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小右从来没有想过,自己就是这样狼狈而落拓的出局。
她想起自己上学时候喜欢的作家和歌手,现在都已经渐渐疲惫了,不再那么喜欢了,即便他们出了新书,即便她买了也可以放着半年不去翻阅,即便他们来北京开演唱会,她也懒得去费尽心思弄一张门票。小右对自己说,你看,我就是这样善变的女人,我会对任何曾经轰轰烈烈喜欢过的人产生强烈的厌倦,那么,我期待着有一天也会这样的厌倦你,终北。
准备去新公司前的这几天,她平静了很多,心思淡得离奇,什么都不去想,什么也不问。
程月末休息好了,收拾简单的几件衣裳便被池烨接回自己家去了,临走前,月末对小右说:"我为了池澈背叛了整个世界,我一直以为,池澈因为家庭和责任不能带我走,直到那天我亲眼目睹池澈为了另一个女人与他的太太慕君君说离婚,我才知道,过去的自我催眠全部是假象。原来我在他心里确实什么都不是,慕君君臭骂那个女人的同时,连带狠狠羞辱了我,我不过是个酒吧女,他们池家再怎样都不会娶一个卑微的酒吧女,我恨,我想证明他们池家有人可以娶酒吧女,那个人就是池烨……但是,我太他妈自信了,小右,我这一辈子,错就错在了始终自以为是,我想死,不是为了那个男人,他不值得我如此,我不过是觉得活着太没劲,以前我以为唱歌就是一切,后来我以为池澈就是一切,死而复生这几天,我想明白了,有钱才是一切。你也要记住,身份尊贵,你的爱情也会变得尊贵--即便那个男人从没有真正爱过你。"
阳光下的程月末,影子被拉得很长,她美丽,决绝,说这些话的时候没有掉一滴眼泪。
池烨过来帮她把行李扔进后备箱,月末看也不看他,用力将箱子向后拖了拖,她说:"殷勤完了吗?你没有必要再这样,你对我的感情几斤几两其实你自己最清楚,这几天我是懒得说话理你,并不代表我接受你虚假的好意,池烨,请你别再将自己弄得多深情似的,至于以后我会怎么过,那都是我的事,与你没有任何关系,与你们池家都没有一毛钱关系!这些话,也请你回去告诉你那个伟大的哥,我这辈子最大的耻辱不是爱过他,而是让世界以为为了他吃药自杀,告诉他不要自以为是,我以后一定活得比他好!"
那些话像一根根针一样刺着池烨的心脏,他的脸苍白无色。
林小右觉得自己也中了针,胸口憋闷,她看着池烨,也看着月末,沉默弥漫在他们周围。
转身时,程月末脊背挺直,没有流泪。
时间接近四月底,阳光毒辣辣地照射在她的后背,她穿着黑色露背裙,紧紧裹着瘦弱的身躯,随手拿出太阳镜戴上,她潇洒地绕过池烨的车,拦下一辆刚好驶过的出租。
池烨一直站在原地,望着车子离去的方向,仿佛那条路,是他们一路走来碾过的痕迹,阳光将马路照耀得发白,池烨感觉整个人有点被抽空,虚弱无力。
小右走过来用手拍了拍他的肩膀,他才恍然自己的失神,他说,"你先回去吧,我公司那边还有点事,我回去处理一下。"
小右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回了一句"好",就转身回去了。
"哦对了!"池烨忽然叫住她,"别忘了下周一去报到。"
"好,记得呢,多谢了。"