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珉王府出来,两人并没有直接回府,墨涵以醒酒为借口,硬是拽着墨涵跑到路过的一家茶肆饮茶。其实楚阳知道原因不在此,若是醒酒茶,依依做就行了,但是墨涵偏要在外面,不过是因为今天珉王府一行,给他带来了影响,虽然楚阳不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墨涵,你现在同青辰怎么样了?”楚阳一边饮茶,一边装作无意地问道,他要知道,墨涵和青辰现在是不是已经在一起了。
“没怎样啊,我和她能怎么样?”墨涵眯着眼睛,看着手中的清茶,说道。
“楚阳,我对她的心思,你是知道的。”顿了顿,墨涵又道。
“我当然知道,其实从我跟你遇见的第一日起,我就察觉到你对青辰的好感。再比之青辰不同于往常的表现,我早就知道,你会是占据青辰的心的人,后来,果然如此。”楚阳苦笑着说道。
“楚阳,我知道你也喜欢她,对不对?但是,我会和你公平竞争,我虽然喜欢她,但是,我不会勉强她。”想到三人错综复杂的感情,和青辰尚未表明的态度,墨涵认真地说道。
“竞争,我拿什么跟你争?墨涵,我实话对你说吧,青辰已经拒绝我了。”楚阳终于把话挑明。
“楚阳,你是说真的么?”
“绝无虚言。”楚阳在吐出这句话的时候,心情是沉重的,又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明明是醒酒的茶,却发挥着酒的作用。
墨涵心里一阵窃喜,对待楚阳,她是直接拒绝了他?那么,她对自己的犹豫,多少还是有希望的吧。他脸上难以掩饰的欢喜,刺痛了楚阳的双眼,他和青辰这么些年的感情,竟然抵不过墨涵出现的这半年,也该服输了吧。
第二日,墨涵与青辰在奏请皇上之后,同往朱颜宫探望颜妃。本来墨涵作为朝廷命宫,不宜和后妃见面,但是轩辕玉珩知道墨涵与青辰共同出现会给颜妃带来笑容,所以准了,其实他自己也想抽空和他们一起去颜妃处,但是无奈政事繁重,只好放弃。这也就给了墨涵机会向颜妃寻求帮助。
颜妃今日着一身月白衣,搭上雪羽肩,里穿乳白搀杂粉红色的缎裙,边缘处制着许多金银线条雪狸绒毛,眼眸如闪亮的黑曜石,开合间瞬逝殊璃,一见到他们,便欢喜不已。
青辰装出一脸羞惭,引得颜妃不由笑问道:“你这丫头,今日谁惹你了,却摆出这样一副样子来给我看。”
“娘娘,可不就是您,您看您随意的装扮就让我相形见绌,早知如此,我就该好好打扮一番再过来了。”青辰说着,纤手捂住巴掌大的脸蛋,表示委屈。
“你这丫头,姑娘家家的,不知道打扮自己,倒来怪我。”颜妃拿手帕作势打了青辰几下。
“娘娘,人家本来是想逗您开心,现在倒真的让您数落了。”青辰泄气地说道。
“好了好了,我知道,青辰哪里是不知道打扮自己,青辰只是习惯了不修边幅而已。”颜妃抿着唇低低地笑了起来,青辰被这话搅得迷糊了,怎么还是觉得颜妃在糊弄自己啊?
墨涵看着这两人,因为心里有事,所以明显有些心不在焉,却不知自己的表情全被颜妃看在了眼里。
“青辰,今天风大,你去给娘娘拿件披风过来。”墨涵拣个空,对青辰说道。
“这种事情晓栀去会比较合适吧,晓栀熟悉娘娘的喜好,是吧,晓栀……诶诶,晓栀呢?”青辰本想躲懒不去,但却发现晓栀现在不在这儿。
“青辰,现在你还有什么借口?”墨涵好笑地看着青辰,后者只好满不情愿地离开。
“墨涵,你有什么事?”看着青辰离开的背影,颜妃对墨涵说道。
“娘娘您怎么知道?”墨涵问。
“从你来这儿开始,你就表现得心不在焉,现在又找借口将青辰支开,不是找我有事是什么?而且还要瞒着青辰?”颜妃说道,她在宫中这几年,察言观色这种事情对她来说,完全不是问题,虽然轩辕玉珩的宠爱并不需要她去看谁的脸色。
额,墨涵心想,自己表现得有这么明显么,嘴里却说道:“青辰一会儿就要回了,我就长话短说了,还请娘娘为我保密。”见颜妃点点头,墨涵又说道:“实不相瞒,昔年澹台将军府的事情想必娘娘也知道,墨涵受人之托,要查出当年云罗贵妃受冤的真相。但是,墨涵毕竟不能常常跑到后宫来,所以,想烦请娘娘出手相助。”
