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叶子珺好生奇怪,强行要我们上山了,却说寨子中有事要先处理,让我们在此地等他。”楚阳说道。
“不错,然而正是因此令我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墨涵坐在桌子旁说道。
“有什么不对劲?”
“不知,一时之间,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呵呵,也不知青辰她怎么样了,回了家没。”楚阳说道。
“有长风在呢,应该没事。”
“说起来青辰的胆子其实挺小,这次竟让她一次面对那样多的尸体。”
“对了,楚阳,你们俩是青梅……是从小一起长大的么?”墨涵听见他说青辰,一时有了兴致,却不想用“青梅竹马”来形容他们的关系。
“也算是吧,她幼时体弱多病,一直都是她的母亲在皇城外抚养,直到十岁才回城。回城后,我俩就常在一起了。我虚长她两岁,她便唤我一声哥哥。”
“原来如此。”
“对了,墨涵,你今年多大?”
“十九。”
“喔,我今年已经二十,青辰年方十八。看来你们二人都应当敬我一声哥哥,这倒是巧了,呵呵。”
“这样说来,楚阳你家中可还有其他兄弟?”墨涵漫不经心地问道,其实他早已知晓。
“我是家中嫡长子,还有一个庶出的弟弟,名唤楚渝,然而与我却并不太亲近。他今年十八,与青辰同岁。”楚阳答道,语气中有些许无奈。
“喔,楚兄你也不必太过挂虑。”
“呵呵,横竖我还有青辰这么一个可亲近的人。记得幼时有一回,她央我带她出去玩儿,在街上时。她忽然嚷着要买胭脂,才十岁出头的她硬是拽着我给她买了两盒。一只手里拿着一盒,十分开心。结果回去的路上,她又说她累得走不动,我只好背着她送她回家。结果好不容易回到家,她却已经趴在我的肩头睡着了,再看她手中,两盒胭脂早已不知什么时候给弄丢了。然而第二天,她却并不记得自己曾买过两盒胭脂。哈哈!”
“哈哈!没想到她如此可爱。”墨涵也不由被惹得笑出了声。
“更有一次,是她十二岁生辰,大家都忙着为她庆祝,却找不见她的人了。全府上上下下到处寻找,依然寻而不得。直到傍晚,她才和紫玉回到府中。全场愕然:她漂亮的衣裙上满是褶皱和花粉,早上精心的妆扮已经被她给毁了。唯独手上拿着一大束鲜花,芬芳美丽。洛伯父开始责怪她,她歉疚地走到洛伯母面前,将那一束鲜花送给洛伯母。然后说道:‘母亲,女儿的生日同时也是母难日。女儿不是一个让人省心的好孩子,这么多年来,您辛苦了,谢谢您。’一时间,在场之人莫不为她感动。”
墨涵不说话,抿着唇微笑,眼里满是赞赏。楚阳便继续说道:
“她是一个真性情的女子。在路上看见乞儿会觉得可怜,甚至因此施舍掉自己身上所有的钱财。她总是极力营造欢乐的氛围,有她在的地方气氛总不致冷清。她的内心就如春天的郊外一般美好,仿佛时时都能开出花来。有时,当你望着她的笑颜,简直教你恨不得献出你的所有来使她的微笑永驻。”
“当然了,她的脾气也不小,有人惹了她,她也不会轻易败下阵来。”楚阳看见墨涵不置可否的神情,又补充说道。
“这点我明白,就像我和她的这几次来往,总不见她对我有好态度。”墨涵似假似真地说道。
“那也就是对你,你总是打击她、或是刺激她。说真的,我头一回看到青辰在一天里有如此复杂的情绪变化。”
“那照你这样说,我多少应当感到几分荣幸了。”墨涵自我解嘲道。
“呵呵,墨涵你又打趣了。”
“说来青辰还没有许配人家么?”
“她?倒是不乏追求者,只是,这丫头心气儿高,说是要自己去遇到那个命里的唯一,其余的皆无可能。伯父伯母宠着她,也并不着急。”
“喔,原来如此。”墨涵应道,不乏追求者么?忽然,墨涵脑中浮现出叶子珺今天看青辰的眼神:若有似无的占有。等等,既是如此,他那种心狠手辣的贼寇之首,又岂会轻易放过青辰?
