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则他夸过赞过之后自己不曾看赏,反而代向公子奚齐讨赏,这就更说不过去了。公子重耳非是小气之人,豪气之下一掷千金之事也是常有的,而今虽说是公子奚齐代君上主持此间事务,然他堂堂公子,就算有所打赏却也是理所应当的。
“赏,自然有赏!”
这厢暨雨尚僵在原地,那厢公子奚齐已高声宣道:“赏暨氏阿雨玉玲珑一对。”
“谢过吾王。”
因公子奚齐是代今上主持此间事务,暨雨就算百般不满也只好俯首称谢,尔后沉着面色回到自己的榻几,其随身近婢忙又替她搬来纱屏,将一干惊艳探究的目光皆阻了回去。
因宴会时间冗长,故无论权贵或是宫人近婢都多有走动,只要事先告知主事倒也无人怪罪。这一宴直到深夜,姬秋终于瞅了个离子离殿的机会随了出去。
她一直尾随着离子来到一僻静之处,趁其不备捂其口舌小声说道:“是我,休惊。”
离子惊惶半晌,复不住点头。
姬秋才一松手,离子已悴然掉头,一声“女郎”呜咽而出。
姬秋扶了她的肩,低声交待:“休要哭泣,你且告诉我,何以郎主未让你回曲。”
离子仍是呜呜咽咽,诉道:“一入司空府我便被那姑子领走了,再到后来女郎你已不见,问及众人只道你是入公子重耳府为婢而去,郎主本是有意让我回曲的,后不知何故又将我留了下来,只道是曲于我已无亲可依,不如留在晋阳也好有所照顾,故而现在离子已是暨氏阿雨近婢。”
姬秋略为沉吟,便道:“如此亦好,你便安生呆在她身边罢,今日见我之事不必与任何人言及,日后若得机会,我自会再寻你出府,可记住了。”
离子连连点头,姬秋方嘱她擦干眼泪自顾去了。
才一进殿,便见公子重耳蹙眉扶几而依,身旁近婢已见慌乱,姬秋见状忙凑上前去,只见公子重耳面色灰败不复初时荣光,双目之中亦有痛苦之色。彼时公子重耳身边除了自己这个侍官并无管事姑子,姬秋定了定神便嘱咐众人道:“诸位休慌,且勿扰人注目。”
几个近婢正无主张,此时听了姬秋吩咐果然定下神来。姬秋又问向一旁近婢,“你平素伴在公子身侧,可知公子现下是旧疾又犯,还是突来急疾?”
婢忙不迭地回道:“此乃旧疾再犯。”
姬秋点头,如是这般你且去此殿先生一席,请得先生过来,说是公子有请便可。”
回头姬秋又嘱咐另一近婢,“你且去公子车驾前寻两位剑士殿外候着,另于车驾之内备有温汤热水,更须备些千年老参熬成汤水,以备不时之须。”
一婢再领命而去。
姬秋最后再令一近婢,“速去觅得一方软榻,殿外候着。”
婢亦领命而去。
姬秋这才提高声音对最后两位近婢道:“公子醉矣,且取纱屏前来,让公子小憩一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