“我能帮你什么?”颜妃听了,心里不由有些震惊,云罗贵妃的事情牵扯到巫蛊,她是有所耳闻的,但当年她才八岁,所以并不知道什么。颜妃有心帮他,但是不知道自己可以做些什么。
“娘娘只需在平日里打听一下当年伺候云罗贵妃的那些宫女如今都在哪儿,有没有人知道当年的事情,另外,留心一下宫里的人在听到当年的事情时,都有什么反应。”墨涵说道。
“好,我尽力而为。”颜妃答应了,而这时,青辰也已经回来,两人便不再多说。
几日后上朝时,发生了一件大事,中军将军墨涵被人参了一本,罪名竟然是纵容部下触犯军规。事情发生在军队驻扎在樊州,即将踏上归程的那晚,军中的校尉陈寒擅自外出,遇到一位留守在樊州城外某处小屋的女子席文,最后将她带回京城,做了他的妻子。
《军规十七条》的第二条和第九条分别规定“呼名不应,点时不到,违期不至,动改师律,此谓慢军,犯者斩之”以及“所到之地,凌虐其民,如有逼婬妇女,此谓奸军,犯者斩之。”于是非有人借此发挥,说校尉陈寒擅自外出,正是犯了第二条中的“呼名不应,点时不到”,而他强迫席文做了他的妻子,便是犯了第九条中的“逼婬妇女”之罪,而墨涵作为主将,竟然无动于衷,乃是纵容。
墨涵辩解说席文是自愿跟随陈寒的,可以叫她来证明。结果楚天麟淡淡地说了一句:“军中的手段,何其之多,只要稍加威胁,那席文怎敢不从?而如今,席文都已经随了陈寒,又哪里会再说陈寒的不是?”墨涵顿时明白,他们是故意针对他的。
楚天麟一开口,他的党羽便都开始围攻墨涵,说什么陈寒犯了军纪,应当严肃处理。墨涵十分生气,说了句:“众位大臣既然说他犯了军纪,那军中的事情自然是由我这个主将去处理,不劳各位大人费心了。”
楚天麟听了他的话,厉声说道:“墨将军,你不要太放肆!现在朝堂之上坐着的是皇上,你说这话,是不是藐视君威了呢!”
墨涵大怒:“楚大人,你!”
楚天麟对于他的愤怒回以冷笑:“皇上,陈寒一事,墨将军明显有意隐瞒,除了治陈寒的罪,墨将军也要承担自己的过错!皇上可要秉公处理!”
站在墨涵旁边的楚阳对父亲的做法很不理解,想要为墨涵说话,毕竟他自己也是将领之一,为何众人都针对墨涵。但是却被墨涵制止了,墨涵知道这是楚天麟故意的,但是楚阳一定得留下,否则武举之事怎么办?楚阳看懂了墨涵的眼色,只好选择沉默。
“好了,众位卿家也不要再争执了,这件事情,朕会去考证,到时再做决定!”轩辕玉珩正式掌权不久,本就没有多少实力,如今楚天麟还要对付墨涵,他当然很不满,但是却没有办法,只好先这样说。
“皇上,臣的确知道陈寒一事,但并非有意隐瞒,实在是因为校尉陈寒在对抗雍国时,立下了不少战功,所以臣就让他将功折罪了,何况他的罪只是擅自离开军营,至于逼婬妇女一事,纯属子虚乌有,希望皇上明鉴。至于诸位大人所说的臣隐瞒不报之罪,臣愿意暂时不参与朝政,以让各位大人放心,直到皇上查明整件事情,再决定对臣的惩罚。”墨涵想得很清楚,楚天麟不过是想让他远离朝政,自己不如暂时遂了他的愿,免得他成天想着对付自己,到时自己不在局中,反而更容易看清局势。而自己这段时间还要忙着调查澹台府之事,不如索性韬光养晦,先淡出朝廷。
“墨将军,事情并不至于如此严重,你若是离开朝政,那武举一事朕交给何人受理?”轩辕玉珩没想到墨涵如此爽快地就要月兑身而去,一时有些不能理解。
“皇上,兵部尚书顾星海顾大人可也。”本来这件事就该由兵部来负责,何况墨涵已经和兵部尚书就武举一事接触过,顾星海对他们提出的武举制度非常满意,又结合兵部的情况给出了建议。楚天麟,你以为你可以如此轻易地扼杀武举制度吗?不可能!
“皇上,臣以为,墨将军的建议并无不妥!”楚天麟说道,他并不知道墨涵已经和顾星海接触过了。
“臣等以为,墨将军的建议并无不妥!”楚天麟此话一出,众人连忙附和道。
“好吧,朕准了,以后武举之事就由兵部尚书顾星海、抚军将军楚阳、珉王爷负责!”轩辕玉珩已经看出墨涵已做好准备,但还是有些无奈地说道。墨爱卿,你一定不能让朕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