“不好!青辰有危险!”墨涵猛然拍桌子站起身。
“怎么了?”楚阳一时不明就里。
“叶子珺恐怕想对青辰下手,今日我看见他看向青辰的眼色有异,难怪他那么爽快就答应了,原来……”墨涵剑眉拢起,略显忧虑。
“叶子珺!好你个叶子珺!你若是敢碰青辰一根汗毛,我定不饶你!”楚阳十分着急。
“他们人多,恐长风以寡难敌。事不宜迟,我们赶紧去找他们。”墨涵边说边向门外冲去,楚阳也忙跟着他出去了。
“两位公子,我们大王交代了,让两位先等……”外面两名喽啰阻拦道。
话未说完,“啪啪”两掌,墨涵毫不迟疑地出掌打向二人,两名喽啰顿时倒地,痛苦地捂住胸口。
“说!你们大王现在在哪儿?”楚阳上前拽住一名喽啰胸前的衣裳。
“大王……大王他……”
“二位若是想找大王,何必如此。”一个冷漠的声音传来。
“傅军师,救命……”两名喽啰欣喜地叫道。
军师?二人看过去,来人正是军师傅伦,只见他儒生打扮,手里握着一把羽扇。虽然天色已晚,然而借着檐上灯笼的光芒,依然可见那副军师两眼阴恻恻地望着他们,没有一丝慌张。
“傅军师,是我们失礼了。我们找大王有事,请问大王现在在哪儿?”楚阳压住心内的焦虑,问道。
“在下傅伦,山中军师。大王现在有急事要处理,两位还请稍安勿躁。”
“既是如此,我们可否先行下山,下次有机会再上山来与大王相叙。”楚阳说道。
“你们还真拿自己当客人了么?这聚义寨可不是你们想来就能来,想走就能走之地!”那傅伦加重语调说道。
“如此,便莫怪我二人不客气了。”墨涵大声喝道,同时施展轻功向傅伦袭去。
两人距离不远,看着墨涵飞来的拳头,傅伦却并不避开。墨涵一拳打在傅伦胸前,却似打在铜铁之上,拳头隐隐发痛,那傅伦却似毫无影响。
金刚护体功?墨涵不觉有些惊讶。此功以一向以阳刚取胜,是防御之术中的中上乘功夫,然而因为此功太过刚硬,是以习此功者不多,没想到这傅伦一副文弱书生模样,竟然也研习了此功。
“墨涵,我来助你!”楚阳不明所以,欲要帮忙。
“楚阳,你要当心,这是金刚护体功,不要与他硬碰硬。”墨涵说道。
“没想到你小子倒是有见识,看你如何破我!”傅伦轻蔑一笑,抛掉羽毛扇,站好步法,随时准备反击。
“楚阳,你前我后。”墨涵没头没脑扔下一句,而后攻至傅伦身后。
墨涵在傅伦身后,右手驭气,曲手出掌,拍至傅伦背部陶道穴及身柱穴,右掌在其身后成波浪状缓缓用力,将真气揉进傅伦体内。傅伦刚开始不解,只凭感觉想要拦住墨涵,楚阳虽也不十分理解,却也出拳截住傅伦想要还手的招式。几拳下去,楚阳的手如同打在一堆铜铁上,已觉微痛,墨涵仍在傅伦身后演化掌法。
傅伦教他们一前一后围着难以发功,忽然,他脸色一变暗叫不妙,欲摆月兑墨涵的手掌。然而墨涵的手这是已经移至其神道与至阳穴上,继续用力。墨涵突然笑着对傅伦说:“这几个穴位平日里其实可以用来治病,只是今日配合我的真气与“化虚手”,用来对付你却正好。”化虚手?傅伦不由一阵胆寒。
楚阳此时已经看出墨涵的目的,便不管有无作用,只一味地向傅伦出拳,牵制傅伦的行动。一拳一拳打过去,傅伦宛如铁打的身体,令楚阳有些叫苦,然而却是的确缚住了傅伦的手脚。傅伦没办法,为了抵抗楚阳的拳头,只能运功护住自己。奈何墨涵在背后衍化的真气已在他体内自行穿梭,导致他真气紊乱,一旦运功,必反受其害,两相冲突之下,令他无可奈何,只得勉力承受。
傅伦的脸逐渐变得刷白,说时迟,那时快,墨涵用力一掌打在傅伦的脊中穴上,先前是为了迫使傅伦体内真气紊乱,最后这一掌终于教傅伦支撑不住,“哇”地吐出一口鲜血。幸而楚阳早有察觉,已然避开,否则那一袭紫袍便可惜了,楚阳颇有些无语地看着墨涵,墨涵迅速点了傅伦的穴道。
“傅伦,叶子珺在哪儿?”楚阳说道。
“哼,你们不是挺厉害么?自己找去啊。”
“你以为你不说我们就找不到么?”墨涵冷哼道,伸手捏住傅伦的脖颈。
“你说走就能走么?哼,你也太小瞧这聚义山的兄弟了。”傅伦冷笑。
“他们在那里!啊!傅军师也被他们打伤了!”原来先前被打伤的其中一个喽啰叫来了山寨里的人。
糟糕!这下麻烦了,来的人至少有五百之众!恰好这叶子珺故意把他们安置在这座稍微独立的宅子,场地十分宽广。墨涵与楚阳对视一眼,看来今天要在这聚义山上出手了。
当先一个男子看起来极为眼熟,他旁边一个喽啰高举着火把,那男子的脸被映的发红。是他!那个在山下出手杀了那些喽啰的人。
“二大王!”傅伦的身体正侧对着那个男子,叫出了他的身份。
“没想到,二位已经伤了我寨中兄弟了。鄙人尉迟武,两位黄泉之下莫忘了找我报仇。”那尉迟武着实轻狂。“给我上,杀一个,我禀告大哥让做这山中的五当家,杀一双,四当家!”
多么诱人的条件!当下众喽啰双眼血红地望着两人,墨涵与楚阳不由深吸一口气。
“等等!这个是你们军师没错吧?带我们去见你们大王,否则,我先杀了他!”墨涵的手指紧扣住傅伦的喉咙。
“想做四当家的人听着,本人绝对守信,全给我上!”没想到尉迟武置若罔闻,冷酷地说道。墨涵与楚阳俱是一惊,这尉迟武,端的狠毒!墨涵手上的力道也不由松了。
“尉迟武!我就知道你不会救我!平日你就看我不顺眼,今日能杀了我反倒是称了你的心!”傅伦的双眼充盈着仇怨,恨恨说道。
“动手!”尉迟武只冷冷抛出两个字。
“尉迟武,你等着!”出人意料的,原本被点了穴道的傅伦此时已自行冲开穴道,丢下这一句后,负伤逃走了。想来他之前说那些话无非是为了拖延时间。
此时,前面的三百多人已经冲了上来,墨涵与楚阳不再迟疑,投入战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