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秋闻言婉然一笑,谦然道:“公子一向贵体违和,这养命之物车驾之上常时备有,阿秋不过偶然想到这一点罢了,先生何必过誉。”
先生闻言缓缓点头,虽不再说什么,然心中却对这位貌不出其的侍官却颇有好感。
公子重耳一行回到府中时已是鸡啼时分,姬秋令驭夫将车驾直驶公子重耳内院,英姑早已率了一众侍婢候在那里,令姬秋奇怪的是,先前替公子重耳问诊的先生却不在迎候之例。
彼时因公子重耳之病姬秋虽有疑虑却也无暇思及太多,与英姑交待了公子重耳病发前后的诸般事宜后,姬秋便遵英姑所咐自行回去休息了。
事后多日姬秋虽常在公子重耳身边走动,却再也未见之前的先生露过脸,更让姬秋不安的是,公子府内虽看似往常,但姬秋却总觉得隐隐多了几分肃杀之气。
此后半月,公子重耳仍缠绵于病榻,新来的先生刻不离身地侍候于他榻前,公子重耳面色精神也一日好过一日。这些时日以来,公子重耳身边先前那些近婢侍从却一个个消失了,转眼便换了一拔新鲜面孔。
公子府这些变故姬秋看在眼里,心里隐约明白,公子重耳之病只怕是有人故意而为的了,如若非是机缘巧合之下经院正拨乱反正,只怕是真的命不长久。如今既然已知病因,许是假以时日便可安然无恙了。
只是让姬秋奇怪的是,如公子重耳之病是有人故意而为,且又惊动皇上了,何以朝庭乃至公子府都未见大的动静,只是悄悄处理了先生及几个近婢侍从?姬秋想来想去也不甚明白。
不管公子府变故如何,姬秋于自己已然重新有了打算。
外间虽然不知公子重耳之病康复可期,但姬秋却是知道的,且从公子重耳往日行事来看,他本就有所图的,先前姬秋尚指望着公子重耳魂飞西天之际便是自己重获自由之期,如今看来这种可能已不复存在了。既是如此,如何由公子重耳手下得个安逸,再思月兑身之策确是实关紧要的了。
细细思来,姬秋想公子重耳重才或是跟他所图有关,然姬秋深知,自己一妇人,在这时世想要以才德获公子重耳依附一时或可,依附一世则难。因而自己在公子重耳面前既不能表现得太为引人注目,亦不能碌碌无为,如此假以时日,或许自己便能寻个机会求个自行离去也未可。
有了记较姬秋当下心中大定,此后一段时日她除了每日例行探视公子重耳之外,便呆在书院专心整理各种古书典籍,一时倒也过得快活自在。
一日姬秋正在专研一册刚得的古籍,不想一直忙于公子重耳之事的英姑倒寻了过来,未言正事她倒是先骂开了,“侍官好生安逸呀,姑子我最近可是忙得脚不沾尘,你倒躲在这里清闲来了。”
姬秋一笑,抛下古籍奉上一杯清茶戏谑道:“我等非是姑子,这公子府上下多我不算多,少我亦不算少,但公子府如没有姑子在此盯着,这上下哪里还有规矩方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