的时候,他直觉得这个小丫头透着古灵精怪的劲儿,就像传说中的一样。他甚至从没见过这么神气也这么灵气的女孩子,就像一只调皮的小花栗鼠一样可爱。仿佛再死气沉沉的人也会被她感染被她带动,这是一种特别神奇的感觉。
一个林姿都能把她给弄成这样,到时候她在一急把事情捅到了老爷子那里,如果老爷子再知道林芽就是那个一连破坏了他儿子又破坏他女儿家庭,林雪的女儿,他还会喜欢林芽吗?当时虽然老爷子并不知道这件事,可后来知道后差点没气的掏枪!别说她肚子里有他未出世的曾孙了,就算是林芽已经把孩子生下来了,老爷子也不见得就会因为这个孩子而不把他们这代的事情迁怒到林芽身上来!当时他可是对林雪恨的咬牙切齿啊!
贺毅然也放松了身体,闭着眼睛的头靠向背后的沙发。好像今晚这聊天释放出他身体十几年的压抑,又好像卸下了背后沉重的包袱,现在直觉得无线轻松。
“她的父亲早就已经死了。”贺泓勋很自然的接话,眸光熠熠。而后他抬头看到贺毅然眼中赞许的神色。
这才是他最值得庆幸的一点。
贺泓勋微微颔首,算是懂他意思,“如果林芽亲生父亲是你的话,或许我就不用这么纠结了。”
毕竟若是这事放在他身上,他是泓勋的话,这话也不好开口讲的。
别误会。
贺毅然摇头喝了杯酒,倒是很难得看他有笑的时候。其实偶尔和自己的父亲聊聊天,说一些男人之间的话题,或者一边喝着酒一边用一种很淡的叙述性口吻来提起一些本以为曾是心中不敢触碰的伤口,也是那伤口也一直在时间中逐渐结痂,逐渐康复,倒也似乎是个还不错的选择。
“既然没有人再知道这件事,那就索性让它成为一个永远的秘密好了。如果林芽再问起你她亲生父亲的事情,你不要说查不到,或者正在查,因为她不是个笨孩子,早晚会知道你是在瞒着她,所以不要等到她问她催你,而要主动告诉她——”
“而且还要告诉她,她的父亲生前只是一个再平凡再普通不过的人。准备一份个人的详细资料和伪造一份调查资料倒不是难事,关键是那个人最好还要没有亲戚没有朋友,这样比较没有后顾之忧。”贺泓勋身体很是随意的斜靠在背后的沙发上,比划了几个动作后声音低低的道。
也对,没有人会去调查很多年前的事情,就算是有人知道当年的事情,也绝度不会和林芽联系在一起,所以现在看来,将这件事永远埋葬确实是最好的方式。
这贺泓勋人还没回家呢,人就已经开始在脑子里盘算着胃药搁哪儿了。
他之所以会这么叮嘱一句,完全是为了这不明真相的司机着想。
和贺泓勋相比,贺毅然喝的稍微有些多,出门的时候吧,这小风儿一吹就有点上头的晕乎乎。
他真是有点疑惑,两个各自有家庭的上将毫不掩饰,毫不顾忌身份的去死追一个女人,难道都没落下什么不良口风,收到部队组织的惩罚吗?
有时候他真的很怀疑一切是不是天意——
其实,他也确实有此打算。
二十块!J市现在的起步价都早涨成三公里以内10块钱了!别说找钱了,只怕他还得徒步走差不多三分之一的路程。他真怀疑,他爸这是有多少年出门儿没打过车了?
这酒一直喝到快11点半了,贺泓勋起身拿起靠背上的大衣,眼见着贺毅然喝的还挺意犹未尽的呢,贺泓勋皱了皱眉拨弄了一下他端着酒的手,“行行,别喝了。再晚点回去就连车都打不着了!酒喝多了伤肝,少给你那排毒责任重于泰山的肝添负担吧。”
如果她的父亲是像他父亲这样,爱一个人哪怕没法和她在一起,不能和她一个城市,也宁愿孑然一身隔空守护着她,而把自己一生的时光都献给了部队的男人,摒弃七情六欲,一门心思的搞科研和战术,也许他就不用担心她知道后那双清澈的大眼睛会被愤怒、怨恨和难以置信蒙住了……
两节课连在一起,连个课间都没有的一上就是一个半小时,除了那些早晨还没睡够觉的‘通宵们’纷纷趴在桌上已经进入浅眠状态,那卧倒的一片就i像是在老师的炮火下已经死去的苦难同胞们,林芽这样还尚能够保持清醒冷静的实在不多了。
相比起旁边已经睡的微微有些打呼的那棒烤玉米,林芽直觉得她已经很给这节课老师面子的了。
一张薄薄的便签纸覆在书内容上,老师远远看到林芽边低头奋笔疾书着好像在做什么笔记,整个人身上所散发出来的气息都变得不一样了,一双眼睛亮亮的,好像还因为她讲课风趣幽默而唇角噙着笑,边侧撑着头时不时做冥思苦想状,心里那叫一个感动啊有木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