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色天涯 第十八章 愁心和雨到昭阳

作者 : 韩溪岁月

愁心和雨到昭阳(1)

田路路如南国边境的罂粟花,是那种可以让男人抓狂的女人,妖娆而美丽,可是并不会深入骨髓,沁到心灵深处。就像是三年前雨夜的一场乌烟瘴气,热闹非凡的牌局,赢了就赢了,输了就输了,好像不曾在生命里留下印痕。

她穿着宽袖燕尾式的紫色晚礼服,外罩着白色镂空亚麻披肩,酒色的烟花烫,修长白皙的手指,染着粉色的指甲,足下是细细的黄色高跟鞋,站在这个简陋的快餐店里,有点鹤立鸡群的味道。

猝不及防的这一耳光一下打掉了她所有的自信。她吃惊地抬起头,这才注意起打他的人。

梁君正冷冷地看着她,额前碎发掩映下的眼睛里全是挑战,全是不屑。

田路路从没见这种眼神,这种男人的眼神。这个一身名牌,透着贵族气质的男子,不羁而傲慢,身上有着与众不同的气息。一瞬间,那些平日里在她面前百般讨好,低声下气的男子全成了土豆,她竟然忘记了挨打的屈辱,竟然眼睛里有了泪水,竟然不再口齿伶俐,恶语伤人了。

她楞在那里。

梁君拉起苏小雨的手,说了声,我们走。看也没看她,头也不回地走了。

外面正下着雨,秋风萧瑟,秋夜的雨格外缠绵,滴滴落下,穿心而过。路边的桢楠树在雨中摇曳,这座城沦陷在一片烟雨苍茫之中。

苏小雨挣月兑了梁君的手,低低地说,你走吧,不要管我。她吸了一口气,冲进雨雾中……

梁君在秋雨中追她,他从后面一把拉住了她的手,把她拥在怀中。她的身子冰凉,在他的怀中颤栗不止,淋湿了的头发散乱地搭在前额,更加苍白清瘦了,却有一种叫人心碎的凄美。

我说了,梁君,不要管我。苏小雨一边拼命挣月兑,一边倔强地说。梁君不明白这种倔强是怎么从那样单薄的身躯里迸发出来。他只知道,她越是这样,他越是万般心疼,不能自抑。他逼问着她,雨,我难道连谭家晖万分之一都不如吗?你知道吗?你每天都牵着我的心,我怎么能舍得让你跟着他过那种一穷二白的日子?他痛苦地逼视着她的眼睛,然后俯下头,死死地吻住她,她的嘴唇冰冷,好像在微微颤抖,他抱起她向路边停靠的宝马车飞奔。

开门、关门、启动。梁君的动作利落,车子疾驰在宽阔的沥青大道上。

梁君,我要你放下我……梁君听到一声冷到绝望的声音,他扭转头,看到苏小雨正望着他,她的眼睛里满是幽怨,满是期待。

他的心不禁动了一下,不能抗拒,只好停了车。这一生,我只爱谭家晖,不管是生是死,是相守还是别离,我只有他。梁君,好好的,我祝福你。苏小雨的声音依旧不大,却像濛濛秋雨,一下缠住了梁君的心。

梁君心乱意麻,颓然地打开车门,熄了车灯,呆呆看着苏小雨慢慢地下了车,渐渐消失在秋雨濛濛的远方……

愁心和雨到昭阳(2)

病房里,谭家晖不停地看着窗外,焦急地等着苏小雨回来。这样的雨夜,没有她,总觉得心里空落落的,怎么也放心不下。

时钟滴滴答答地走着,谭家晖看看表,已经十一点了,苏小雨往常在十点半就会回来,可是到现在街道上还没有她的影子。

爸,我到天外天去接她。谭家晖顾不上身体的难受,拿过一把雨伞,匆匆说了一声,就要出门。谭言池拦住他,晖,我去吧,你身体这么糟。

正争着,电话响了,一个年轻女人焦急的声音:你是谭家晖吗,快,到香格里拉东五十米的十字路口,有个女孩被车刮住了,她说她叫苏小雨......谭家晖的头一下懵成一片,飞快地跑出去,冲进雨中......

苏小雨回到病房时,感觉身体一阵阵悬空,她勉强拉开门,靠在门后面闭着眼喘气。过了好一会儿才睁开眼睛,竟然没有看见谭家晖。

正疑惑着,谭言池拎着水瓶走进来,一看苏小雨嘴唇抖着,脸都已经白了,心疼地说,这孩子,怎么就不知道关心自己,快,先换换衣服再说,会生病的。

苏小雨换过衣服,又喝了一杯热茶后,才觉得身体稍稍好点。她问,家晖呢?

谭言池有点吃惊,接你去了,刚接了一个电话,一个女人说你在香格里拉酒店东五十米的十字路口被车刮了,家晖就急急忙忙地去了。

苏小雨的心里莫名地晃了一下。这些天这么多的事,残酷地打击着她脆弱的神经,恍惚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不对呀,怎么会有这样的电话?我没有被车刮啊。

啊,没有被车刮?谭言池也紧张起来,会不会那个女人打错电话了,或是被刮的女孩和你重名?

还是不对。苏小雨晃了晃头,心里空空的,凉凉的,无着无落,像一只从高空跌落的风筝,却不知向何处跌落。她拨了家晖的电话,拨号的时候手竟然抖动得厉害。

手机里传来熟悉的声音:对不起,你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总感觉有什么不对,两个人巴巴地等到凌晨两点,还是没见谭家晖的影子。谭言池的眼睛都急红了,不住地说,家晖还病着,这么晚了能到哪里去?他找不到你,应该打回来电话呀。

凌晨三点,电话终于响了,在深的夜里格外刺耳。苏小雨一看,是个陌生的号码,她喂了一声,一个陌生男人的声音,有点阴森:我找苏小雨......

有几点雨星透过窗棂缝恰好落在她身上,苏小雨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冷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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